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烟馆-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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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吧!”
荷姐飞快地说着,我连插嘴的机会也没有,一下子我就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答应她,允许她在我头上舞着剪刀。
“小莫,你有心事对不对?”荷姐问道。
“嗯?嗯……”
“我一看就知道了。”荷姐说:“我的刀法那么精采犀利,你居然望着镜子出神。”
荷姐的答案真是令人失望。
“是为什么事呢?”荷姐问。
“我的一生麻烦不停。”我说。
“现在有什么麻烦呢?”
“我在想……在想自己还敢不敢爱人。”
“呵,”荷姐笑着问:“怎么说得像经过什么大风大浪似的?”
“只是……只是还喜欢着一个人,虽然不在了,却也没法移除他在我心中的地位。”
“……小莫啊,”荷姐道:“人的烦恼多,正是什么都想要把握在手中,握得紧紧的,放不掉,不知不觉中,原本可以得到更宝贵的东西,却因此失去了,想挽回也来不及了,你觉得这样好吗?”
荷姐开始修剪我的浏海。“你别看我现在站在这里跟你说得那么好听,若换作是我,我大概会办不到。”
“……荷姐,你有不该失去却失去的人吗?”
“有啊。”她说:“也有原该放手却强求留下的人。”
“那现在都怎么了?”
“都离开了。”荷姐说:“你没听见阿尧那小子一天到晚说我这辈子大概是嫁不出去了。”
“没听他说过。”荷姐因为这个回答抬起头望向镜中的我,怔忡了一下。
“没想到这小子还梃有良心的嘛。”应该只是在家和荷姐斗嘴时说出来的气话。
“荷姐,你都怎么知道自己爱上一个人的?”
“会有冲动想要依赖他的那个人就是了。”这时候我脑中浮现一个影像。“不过你问我也不对,因为我是个失败者。”
“怎么会呢!”我说。
“好了!”荷姐放下剪刀,然后替我洗头、吹干发,满意地亨苎镜子不停照着我的头发,好让我从前面的大镜子里看见后头到底被剪成了什么个模样。
我拿出钱包,荷姐压住我要抽出钞票的手,“不用了。”
“怎么可……”
“就当作你陪我聊天的谢礼吧。”荷姐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被阿尧感染了,我也别扭了。其实该说声谢的人是我,却一句道谢话语都说不出口,却在心里头说了不下十一“下午没事,我在店里消磨时间,惠婷不知上哪去了,很晚才回到店里头。
“惠婷啊,你这样不行啦,出去吃个午饭居然要吃到下午一两点才回来,你是跑到山上去吃哦?”荷姐虽这么说道,但语气里一点责备意思都没有。
“抱歉,我有点事……”不过惠婷老实,以为荷姐真的生气了,赶紧赔罪。
“没啦没啦,我跟你开个玩笑罢了。”然后转头小声地对我说:“和阿尧相处太久养成了刻薄的习惯,对着她没法一下子改过来。”
我明白,笑着点点头。
“今天客人挺少的。”我和惠婷说道,坐上椅子。
“是啊,没放假的日子,本来客人就不多了。”
“嗯。”
“看你心情很好唷。”她摸摸我的头发,“还剪了头发。”
“好看吗?”我问她。
“不错啊,荷姐剪的怎会差。”
“你在这里工作都学了些什么啊?逢迎谄媚?”我取笑她。
“这是事实嘛。”惠婷看向荷姐,“荷姐,对不?”
“废话!”荷姐说:“我就说我有能力把惠婷塑造成第二个冲岛冬二你们就不答应。”
“荷姐,那是日剧,你别真当有这个人。”荷姐真是的。
荷姐拒绝听进我的话,拿起电话打给朋友聊天。
“你刚说去办事,办什么事啊?”
“没什么。‘’”小莫。“
“嗯?”
“你……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我不解地反问。
“忘了……”惠婷顿了—;—;下。
“忘了还有个人在爱着你……”
我没忘,只是刻意不去想起。
因为他的心太过脆弱,我害怕在无意中伤害到他。
对他,我小心翼翼……没想到太小心翼翼的结果,是有太多话埋在心里说不出口,于是选择遗忘。
“小莫,找个时间我们去看阿硕好吗?”惠婷问:“我没去看过他。”
我点点头。
“你没问题吧?”我知道惠婷的意思。
“没问题的。”我说:“怎么会有问题呢?”
