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城之恋-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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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叶紫晶欢快地冲他们叫道。
罗红微笑着回应一句：“新年快乐。”
于浩风不能置信地抬起头，一眼触到那张美丽、纯净的面孔，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感动。是的，感动，只有这个女孩，这个水晶般晶莹剔透的女孩是这世上唯一能感动他的人。
于浩风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管，抓住女孩的胳膊稍一用力，他们已紧紧相拥在一起。
“干什么！”叶紫晶用力推推他，红着脸嚷一句。这个男人，这个毫无顾忌的男人就不懂得一点含蓄吗？
罗红冲于浩风眨眨眼，悄悄离开了。
“来了很久了吗？”于浩风拂去女孩头上的帽子，道：“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
叶紫晶摇摇头，待听清后一句问话，不由鼓起腮帮，轻轻冲他肩膀就是一拳，叫道：“你不是说我留长发的样子很菜吗？”
“噢。”于浩风不怀好意地偏过脸，斜睨她一眼，似笑非笑道：“原来是为我弄成这副鬼模样的。”
叶紫晶举手欲打，却发现他裹着纱布的右手，脸色有些变了。、
是的，她目睹了阿B等人拖着刀疤离开的场面，刀疤猥琐的抽搐和杀猪般哀嚎“风哥”的声音令叶紫晶几乎相信这个人也许永远也回不来了。她知道他的生活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也许他的双手也曾沾满别人的鲜血，这一想法犹如寒意森森的冬夜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叶紫晶轻抚那只受伤的手，于浩风静静地注视着她，不言语。
酒吧的喜气慢慢凝结成冷寂，也许什么也不该说，什么也不该问，这是除夕夜。中国人一年一度的新春佳节。
“能不能不要再弄伤别人，弄伤自己？”
于浩风不回答。女人，女人就是这样，得寸进尺，总想把自己的意志凌驾于他人之上，男人靠自己征服世界，女人靠征服男人征服世界。叶紫晶也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小女人。
“不要试图改变我，任何女人都不可以。”
男人，妄自尊大的男人，任何友好的建议但凡经女人口说出就成了谬论，一点也听不进去。看来习惯控制一切的男人都养成了妄自尊大的恶习，胡启凡如此，于浩风也如此。自己真是吃饱了没事干，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碰这颗跨新年的钉子，真是自取其辱。
“为什么不说话？”于浩风注视着她。
“还有什么可说的？”叶紫晶无可奈何地耸耸肩：“我除了改变他人，一无所长。”
“作女人不要太锐利，太具杀伤力的女人只会逼迫男人逃跑。”于浩风微微一笑。也许他可以改变她，让她学着作他的女人，这个念头一经闪出，于浩风不由双目一亮。
叶紫晶冷冷瞟他一眼，顺手抓起吧台上的帽子，基本上进入半疯状态。自己这是干什么？又剪头发，又买衣服，挡不上出租车就徒步而来，为的就是要在除夕夜见他一面，给他一个惊喜。他倒不赖，拿腔作势地教训她，真以为他是每个人的老大吗？
“要走吗？”于浩风丝毫没有退让的架势，慢条斯理地开口：“我送送你。”
“不用了，风哥。”叶紫晶假着嗓子喊一句，气呼呼地向门口冲去。
于浩风站在原地，并不阻拦她。女人都是宠坏的。
“噢，对了。”叶紫晶忽然在门口扭过身，扫视一眼四周的灯笼、鲜花，大声道：“忘了告诉你，你的酒吧和你的人一样糟糕透了。”
叶紫晶走了。于
浩风望着她的背影，不由自主地笑了。
“男人的话你千万不要信。”叶紫晶猛喝一口啤酒，酒呛进了她的气管，不由剧烈咳嗽起来。
“喂，不会喝就别逞能。”刘主任试图阻止她：“除夕夜你约我出来，为的就是陪你买醉？”
