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阳光-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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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明天是你的生日,那部手提电脑就当是礼物送给你,不用还他了。”
“真的?”我高兴,夏平就是大方:“那他人呢?明天我请你们吃饭”。
“明天我们都有事。”他又不敢看我了,期期艾艾:“夏平只是让我把礼物给你,他没空,明天不陪你过生日了。”
我沉下脸,突然有些明白过来。
“其实他现在在寝室里。”王兴荣是天生的大嘴巴,到底藏不住话:“络络你一定要和想力法他和解呀,夏平人很好的,比杨名强多了。”
我不说话,有些事情,我本来就不想知道。
“好的。”我只是淡淡说:“不要紧,明天生日我一个人过。”
这个世界上谁又离不开谁,我早该知道,夏平也有闹别扭不理我的时候。
“你不去找他?”王兴荣瞪大眼看我:“络络你真的喜欢杨名?”
“不是。”我说:“可是你相信这话吗?”
他糊涂了,看了看我身后,忽然一溜烟的跑了。
我转过身来,后面站着杨名,他想必早来了,脸上带着微笑:“原来明天是你生日,看来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
有些人永远不会输,因为,他们并不认真对待。杨名未必真正喜欢我,所以他才能从容面对一切场面,耍手腕当游戏,这样的人我早看透,就像——枫。
我视若不见,从他身边走过去,直接上了楼,这一刻,我很难过,不想见到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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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喂!”突然身后有人拍我的肩,杨名阴魂不散,他竟然一路跟了出来。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他笑嘻嘻地说:“走,我请你吃饭,我们一起庆祝你的生日。”
“就这间吧。”我说,伸手指了指面前,也好,有一个人陪着,走进去不会害怕。
“这么早就泡吧?”他定也是喜欢玩的人,懂得行情,“我们先去吃泰国菜,八九点钟再过来吧。”一边说,一边已拉起我的手,果然是情场老手,所有动作连贯得一气呵成。
我只是冷冷看着他,一直看到他装不下去。
“怎么了?”他无辜地问我。
“放手,或者,我可以去找把刀切掉它,你说怎么样?”
“OK。”他这才想到要保持距离。
我们一起走进酒吧,时间还早,只三三两两的客人,乐队还没有入场,坐到吧台边,我发现调酒师已经换了人。
“小姐要什么?”他比阿伦更年轻,毛茸茸的小平顶头,穿黑衣服戴银耳环。
“咖啡。”我说,像是想起什么,很随便的问:“阿伦呢?今天不是他的班?”
“他早辞职了。”小平头笑:“我叫大卫。”他是个活泼的小个子男人,喜欢在不大的空间里跳来跳去踏着音乐节奏微微摇摆。
“这地方你常来?”杨名奇怪:“原来你喜欢音乐吧,那我可以介绍你另外一家,情调比这里好太多……。”
一边的小平头大卫立刻抬起头,送他一双白眼球。
我没有听进去,只是不住地向四周看,同样幽暗的灯光,连吧台后的酒瓶摆放都没有改变,只是演员已重新登场,新的剧本,物是人非。
旁边不断蹦跳的大卫突然止住发癫似的舞步,端端正正地把饮料放到桌上,“两位请慢用。”他咧着嘴笑,顺手把身后的背景音乐调低了几个阶。
我转身,原来是老板娘米亚来了,隔了这几个月,只有她不曾改变,仍旧雪肤黑衣,满身的柔媚。
“嗨。”她走过来打招呼,声音像裂冰,清脆悦耳:“很久不见了,小姑娘,是不是开学了功课忙?”
