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只有现在时-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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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1章
　　　　1

　　　　嘟，嘟，嘟，电话又响了。

　　　　真是烦死人！

　　　　持续半个月以来，我家的电话一直处在高峰时期。

　　　　这半个月的电话（仅限我每天放学回家以后）真他妈的不知道怎么搞的，常常有一些陌生的人莫名其妙的打过来，待到通了电话以后，那些陌生人才说自己打错了。

　　　　类似这样的“打错了”的电话，半个月以来，每天放学回家以后，我都能接收到好些个。

　　　　有些人则无非是用几句委婉的话表示歉意，有的人简直没有修养，打错了电话以后，我责怪了他两句，他倒说起粗鲁、肮脏、下流的话来。（我们家养成了一种惯例，那就是但凡来了电话，一般情况下爸爸、妈妈总是先让我接一下，待弄清楚是谁打来，有什么事情以后，在斟酌是否亲自接电话。通常接电话的时候一般都是黄昏或者中午爸爸、妈妈下班以后，在中午时候，我在学校里就餐不回家，这段时间如果来电话，一般都由我妈妈先接，然后妈妈再看爸爸眼色对电话另一端的人说话。）

　　　　真是烦死人了！

　　　　“打错了”，无非只是道了几歉，而他们却浪费了我许多宝贵的时间。俗语云：“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足可见“光阴”的宝贵性，一个又一个打错了，我浪费了这么多宝贵的时间，这精神损失费谁来赔偿啊？！

　　　　这半个月中间，令我最无可容忍的是有一个女人总是打错电话，打通了以后，总是道歉着说：“不好意思，我打错了，我是打给常增春家里的人的。”

　　　　我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不是故意打错的，如果是故意的，那么，她的真正的目的又何在？！我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不可理喻”了。

　　　　常增春是我的邻居，他家的电话号码和我家的只有一位数字不同：我家的是8，他家的是6。其它的几位数字完全相同。因此，打错电话的也不乏另有其人，并非只有她一个人才会拨错电话，这也原本不足为奇，但是，那些拨错的人从来没有一个象她这样频繁的拨错号码的，因此，我一听到电话是这个女人打来的，就觉得万般恶心。说实在的，这个女人在我心目中的印象实在糟糕透了，糟得简直没法形容。

　　　　尽管我一次次提醒那个女人下次一定记清楚电话号码，注意两个有区别的阿拉伯数字：“6”和“8”，尽管我一次次骂那个女人“神经病”，但她毫不生气，每次道歉话都要说上好几句，然后表示下次一定不会拨错了，但结果是她继续拨错。我于是对这个女人的初步判断是：一定是精神上受到非同寻常的打击，导致精神有些失常了。这种打击一定是常增春给她施加的，否则她就不会屡次都把他家的电话拨错，之所以拨错，完全是因为一种恐惧心理在作祟。
第2章
　　　　我拿起电话，等待对方发话，对方迟迟没有发话，这又是一个令我很厌烦和纳闷的电话，虽然我还无从知道究竟是男的还是女子打来的。

　　　　“哼，哼，该不会又是那个犯了神经的怪女人又一次拨错了电话号码，现在居然连道歉也不好意思了吧？”我想。

　　　　“神经病？！你这个人打电话时没长眼睛啊，怎么老是拨错号码，不是已经警告你好几次了吗？”我把对方果断的断定为那个犯了神经的怪女人，说出了这样愤怒的话。

　　　　这天是星期六，持续几天以来，我的情绪一直比较低落，所以接电话的时候，语气也过于激昂，说起话来自然就有几分粗野。

　　　　2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我哪里惹上你了，我是常迪，乔杰，你发什么神经，我有什么地方招惹你了吗？要发神经，有本事你当着我的面发啊，有种的、是男子汉大丈夫的就不要在电话里发。你居然说我拨错了电话，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时候不应该给你打电话？”电话另一端传来常迪夹带着几分愤怒的声音。

　　　　天哪，电话居然是我的女同窗常迪打来的！她是我的邻居常增春的独生女儿，一向得理不饶人。她爸爸自己办了一家民营企业，公司经营的还算红火。

　　　　我这时才懊悔自己没有先搞清楚是谁打来的，就“先下手为强”的将了人家一军，在这以前的瞬间，我还准备好许多肮脏的话语，准备骂得对方狗血喷头呢！连伟大领袖毛主席他老人家那样的胸襟广阔的人就能说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样的至理名言，何况我这样一个庸俗的人，度量又能有多大？

