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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民办教师-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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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对“牛皮飞机”的兴趣惊飞到九霄云外去了。草草别了杜大天一家人。如捻线陀子一般朝余胜飞奔而去。
余胜此次火急燎地找苟玉春完全是因了朱存萍的事儿。说起来也怪他自己多事。打从那天他为苟玉春和熊付乡长说:“崩”之后,心里头就是个慌,脑子里就是个乱,怀里像揣着一只活兔子一般,硬是搅得他不能安静。天大大呀,他怎能不害怕呢?如果按照熊付乡长当时的口气,硬要把苟玉春的来历查一个水落石出的话,那不就推了菠箩斗也转起来了,他这教育专干还怎么当。他老婆的转正还怎么会有希望呢。尤其是熊付乡长最后说的那番话,那可真是算得上一些苦口良言,真心实话呢。不是么?如果自己真的像熊付乡长说的那样,凡事看着领导眼色行事,揣摸领导味口动作,他能落到现在这种地步吗?
余胜这几天一想起这些便脑仁子发胀,眼根子发酸,一夜一夜地大张开眼睛睡不着个觉。折腾得翻烧饼一般欢实。作凭牛玉梅千哄万劝和他凑在一块将这事掰开揉碎,吹胀擤塌,细细致致地估摸了不知有多少遍。最后还是牛玉梅想出个主意来,说他有一个堂哥哥在地区歌舞团给团长开小汽车,现在的小车司机吃得开,待候多大的官就有多大的面子,前几天还将那黑亮亮的小轿车开回她家去了一趟,在他爷爷坟前停下来烧了一卷卫生纸,放了两个纸皮炮虽然不太符合乡下人的规矩,但终久是一辆小车坟来了。高兴得全娘老子爬在那车轱辘印子上哭了好半天。只念叨她那堂哥哥的好处呢。现在熊付乡长为朱存萍的事儿作了难,咱不如来个将功补过,写一封家信,装一口袋红枣,把那朱存萍的介绍到地区歌舞团考演员去。这事若成了,朱存萍欢喜,熊付乡长自然也欢喜,天下的事就其全了了。若是事情不成,通过朱存萍的口也能把咱们的一片孝心告知熊付乡长的。让熊付乡长知道咱们对他的真心意,以往的怠慢只不过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
余胜本来就是个没主见的人,被这些事搅昏了头。便糊里糊涂地同意了牛玉梅的意见。并且立马儿将这个意思说给了朱文忠和朱存萍父女两人。这朱家女正愁着熊付乡长变了脸,害得他们长着一对红眼没有了个苍蝇叮;褙了颗猪头也寻不见庙门,一听余胜夫妇这个主意,立即欢喜了个美气,连忙朝余胜夫妇说了许多感激的话。也不敢要余胜家准备下的红枣,只拿了那封信,自己进城选购了一纸箱子上好红枣,两斤大红包花椒。十斤新上市的绿豆,十斤专供熬稀饭的小米。喜孜孜地搭车去地区歌舞团投那小车司机的门子去了。
这两人一走,余胜才转转弯弯地将这话说给熊付乡长知道,想让他来一个惊喜。谁知那熊付乡长一听勃然大怒。拍了桌子直骂余胜这样做是别人变着法子捉弄他呢。余胜大惊失色,连忙解释,想让熊付乡长熄灭这雷霆大怒。不料,他越解释,熊付乡长越生气。最后竟将桂二则和朱存萍的日夜相交的事也提出来了。并一口咬定这一切都是苟玉春从中作怪,明知他曾经和朱存萍有染,却硬要变着法子指派那朱家父子,“醉翁之意不在酒”,意思在用猪尿泡打他的脸呢。想给他一个下马威看。
余胜连忙为苟玉春开脱,指天咒日地发誓说,桂二则的行动肯定和苟玉春没有关系,并意意思思地说出了那桂二则专爱和同领导人有染的女人胡闹的往事来。谁料到熊付乡长反而一口咬定他也和苟玉春把腿把子塞到一条裤裆里去了。要不然,为什么急火火地将朱存萍介绍到地区歌舞团考试呢?“难道你余胜也想在这个烂脏女人身上插一只脚进去吗?”