懂得释然的感觉吗?想笑的时候,不会再有心理阻碍而敛起笑容。
用小蛙式的解释,释然的感觉就像是SPA,差别在释然的效果是永久的,并且不需要花钱,只是得花更多时间去疗痣。
“惠婷,”我问她,“一颗心,能不能住着两个人呢?”
惠婷听见呆了会儿,随即摇头。“我不知道。”
“视情况而定吧……”惠婷说:“如果是你,我知道可以。”
“为什么?”听见这答案,我心里雀喜。
“因为你很专心。”她说了我不太能理解的答案。
“我知道,你会很专心地爱着一个人。”
为什么我可以呢?因为其中一个人经已不存在这世界上了。
阿硕曾说,他永远不会忘记我;我也说过,我永远不会忘记他。我的心需要有放着两个人的空间,因为我答应过,我不会忘记他。
第十四章
我和惠婷两人去扫墓,在花店耗了许久只为买一束花。
“阿硕喜欢什么花?”惠婷问我,我耸耸肩表示不知道。“他那个人好像什么花都不爱似的。”
“有、有!”我说,“他爱辣手摧花。”
惠婷克制不住地猛笑,跟在身边为我们介绍花卉价钱的店员一脸好不尴尬。
到阿硕坟上时,我可记得要道声歉。
“买向日葵好了。”我说:“花瓣颜色也挺像菊花的。”
“这是什么理由?”惠婷笑问。
我摇头,没回答。
真正的理由是,从我认识阿硕开始,我那段灰色时期,开始出现了曙光。尽管因他悲伤自责,但是今天站在这里的小莫会诞生,全是因为他。或许听来老套,但我一直把他当作是我的阳光,而我是朵向日葵,永远是向着阳光生长的……但如今阳光消失,为了不死去,我得找寻下一个太阳。
“你同意吗,阿硕?”我站在坟前,在心中间道。
我拿出昨晚拔了半天的钥匙,十分后悔将它与其他钥匙结在一起,我这个常被阿尧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好命丫头拔得双手通红,最后还是狠心拿起钳子剪断了钥匙圈……纵使有舍不得,却也暗自决定不会再买类似同款的钥匙圈,坏就坏在它真的太牢固了。
我将那把三号烟馆的钥匙,留在阿硕身边。
如果阿硕是在清朝时代创造了三号烟馆,大概就不会有人那么怀念它了,我想,反而会出现在历史课本中,等待大伙学生的批判。
我们买了两束花,惠婷拿着另一束,到阿硕母亲的坟前。
我对阿硕说完话,便也移动到那儿去。
当初一直想不透为何阿硕的父亲会将他埋葬在台湾这块土地上,安心地和阿凉移民到加拿大去,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惠婷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你和钟伯母说了些什么?”下山时,我问她。
她故作神秘的一笑。“秘密。”
最近她秘密还真多。
我也和钟伯母说了两句话,说谢谢,也说对不起。
对不起的原因,我已重复多次,不必要再提起。
而道谢,是感谢她用生命去换来另外两个新生命,我从未后悔与他们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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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子……”我两眼无神地喊着。
“不要叫我尧子。”他又皱起了眉头。
“珥月回去了吗?”几天来一直听见珥月叫着他尧子,我听多了,脱口而出也是句尧子“
“已经回去两三天了你还在问,你不是也有去送她?”
“觉得好像是假的……我这两三天到底是怎么过的?”
“发呆渡过的。”他回答,“上课发呆、吃饭发呆,和你说话也在发呆。”
“下……”我看着他。
“干嘛?”
那么注意我啊?我把这话咽回肚里去。
“没什么。”
我想过要问很多问题试探他,但当着面,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我不想要自己假设如果,却又问不出口,不能躲着阿尧让他感到有异,想这个问题已到废寝忘食的地步了。
我问过小树,可惜排除万难和小蛙现正热恋中的她,更没多加思考地便回答我:“简单,劈头就问他喜不喜欢你不就好了!”
“……他不会会错意吗?”肯定会会错意。
“不会啦!”她敷衍地带过,建议不予采用。
而苏回覆给我的邮件里则写着:顺其自然。
“今年快结束了……”阿凉到加拿大去也有半年的时间,我却感觉已有一世纪没见过他似的……想念。
“干嘛?”阿尧顺口问道。
“阿尧,”我说,“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听见这话他居然楞住。“去哪?”他问。
“去一个……”我转转眼珠子,“一个冬天比台湾冷的地方。”
“……不去。”他说。
“为什么?”
