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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雅砻江之恋-第38章

小说: 雅砻江之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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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犯下什么罪过 
恶狼和秃鹰一直围你的身旁 
白云留不住我的姑娘 
猎人挖掘的陷阱 
却引诱了我美丽而多情的姑娘 
失去你的笑容我怎么能安眠 
你的泪眼和哭泣却让我心寒 
我美丽的牧羊姑娘啊 
不知道你犯下什么罪过 
长发遮住了你红肿的脸盘 
星星洒下的冰雹打碎了你的火把 
恶狼和秃鹰围在你的身旁 
千年碉楼倒塌了 
却是在为你悲伤 
你的双手戴着锁链 
我美丽的峡谷姑娘啊 
怎样才能听到你呻吟的歌唱 
在阿里拉雪山深处的地方 
汹涌的雅砻江水带走了 
我美丽而无助的姑娘 
不知道你犯下什么罪过 
总有猎犬和爪牙围你的身旁 
森林留不住你熟悉的身影 
灾难就要降落在姑娘的身上 
失去了你的躯体我怎能安眠 
是你的沉默和泪眼让我心碎 
我手执皮鞭的牧羊姑娘啊 
不知道你犯下什么罪过 
满山的杜鹃花瓣 
在初春的太阳下也片片枯落 
雪山环绕的仙女湖慢慢干涸 
我美丽的站着跳舞的姑娘啊 
饥饿的秃鹰在你的头顶盘旋 
百年老树被拦腰折断 
那是在为你悲伤为你哭喊 
你的双手戴着锁链 
我美丽的峡谷姑娘啊 
紧紧揪住你羊皮衣襟的 
是我的心碎的眼睛 
在阿里拉雪山深处的地方 
守侯山神天堂的 
是我美丽而多情的姑娘
……
歌声回荡,雪山屏息;雅砻江水,如悲如泣。
雪域情仇
    第22章 大义灭亲
经过土登村长的亡命追杀后,高松柏老师和娜沫的爱情并没有被村长蛮横的淫威吓倒,相反,爱情的种子一旦生根发芽,就如青藏高原上的雪莲花在高寒霜雪的摧残下越开越艳。经过两次失败的走婚遭遇后,爱情之火却燃烧得更加猛烈。
三个星期后。 
高松柏和娜沫姑娘在达瓦雪山上约定夜里到阿巴里寨子再次走婚。不料,藏民已经早有准备,当高松柏老师顺着娜沫放下的绳索攀缘松杰老人的碉楼时,埋伏在附近树林里的狩猎队员在土登尼玛村长的指挥下,一拥而上,将走火入魔的外族人抓个正着。他们割断了窗台上还在摇曳的缰绳,收缴了碉楼石墙上用来攀沿的铁撬。 
证据确凿,无可辩解。
娜沫姑娘成了败坏宗族遗风的罪人。 
猎人们在土登村长的命令下,砸开碉楼底层的木门,蜂拥而上,将闺房里还未宽衣解带就寝的尼朵娜沫五花大绑,然后,押回村里平时用来祭奠和作法的宗族大祠堂侧门外、堆放杂物的房间关押起来。有了各达乡长的特别叮嘱,土登村长果真对高松柏网开一面,没有对高松柏老师作任何处罚,甚至连一句训斥和侮辱的话都没有。 
当晚,土登村长指派猎人尾末德喜将高松柏连夜护送回学校。 
高原上的黑夜,峡谷因为静谧而显得特别空旷。
峡谷的后半夜,阿巴里寨子的上空突然黑云压境。很快,雷电轰鸣,狂风大作。突然,雪山顶上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山上飞奔而下,一路所向披靡,竟然一直滚到山底雅砻江边阶地上的寨子里,滚到松杰老人碉楼外的乐土上,将那棵千年老松树拦腰劈断,巨大的树干里有一个腐朽的空洞,里面掉出一个硕大的白色蚁巢,散落了一地的蚂蚁四下逃命…… 
哗拉拉—— 
巨大的树干扑倒在地上,响声如雷,几十里外的雪山之巅都听见了。 
轰隆隆—— 
又一个突如其来的惊雷,在阿巴里寨子的头顶狠狠爆炸。 
村民卷缩在床上,大惊失色,满面恐惧、忧虑。他们心目中的神树倒下了。“难道是山神发怒了,木措村的大祸就要临头了?” 
可谁是惹怒山神的凶手?谁犯下的滔天罪孽? 
人们不约而同想到了松杰家的娜沫姑娘——一个友善、热情、美丽、丰腴而胆大妄为的牧羊姑娘。 
轰隆隆—— 
又一个炸雷在村寨的头上砸下,响声震荡了整个山谷。 
松杰老人颤抖一下,起床用木棍顶住被狂风吹打的木门,他在漆黑的夜里满屋子来回踱步。他的嘴里念念有词:“和外族人走婚,触犯山神,山神就要惩罚罪人了……”他的眼前不停晃动高松柏攀爬他家碉楼的情形。“把有罪的额者从禅堂里救出来,让她逃跑出山外永远不再回来?还是让她被村长宣布罪孽后投入雪山,白白冻死?” 