　　　　忍，忍，忍，忍字只适用于那些懦弱之辈，非风流人物之所取也！

　　　　既然他们不“仁”，我又何必要“义”？

　　　　然而，偏偏就是出现这么巧合的事情，电话居然是我的同窗常迪打来的！

　　　　“噢，原来是你啊！迪妹，让你受委屈了，抱歉得很。你没有先说话，我怎么知道是你啊。我以为又是那些犯了神经病的人打来的。你怎么不先说话啊，心情……”我急忙道歉着说。

　　　　“你居然还骂我是犯了神经病的人，你才是犯了神经病的人！”她不等我把一句话说完，就打断了我的话。

　　　　“迪妹，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拜托，拜托，在我一句话没有说完的前提下，千万不要打岔，好吗？我是说我以为电话又是那些犯了神经病的人打来的，真没想到居然打电话的是你……”

　　　　“乔杰，我恨死你了，你这个人真坏。你好卑鄙、好无耻！你要骂我就象方才开门见山的那句中的那样，骂我‘瞎了眼’、‘没长眼睛’就是了，干吗听到我的声音以后，又这样转弯的骂我，你分明还是在骂我。你才是犯了神经病的人！”
第3章
　　　　常迪在我面前除了得理不饶人以外，还有一个看家的本领，那就是撒娇。她每每把这两样“法宝”用到我身上，搞得我晕头转向，束手无策。她运用起这两样“法宝”之时，每每是我最尴尬的时候。我个人总是觉得，养成她具备这两样“法宝”的，也不能说和她的家庭出身问题毫无瓜葛。

　　　　“迪妹，拜托拜托！你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我对天发誓，方才那不文明的话，真不是冲着你来的，我是有隐衷的，你不知道，我最近接到过多少打错了的电话，更可恨的是有的人拨错了号码以后，他不仅不赔礼道歉，反而用粗鲁的话来骂你，还有，更为可恨的是有个有些神经质的女人老是打错电话，这个神经质的女人是打给你家的，我家的电话和你家的仅一位数字之差，也难怪她屡次打错，因了这个缘故，我最讨厌接女人打来的电……”

　　　　她不让我把话说完，就迫不及待的接过我的话茬。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愤激：

　　　　“这么说，连我给你打的电话你也讨厌接了？没错，是有那么一个女人，半个月以来，总往我家里打电话，我也挺讨厌她的，不过，看样子她倒象挺关心我的。我问爸爸、妈妈她究竟是谁，他们立即板起面孔，训斥我说，小孩子不该打听的事情就不许打听，不该知道的事情就不许知道。我爸爸、妈妈对那个女人也挺憎恶的。既然你那么讨厌接女人的电话，那么，我们之间也就没什么话可谈的了，你也不用再电话里罗嗦了，还是为我省点电话费用吧。我不想听你再电话里罗嗦，不想听，不想听。”

　　　　她是个性格古怪的女孩，但是，我们毕竟已经认识好多天了，所以，对于她的品德我还是摸了个明明白白、真真切切的，一句话：她其实心地是十分的善良和纯真的。在她的面前我一贯是坚持容忍的原则，而我的容忍却使她更加肆无忌惮的运用她的两样“法宝”。

　　　　“迪妹，对不起了，你总该给我个机会向你道歉吧。”我用带有几分讨好的、语气对她说，毕竟“男女有别”，对待漂亮妹妹，我怎么能把对待哥们的那些刚硬的手段用上呢，在她这朵牡丹花面前，我甘愿做低三下四的俘虏。

　　　　“你要是真有诚心向我道歉的话，今天晚上，我们就一起到人民公园里散散步，聊聊天、谈谈心，说实话，我真是有太多的话要和你面对面说了。”她的怒气已经消散了一半。

　　　　“OK！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晚上见。我们就在人民公园里见面，谁不见到对方都不许不散，如何？！”她的怒气还没有完全消散，我只好继续用讨好的语气对她说。

