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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火花-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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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很麻烦吗?”我仍然忍不住问了一句。

    “问题不大,不过得费点工夫。放心,月底我要飞香港,走之前一定解决好。”

    听她这么说,我心放下许多,挂掉电话翻身就睡下了。

    舒苏来的时候我正在做工作总结,她俯身问我:“很忙呀?”

    我抬头看是她,把手里的资料往旁边一丢,拉她坐下就说:“等你一天了,姐姐。”

    她捂着嘴笑,我看她手里又是大包小包的东西,使个眼色说:“又是那东西?”

    她毫不留情地敲了我一记脑壳:“才不是呢。给你和蕾姐带的小吃。嘘,小声点。”

    我小声地从口袋里挑了块巧克力放进嘴里,边嚼边问她:“有什么进展?”

    她想了想对我说:“其实兆海房产我也不熟。是我有一个朋友,和他们在业务上一向有往来,上次托他打了个电话,孙总买他人情才没继续追究。但这次就算那个朋友肯帮忙,兆海也未必再答应。毕竟涉及到公司的经济利益,不是一个人情就能换回来的。”

    “那岂不是一点希望都没了?”我张大嘴巴。

    “不管有没有,总得先试试。”舒苏站起身说,“这个周末我约了那个朋友出来吃饭,先给他说说,看看他如何表态。”

    我点点头:“好,那我也去。”

    她思考带我去的可行性,我在一旁继续捣鼓:“多一个人多一张嘴巴,成功的可能性就大了一半。我向来很谨慎,不该说的我绝对不会说。”

    她叹了口气对我说:“那我问你,什么话是不该说的?”

    我睁大眼睛想了半天,终于问她:“什么话?”

    我看得出舒苏在无奈中有爆笑的欲望。她冲我摆手笑道:“算了算了,我进去看蕾姐。跟你待一起久了,我会短寿的。”

    啐。错了不是,古人都说了,笑一笑,十年少。我看着她背影心里想。

    有那么好笑吗?
第七节 超乎想象
    舒苏把蒙迪欧停靠在酒楼门口,在车里再三叮嘱我:“记住,你说话得绕着我的话题走,这样就不会说不该说的话了。

    我头捣鼓得快碰到地面了:“我说苏苏,快上去吧,让人家等太久不好。”

    她瞥我一眼,明显还有些不放心。靠,不放心你就别带我来啊。

    她把车泊进车位,停好之后熄火下车。我跟在她身后其实很想再问问到底什么是不该说的话,一看已经没这空工夫也就算了。

    我们直接上了二楼,整个大厅灯火通明装修得还不错。服务生一看见我们马上凑过来问:“小姐,几位?”

    舒苏回答他:“找人。”

    “这边请,已经订好在‘听涛阁’。”服务生领着我们往右边的一排包厢走过去。

    我跟在后面穿过大厅,环视一下环境,发觉来这里吃饭的林林种种什么人都有。白领,个企老板,最奇特的应该数正对楼锑口的一桌外地打工农民。个个表情严肃得仿佛吃的是国家特级保护动物,颇具杀身成仁的悲剧色彩。

    我就觉得这一幕看起来特别不和谐,正准备拉住舒苏让她也看看,突然听见传来一阵雷鸣般的笑声:“哈哈哈,舒丫头,这次你可迟到了!该罚!”

    原来已经进了“听涛阁”的房间。我抬眼望去,一个红光满面长得和尊弥勒差不多的胖老头坐在正对房门口的上座,旁边还有一个瘦竿中年男人。

    舒苏笑笑说:“严叔叔,看您说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酒量奇差。”

    她回过头来给我介绍:“这是长诚集团的严开,严总。”

    长诚集团!如雷贯耳啊。连我这个外行人也知道这四个字的分量,没想到他们的老总就长这德性,乐得我差点没笑出来。

    舒苏拉过一张椅子示意我坐下,然后对严开说:“这是我很好的朋友,欧阳北北。”

    我连忙说:“严总你好。”他冲我微微笑了一下:“呵呵,年轻人,很不错嘛。”他对旁边的中年男人说,“小何,我们都老了,都该退位让这些新一代的年轻人啦。”

    “严叔叔您如果退了,那长诚不全乱套了?年轻人就得多磨练,时间还早着呢。”舒苏笑着说。

    严开笑着摇头感叹:“哎,公司大了就总会有新老交替的困扰。有时候我真想退下去不做了,但一看手底下那帮小屁孩是又急又恼又担心。撒不了手啊。”

    “就是,就是。我还想跟严总您多学几年呢,你要走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被叫“小何”的那个中年男子谗笑着说。

    “对了,舒丫头,这是我们公司研发部的何经理,你没见过的。”严开给舒苏介绍。

    “以前来长诚的时候打过照面,何经理应该记不得了。”

    何经理连忙说:“记得记得,美女怎么会忘记?”

