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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幻影夕花-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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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是那么的想见到她。我无法欺骗自己的心灵。
我站在街边的一棵老榕树下,取出手机,犹豫再三,终于拨通了杨青的电话。
我没先吭声,我等待杨青先说话,杨青也在电话那边沉默,僵持了半分钟后,她开口说话了。
“你总算肯给我打电话了。”
杨青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埋怨。我的身体象触电一般。
“我怕你不肯接。”
我说。
“怎么会?景,我不想对你说抱歉之类的话,这些天,我经常失眠,经常回忆过去,我、我无法忘记你。”
杨青声音哽咽起来。我鼻子一酸,眼眶被泪水浸湿。
“我也是,杨青,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我很想回到从前,很想什么也没发生过。我这些天几乎快崩溃了。”
杨青的话刺痛了我,我冲动的说,
“杨青,我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一切从头开始好吗?”
“不,不行了。”
“怎么不行?”
“景,当她第一次突然拥抱我,吻我,我吓得几乎要晕过去了。但我激动得全身都颤抖,我对自己说,不能这样,千万不能这样,但就象脑子里的一根弦,突然一下就绷断了,那时,我就知道,我已经不能回头。”
杨青当即给我浇了一盆凉水。
我不能再说什么。
“景,我现在已经搬回学校了,我拒绝见她,但我不知道能抵抗多久。我知道,我喜欢她,是一种很深很深的诱惑,象毒药,让人上瘾。但我同样还爱着你,我一想起你,就很伤心,伤心得想死去。”
杨青的话让我唯有茫然。我恨自己,当初要不让杨青先去找旅馆,便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了。
“杨青,我要见你,我现在就来找你。我一定能想办法改变这一切。”
我又冲动起来。
“别,景你别来,我现在谁也不想见,你们让我好好静静,好好单独过一段日子,好吗?我求你!”
杨青在电话那边哀声说。
我又沉默。
“景,你别难过,你们学校肯定有很多好女孩……”
“你别说了!”
我很生硬的打断了杨青的话。
“好,我不说了,我现在很难过,我们不说了,好吗?”
“好的,再见。”
“景,再见,好好保重。”
就象真的是永久的告别般,杨青的声音消逝在我的世界。一切都归于沉寂,象遥远的地球还是一片死海的时代。
我下午没去上课,在画室里一边喝酒,一边画杨青。我画微笑的她,大笑的她,生气的她,哭泣的她,坐着的她,奔跑的她,只要我能想象到她的样子,我就画出来。当我喝醉了,再也拿不住画笔的时候,便躺到沙发上沉睡。
敲门声把我惊醒,我迷迷糊糊以为是张静来了,我突然有强烈的性欲,我想发泄,我想和她做爱,一直做到死。我冲到门边,打开门,但我发现眼前站着的是肖晓蕾,我楞了一下,还是无法遏止喷涌的欲望,猛的把她抱进屋,放倒在沙发上。
我象头野兽般扑上去疯狂的吻她,去解她的衣服。肖晓蕾竟没有半点反抗,紧闭着眼睛任我用力搓揉她的乳房,解下她的裤子,当我就要褪下她内裤的时候,风从没关的门外旋进来,冷冷的刮在我身上,我打了一个寒战,我看见几幅杨青的肖像画被风吹到沙发边,吹到我眼前,那是安静微笑着的杨青,那是天使。
我颓然住手,倒在肖晓蕾的身边。
肖晓蕾慢慢起身穿好裤子,然后一张张的拾起地上的画,摆放好。
“林景,我走了。”
她望着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我说。
我没说话,那时候我感觉自己正在死亡。
肖晓蕾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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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
周六的清晨,我象以往的日子起了个早。早晨的阳光穿透迷雾,悠然洒在梧桐林上,虽然冬季来临,梧桐叶几乎快落光了,空气也有点沁凉,但晨曦的暖意给人一天的好心情。我站在阳台上,依旧很忧伤,但我相信自己很快能走出失恋的阴影。
洗完脸从卫生间出来时,遇见刚起床的许放,他看上去气色也很不错,估计是生意上的资金搞定了,我想问他,他微笑着对我先开口说,
“林景,过会儿张倩会开车来接我们,我们一起去麒麟山写生。”
“这么有心情?资金到位了?”