一句话问得余胜目瞪口呆,方才明白自己好心干下坏事了,便扑塌灭地寻找苟玉春商量对策来了。这其中的原因,第一是,这事本身与苟玉春有关;第二是,余胜通过前次和吉凤仙的事败露,确实领教过苟玉春的能耐了。
自古人说得好,世界上的事情总是“个中人糊涂,旁边者清楚”。那苟玉春前次遇到余胜的事时,真是条分缕析,左防右攻,不失一派大将风度。此番一听余胜的话,顿时吓了个面无人色。心无主张,一时倒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两个人正在那里两只脑袋四只眼像旱蛤蟆瞅蹩踪一般相对发痴时,忽听得供销社围墙外边,有人正嘻嘻哈哈地说笑。探头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来正是熊付乡长用自行车驮了个吉凤仙在那里飞奔着说话呢。像箭一般冲过了供销社墙外的漫坡,一忽闪上了小学校的坡底。终于上不去了。两个人才跳下车子,又说笑开了:
熊付乡长说:“你今晚还是到我办公室里来,咱们两个细细地谈一谈你的情况为好。”
吉凤仙却说:“有话你就现在说好了,我有个夜盲证,一到天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熊付乡长说:“看不见也没有什么,我打发个人来送你就是了。”
吉凤仙说:“这便更不成了,黑天半夜的,我才去和一个男人一块走夜路呢?”
熊付乡长说:“难道我就不能派一个女的送你回家吗?女的也有的是呢。”
吉凤仙一下子乐了,道:“哟,没看出熊付乡长还是个女人王呢,大概每天晚上你屋里都准备一大批女人专管迎来送往呢。”说完便撇下熊付乡长小跑步,回那小学校去了,扔下熊十八一个人在那里犯愣怔。
这边余胜正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眼里心里正一股一股地发酸时,只听得苟玉春一跺脚说道:
“余专干,这事你就不必操心了。是红是黑有我和他熊付乡长去说清楚,你就安心回家去休息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奔下了供销社的临坡直向熊付乡长走去。吓得个余胜连忙把身子隐在那烟囱后边,直等到看不见苟玉春和熊十八的影子了。才慌慌忙忙地奔回家去给妻子牛玉梅汇报情况去了。
这一次苟玉春可真是泼出了前途和熊付乡长谈话呢。就在他和余胜站在供销社的垴畔上看见熊十八和吉凤仙谈话的酸劲时,他一下子觉得自己不怕了。心想:人怕人是怕自己的前途受影响呢么,我苟玉春既然到了这种地步,还怕什么呢?我和那朱存萍两人原本就是清清白白地,传出这些谣言来全是因了自己那可怜的老子多事,硬逼他说出这些没根底的谎话,现在到了这一步,大不了把事情的真相兜底儿说给熊付乡长。他熊付乡长也是个人嘛。那一个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呢?他若认为这个理儿那便万事消停,一天乌云风吹散,若不认这理儿,索性就和他在乡政府院子里吵一架,决不能让这个矛盾在暗中发展。怎说呢?人家是个付乡长,自己是个代理民办教师;人家抓住的是谣言稍子,自己则是那制造谣言的根子。假若在暗中发展,人家把自己日弄了,众人还会认为那是为了全乡的教育工作着想。自己吃了亏,众人还会以为自己真的做一什么没脸见人的事了呢。更何况,他熊十八也不是那一干二净的王麻子,自己屁股底下压着屎,反而把鼻子伸出老长嗅别人的屁臭气。别的先不去说,单就他和朱存萍的关系,和吉凤仙的意思,就是以支持自己说几句话来了。如果真的逼到那无可奈何的处,咱就舍了这代理民办教师放开声地在乡政府院子吼喊。从来就是“官打民不羞,父骂子不臊”。他熊付乡长骂咱十句,咱回骂一句就足够他美美地喝一壶了。想到这里,苟玉春便大大方方地走到熊十八身旁,伸出手来在那大乡长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一掌道:
“熊付乡长,是你要找我吗?”
熊十八当时在那里为吉凤仙的事犯傻呢,一时竟然没能反应过来,脱口便道:
“我找你?我找你弄甚呢?”
