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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护花郎(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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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愿能一辈子维系这样单纯的友情。

    只是,这种弹指即逝的快乐,为何如此令人感伤?
第十章 春风不得意
    开元十四年冬十月,来自全国的士子齐聚在长安城中,准备应试三年一次的常科科举,满城举子身穿麻衣,衣白胜雪。

    这些远从各地赶赴京师会试的士子,清一色是取得解元资格(乡试第一名)的才俊之士。

    开元年间,进士科录取门坎高,须通过“杂文”、“帖经”及“试策”三场试,而第一场“杂文试”近年来逐渐以“诗赋”为考试的文体,倘若出格犯律,就会被淘汰,及第相当困难。

    然而因为考取进士后,不仅本人及全家人可以免除摇役,更可光耀门楣,真正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因此多数士人仍选择将一生青春及才华投注在这无情的试场中。

    山东世族崔氏子弟以往多以参加“明经科”为主,开元以后,逐渐倾向让家族子弟改试“进士科”,以便在朝中与深受帝王宠信的进士科及第官员抗衡。

    承担着这样的家族期望,两次落榜的崔元善,以国子监的生员身分,第三次赴考开元十五年正月于尚书省吏部都堂所举行的春试。

    开元十五年春二月,春闱揭榜。

    崔元善以第十七名的成绩,进士及第。

    同年,远在洛阳司经局校书的阿倍仲麻吕被召回长安,迁左拾遗,掌谏议,官拜从八品。

    春日,井上恭彦整理好学院的房间,换上春衣,打开屋内两窗、让春风吹进屋舍里。

    又过了一年了。来到长安,转眼间,竟已是十年光景。

    当年随船带来的本国衣服多数已经穿不下了。

    二十五岁的他,比之十年前不知长成了多少。离家时,家中最小的兄弟才只八岁,想来如今也已经成年了吧。

    感叹时光的消逝,又为春日长安城繁花盛开的美景所吸引。

    一早与祝晶约好,到长安城东北的通化门迎接从洛阳归来的阿倍仲麻吕。

    不再耽搁,他整理好衣冠,走出房门。

    经过学院门口时,正好遇见即将搬离学院的崔元善与一群前来道贺的同窗。

    井上恭彦上前加入众人恭贺的行列。

    “崔世兄,恭喜你高中了。”他真诚地恭贺。

    被众人簇拥道贺的崔元善乍然见到井上恭彦,原本欢欣的表情突然冻结住,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哪里。也是运气好,才让座主选中了我的卷子。”

    恭彦虽然稍稍察觉了崔元善的异状,但他平时与他也只是点头之交,因此没有多想他表情骤变的原因。再三道贺后,他便离开学院,径往国子监大门走去。

    吕祝晶牵了两匹赁来的马,等在一株嫩绿的柳树下,正百般无聊地仰着脸,数着柳条上的叶子。“一片、两片、三片……”

    恭彦蓦地停下脚步,没有上前惊扰。

    待祝晶叶子数腻了,自己转过头来看见他时,她绽开笑容。

    “你来啦,怎没出声叫我?”

    恭彦答不出来。因他在那当下,只是突然间想好好看看她,才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没什么。”摇摇头,他微笑着走上前,接过祝晶手上的缰绳,先扶她上了马后,自己也翻身上马。

    策马往大街上走的时候,恭彦提起先前在学院遇到崔元善的事。

    “崔世兄及第了。”他说:“刚巧他也要自国子监除籍了。”

    祝晶对崔元善并不算非常熟悉,只知道他是山东清河崔家的世族子弟,与恭彦同窗,帮她传过几次信给恭彦。

    闻言,她笑了笑。“他真幸运,要再考不上,一旦除了学籍,就得跟全国各地的读书人一起参加乡试,取得解元的资格后才能赴考会试,那可是比登蜀道还要难上好几百倍呢。”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人人皆知晓的。

    由于长安、洛阳两京的监生不需经过乡试的选拔,便可以生徒的身分,直接参加京师的会试,也难怪长安、洛阳两监的学籍会如此炙手可热了。

    “这么说来,”祝晶突然想到,“仲麻吕那家伙才入太学六年就考上进士,还真是不简单呢。”更何况以留学生的身分,能在众人中脱颖而出,想必绝非泛泛之辈。

    “确实如此。”能进士及第,多少是对自身才学的一项肯定。但恭彦心中仍对入唐为官存有疑虑,而这份疑虑,他无法向祝晶提起。

    得知阿倍仲麻吕被召还长安,改任官职更高的左拾遗时,他为他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然而此刻,因为十分想念的缘故,恭彦暂且放下那些令他担忧的事,为即将见到久别的朋友而期待不已。