我缓缓点头,难得她还认得我。
“你的朋友早就辞职了。”她微笑:“萧瑟是个能干的女孩子,听说她要到外地去另谋生路。”
“是。”我浑身冰冷,想了想,说:“她想开一家冰淇淋店。”
“多好。”她笑“我很喜欢桃子口味的冰淇淋。”
今天晚上她似乎很空闲,在吧台前的位置上坐下来,又打开手袋取出香烟,问我们:“能不能……。”
“请便。”我说,杨名颇识眼色,忙把手旁的玻璃烟灰缸递过去。
“谢谢。”她始终淡淡的笑,举手投足俱是优雅,纤纤十指上涂着无色莹彩的甲油,浑身上下只一条镶钻的手链做首饰。
“你怎么和萧瑟认识的?”闲闲吞吐几口后,她问我:“你们仿佛并不是一路的人。”
“她的妹妹是我哥哥的同学。”我怅然,此中细节很多,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认识她,是不是一开始就是阴谋,难道真有人会为了五十万块布置长达一年的陷阱?我是过来人,我不知道。
“原来如此。”她微笑,眼里有一丝光彩,我怀疑她是否洞悉些内幕,可她只是浅浅地笑,略侧头,向大卫道:“换支抒情的曲子。”
晕黄的灯光下看,她实在是个美丽的女人,肌肤发出淡淡朦胧的光,眉目婉约如画。她幽幽说:“萧瑟走后,不光是阿伦,连主唱手史晔也辞职了,酒吧间差点不能照常开门营业。”
“哦。”我想不到,那个有才无貌的男孩子,原来也是痴心人。
“漂亮的女孩子总是这点讨好,身边围满了关心的人,可是她自己未必知道。”她瞟了我一眼,含着调侃的笑意。
“你也是一样的。”杨名突然插口说,这小子在这上头反应很灵敏,一点亏也不肯吃。
“呵呵。”米亚仰天一笑,轻且快,那姿势豪放又娇媚,我不是男人也看得呆掉。
“不打扰你们了,好好玩吧。”她随手掐断烟头,向我们点点头自去了。
“怪不得你这么与众不同。”看着她婀娜的背影,杨名叹:“原来你认识的都是这样的人。”
我白他一眼,可也没有办法反驳,不错,我向来不和同年龄的女孩子玩,从萧瑟到枫还有米亚,我认识的人年纪都比我大,阅历背景复杂。
“我不喜欢学校里的女孩子。”他说:“太做作,没有原则。”
“那是你贱好不好。”我没好气:“捧着你的你不要,就喜欢热面孔贴冷屁股。”
“嘻嘻,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他倒是不动气,问我:“真不准备吃晚饭啦?”
“吃!为什么不吃?!”我瞪他,好不容易碰到个冤大头,不吃死他才怪。
我们还是找了家印度餐厅据桌大嚼,这小子在吃喝玩乐上很一套,最后介绍我吃正宗印度甜品糖圆,小小的银盅里只有三只,滚圆滚圆的外面还包着一层银壳,我用小汤匙轻轻拨一下,刮下薄薄的一层像银漆,“这是锡。”他解释说:“印度佬认为这种金属很滋补。”
我的天!我翻翻白眼,当作毒药吃掉了。
虽然无聊,但有他在,我的十九岁生日总算没有空白虚度。
晚上我们回到学校时已经十点,寝室大门已关闭,不过杨名自有门道,他带我绕到女生寝室后面的楼层,找了处极低的矮墙托着我的脚帮我爬上了墙。
“你是不是老和女生在外面鬼混?”四平八叉地坐墙头,我忍不住问他,这么熟门熟路手脚灵便,一看就知道早已身经百战。
“至少我还没有试过和别人在外面开房。”他笑嘻嘻地向我眨眼:“每天晚上我都回寝室睡觉。”
“切!”我啐了他一口,跨脚翻身从墙上跳下去。
“小心!”他叫。
可是已经晚了,墙下面高低不平,堆着一大摞废报纸,我一脚陷进去,立刻摔了个嘴啃泥。
“怎么样了?有没有事?”他在外面看不到,又不敢大声,急得一个劲地追问。
“唉哟!”我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只觉手心处火辣辣地痛,又痛又怒,马上破口大骂起来:“什么破地方,杨名你存心给我吃药呀!”
“嘘……。”他在墙外拼命地提醒我:“轻点”。
没办法,我闭了嘴,大约是扭了脚脖子又一身的脏灰,只好自己理干净,一拐一瘸地向楼上摸过去。
纪芸她们都没睡,看见我这么狼狈地走进去,立刻大惊小怪的叫:“缨络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忍气吞声道:“外面黑,跌了一交。”
“这么晚你到哪里去了?看门的张阿姨有没有骂你?”