终于,雷停了,雨住了。 
老人还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看看天色就要亮起来。老人焦虑不安,又深深自责,头发一夜之间白了大半,一直硬朗的背脊也突然间弯下了。 
黎明,老人安静下来,表情出奇的祥和、镇定。 
“孩子触犯山神,就让她陪伴神去吧。” 
村民早早起来,悄悄溜到松杰老人家附近查看。望着轰然倒地的千年老松树,仍然惊恐万分。他家的娜沫姑娘作奸犯科,山神震怒,我们的寨子就要大祸临头了。 
果然,一连串的怪事突然发生了。 
早晨,寨口白马拉迪家的小孩在雪山上放牛,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卷得无影无踪,他的阿尼闻讯赶到雪山垭口,望着儿子被山神卷走的地方号啕大哭;中午,格西麻玛家的老母羊生出一个怪物来,一个羊头狼身的怪物,过路的腊越猎人一阵乱棍将它打死;黄昏,村口的山上出现阵阵似牦牛叫声又像狼嚎的哭声,大胆的猎人循声追去,哭声马上消失了,无影无踪,很快又重新出现,这时隐时现的怪声整个夜晚都在村边如魂魄环绕久久不肯离去…… 
第二天黎明。 
村民白马奉土登村长的指令打扫宗族祠堂的尘土时,在祠堂正厅旁边关押娜沫姑娘的墙缝里发现一个刻有象形文字的牛骨头,据村里女巫师翻译了那些歪歪斜斜的蝌蚪文后说,她破解了先祖的预言:木措村千年前遭受了战争的浩劫,村人死伤大半;一千年之后,又将因为女人的罪孽再遭劫难,在持续半年的雪灾、泥石流和冰雹后,木措村将被地震掩埋,雅砻江被阻断,七七四十九天后,木措村成为一个巨大的湖泊,最后一个孕妇在掩埋完村人的尸体后,化着神鹰升天…… 
“神啊。一定是尼朵娜沫作乱,神在一次次警告我们。” 
“胆大妄为的女人!” 
“羞辱祖先,罪孽深重,罪不可赦!” 
“惟有严惩罪人,谢罪山神,木措村才可能逃过这一劫难!” 
朴实的村民忍无可忍,不再对娜沫姑娘有半点仁慈和宽容了。 
又一个不眠夜之后。 
村民一起聚集在土登尼玛村长的碉楼外,强烈要求老村长年央西饶出面主持公道,代神惩罚罪人尼朵娜沫。老村长十年前让“儿子”土登出来主政后就从来不干涉儿子的公务和村里的宗教事务。现在见惶恐的村民缠着他,要立刻惩罚辱没村风的罪人尼朵娜沫,他干脆抗着猎枪出远门去了。他要暗暗观望儿子处理大事的能力和品德。 
“回去吧。我会给大家一个公道,还山神一个清白名声的。”行事果断,很有老村长遗风的现任村长土登尼玛却没有立刻表态,他安抚住愤怒的村民,答应一定惩罚元凶。 
村民稍稍放心了,陆续散去。 
“愚蠢的家伙们。”土登尼玛站在高楼上,见状心头一阵窃喜。 
尼朵娜沫突然犯下深重的罪孽,对他而言倒是天赐良机,使他有了占有娜沫、与她走婚的绝好机会。村长,掌握了村里的最高政务;同时,也是一族之长,是村里决断宗教事务的领袖人物。他的话具有生杀予夺的权威。峡谷山高路远,气候恶劣,上级政府除了在“文革”时期在木措村派驻过一段时间的工作队后,几乎再没有进过峡谷。现在,没有了土司统治下的木措村,村长就成了没有上级政府管束的土皇帝。而事实上,自古以来峡谷里的土司、千户或者村长这些头人的权威远比山外任何官员顶用,憨厚的村民几乎唯命是从。 
正午后,寨子里男人和女人出门干活去了。
土登村长背上猎枪来到关押娜沫姑娘的宗庙祠堂。他打开房门,他要拯救娜沫已经变得邪恶的灵魂。同时拯救娜沫仍然美丽动人的身体不被罪孽毁灭。 而现在全村能拯救娜沫的生命和灵魂的,惟有土登尼玛村长。 
娜沫姑娘被反绑了双手坐在草堆上。她侧着头,正透过头顶的窗口仰望天上的白云。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两天前的恐惧和不安,作为峡谷土生土长的女人,她知道与汉族人走婚的深重罪孽和即将遭到的惩罚,现在她的脸上除了与高松柏走婚的幻想后,就是仍然执迷不悟的微笑。 
“娜沫阿妹。”在门口站了很久的土登村长取下猎枪,使劲朝地上跺脚,要将幻想中的姑娘带回现实中来。 
“哦,是村长,您来啦——”娜沫姑娘从地上站了起来,恭恭敬敬靠在墙上,她的脸上又出现了不安的神情。 
“你还好吧?”土登村长明知故问,见到朝思暮想的女人,却咽住了到口的话题。 
“是啊,村长阿哥。你要做什么?” 