    服务生把菜谱送了上来,舒苏一边聊天一边点菜。我握着刚送上来的热乎毛巾仔细擦手。

    “帮我点一份他们这里的蛋塔,我上这儿来就为吃这东西,那滋味儿,别家做得都没它好。”严开做了一个流口水的动作。

    这哪儿有一个老总的样儿。我张口就说:“蛋塔吃多就腻得慌。”然后望望舒苏心里立刻琢磨,不知道这算不算不该说的话。

    严开听了哈哈大笑:“别吃得太急。好东西都是需要慢慢品味的。”

    舒苏把菜单递还给服务生才笑着应道:“严叔叔是越活越年轻了,都说这蛋塔美容效果特好。”

    四个人一起笑起来。舒苏不动声色地看看严开,慢慢开口说:“严叔叔,这次请您出来吃饭就为了谢您上次帮忙。那天那么突兀地给您打电话,弄得我都怪不好意思。”

    严开脸色一沉,摆手说:“舒丫头你对我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我不爱听。”

    舒苏笑笑:“礼节上是应该这么走的,欧阳这次也是特意来谢谢你。”

    “呵呵,”严开看了我一眼之后笑道,“年轻人嘛,难免会一时冲动。你们具体发生什么事我是不清楚,不过能帮得上忙的我也不吝惜,更何况只是打个电话而已,看重了看重了。”

    “总之全亏了严叔叔你,否则兆海哪儿会那么善罢甘休,我也替欧阳谢谢你了。”舒苏看了看我,转头说:“不过事情还有点麻烦……”

    这时候菜一样样呈上来了。严开拿起筷子下命令:“边吃边说。”

    我心不在焉地夹了几口菜,心里在估算严开可以帮忙帮到什么程度。服务员给每个人的玻璃杯里斟上红酒,我看着摇曳的红色液体发呆。

    舒苏端起酒杯敬了严开一杯之后说:“其实天翔和兆海的事,你们长诚也很清楚。兆海为了筹集资金投资‘开元新都’,不惜撕毁与天翔的合作关系甚至弄得反目成仇。这可不是地产界向来提倡的作风啊。”

    严开听这话手指一垛桌子:“为这事我和老孙吵了好多次了,每次都还弄得不欢而散。我总对他说,这样要不得,要不得,企业没个信誉那还求什么发展?”他一脸的愤慨。

    “但事情现在好象有转机了,”舒苏笑笑,“听说‘开元新都’拿给了长诚集团,兆海孙总还当众承认说输得心服口服。”

    “舒丫头的意思是要我当说客?既然‘开元新都’做不成,兆海不如回去和天翔重新合作?”他呵呵笑道:“你摸清天翔那边是这个意思吗?”

    “天翔求之不得。”

    严开扶首沉吟:“我和老孙有私交是没错,但公司不同于个人感情。而且为同一件事去说两次,搞不好会弄巧成拙。”

    我听他这么说心立刻凉了半截,哪里还忍得住:“那有其他办法吗?”

    严开想了想一拍自己大腿,扯着喉咙对舒苏说:“成!舒丫头,只要你不怕这事被弄巧成拙,我就去帮你说。几十年了,我和老孙之间也没什么不好开口的。舒丫头求我的事儿,我怎么也得给你办好,你说是不是?”

    舒苏羞涩一笑:“严叔叔,真谢谢您了。这事儿不仅关系到两家公司,也关系到我几个好朋友,所以才这么麻烦您……”

    “哈哈哈,”严开大笑道:“朋友嘛,首先就得讲个义气!做生意也是一样,得讲诚信!就算买卖不成,仁义还在呀!这才是生财之道嘛。所以为你为老孙,我都得为这事去试试。”

    够爽快!我心里高呼万岁,顿时对这位弥勒式的集团董事长刮目相看。够本色!有江湖味道!