我想自己肯定是猜对了。
“是啊,还得靠张倩,我找这媳妇可真是找对了。她帮我找了她父亲生意上的一个老朋友在银行担保,对方真给她面子。”
“呵呵,那今天我们三人得好好庆祝一下。”
我替许放高兴。
“应该说四个人,还有肖晓蕾呢。去麒麟山写生,就是她的主意。”
许放对我说着,钻进了卫生间。
我发楞,想起前天对肖晓蕾无礼,待会就要面对她,我有点惶恐。
我到卧室收拾出行的背包,准备好后正要去客厅等许放,手机响了,我一看,是张静打来的,我预感会有什么事发生。
“林景,知道我现在在哪吗?”
张静的口吻很兴奋。
“在月球?”
我说。
“你这人,我现在在禾州,你家乡!”
张静的话的确让我感到意外。
“你怎么跑到那去了?”
“我在省城考研,昨天考完了,今天起了个大早,赶最早的一班中巴车,刚刚到了你们这。”
“你去那干嘛?”
“笨蛋,因为是你家乡,我才来的。林景,今天星期六,你没课对吧,你快点赶过来好吗?”
“非过来不可吗?”
我其实早已心动。
“废话,你要不过来,你就是混蛋!”
张静在电话那边很激动。
“好吧好吧,我这就赶来,你在汽车站等我,哪都别去,最多两个小时,我就到。”
我也有些激动。我想见张静,尤其是能在家里见到她,更好。想想自从暑假开学以来,我就没回去过了。
我在客厅告诉许放,我有急事要赶回家,没等他问我,拎着背包跑出了门。
我飞奔着穿过梧桐林,穿过池塘,到南溪大道上拦下出村的出租车,赶往长途汽车站。
十多分钟后,我乘上去禾州的中巴。路上和张静通了两次电话,第一次告诉她我出发了,第二次告诉她我快到了,于是经过两小时不到的旅程,我与张静在禾州长途汽车站相见。
“为什么这么久不给我打电话?”
张静穿着咖啡色灯芯绒的小西服,黑色牛仔裤,黑色尖嘴短靴,喜悦的站在阳光下,站在我面前。
“考得好吗?”
我微笑着面对她,反问。
“为什么不打电话?!”
张静这回加重了口吻,瞪着我。
“我去你们医院找过你,护士说你准备考研请了假,我觉得不好打扰你复习。”
我辩解道。
“真的?”
张静脸上写着惊喜和疑惑。
“不信你回去问。”
我双手一摊。
“林景!”
张静叫着我的名字,扑到我怀中,在我脸上轻吻一下,然后又闪开身,拉着我的手问,
“帅哥,带我回家吗?”
“回家?”
我不知所措。
“是啊,不愿意吗?”
张静歪头望着我。
“我家有啥好玩的,我还是先带你到处走走吧。”
我是真不敢把张静带回家,要不然我父母肯定大吃一惊,他们还不知道我和杨青分手的事,在他们眼中,杨青就是他们未来的儿媳妇。
“小样,看你害怕的,谁真要去你家啊?你请我去,我还不去呢!”
张静又瞪了我一眼。
“呵呵,那带你去市中心吧,先参观参观我们这的市容。”
我拉着张静的手欲往前走。
“不用了,你以为我真傻傻的待在汽车站干等你两个多小时啊?我早就坐公共汽车在你们城里绕了一圈了。”
张静拉住我。
“那就带你去灯光公园。”
我想了想,说。
“不,林景,带我去你小时候住的地方,红砖房、竹林、池塘还有菊花草地。”
张静目光闪亮。
“好啊,不过在郊区,有上十公里远,这样,我先去找朋友借辆摩托车。”
张静竟然记得很清楚,我只对她说过一次。我有点感动,和她牵手来到路边拦了出租车。
我在商业街找到开李宁专卖店的中学同学汪云斌,借了一辆五羊本田踏板摩托车,把背包寄在他店里,载着张静向郊外出发。
我们很快来到我童年居住的地方,曾经一座省直大专的居住区旧址。近十年过去了,物是人非。红砖房还在,池塘还在,那片竹林却被砍光了,屋前的巨大梧桐树也给砍掉了。甚至连我六岁与父亲一同种下的桂花树,也被挖掉,更别说种满菊花的草地,只剩下被现在的屋主圈成养鸡鸭的裸地。
虽然有些美丽的景致已成记忆一去不返,我和张静还是很开心。我们停好摩托车,我带着她四处游走,我一边指着各处告诉她过去的光景,一边向她诉说童年的趣事。
“这里以前是个发电机房,市里一停电,这个发电机就会隆隆而响。发电的职工是个浙江人,老婆病死了,也没生儿女,他就带了一个女孩,在这前面的空草地上养蜂。每年到收蜂蜜的季节,他在手摇铝桶中甩蜂蜜,我就和他养女站在蜜桶前,他会挑没甩干净的蜂巢,把腊块掰下给我们嚼着吃,真是香甜极了。”
“后来长大了,那个小女孩和你是不是有故事发生?”