“没有。”我说,自己打了热水洗刷,许安安一直仔细地看着我,忽然,她‘咯咯’一声冷笑:“缨络你是不是从后楼的那间杂物房里翻过来的?”
咦,她怎么知道?我转头看了她一眼,拍了拍脑袋,突然明白了。
“哈。”我说:“原来许安安你以前是杨名的女朋友呀。”怪不得老这么怪声怪气的只针对我一个,我还以为她是清高骄傲看不上我的生活作风呢,原来是纯粹为了争风吃醋。
“哼!”她没有料到这么快被我看破心事,脸色又青又白,不知道该骂什么好。
纪芸与杜雅玉早听得傻了眼,吃惊地看看我,又看看许安安。
“你喜欢他呀?”我故意气她:“是不是以前也在三楼厕所里哭过?”
“呼……。”眼前一花,厚厚的一本英汉词典闷声飞过来,堪堪打在我脑门,我只觉眼前一黑,仰天倒了下去,一头砸在床板上。
“啊……。”耳旁有人大叫,声音瓮瓮的,我不觉得很痛,傻傻的从地上爬起来,觉得脑后热乎乎的,伸手摸摸,红艳艳一手掌的血。
“出血了!”纪芸尖叫:“杜雅玉快拿毛巾过来。”
我说:“急什么,没事的。”可话一说完,立刻脚下一软,脑子一片空白,朝后跌了下去。
这件事还是惊动了校舍老师,第二天全校都知道了这桩风流韵事及情杀未遂案件,我脑后别着巴掌大的白纱布,和许安安站在校长室,整一个《法制与教育》的活动版面宣传板。
“两个女孩子为了一点点小事公然大打出手成什么样子!”校长说:“你们真是太不自爱了。”
我很郁闷,说这话时,他的眼睛只盯住我一个人,看样子是把所有的错误都归咎于我,想想也是,许安安是出了名的才女,当然是他心目中的乖宝宝,就算这次她亲手打了人,也肯定是被我这个祸害逼出来的。
于是我紧紧咬着牙,什么话也不说。
“回去以后一人写一份检讨,明天自己贴到楼下的公告栏里。”校长说:“季缨络同学,尤其是你要收敛一下。”
指名道姓?这下我终于忍不住了:“校长,这次打架中我是受害者,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动一根手指头,为什么还要我检讨收敛?难道只因为这次期中考试许安安是全年级第一名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他怒:“我注意你很久了,这已经是第二起由你引发的打架事件,如果再发生第三起,我一定通知你的家长。”
靠!我怎么想到要和他讲理,他是校长,说什么都有道理的。
我再次紧紧闭上嘴,一旁的许安安在这个时候轻轻抽咽了一下,她眼眶里全是眼泪,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叫人看了恶心。
可是校长不恶心,他怜惜地看着她:“知道错了就可以,你向来品学兼优,这次的事情只当是个教训,放心,不会影响到你的期末评定。”
我想了想,索性又闭了耳,就当自己什么也没听到过。
出了校长室,迎面就见杨名,他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劈头就问:“伤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到医务室去包扎?小心不要感染到伤口。”
许安安一直处于丰盈状态的眼泪终于破了一角,她捂着脸跑了。
可是我不觉很出气,既使是她真的哭了,这一种情况还是无聊。
“走开,不要来烦我。”我只是对杨名发脾气:“你这个搞轻捻三花头花脑的男人,都是你惹出来的麻烦事,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哟。话不要说得这么绝。”他笑:“难道遇到一点点打击就害怕了?缨络,你不是这么胆小怕事的人吧?一个许安安加一本字典就能把你的胆子吓破?”
他在用激将法,可是他看错了人,从认识到现在,只有一句话他是说对的,季缨络是个与众不同的人,我有时候特别的蠢,可有的时候又特别的精明,虽然这些精明实底上是与我无用。
“对,我害怕了,以后要和你一刀两断。”我不住点头:“生命最重要,我还想和她和平共处在一个屋檐下呢,我当然要小心点,为了你吃了这一击,已经很不值了。”
“唉……,你怎么……。”他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