    我一激动就什么都忘记了,拿起酒杯站起来就说:“严总,我敬你一杯!说得真是太好了!你真是……他妈的……够哥们!”

    咳咳。舒苏在旁边当即被茶水呛到。

    严开起初有些愣,转头看了看何经理,过了半晌醒过神来,发出中气十足的笑声:“哈哈哈,年轻人……够坦白。我喜欢。哈哈哈……”

    我俩当时的样子铁得就跟一真哥们似的。严开豪迈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热情地招呼我坐下。

    舒苏在旁边陪笑:“北北就这样,严叔叔您别介意。为朋友他是两肋插刀的。”

    严开眼睛睁大了直点头:“这种小伙子才不错。真性情的我才爱和他交朋友,假的啊,”他指着桌上摆着的甜点,“就跟这蛋塔一样,吃多了腻得慌。”

    我和严开立刻会意地大笑起来。何经理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感觉。舒苏则用有些无奈有些调皮的眼神一直看着我。

    我不能立刻明白那眼神里包含的是什么。反正猜不透就是了。
第八节 知道不知道
    一桌饭局就在这么热闹的气氛中结束了。走出酒楼,迎面吹来一阵晚风,沁入心脾。

    我和舒苏送走了严开的宾士,回到自己车上。系好安全带后舒苏征询我意见:“到处转转吧?”

    我看着她。“好呀。”

    车驶上了公路,在市中心最繁华的街道中穿行。一直觉得这个城市的夜景不美,一个没有灵魂的城市始终都是空洞的。即使掠眼而过的浮华喧闹给人金碧辉煌的幻觉,但在这种虚无中你抓不住任何东西。坐在车上最能体会这种感受,眯着眼享受风的速度,所有的璀璨夺目都只在耳边,形态呆滞得让人意冷心灰。

    但舒苏开口说:“我喜欢这个城市的夜景。偏据一隅,与世无争。”

    我惊讶地抬抬眉毛:“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怎么,你不觉得吗?”她反问。

    “我在这里生活了23年,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看多了,反而乏味了。”我把手举到头后面,一派悠闲的姿态。

    她边掌握着方向盘一边说:“那是因为你还没发现她的味道。”

    是是。如果她有味道的话。我笑而不语。

    她见我不信,把方向盘一转:“带你去个地方。”

    “哪儿?”

    “放心,不会把你卖了。”

    “那我倒不操心。我只担心你万一迷路车没法开回来。”我说得真心诚意。

    她恨我一眼。

    这次换我捂着嘴笑了。一边笑一边在感觉舒苏这个人。说她简单,也真简单,像水晶一样透明;说她难懂,是因为我永远不会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比如说,为什么这次不遗余力地帮被告。

    心里这么想,嘴上果真就问出来了。问完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是真的希望能听到一个合情合理的回答。

    她抿嘴微笑,眼睛注视着前方。过了一半天才说:“需要答案吗?”

    我很迅速地接上了:“难道不需要吗?”说完就纳闷这对话怎么那么耳熟。

    她想了想回答我:“其实并不难理解。最主要的是我力所能及,懂吗?”

    我并不满意这个答案。很明显的有水分,真当我小孩用唬的?我用鼻孔哼了一声。

    汽车渐渐驶出了市中心,道路两旁依旧有明亮的灯光在闪烁,一排排飞速而逝,就像一朵朵耀眼迷离的花。我仔细观察之后,不得不承认这些年城市的灯光工程成效是斐然的,斐然到夜晚城市中央的天空上成为一片深蓝色,从很远的地方就能眺望到,仿佛一团永不沉睡的云,遮住了所有的美丽星辰。

    “北北,找个时间约被告和于娜出来吧。”舒苏对我说。

    “严开能说服兆海吗?”我转过头问,现在会不会早了点。

    “只要他肯去说就一定行。”她太清楚长诚对兆海的影响了。

    我突然想起她这个月还挺忙,就问:“你什么时候去香港?”

    “26号。还有十天。”

    那不早了。其实到现在我还不那么急了,不知道为什么有预感这事最后一定能顺利解决,也许是基于对舒苏的信任。想起刚才的情况我不禁笑起来:“那个严开还真有点意思,一点老总的架子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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