“你不会那么冷还想去爬合欢山吧?”很明显他误会我的意思。
“不在台湾。”我解释着。“我想去看阿凉。”
阿尧的身子微颤了下,身子转向我,“你要怎么去?”
“坐飞机啊!”我勉强地笑了笑。
勉强是因为,我在适应他眼中的失落。
“你什么时候要去?”
“我想……快一点。”我在思考着该怎么说服爸妈让我请假并出国。
“……好,”他说,“我陪你。”
阿尧说出那句话时,似乎也是在下什么决心,有种“无论天捱海角我都陪你”的感觉。
如果我后来爱上的人,是阿尧,那我会不会比较幸福呢?
阿尧嘴硬,总说不在意,实际上却很在乎我,不该的,是我一直没发现……我若早发现了,后来的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了呢?
这样的假设是不成立的,无法证实,也没可能。
因为我忘不了他。
因为他的心太过脆弱,我害怕在无意中伤害到他,所以对他、我小心翼翼……现在终于结束了那样小心翼翼呵护的日子,埋在心里的话若还不说出口,被时间改变了一切……被来去像风的时间带走,就什么也抓不住了。
虽然,真正重要的东西,是不容易改变的,就坏在我没有自信他是否仍喜欢着我。
因为我已经错过一次机会了,幸运之神不会永远眷顾我的,不是吗?
亲爱的阿凉。
第十五章
到了加国机场,那儿计程车不多,在招呼站叫了部计程车,将阿凉家的地址递给了司机,阿尧一路上都没说话,自从上了飞机就是这样。
“你怕坐飞机?”我问他。
他摇摇头,“荷包大失血,看你要怎么赔我。”
“是你自己愿意陪我来的喔。”我说:“况且荷姐不是说要赞助你吗?”
“有啊。”他说:“赞助二十元坐公车,可不是坐飞机。”
“那好吧,回程的钱我帮你出,可以了吧?”
他还是摇头,说着:“开什么玩笑。”
我刚对爸妈提出我想出国玩几天的事时,他们有些讶异。好像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开口向他们要求过什么似的,没问怎么选在这个时候、为何心血来湖,都换闸,只想陪我去,我只好让阿尧做一次坏人,说他不爱人跟,他们点点头不坚持跟随,只希望我玩得愉快。
在机场时,远远地我又看见那位酷似阿硕的男孩。
没人会知晓自己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会有多少缘分,我当然也没想到这会儿迎面走来的竟是几个月前在公车站牌那儿看错的男孩,便又将他认错。
只是这次,我并非将他误认作阿硕。
走在前头的阿尧见我愣在原地没跟上,只好回头抓住我的手继续向前迈进,于是我和男孩再度擦身而过,我认出他来,知道他不是我心里所想的那个人。
这样子的心态转变,我十分清楚是为了什么。
真是笨,阿凉没事跑回台湾做什么呢!我敲着自己的头。
“下车。”阿尧推推发呆的我。
脚是踏上了地,却极不真实。
我真的到这里来了吗?我像一个笑话里刚进城的乡巴佬一样,感觉非常新鲜地环视四周,,一边前进一边转了一圈又一圈的,结果撞上了阿尧,听见他低咒一声。
“你是白痴啊!”
“抱歉。”
阿尧继续按着铃,“好像没人在的样子。”
听见阿尧这么说,我有些失望。
我还以为只要一到达这里便能看见阿凉。
“都是你出什么馊主意,要偷偷的来不先通知他一声,现在好了,没人在。”
“你不会等一下吗?”我拉住他拼命按门铃的手。“等阿凉回来,他家门铃也被你按坏了。”
阿尧停下手,看向左手边的房子,那时有个女孩子正朝我们走过来。
“你们……”她略显迟疑地问着,“你们是来找……”
“钟宇凉。”我说,“你认识吗?”
女孩点点头,“他昨天就回台湾去了,你们不知道吗?”
我和阿尧互看了一眼。
“搞什么?”阿尧说:“你要秘密登陆,阿凉也玩这一套,你们两个还真是……”
“请问,”她再度开口,“你就是小莫吗?”
看着眼前这个知道我名字的女孩,有个人名不意外地钻进我的脑海中,“你是……德郁?”
倒是阿尧皱眉了,“你们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