    自东方进出长安城有南北两道,一是通化门,一是春明门。

    洛阳是大唐陪都,行旅往返两京时多由通化门进出。

    前往通化门的路上,策马看尽繁华街景。

    春日融融的长安城,带了点舒适的湿意,花雨缤纷,美得令祝晶想要歌唱,可惜她五音不全,这才不禁希望小春就在身边,能叫她唱首歌来听。唱一首适合春天的歌啊。

    偏偏今早她才跟丫头起了争执,没让她跟来。

    争执的内容很家常,不外是小春想跟着出门,她却不让。

    毕竟总不能一辈子让小春当她的跟班啊。无奈丫头不了解她这番心意,固执地要跟她闹别扭。唉,丫头何时才会真正长大呢?

    将这件事说给身边的青年听,青年笑了。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来到通化门附近等候。

    方过午,阿倍仲麻吕与几名受召还京的官员一同抵达了长乐驿站,随后又转入通化门进城。

    见到井上恭彦,他欣喜地丢下马,跑上前来,紧紧握住恭彦的手。

    “吾友,许久不见了!”赤诚的情谊一如以往,始终没有改变。

    两个男人相互拥抱一会儿后,不甘被冷落、站在井上恭彦身边的吕祝晶假意地咳了两声。

    “咳、咳。”还有我啊,快注意到我呀!她挤眉弄眼,无声地暗示着。

    穿着青色官服的阿倍仲麻吕果然注意到她的存在,一向热诚爽朗的他,笑着问:“啊,失礼了,这位是-”

    “哈……”恭彦当下笑了出声,惹得祝晶气闷地打了他后背一下,让他笑岔了气。

    恭彦调侃地瞥看向祝晶。“要我为你们介绍吗?”

    果然不用期待多年不见阿倍会认得她。“多谢了,不用。”祝晶鼓起腮帮子,很有骨气地拒绝。

    她走到阿倍仲麻吕面前,裹在胡装窄袖中的双手学日本国人那样捉揖,带了点调皮地道:“祝晶。您好,我是吕祝晶。”

    “吕祝晶?”阿倍猛地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身穿男装、却十分娇俏的吕祝晶。“你……妳是-”实在不敢相信!

    “就是我。怎么,还认不出来呀?恭彦不是有写信告诉你,我已经回来了呀!”祝晶有点恼地跺起地。

    “可……信上没提到妳是……”阿倍无法将视线自祝晶身上移开。

    印象中的吕祝晶是个年纪尚小的男孩,何以八年不见,小男孩竟会长成一个美丽的少女?即使身穿男服,看不太出属于女性身形的窈窕,可那浑然天成、偏向女子的气韵,却是无法隐藏的。

    吕祝晶分明是个姑娘!

    好不容易,勉强将视线调转,看向恭彦,阿倍艰难地询问:“你已经知道了吗?”知道祝晶是个女孩子的事?

    恭彦点头。“我知道这确实很令人讶异,不过,你没有想错。”

    阿倍仲麻吕的错愕,恭彦十分能体会,因为他也经历过同样的震撼,而且至今都还有一点不太能适应祝晶是女非男的事实。

    祝晶不喜欢两个男人在一旁打着哑谜,自己则被晾在一旁。

    她酸酸地说:“够了吧,我本来就没说过我是男孩子啊。容我提醒,两位,你们是要站在大街上一整天,还是先入城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阿倍看着祝晶,依然觉得很惊讶。但仔细回想过去对祝晶的种种印象,却赫然发现,她的确没有示点地方像个真正的男孩。不知道为何她从来不穿女装?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祝晶被阿倍看得有点不自在。

    毕竟不再是孩子了,阿倍又长她好几岁;年约二十九的阿倍仲麻吕已经完全脱除青涩的少年样态,是个相当高大英俊的男子。打从身边人陆续认出她是女子后,祝晶这才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性别角色。

    只是朋友们的眼光从来不像阿倍这样带着明显的男性欣赏,教她着实轻松不起来。

    下意识地躲到恭彦身后,汲取令她熟悉安心的气息。“恭彦……”

