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祸-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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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有可能牵涉到贵人们之间的恩怨,偏偏这事又是李先生来咱们府上时发生的,咱们家怎么就这么倒霉?祸事一桩接一桩,没一刻消停的,王福生,你赶紧去请一名法师来府里做法驱邪!”邵氏已经方寸大乱,陈娴雅没有劝阻,由得她折腾去吧,也没几天好折腾的了。
邵氏梳洗好了去前堂见李先生的护卫与差役,陈娴雅牵着娅姐儿的手,决定先去厨房转转再上文华居。
“见过大小姐,先生有事要见大小姐,请大小姐抽空前去!”紫草从冬青树后转出来,冲陈娴雅行礼,看样子是专程候在此地的。
陈娴雅心底一紧,风声到底还是传到了箐先生耳中,陈娴雅自从袁氏死于水葵草花粉后,再也没去过草庐,如今看来躲是躲不过去的。
“娅娅,随姑姑去看去会唱歌的树可好?”陈娴雅诱惑娅姐儿,在这种时候,她一步都不敢离开娅姐儿。
娅姐儿到底还小,并不十分明白亲母去世对她意味着什么,一听有好玩的,立刻忘记要去见舅舅与小姨,咬着指头使劲点头。
陈娴雅在药圃里见着了箐先生,而娅姐儿一进药圃便被一只会说话的鹦鹉吸引住了,迈着小短腿“哇哇”叫着追鸟玩,又将什么会唱歌的树忘记得干干净净。
“你到底是谁?”箐先生坐在石凳上,背对着陈娴雅收集熏衣草的种子。
“先生已经问过娴雅一次,娴雅还是那个答案!”
箐先生霍然回头,阴沉的目光直射向陈娴雅,“一次是巧合,再来一次难道还是偶然?”
“就算再有第三次也与娴雅无关,娴雅虽然种过水葵草,但不代表娴雅就知道水葵草的秘密,水葵草也不是只有先生的药圃才长得出来!”
“你还敢狡辩?”箐先生怒了。
陈娴雅也不甘示弱地看着箐先生,冷笑道:“先生说娴雅狡辩,那么请问先生娴雅要怎样回答先生才不认为娴雅是在狡辩?请先生不要忘记娴雅也姓陈,我做那些事对我有什么好处?最好笑的是先生还认为我不是陈家大小姐,那么请问先生若我不是陈娴雅,那么我又是谁?请先生明示,或者请先生直接将这事公诸于众,让大家来鉴定一下我到底是谁!”
箐先生一时语塞,这些都是他的猜测,当然难以能公诸于众,可是这陈家大小姐也太可疑了些。一个痴傻多年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女孩突然变得学识出众,连启蒙都直接跳过,而且还可以将画临得以假乱真,寻常养在深闺的*岁小姐儿都稼穑不分,陈家大小姐却独对种药养草感兴趣。所谓旁观者亲,因此箐先生认定陈娴雅不是突然变聪明,分明就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当然箐先生认为陈娴雅的可疑之处还不仅限这些,陈莫渝被毁容,他从其症状看怀疑是中了不知名的毒,一种直觉让他觉得或许与陈娴雅鼓捣的那些药草有关,因此箐先生第一次试探陈娴雅。
这回袁氏被太医亲口证实死于水葵草花粉,陈娴雅有无法推脱的嫌疑,陈娴雅为何要如此做确实让箐先生费解。不管陈娴雅是否本人,她如今都是陈府大小姐,陈府败落对她有什么好处?
箐先生既愤怒又不解,因此将陈娴雅叫来当面质问,谁知陈娴雅丝毫没有心虚或者畏惧,反而振振有词。
陈娴雅又继续说道:“先生不要忘记娴雅只有八岁,纵然锋芒露了一些,自问没有妨碍到先生,因此请先生嘴下留情,有些时候不是凭着臆测便什么话都能说。娴雅虽然种了水葵草,却没有收集什么花粉,如果先生还是觉得娴雅有害死嫂嫂的心思,可以去告诉袁家兄妹,让他们立即去搜我的屋子,看看有没有水葵草花粉。”
箐先生冷哼一声,“你虽然只有八岁,可说话行事比人家十八岁的都厉害。罢了,反正我也不会在陈家久待,你们的闲事我也懒得再管。你若真的是陈娴雅,还是想办法帮你父兄脱离目前的险境吧!”
箐先生不待陈娴雅说话,唤来老仆,扶持着蹒跚离去。
陈娴雅却在思索,箐先生对陈府,对陈莫渝一片赤诚,那么盛家一事他知道多少?有没有可能也参与了?