　　　　“好吧，那我挂了，有什么话晚上见面时再说好了。真是的，本来想在电话里和你说几句的，被你这么一搅和，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就没有心情说了。你晚上可一定要到公园里来和我见面啊。这次你千万别再耍我了，要是你再敢耍我的话，那你就是个天杀的混蛋，我以后可再也不理你了。”她说这番话时，语气已经温柔了许多。
第4章
　　　　“迪妹，你尽管放心。我这次一定去就是了，绝对不让你空等，让你失望。”

　　　　“不要企图再次耍了我以后见了面再说什么莫须有的理由啊。别让你妈、你爸成了你的绊脚石啊，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应该掌握控制权，别什么都让他们说了算，那样和傀儡有什么两样。”嘿嘿，别看她人那么小，玩起心窍来，可“辣”着呢，有时候可真够大人们头疼的。

　　　　“好的，这次我一定去就是了。别把话题扯到我爸我妈身上了，对于以前的N次失约，我深表歉意，不过，那N次失约，可绝对和我爸我妈扯不上一点关联啊，你不要冤枉他们啊。”

　　　　“但愿我是真的如你所说那样‘冤枉了他们’。那，就这样吧，电话我挂了。”

　　　　“OK！”

　　　　3

　　　　常迪是我们班上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不仅人长得非常漂亮，而且性格也非常开朗。

　　　　确切地说，她的身上有很多优点。不但在我们班里，就是在整个学校里，追求她的男生都很多。

　　　　她在我们学校是一朵相当出类拔萃的校花，被一些多情的哥们称为“第一美人”。

　　　　但是，她却是个不好招惹的丫头，那些追求她的男生都一个个弄得灰头灰脸以后不得不草草收场，以不了了之。

　　　　我这里先提到的是发生在十多年以前的事情。

　　　　那年，我和常迪相识，上下不过两个多月。

　　　　那年，我刚满十四岁，正读初一，她也刚满十四岁。

　　　　她们家是那年春节前夕新搬迁到我们光明小区来的住户。

　　　　而且，一搬迁来就成了我的邻居。

　　　　她们家搬来的前几天，我的原来的旧邻居就搬走了。

　　　　从此，我就有了她这么一个女同窗，我们一起在一个学校——“光明中学”——里读书。

　　　　而且，我们还在同一年级，同一个班级里。

　　　　更令我们感到幸运的是我们居然还是同桌，我们都坐在教室正中央的那一列的第二排。

　　　　我们都是品学兼优的学生，在学习上都分别多次受到老师的表扬。

　　　　同时，在学习上，我们也互相帮助、取长补短。

　　　　我们的心灵在无意中得到共鸣，达成默契。

　　　　她是个比较活泼的女孩，除了认真学习各门功课以外，她的爱好也非常广泛。相比之下，我和她简直是天上地下。——除了我从体貌上来看，还是一个英俊潇洒的、名副其实的“帅哥”以外。

　　　　否则，如果连“帅哥”两个字也称不上，那就实在没法和她相处到一起，更甭提说沟通了。

　　　　4

　　　　由于我的兴趣爱好不如她的广泛，所以，我放学回家以后，一般很少出门。

　　　　因此，即便是她邀请我出门，我也都一次次以不同的借口回绝，等到到了学校，见了面以后，我总是有千百个理由来解释自己的失约。
第5章
　　　　于是，她遍给了我一个绰号，叫做“乔有理”，几次三番的重复着同样的话，说我总是强词夺理，净讲些歪门邪道的道理，把歪的说成正的，坏的说成好的，长大了以后最适合从事的职业莫过于律师了。

　　　　我听了以后，即刻反驳道，你说错了，如果我真是你说的那种人，那么，我最不适合做的就是律师了。看来，你对律师这一门职业很缺乏必要的、正确的认识。律师是一种光明正大的、神圣的职业，她绝对不像你所说的那种“强词夺理，净讲些歪门邪道的道理，把歪的说成正的，坏的说成好的”，律师的职责所在，就是要伸张正义，维护正气。

　　　　但是，“乔有理”这个绰号却很快在班级里传开，然后，又传到别的班级、别的年级，并且让每个在校的认识我的老师都知道了。

　　　　5

　　　　可是，这次，我又一次失约了。

　　　　以前，那些次她约我晚上出去，无一次不是我自身的缘故。因为我不愿意夜晚到公园那种场合里散步，——虽然公园每天晚上都开放到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