    恭彦其实也有一点讶异,阿倍对祝晶的身分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阿倍在长安的时候,一直都不乏红颜知己,应该不至于对祝晶的真实性别产生过度的惊吓才是。

    想了想,他笑道:“走吧,阿倍。吉备、玄防他们还在等着帮你洗尘,大家很久没有齐聚一堂了。”拉住身后的祝晶,将她手握在掌心里。

    “要走了,别一直躲在我背后。”

    “我才没躲。”祝晶不同意地抗议,却没将手抽离,就任由恭彦握着,没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充满了年轻女子的娇气,令人不得不怜惜。

    看着如此娇俏的吕祝晶,阿倍诚实地笑叹了声。“我看我还要好一阵子才会适应这个事实。”

    而后,他突然想到,二十岁还没婚配的姑娘,在长安城里,算是很少见的吧!

    这位姑娘打算一辈子不嫁人吗?

    抱着这样的疑问,阿倍仲麻吕看着祝晶与恭彦之间的互动与默契,突然莫名地担忧起来。

    不太确定吕祝晶与井上恭彦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感情?

    她可知道恭彦有个未婚妻?

    她可知道,恭彦从没有放弃终有一天要回日本?

    入唐为官后,他接触到大唐律令中对于外国人的相关规定。

    据他所知,大唐朝庭准许入朝仕宦的外国人或外国使者妻娶中国女子,唯独还国时,所娶唐女不得携回本国。

    祝晶是女非男,确实是个大问题。

    倘若祝晶与恭彦之间只是单纯的友情,那很好。

    但倘若不是,也许,站在朋友的立场,他恐怕必须找个适当的机会提醒一下恭彦才好。

    “阿倍,发什么呆。你的马呢?快跟上来吧!”另一头,已经跨骑上马的祝晶回头喊道。

    祝晶的笑容是那样灿烂无忧,像是长安城的春天。

    就当他是杞人忧天吧。阿倍挥着手,笑了笑,转身牵马。

    “就来。”

    当恭彦和祝晶领着阿倍,一起到东市的石家酒铺时,玄防与吉备真备已经等候多时。

    石家酒铺有金发碧眼的胡姬当炉,生意很好,陆续有酒客来打酒或入店小酌,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酒香。

    许多年没有这样欢聚过,阿倍仲麻吕受到众人真诚的欢迎。

    席问,吕祝晶赠他昔日自西域携回的宝剑。

    阿倍对祝晶所赠的宝剑一见钟情,迫不及待地抽出剑鞘,看着精铁打造的剑刃与剑柄上的琉璃珠相互辉映,当场小小舞一段剑,赢得满堂喝采。

    随后,大伙儿交换着这几年在西域、在长安、在洛阳的种种。

    酒酣耳热之际,只有两个人不沾酒,只喝茶。

    阿倍问恭彦:“玄防不喝酒是因为他是出家人,可你怎么也不喝呢?。恭彦笑指祝晶道:“我怕她喝醉了。”到时得有人负责送她回家才行。

    虽然祝晶酒量佳,但此时因为心情好的缘故,也不禁多喝了几杯,薄嫩面颊如霜叶般转为徘红,眼神氤氲,看起来相当娇柔。

    话题不知怎么转的,他听见她说:“……粟特人所使用的历法呀,其实来自波斯的祆教历,他们把天上的星象,日、月、火、水、木、金、土定为七曜,七旦周期,如此算来,一年就会有三百六十五日,分为十二月,一个月大约是三十天或三十一天,只有二月份是二十八天,算来比大唐的历法准确许多呢。”

    吉备真备很仔细在听,觉得非常感兴趣,又追问:“这么说来,就没有闺月的问题喽?”

    “不,还是有的……”走丝路时,她也问过康居安这个问题,当时,康大叔说……

    趁着祝晶与吉备大谈粟特商人所用波斯祆教历法的奥妙之际,阿倍爱不释手地看着祝晶所赠、镶有琉璃的宝剑,不禁好奇地问着坐在身边的恭彦:

    “听说吉备收到了一套象牙棋组,玄防也有珍贵的宝卷,不知道你收到了什么礼物呢,吾友?”

    恭彦看着祝晶愉快的笑容,不禁也微笑起来。“我收到的是,很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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