雅砻江之恋-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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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再次点燃了。土登村长知道邦达村的猎人格桑多呷风闻消息后,粗莽的猎人一定会除掉占有并侮辱他自尊的外乡人高松柏的,那样他自己不动手也会办成他的好事的,而且,多呷杀掉了教师高松柏,娜沫姑娘一定会恨透猎人格桑多呷,于是,土登村长就没有了任何竞争对手,就能乖乖地占有娜沫姑娘的肉体和心灵。
“愚蠢的猎人,等娜沫姑娘诅咒你死吧。”土登仰天大笑。
可是,土登村长尖利的笑声叫躲藏在树后的驼背郎措心惊胆战,村人都在村长的命令下迅速走光了,可驼背躲在树后,他的心在内疚中惶恐不安,带血的内裤是他偷来的,要是高松柏老师被村长绞死了,他就是夺走他生命的凶手,自己的灵魂一定要下一百九十九层地狱了,一定会永世不得翻身了。这让他的良心感到后怕不安,可他又不能拒绝村长的命令,拒绝为神效力。
“愚蠢的格桑多呷猎人,狂妄自大的高松柏老师,你们两个等着去死吧,去为我们的先人祭血吧。”现在,土登村长要做的事就是让多呷知道消息,怂恿他,激怒他。上次多呷只是听到消息,没有亲眼看见“罪证”,现在,他看到这些令他自负的心痛楚的东西,他一定会找外乡人拼命的。
想到这里,土登村长愈加狂笑起来……
驼背默默地祈祷,眼里盈满愧疚的泪水。“神啊,宽恕我有罪的灵魂——”
第29章、村寨情仇
第29章、村寨情仇
土登村长的心腹尾末德喜向邦达村传播谣言去了。
娜沫姑娘丢下雪山上的羊群,赶向蚂螂山上的藏族学校。
其实,昨天高松柏老师就已经听到土登村长要除掉他的消息。他感到震惊,又悲愤,峡谷的藏族人简直野蛮、愚昧,迷信神灵却敢于粗鲁地剥夺一个人的生命。汉藏通婚,这并没有违法国家的法律,可他们却固执而愚昧地认为是对他们祖先的遗训大逆不道的事,是违背宗教风俗、猥亵神灵的罪孽。
“你赶快逃走吧,回到你的城市,躲得远远的。”娜沫姑娘苦苦劝道,“他们容不得你在我们的寨子里定居,容不得我们两人在一起。”
“我是来峡谷支教的,我又没有违法,为什么要逃走?” 高松柏气愤地说,将桌上的教科书狠狠投掷在地上,“无法无天,愚昧不化!”
“我们这里没有法,只有用猎枪和藏刀解决纠纷,你还是回去吧,晚了你要走也走不成了。”娜沫从地上捡起书本,放到高松柏老师摞满书的床头。
“我就坐在屋里等待,倒要看他们到底要把我怎么样?” 高松柏赌气似的打开寝室的木门。
“你怎么这么固执啊,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你要是被他们杀死了,你的家人,你的朋友都会伤心的。”
“别说了,贪生怕死的女人,你走吧。” 高松柏老师对娜沫姑娘的劝说不耐烦了,他决定事不容许任何人改变。
“村长是我们的领袖,他的话就是代表神的意志,你拗不过他的,你也打斗不过他的。”娜沫姑娘还想做最后的劝说,“如果你坚持要留在峡谷,我们……我们就不能在一起相处了。”
“那样他就放过我了?他是存心要赶走我,见我不愿意离开这里,就要剥夺我的生命,难道你也不懂?” 高松柏老师厌烦眼前同样头脑简单,愚昧不化的藏族女人,“难道我爱谁要请求谁的批准吗?他一个小小的村长算什么东西?”