一句话倒把个苟玉春给逗笑了,他转到前边去,伸物抓了熊付乡长的自行车把,左左右右地摇了两个来回,最后才说:“我也不甚清楚,只听有人说,你怀疑我和朱存萍那烂婊子有麻达,我说句过头话你不要逞恼。咱们两个对着这天地万物毒毒地发上一个冷誓:谁要和那女子有事,谁家的先人就是那驴攮出来的货!要不还可以这样主:谁爱在女人面前动那些花花绿绿的歪心事儿,谁便是那粪坑里捡出来的私娃娃,大姑娘养出来的无主货——”
熊付乡长一看苟玉春这付架势,这种腔口立时吃了一惊,生怕响动闹得大了让别人听见了自己不好下台去,连忙说:
“苟老师你这里怎么了呢?有话咱们到我办公室里去慢慢谈,我找你还有别的事呢?”说着便领了苟玉春一路儿朝乡政府走去。
苟玉春仍旧骂骂咧咧吵闹个不停,无非是指天咒日,赌脑袋发誓,专意儿寻那熊付乡长的短处说。说着,说着,竟连朱文忠住院期间朱存萍给熊付乡长拔火罐的事也意意思思地说出来了。惊讶得路边那些邮电所的职工,付食站的屠夫,信用社的干部,养路道班的工人,一个个都大张开眼睛朝着他俩看呢。这一下倒把个熊付乡长弄得慌了手脚了,硬是没法子劝住这个炸了毛的年轻人。正在万般无奈的之时,猛地里望见前边的简易公路上一片尘土飞扬,两辆自行车像旋风一般从乡政府的坡道上卷了下来。那第一辆自行车上骑着一个年轻小伙子,后边的衣架上带着一个女人,被黄土拍了个面目不清,无法认出人形来了。后边的那辆自行车上骑的不是别人正是老民办教师朱文忠。朱文忠当然打老远便看见了熊付乡长,连忙便刹车减速,想停下来和熊付乡长说话。谁知那车子太旧了,刹车不灵,一直滑过好远了才算用脚踩了前轮胎勉强停住。直到朱文忠弃了车子返回到熊付乡长和苟玉春面前时,他那只千层遍纳的布底鞋上还缕缕地冒着青烟——这是刚才踩轮胎磨出的火儿,——朱文忠一扑上前拉住熊付乡长的手,使劲地摇着说:
“熊付乡长,这下好了,这下好了,这下可算好了!”说着嘴儿努力地咽唾沫,最后还说,“这下可算真的弄好了呢。”
熊付乡长和苟玉春都被朱文忠这奇怪的举动弄糊涂了,正想细问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时,只见刚才过去的那辆自行车也拐了回来。那个骑自行车的男子远远地站着,那个女的却冲着朱文忠喝道:
“爸,你不好好走你的路,又浪咋什么呢?就不嫌费精神吗?”
熊付乡长和苟玉春这才看清那女的不是别人却是朱文忠那宝贝的女儿朱存萍。只见她一边用围巾拍打身上的尘土,一边说:“这个世界上最你话长,和那猫儿狗儿也能说起话来,真是没意思。”
朱文忠一听这话,一下子闹了大红脸,飞快地瞟了熊付乡长一眼,这才冲着女儿说:“
这女子,硬是胡说八道!难道你没看见熊付乡长也在这里么?还不赶快过去向人家打了招呼等什么呢?”
朱存萍这才慢慢腾腾地踱了过来,一面讪笑着向熊十八伸过一只手指尖来,一边说:“哟,看我这眼睛成了啥了,这么大的官儿硬是没认出来。具实也难怪我的眼睛不好使,硬是那城乡差别太大了。我从咱们乡政府往地区走时,还没觉出什么异样来。刚刚在那住了一天,再回头看咱们这里就像到了毛稍林里一般。别说那房子不像房子,路不像路了。就连你这位付乡长也看上去不像原来那样气派了。说句大实话,我刚才还当是两个农民上县城去赶集呢?”
说完便拉了朱文忠一把,道:“爸,快走吧,人家还在那里等着呢。”
她把“人家”两个字咬得特别重,特别清晰。说着还朝不远处那个男人招了招手,那姿势还怪洋气的呢。说完便和朱文忠一块朝那男人快步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还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话儿。那声音虽然不太高,但从手势上可以看出是在抱怨朱文忠。
熊付乡长和苟玉春一下子被眼前的这一帘彻底给弄懵了。两个人怎么也琢磨不透这朱存萍怎会是这种模样。难道是她考上地区歌舞团了吗?即便考上歌舞团也不该用这种态度对待熊付乡长呀,先不说她以前为了当那民办教师,出了多少丑,熊付乡长为她背了多少黑脏,就算这一切都没发生,这个乡终归是她的家乡啊!
两个人就这么思思谋谋地进了乡政府,进了熊十八的办公室,这时才听见那里的人们一哇声地吵闹着说:朱存萍并没去考什么歌舞,而是在车上认识了一个大学生——交通大学中文系的学生,据估计马上就要结婚了呢!
一句话把个熊付乡长气了个两眼翻白,惶愧之中竟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瞪了眼睛只管问苟玉春找他有什么事要谈。并忙着为苟玉春泡茶递香烟,活像招待一个远方来的客人一般了。
苟玉春一看这种阵势,也明白今天和熊付乡长的话是说不明白了。只好顺茬儿答应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来看看熊付乡长罢了。”
激动得那熊付乡长一把握了苟玉春的手只是个摇,只是个晃。一边摇晃一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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