张静乜斜着看我。
“没有,我家搬到城里后,就和她断了联系。后来在学校里遇见过一次,十六岁的时候,我去她就读的中学打篮球比赛,她站在观众里看,她比小时候变漂亮了,皮肤很白很白,很显眼,我认出她来,她也盯着我看,可惜我没勇气过去和她打招呼。后来没多久,听说她得心脏病死了。太可惜了,那么年青,我总记得她站在篮架下怯怯的望着我的神情,似乎想和我说什么。”
我被记忆触发了忧伤。
“你就没想过,去找她吗?”
“没有啊,那时候我才不懂男女之情呢。”
“为啥你身边总是冒出些漂亮女孩呢?”
张静似有醋意。
“那倒不是,我家隔壁,住着一个学校老师的女儿,就很黑很丑,还喜欢拖鼻涕,我很讨厌她。不过她父亲却对我很好,经常带我去钓鱼,去山里打斑鸠。他父亲也很不喜欢她,经常打她,她哭声惊人,常常在夜里把我吵醒,让我经常做恶梦。不过她长大后很争气,考上了清华,他父亲也很骄傲,在城里大摆酒宴。那天我父亲把我带去了,她长大了仍然长得不怎么样,而且很胖,那天我们相遇,她给我介绍她男朋友,是个很标致的帅哥。我开玩笑说,你早恋还能学习那么好,做了弊吧?她笑着回答,小时候我什么都比她强,还对她爱理不理,她一直憋着一股劲,要超过我,所以她能考上重点,还是拜我所赐。”
“呵呵,你这家伙有时候是挺刺激人的,动不动就摆出一副冷傲的面孔。”
“我有吗?”
“当然啊?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晚上,你就对人爱搭不理的,真让人恨!”
“那你还喜欢我?”
“所以,以前我一直不相信一见钟情,现在,我不得不信。”
张静眼望着天边的浮云,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们站在田野上的高岗上,脚下是池塘,身后是几棵凋零的板栗树,轻风吹来,我忽然象回到了童年,似乎那时候,张静就在我身边,一直没有离开过。
我们继续游走。我还对张静说起离我家不远处的那个高高的,会经常播英文名曲“昨日重现”的广播大喇叭。
每当傍晚我放学回家,就能买到香喷喷的胖东北老师傅做的精面馒头,那个有一根长年冒着轻烟的长烟囱的食堂。
还有山上的野果,游泳的清泉小溪,会武术和杂技的外省来寄住的邻居,孤独的很会拉小提琴的上海音乐老师,并肩与附近村子的农村小孩打土块仗的小伙伴们。
我们还遇见十几年没有离开的邻居老夫妇,他们想了老半天才想起我是谁,我给他们介绍张静,他们当张静是我的妻子,我笑着默认了。
我还带张静去我就读了三年的校办小学。在一个不高的小山坡上,我告诉她我们读小学时,是怎么偷附近村民的西瓜、甘蔗及红薯的。
我们逛到午饭过去两个多小时,肚子饿得咕咕叫了,才骑车唱着英文歌“昨日重现”快乐的离去。
37
    37,
我和张静回到城里,因为午饭时间过去很久,我们选择去肯德基吃快餐。
张静问我想吃什么,让我在座位上等,然后她去买食物。透过玻璃幕墙,我望着街景,后悔来肯德基。这是禾州唯一的一家肯德基,我曾与杨青来过多次,我无法不想起她,无法不感到悲伤。
“你怎么了?不是饿了吗?”
张静买来食物,我却不怎么吃。
“我喜欢看你吃。”
我找了个借口。
“你要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张静并没因我的话而高兴。
“张静,我讲一个笑话给你听。”
我强作笑颜。
“好啊,你快讲。”
张静显得很有兴趣的样子支起头。
我有一个来自安徽农村的大学同学,一口安徽口音普通话,嗓门还特别大。大一的时候,周教授让大家结伴出去玩,然后一人画一幅对远川市最初印象的画,算是大家给他的一份见面礼。于是大伙一起上市里街逛,那个安徽同学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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