“唉,你总是听不懂我的话……”娜沫姑娘摇头,叹息一口气,她知道无法说服高松柏,但她爱他,爱他甚过自己的生命,她望着高松柏宽大、白净而自信、坚毅的脸膛,可他继续留在大峡谷,他就得死去,她感到钻心的痛,她留恋地抚摩着高松柏发热的头发,她快要动摇了,拒绝高松柏的爱情,答应和土登村长走婚,从而保住高松柏老师年轻的生命……
“你怎么了?” 高松柏回过头来,他对女人出奇的沉默感到不理解。
“没有什么……”娜沫姑娘从背后楼住高松柏老师的脖子,热烈的亲吻它,她的泪水差点就滴在他的脖子上了。她心里默默念道,“可怜的呷益啊,你就要眼睁睁被他们伤害了……”
高松柏老师倒在娜沫姑娘温暖的怀里,享受女人博大而细腻的温情……
尾末德喜赶到了邦达村。
很快,猎人格桑多呷就知道了木屋血裤的消息,本来他自负的心已经慢慢接受了外族人高松柏作为娜沫姑娘又一个情人的事实,他准备和他共同享受和拥有一个女人的爱情,这在峡谷塔玛支系的走婚部落里其实也是很正常、天经地义的事情,尽管现在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同时拥有情人的肉体了。然而,他想不到高松柏老师竟然引诱他心爱的女人在野外苟合,那对峡谷的藏人来说是一种伤风败俗的丑事,是不能被传统的民俗认同的。这在猎人多呷眼里等于是对他的轻蔑,对他的羞辱,是卑劣汉人对藏人的挑战。
“我要狠狠教训他!”多呷下定决心,要是高松柏不向神悔过罪孽,他就宰了他。他已经不能对他一忍再忍了。
多呷取下战刀,骑上快马独自向木措村赶去。
村口,在路边等待他的尾末德喜把他拦住了,说土登村长有请。
多呷并不喜欢土登村长,但碍于情面,他还是随尾末德喜去了,看他的情人村里的领袖有什么吩咐,他不知道土登村长请他去只是向火上加油,激怒他,让他在一时冲动中干出卤莽的事来,以绝他心头之恨。
土登村长高大气派的碉楼里。
村长把客人请到贵客席位上的首座。他的阿切(姐姐)腊梅斟满酥油茶后退到一边。土登村长将茶奉上,双手敬给客人。在客人多呷喝过三巡茶后,村长打发走他的家人和尾末德喜,他要亲自怂恿他的情敌去杀死另外一个情敌。“格桑猎人,你已经听说了,高松柏在我们峡谷里无法无天,与我们的姑娘躲在雪山下媾和……”
“别说了……”多呷打断他的话,听到他心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的肉体胶合,他火冒三丈,妒意十足。
“这是对我们峡谷猎人的羞辱,我们怎么能容忍他继续在我们这里做愚蠢事!” 土登村长故意激将他,一边为客人添加茶水。
“尊敬的村长,我叫你别说了,那是我和汉族人之间的恩怨,我自己会处理的。”多呷自负的心胸受到了抢白,他感到耻辱,但他极力压制心头的怒火,想走出门去。
“等等,我想问你,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土登村长喝住了多呷。
“尊敬的村长,我们的事我请你不要插手,我知道怎么办。”多呷一边说,一边继续向门口走去,在土登村长面前,他感到气闷和窝火,“谢谢你的美茶,我告辞了。”
“你不能轻易饶了他,否则,放虎归山,等外族人拐走娜沫姑娘的那一天到来,你后悔得死掉也来不及了。” 土登村长提醒道,没有多呷的表态,他还是很不放心,他是要借多呷的手将高松柏置于死地,怕多呷心软放走高松柏。
“你不要多说了,我知道他要在峡谷里长期住下去,不再回城市了。我打断他的腿,他还敢在我们峡谷用小白脸去诱骗我们的姑娘吗?聪明的土登尼玛村长——”多呷回头,无不嘲讽的口气。
“上次你俩决斗,可你放走了狂妄自大、自以为是我们藏人的救世主的疯子,对恶狼的仁慈就是对绵羊的罪过……” 土登村长跨上一步,想挽留他,他看见多呷还算冷静的面容,他感到多呷还不到愤怒的火候。
“可是,对生命的无情剥夺也是对佛的不忠。”多呷抢白道,他已经对土登村长凶狠行为感到反感,通过多次接触,现在多呷眼里高松柏老师只是一个轻狂多情、贪婪女色、思想反动的外族人,但他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血性男人,所以,他只是要教训他,打断他的腿脚,让他失去行走峡谷诱骗女人的能力,而不想夺走他的生命。
“你这个峡谷的胆小鬼,让我失望的懦夫!” 土登村长恼怒道,多呷的态度对他这个村长很不尊重。
“你说什么?”多呷停住了脚步。
“我说你是一个懦夫,地洞里的草爬鼠,河里的缩头乌龟!你的女人被人在野外睡了,你还是只能忍气吞声,简直丢我们藏族男人的脸……” 土登村长鄙视多呷的为人,要是他不能将高松柏杀掉,还不如他自己出马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他打定注意,如果不能激怒他,就阻止他的行为。
“你……”多呷拨出剑来,又恨狠插进去,“我是不是缩头乌龟,我将用我的剑说话!”他回转身,要迅速离开,他不想再跟木措村的村长斗嘴,他的敌人只是外乡人高松柏,他不想与情人的整个村寨为敌。
“你看了那个东西,你就会感到你有多窝囊,你的软弱让你尊敬的神有多蒙羞……” 土登村长满脸嘲弄。
“什么东西?”