陈娴雅由此对箐先生也上了心,同时决定在没有建成自己的药圃之前,她都不再种药养草,《毒物篇》上的植物已经被动用了两次,若再用说不定就要出问题了。
☆、088救兵
陈娴雅一手拉着娅姐儿,一手提着箐先生送给娅姐儿的鹦鹉,刚入步出草庐,满面喜色的四惠便迎上来回道:“瑶州的三舅老爷亲自到了,正在与那两位差役交涉!”
陈娴雅一愣,邵氏的运气还真好,救兵这么快就到了,可惜到了此时再多的救兵也挽救不了陈府的败亡。
在荷塘的木桥上,陈娴雅遇到了深居简出的陈淑雅。
“姐姐,三舅老爷到了,府里会渡过这次难关么?”陈淑雅一开口便问道,看来她也只是表面上漠不关心,实际上随时都留意着府里的事情。
陈娴雅不想瞒她,摇头道:“我也不知,应该很难!”
陈淑雅沉默了,陈娴雅也没心思说话,两姐妹就这样默然相对,直到娅姐儿闹着要喝水,陈淑雅才突然惊觉,先是胀红了脸,再看看娅姐儿,又看看陈娴雅,像是想说什么。
陈娴雅惊讶地看着陈淑雅,等着她说话,然后到了最后陈淑雅却躲开陈娴雅的目光,期艾道:“姐姐,我们一起去见三舅老爷可好?”
陈娴雅有些失望,这显然不是陈淑雅当初想说的,不过陈娴雅也很快便将此事丢开了,一个小小的庶女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陈家的三舅老爷名叫邵行真,现任瑶州知府,任期将满,因其任上的政绩彰显,很得民声,新帝在金殿上已经当众表示要将其调回京中重用。
邵行真前途似锦,正踌躇满志地计划着借长兄与袁沛这位炙手可热的姻亲的东风,好好为自己的新官位谋划一番,不料却接到邵氏来信,告之袁氏被府中一名丫鬟害死,这绝对算得上是惊天噩耗,一个不好连邵氏一族都得大受牵连,因此邵行真等不及长兄来信,带了几名心腹幕僚及护卫便连夜赶来了扬州。
到了陈府。却正好撞见邵氏在艰难地应付李博的随从及扬州知府派来的两名差役,让他更觉事情的复杂远超他想象。
邵行真毕竟是官身,一番连哄带吓送走了那三名难缠的小喽啰。
“长兄一直劝大姐早日进京,为何拖到现在?如果早去了京城。未必就会出这种事,如今是想走都走不成了,大姐还是先详细地说一说这两桩事的来龙去脉,让弟弟心中也有个数!”
邵氏哪里知道她的这位三弟心里早已经有放弃陈家的打算,一旦事情真的毫无转圜,他们几兄弟不可能为一名外嫁女与第一权臣袁沛反目,置邵氏整族于险地。
邵氏一边流泪一边将袁氏如何死于如玉之手,及李博来府上谈事情时,却被人大白天打劫一事说了,至于让陈家与二皇子扯上关系的盛家那段公案。邵家不但知情的,当年还得过不少好处,因此邵氏兄妹很有默契地避开此事,一个字也没提起。
邵行真越听脸色越难看,“如果我是二皇子。也会认为那件劫案与陈府有关联,至少也会怀疑是陈府的人泄漏了李博的行踪,那失物能找回便罢,若是找不回来陈府将有不尽的麻烦。另外袁氏这件事,大姐也是糊涂透顶,袁氏既然已死,那便是死无对证。即便要审也该由双方长辈或主事的人共同进行。京城到扬州来回怎么也得六七日,有了这段缓冲的时间大姐什么手段使不出来?如今袁氏被确定为被人谋害,即便袁家认可袁氏之死与陈家主子们无关,可陈府持家不善,导致袁氏身死的责任却是无论如何也免不了的,况且袁沛的护犊整个大顺朝都有名。陈家这回惹了大祸了。”
邵氏惶然,“可当时黄老太医那老货一口咬定袁氏是死于水葵草花粉,袁崇兄妹又不依不饶,非要当时给个说法,幸好娴儿机灵。又将袁氏的贴身丫鬟给绕了进来,我们虽然没办法否认袁氏是被人害死的,却可以将凶手之名推给袁家带来的下人。”
“这事始终是陈府理亏,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袁家处理此事的人来了再说,现在先去见姐夫吧。”
邵氏本想与弟弟多说几句话,邵行真却想去见那让人生厌的老瘫子,便兴趣缺缺地说道:“让渝儿带三弟去吧,大姐先回内院准备饭菜,你一路急赶,早些过来用晚膳。”
