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浮沉-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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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我下定决心同加工厂结算了一下，就把剩余的产品拉回来。其实这个款式还是不错的，但是做工出现了很多的问题，这些问题都需要我们要修一下。库存形成了，也使我开始犯愁，如何将库存变为现金，是我现在的又一个工作。

　　　　同时，我们合资的债务开始增加。表面上看还算合理，但是没有太多的收入，那么就很难更加好地还款。加上现在企业的经济形势都不好，资金都是非常紧张的，所以催债的开始多起来，并且有的开始考虑步入极端。这个又成为了我的一项工作。

　　　　这些压力曾经动摇过我的心，但是很快我就又否定了我的想法。我从中国银行出来的时候，并不是我呆不下去了，而是我觉得年轻人应该将自己的全部精力投入到改革的浪潮中去，在这样的市场经济状况下，锻炼自己，同时获得自己的良好的收入。从那家合资公司出来，也是我突然做出的决定，老板和有关领导没有想到我会提出辞职离开公司，我没有犯过什么错，而且工作上是兢兢业业。表面上给人一种自己有能力，可以单干的感觉，但是实际上，我是看到那家公司的问题，为了自己的发展和真正的心愿，我离开了，追随了那个南方的小老板。但是后者的退缩和无章法，使我很快陷入自己奋斗的情况之下。因此，我现在能够在这里做，是我的机遇，我不愿意企业在危难的时候离开它，让别人笑话我的无能。企业真正好了的时候，才是我的离开的时候。再说，那么多的工人和管理阶层的员工都看着我的一言一行，他们都是希望我继续留下来，不要走。但是他们又都是涉于安斗这样的领导者的“威胁”，既担心我走了，对企业不好乃至影响到个人的利益，同时又都不敢公开站出来支持我，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他们害怕有朝一日，安斗他们把我赶走了，那么他们的处境将不是很好。其实我也知道企业再也经受不起折腾了，唯一能够使企业继续生存的条件就是领导们团结一心，而不是离心离德。所以，现在不论有什么困难，我都要自己咬牙挺过去。一定要相信自己的能力，一切总会好起来的。此时此刻，我把我个人的利益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在这两年里，我没有给过家里什么钱，年终的结算后，我的应提利润也还在企业中滚动。他们都说，我有些傻，不能够这样相信国营的企业，但是我还是做不到为自己着想，根本就不允许我为自己着想。

　　　　这个时候，通过我的一个好朋友介绍了一个叫小凡的人，年龄同我相当，他称手里有出口订单，还是直接同澳门的老板直接联系。我希望我能够接到很大的订单，解决眼前的被动局面，所以就开始同他讨论订单的情况，还为了给客人送样品，特地去了深圳和广州。结果还是可以，看到那边的客人是实际的，但是问题是不能够直接出口到美国，主要原因是我们没有输美的配额。客人选择在其他地区转口。第一笔生意象征性地签了合同，但是客人的信用证没有开过来。自然生意就作罢了。

　　　　生意开始时的顺利，使得小凡三天两头地到我的办公室里来，由于他的家住在离我们家不远的地方，所以他每天要搭我的车回家。我们的关系开始走得近了。

　　　　随着关系的深入，我开始了解了他的过去和现在。他也不回避什么。告诉我，他过去曾经到劳改队呆过。现在是帮助一个澳门的客人做代理。他不是非常懂服装和外贸，更加不懂外语，但是他到是有一股闯荡的劲头。有一点我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他到处去蹭吃蹭喝，他的理论就是我给你订单，你就要负责我的吃喝和玩耍。我是务实的，也是正直的，所以我不是非常赞成这样的做法。我希望他就是接过来订单，我们给他做加工，正常结汇就可以，他的利润是多少说清楚就是。什么请客吃饭，什么上歌厅什么的，我都是不愿意过分消费的。

　　　　他可能看到我这里的条件，能够方便地给国外打电话什么的，所以他就跨过中间人，直接来找我。我也没有反对。如果生意成了，自然是好事情，不成，也无所谓。但是，他好像把我当成一见如故的朋友，或者是挚友，什么都跟我讲不算，还想为我打抱不平。