“你的女人与外乡人在野外交合的内裤,你没有胆量敢见它吧?”
“你……你给我拿出来!”多呷黑脸涨得通红,羞怒、冲动地提高了嗓音。
见形式有了转机,土澄村长暗暗高兴,他忙走进他的库房将他保留下来的“罪证”拿出来。是该愚蠢的多呷看见“羞辱物品”怒发冲冠而挥首斩掉外乡人的时候了。
猎人格桑多呷本要离开,他相信轻浮好色的高松柏会在野外干出败坏峡谷风俗的丑事来,但已经被土登村长扬在手中中“罪证”挡住了眼睛。
“拿开!” 猎人格桑多呷恨恨吼道,一把刨开带血的已经霉臭的内裤。
“它是你的情人背着你干出来的美事……难道你不想好好品尝一番它的滋味?哈、哈……”
“你——” 猎人格桑多呷一把抢过羞辱他的污秽物品,丢在一边,可他瞬间也用猎人灵敏的鼻子嗅出一股特别的味道,他确信,裤子上的血迹是野兔的血液染成的,还留有野兔的臊味。
“嗅到你的情敌身上的汗味了吧?”土澄村长奚落道。
“你敢保证上面血迹是人血而不是野兽的血?你敢吗?” 猎人格桑多呷表情严肃,认真。
“难道你的女人除了外乡人,还躲在山里与野兽走婚?”土登仰天大笑。
“你这个说谎的笨熊!” 猎人格桑多呷突然狠狠将带血的内裤朝土登村长的脸上摔去,同时,握紧右手,一拳朝村长的眼睛打去,他已经确认那是野兔的血,那是土登村长陷害高松柏老师的用心了。他痛骂村长身为藏人却大耍阴谋诡计,侮辱了藏人无私、光明磊落、公正的血性和品格,他冲动地叫嚣着要杀村长,以解心头之恨。
“你疯了?”土登伸手挡住对方气势汹汹的拳头,转身取下墙上的长刀。
屋子里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真正疯狂了的狗是你,你堂堂一个村子的领袖,一个敢与野兽搏斗的猎人也做出这种卑鄙、下流的事来,给我们峡谷里的汉子丢脸!” 格桑多呷赶紧抽出剑来。
“你敢给我们木措村为敌?你这是找死?”土登村长震怒了,抢先一刀狠狠砍去。他因为多呷抢走娜沫的感情而发泄压抑已久的仇恨。
对方举剑挡住,然后,一剑刺过来。
两人就在狭小的屋子里打斗起来,格桑多呷似乎斗红了眼睛,他为村长的无中生有的造谣而倍感愤怒,他拼命般一阵猛烈地挥剑直刺土登村长的眼睛、喉咙、胸脯。他很不得一剑刺死这个恶毒的小人,丢尽藏人脸面的败类。
土登村长不敌,身上多处受伤。他护住血迹斑斑的胳臂跑出屋子,跑出他家的碉楼,骑上底楼圈舍里枣红马,朝寨子左边的开阔地跑去,他想躲过疯子拼命的撕杀,然后,再找机会宰了胆敢攻击他的外村猎人格桑多呷。
一直等候在楼下的尾末德喜看见这惨烈的打斗场面,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见他的头人受了伤,忙骑上自己的老马,拔刀叫喊着从侧面追了上去,挡住格桑多呷追杀的去路。
“让开我,我的剑是不认人的。” 格桑多呷打住马,满脸怒气。
“你敢杀我们的村长,你不想活了。” 尾末德喜的弯刀伸到格桑多呷的马前,直抵它的胸口,“你再过去,我一刀捅死你你马!”
“来吧。” 格桑多呷并不躲避,挺身打马迎着对方的刀口冲上来。
两人打斗起来,很快,格桑多呷占了上风。
尾末德喜慌忙抽刀护住自己的胸脯,脸上已是大汗淋漓。
“德喜谢列(兄弟),别怕!”已经跑远的土登村长见尾末德喜不敌,形势危急,忙打马赶回来,挺身换下尾末德喜。
尾末德喜却并没有趁势逃走,他从旁边打杀过来,拼命保护他的村长。
格桑多呷猎人前后受到夹击,体力渐渐不支,身上多处受伤。
听闻消息的村人丢下手中的农活,从四面八方赶来。他们将挑战者团团包围起来,讨伐格桑多呷刺杀他们村长的罪行,要靠上前将敌人乱刀砍死。
“不准上来!”土登村长呵斥住了他的村民。他越战越猛,已经把格桑多呷逼到雅砻江岸边的悬崖上,他要亲手打败藐视他的敌人。
咣当——
格桑多呷的剑已经被土登击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