“找你,找你啊……”土登村长的大黑脸尴尬起来,为自己不光彩的念头愧疚。他本想放走暗恋的情人娜沫姑娘,征服女人的心灵,从而达到走婚的目的,然后,再出面安抚愤怒的村民,或者,去接受村民对他的惩罚。为了娜沫姑娘而受到他的子民的谴责、怨恨、甚至暴力攻击,他无怨无悔,能和心爱的女人走婚,他宁肯丢官受罚,甚至为女人去死。 
“我知道我有罪,你就惩罚我吧。只求你不要羞辱我的家人。”娜沫姑娘走到门口,她以为村长要带走她。在她幼小的记忆中,她听说阿古松杰老人曾跟随老村长年央西饶绑走过“作孽者”,将“罪人”押到祠堂祭祖后处死,然后丢到野外喂秃鹫,使罪人的灵魂回归天界……
祠堂背后的墙壁上,此时悄悄贴着一个残废的身子,正透过石墙的缝隙往里面偷看。那是驼背郎措,他带上干粮进山放牧好几天了,突然听到娜沫姑娘“丑事败露”后被押往祠堂,忙从山上赶回寨子。他早就隐隐感觉到娜沫姑娘的身上会有灾难发生……驼背悄悄溜到村长家门外监视唯一能下令处死娜沫姑娘的头人土登尼玛。当他窥见村长带着猎枪出门时,他的心紧缩在一起,他以为村长要用猎枪打死娜沫向神谢罪。他忙跑回家带上藏刀尾随而来。他要在村长端起猎枪瞄准娜沫的时候,冲出去杀死他的领袖,然后,自己因为犯上做乱被愤怒的村民用乱刀砍死……
“娜沫阿妹,你知罪吗?难道你不知道他是汉人吗?你不知道我们祖先留下的不能与外族人走婚的规矩吗?” 土登村长埋怨道。 
“我知道,你处罚我吧。”娜沫姑娘垂下眼皮,十分绝望。 
冰冷的墙壁后。 
驼背心跳不止,鹰眼如剑,大手紧紧握住藏刀。 
土登村长走上去,打开木门,亲切地拍拍娜沫姑娘的肩膀,“尼朵娜沫,我可怜的姑娘,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呢?如果、如果……如果你答应跟我走婚,我会冒死救你的。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尊重你、喜欢你的——” 
“土登阿哥,我不会答应你的。我知道你是代表神来处死我……随便你怎么都行,我不会怨恨你,我知道我罪孽深重,谁也救不了我……”娜沫姑娘一口拒绝,想到惩罚,她胆寒起来,嘴唇不住的颤抖。 
“我的姑娘啊,你……你不要逞强了——” 
娜沫努力控制住情绪,苦涩地笑笑,“我很感激你,但我不会答应你,我心里自从有了高松柏老师后,再也容不下谁了。你也不要因为我而得罪了全村的人。你放过了我,我的阿古、村人都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高松柏”这三个字,土登尼玛心里冒火,“那个软弱无能的小白脸有什么值得你不惜用生命去爱的?哼,娜沫姑娘,你要懂得,他不是你的情人,他是你的祸害,是害你的疯狗、魔鬼,你还是远离他吧。他会让我们村寨不安宁的……跟了我吧,我会用格萨尔之剑永远保护你的。只要答应我,你还有生还的机会……”傲慢的土登村长此时近似哀求的口气。 
“不会的,我永远不会答应你的!你知道,我有了多呷的时候,也没有答应过你;现在有了高松柏老师,我更不会答应你。为了高松柏而死,我心甘情愿。只要能听到他的琴声,听到他的诵诗,我死后也会化作白云飘到他的身边,每天伴随他……土登阿哥,我累了,要是你今天不想惩罚我,就请你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娜沫妹子,你……” 
“谢谢你的关照,请你回去吧。明天我会到村民面前接受惩罚的,要是我死了,请你看在神的份上,不要为难高松柏老师,不要伤害他,不要把他撵出木措村,孩子们需要他……”说到死亡,说到情人高松柏,娜沫姑娘哽咽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唉,老天啊,我可怜的姑娘——”村长仰天长啸,“山神啊,你保佑我可怜的姑娘吧。”伤痛的喊声在大祠堂里回响,凄凉悲哀。 
看到这里,驼背松了一口气,他突然想起,在庄严肃穆的老祖先留下的祠堂里是不能杀生的。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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