　　　　他总是对我说：“你人太老实，做什么事情不干脆。我希望你要勇敢一些。另外我会帮助你的。不管如何，我们是朋友。”他是这样口口声声地说。

　　　　我知道我同他不是一条道路上的人，我们之间做事情的原则也是不一样的。

　　　　他愿意强加他的思想给我，好像我就要听他的，事情就会好办许多，但是我也是这样的牛脾气，总是不接受或者不完全接受他的任何意见。他越是强加给我，我越是反感，从内心里有一股抗拒。表面上我却处理得非常地圆滑，没有让他感觉我的真实的想法。

　　　　另外使我感到非常不满的是，他开始接触我们的客人后，竟然随意发表他自己的意见，有时候还直接联系。我是生意人，生意场上的强行做法，是我最为深恶痛绝的。我自己从来不愿意这样做的，即便做了，也是客人主动找我做，而不是我主动递给客人任何的信息什么的。我觉得自己还算是比较注意这点的。但是小凡却是一个急功近利的人。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是我却发现了他的真正的弱点。上述的弱点，是非常可怕的，但是他是客人，我没有好深说什么。尽管他总是让我直言不讳地谈我对他的看法，但我都是非常含糊地轻描淡写地说过去了。

　　　　也许是在生意场上久了，对周围的人开始变得冷漠起来，对人对事情的信任度也是开始下降。但是总的讲来，我还是非常爱信任人。小凡的热情，虽然我知道他另有目的，但是我还是开始相信他，哪怕是那么一点点。
第四十七章
　　　　日本的原材料开始陆续进厂，我们也开始了我们比较艰苦的时候。没有大的订单，日本的订单又是要求比较严格，所以我们开始出现危机，特别是第一个月，工人的工资开始下降，大家的情绪开始波动。但是骨干的力量是重要的，关键的时候还是靠骨干力量，认真地完成了日本的第一批活。质量虽然存在一些问题，但是最终还是通过了。到了日本后，也没有太多的反应。看来我们的质量得到了对方的认可。我们的产品能够占领日本的市场，是我们合资公司的一个大的胜利。依靠这个市场的开拓，我们将树立起我们的声誉。

　　　　但是这个年关，我没有过去，拖欠了工资，很多员工还是怨声载道。李玉平努力做着工人的思想工作。我也在部门经理会上，说明了这一切。这是我经营这个公司以来，第一次在年前拖欠了工资。我的心情也是非常地不好。好在有阿红在我的身边，还可以给我带来许多的欢乐，还可以给我战胜困难的信心。

　　　　我和阿红的距离越来越近了。我感受到了一个少女炽热的胸怀和芳香的肌肤。我被这个纯洁无暇所吸引，所陶醉。这个就是我一直发自内心想要得到的。我发觉我自己在阿红的身边感到是那么安详和自由自在，没有一点的紧张和压力。

　　　　紧张的工作是在年后，我们首先接的是大庆油田的工作服，实际上就是牛仔衬衫，数量在五万件左右。这样的大数量，给我又平添了信心。工人们的劲头也高昂起来。从这一年开始，我们就做过牛仔衬衫，而且效果还不错的，产品是出口到俄罗斯的，所以我们对于它的特性都是非常地了解了，也可以说是轻车熟路，没有走任何的弯路。不过一开始，缝制车间还是产量出现问题。由于这种产品要到洗水厂做漂洗，所以我们必须特别小心色差和残次，同时缝制车间的快一些，可以给后面工序的人们多一些时间。否则要钉扣还要平整包装，这些都需要时间。由于工时上不富裕，所以我们也做了一些外加工。

　　　　这批任务的时间也是比较紧的，我一再要求大家要抓紧时间，多出产品，保证质量。另外，还有一家香港的客人接的也是牛仔衬衫，不过他们要的是酵素洗，就是通常用的酶洗。在北京地区，这个时候刚刚开始有这样的洗水方法。香港客人做的是美国的名牌，在超市里卖。产品数量也是在五万件左右。