邵行真去见陈寿源也不过是探底,想知道陈家到底还有几分希望,一见到陈寿源躺在床上口鼻歪斜,一动不动的样子,心中便凉了半截,转头又看到陈谪仙脸上那些丑陋的疤痕,更是丧气,由此得出结论——陈家败了,根本不值邵家伸手。现在邵行真考虑的是如何将邵家摘出来,他相信就是做了监察御史的长兄见到此种情形也会做此决定。
邵行真只在陈寿源充满怪味的房间里站了一小会儿,便回了早就准备好的外院客房,立即挥墨写就密信,派心腹连夜送给长兄。
陈娴雅两姐妹与娅姐儿在邵氏屋里等候邵行真的到来,陈莫渝更是站坐不安,这几日来他惶惶不安,尤其是不能确定袁氏死后,将来袁家人会如何对待他,这种精神上的折磨让陈莫渝形销骨立,腰也不再挺直,头上更是多了许多白发,如同暮气沉沉的中年人。
邵氏的精气神明显好了许多,邵行真是她一手带大的嫡亲三弟,情分与别的兄弟姐妹都不同,有他在陈府镇着,她终于可以不必独自一人去面对盛怒的袁家了。
“三舅老爷过来了!”有婆子在门外回道,邵氏示意陈莫渝到院子门口迎接。
邵行真看起来很年轻,应该刚过而立之年,面白无须,大眼削脸,眉眼与邵氏有几分相似,着一件青色绸袍,脚蹬黑色厚底棉靴,十分的家常,完全看不出正缓步走向上首的普通青年乃朝廷的正四品大员。
“你们过来见过三舅舅!”邵氏眼角带笑地吩咐陈莫渝几个。
陈娴雅将娅姐儿交给紫莺,整整衣衫与陈淑雅一起随着陈莫渝大礼拜见邵行真。
“不必见外,快起来吧!临来时三舅母给你们每人准备了一份瑶州土仪,回各自的院子时记得带上。”邵行真的声音也很温厚可亲。
“谢三舅舅!”几人齐声称谢,陈娴雅却感觉到一股凛冽中带有探究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久久不散,陈娴雅心中凛然,这邵行真的目光与箐先生的有得一拼,难道又有麻烦事儿了?
“你就是娴姐儿?”
“是!”陈娴雅规规矩矩地回答,不敢冒然抬头。
“果然与从前判若两人!”邵行真的话落在旁人耳朵里是感慨,落在陈娴雅耳中却只剩下心惊,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当初的急躁,她的变化在旁人眼里的确太惊人了些。
“这也算是府里唯一一桩顺心的事,从前娴姐儿可怜得连她亲老子都不待见,也亏了她老子踹了她一脚,反而让她的病根从此去了,还比同龄的小姐儿更懂事!”邵氏说起这唯一的女儿眼里竟然出现了些许神采。
邵行真没有接话,看向陈娴雅的目光更加意味难明。随后紫莺又抱着娅姐儿上前给邵行真磕头,得了一枚绿莹莹的玉佩做见面礼。
一家人陪邵行真用了饭,陈娴雅两姐妹与娅姐儿便各自领了邵行真给的礼物散去。
“大姐,你给我详细说说娴姐儿的事!”
“三弟何意?”邵氏警惕地问道。“难道三弟也相信那些诋毁娴姐儿的话?娴姐儿从生下来便没有离开过我身边,她身上哪里有痣,哪里有疤我一清二楚,她病好后我亲自查验过两回,绝对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三弟不用操心这个。”
陈莫渝的神情也有些震动,他也听过不少关于他这个嫡亲妹妹的传言,有说她从前被人下了盅魇的,也有人说她妖邪附体,还有人说她命硬,抢了陈家的运气,她一个人病好了,其他人就要倒霉了。陈莫渝对最后一个传言是很上心的,奈何母亲十分宠爱这个嫡妹,容不得人在她面前说陈娴雅半分不好,连他都不行,此时见多识广的三舅舅也起了疑心,陈莫渝突然有了胆气。
“母亲,你让王管事请的法师明日就到了,不如让那法师给妹妹算一卦,也好给妹妹正名!”陈莫渝委婉地说道。
“你妹妹需要正什么名?你别在那里多事,我主要是为你父亲请的法师,如今你父亲的病药石无效,总得想想别的法子!”
天知道邵氏说的为陈寿源请法师也是幌子,邵氏从前手上沾了无数鲜血,午夜梦回之时,也会忐忑陈府行霉运会不会与那些阴魂有关,故尔才想到花银子请法师来超渡一番,就算没有用,求个心安也好。
邵行真却听不下去了,“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