　　　　这样我总算喘了口气，至少在保证日本订单的同时，我们可以做一些其他的产品，可以补足生产能力的浪费。

　　　　大庆油田的工作服总算做完了。但是后道还是加了两天两夜的大班，才算把货交出去。收货人是我的一个朋友介绍的，所以我没有什么不信赖的。但是在结算加工费的问题上却出现了问题，而且是非常严重的问题。他们提出产品的质量有问题，主要是洗水后，服装的颜色有的深一些，有的浅一些。我同意给他们进行了更换。他们还是压了几十万元，说是没有钱，要我们进行等待。

　　　　我第一次面临要帐的问题。特别是对方也是我朋友的朋友。我这个人就是有点好面子，不过我面对工人们的渴望，我不得不丢掉这个面子去要钱。我又找来我的朋友，请他给予公正的评判一下，做一个最后的了结。如果他们还是愿意继续做，那么还好说，可现在是没有继续的订单，也就只好如此。我做出了让步，彻底了清了加工费的问题。此笔业务，我们等于没有挣到钱，还有些损失。

　　　　香港公司的订单，要求的条件非常高，这个是我们没有想到的。以我们公司的经验和质量，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然而，在发货之前，他们来验货，却提出了一系列的问题，首先是尺寸问题。由于这种产品是洗水的产品，要考虑一下缩水率的，计算不好，总是要出现问题的。不提前做缩水实验，也是会出现问题的。所以在尺寸问题上，我们开始犯愁。

　　　　我把老许叫来，她负责公司的质量控制。

　　　　“尺寸不符合要求，你们平时要在洗水回来后要量一下，不要什么都无所谓。”我严厉地说。

　　　　“我觉得主要是板没有做足缩水。”她也是车间里的老人，对服装也是非常了解的。

　　　　“现在不是讨论是谁的问题，我的要求就是要认真地量一下。另外提供给他们验货的产品，你们应该多看一些，多量一些，就是他们能够随意抽箱，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是现在，你们准备的不充分。”我严肃地指出他们的问题。

　　　　“我回去再准备一下。”她没有再争论什么。

　　　　第一次的验货就这样结束了，我们的质量没有通过。他们还要来第二次。

　　　　我开始有些担心，要知道，这是有多少的产品呀，价值要一百多万元。出现问题，我都不知道怎么对外贸公司和我们公司的全体员工交代。本来我们资金就是非常地紧张，再出现问题，我们的日子就更加不好过了。但作为总经理，不能够有任何的胆怯和犹豫。我们要勇敢地接受客人的第二次验货。

　　　　产品做的差不多了。客人再次来到我们工厂验货。

　　　　这次，他们没有派经理来，而是来的是一般的办事员。

　　　　她点了箱，我让老许找人搬到楼上办公室里。客人开始验货。

　　　　她还是习惯的做法，就是先量尺寸，后检查产品的做工，有没有色差等等。

　　　　从产品本身来讲，我们开始重视了，所以也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但是这位验货的小姐说，我们的产品在洗水后有味道，就是说洗水厂没有洗干净，是药水的味道。这下子，又把我们推进了苦海。我只好当时答复重洗。事实上，我们是不可能重新洗水的。
第四十八章
　　　　客人走后，我们仔细分析这个问题。我觉得是天气问题，今年的天气潮湿，湿度大，造成洗水后的产品不能够很快地干燥。我建议打开凉一下，另外我再三要求老许必须要准备好他们抽箱，保证达到他们的指标。

　　　　“李玉平，他们楼上有地方吗？”我问她。

　　　　“他们也是经营不下去了。四楼裁剪就一直没有活放假呢。”她对我。

　　　　“为什么呢？”我问她。

　　　　“他们抱怨没有资金，无法启动。其实要我说就是没有本事。”她回答。

　　　　“那么他们的四楼我们可以利用一下，把衬衫放到上面去风干一下。”我对她说。

　　　　“对，我去同他们讲一下。”她说完，就去安排去了。

　　　　老其立那边没有反对。我们随即开始实施我们的方案。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断和经验。

　　　　产品又开始堆在后道，成箱的产品又落成了山。

　　　　客人是坚持要货的，所以第三次来北京验货。

　　　　我们这次特别胸有成竹，大部分产品我自己恨不能都看过，甚至用鼻子闻过。

　　　　还是那样的程序，抽箱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