“不行吗？”叶紫晶瞪她一眼，头有些昏。
刘主任叹口气，自认倒霉。这世上，最难缠的莫过于女人，比女人最难缠的莫过于喝醉酒的女人。
“男人说爱你其实是不爱，男人说你美其实是说你丑。”叶紫晶继续指手画脚。
“你……”刘主任睁大眼望住从远处走过来，默默立于紫晶身后的高个男人。他长的好帅，样子棒极了。
“真的不赖吔！”
叶紫晶迷迷糊糊地抬起脸，指指自己，问道：“你在夸我吗？”
“比我原来的那个还要迷人。”刘主任看见了男人嘘的手势，没有惊扰叶紫晶。
“嘁，胡言乱语。”叶紫晶笑笑，舌头有些不听使唤。长这么大，第一次喝这么多酒。
“不要轻易错过自己所爱的人。”刘主任一语双关，语重心长。
“你肯定疯了，我刚告诉过你不要相信男人……”叶紫晶话未说完，已自顾自地将头埋在臂弯里。
刘主任恋恋不舍望一眼秀色可餐的男人，离开了失恋的女孩。解铃还需系铃人。
于浩风坐到刘主任的位置上。
昏黄的烛影下，盛在杯中的蜡油咝咝燃烧着，飘飘忽忽，恍若隔世，今晚，他跟着她几乎疯跑了一夜。
“紫晶。”于浩风握住她冰凉的手。
叶紫晶朦朦胧胧听到一声很特别的呼唤，不是刘主任的声音，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一个她熟悉的男人的声音。她受惊般地抽动一下，迅即抬起头。是的，是一个男人，一个她想见又怕见的男人。这个男人喜怒无常，几天前他还口口声声大谈爱她，几个小时前，却又疾言厉色地警告她。
“紫晶。”于浩风深情的念着她的名字，目光执着、逼人。
叶紫晶想抽出手，立刻离开。他伤害了她，也许不是伤害，是戏弄，不管是什么，反正他让她很难受。在这个洋溢着欢笑的夜晚，她觉得自己很受伤。
“你到底来了。”她开口的声音明显涌入了泪痕。她想他，想见他，想陪他共同迎接新年。在她经受伤害时，她唯一愿意抓住的手是他的，她只想拉着那只受伤的手走完今生今世。也许这就是爱，她爱他。
“紫晶。”于浩风的心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刚才，就在他跟着她满世界又跑又跳时，他才知道自己多爱她，多在意她。他并不想鲁莽地伤害她，可他偏偏这样做了。他太需要她的爱了。
“我爱你，浩风。”叶紫晶眼里噙满泪水，声音清晰而有力。
“我也是。”于浩风一下绕过桌子，紧紧拥住女孩。他等这句话，这个声音很久了，久得让他以为等不到了。
叶紫晶的双肩抽动得更厉害了。
一直以来，上天都在捉弄她，让她握不牢任何想要的东西。十年前那个夜晚，她哭着希望他不要离开，因为大块头随时都有返回的可能，可他却走了，一晃就是十年。五年前，她在上海读大学，临近暑假，她希望早早乘上回家的列车，枕着父亲膝头，从阳台宽大的玻璃仰望苍穹，夏日的夜空静静燃烧，习习晚风吹过，母亲轻轻摇着扇子，一家人就那么安祥地守望世界。然而，横空而来的车祸粉碎了她所有的憧憬，母亲当场死亡，父亲经过几天紧张的急救后也走了。那一刻，她忘记了哭泣，忘记了怨恨，忘记了一切，从此，她不再奢求任何不属于自己的感情。这世上，任何打击她都可以承受，但就是再也经受不住失去感情的折磨了。
“我Cow，你们也太缠绵了吧？”刘主任从地缝中冒了出来，不客气地抬高嗓门：“你们已经拥抱了六分三十一秒，还要继续吗？”
于浩风看看这半途杀出的半老妖婆，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这世上什么怪鸟都有！
叶紫晶如梦方醒，不好意思地逃离于浩风的怀抱，带着一脸的疑问，望向老尼姑。
“死丫头，怎么连你也埋怨我的出现了吗？”刘主任一屁股坐在他们对面：“小姐，可是你把我又喊又叫地从家里拽出来的……再说，这位帅哥虽然外表光鲜，内心可不一定也光鲜，我岂可轻易将你这醉醺醺的小美人丢给一个我喜欢他，但他不喜欢我的陌生男子呢？万一他是个摧花狂魔怎么办？”
“果真如此，你肯定会舍身救我的，对不对？”叶紫晶笑眯眯道：“正合你意。”
“瞧。我没说错吧？”刘主任冲于浩风撇撇嘴：“女人都是见色忘友之徒，顶没良心的动物。”
于浩风不置可否，怜惜地拥住叶紫晶肩头。他可不感谢多管闲事的女怪物。
“怎么称呼？”
“刘盈。”刘主任将自己的名字报得婉转悦耳。
“刘大姐。”于浩风略略探身，脸上露出迷人的笑容：“你的孩子不需要你照顾吗？”
“一对死没良心的家伙。”刘盈佯装生气，猛饮下一杯酒，起身欲走。
“刘主任。”叶紫晶拉住女人胳膊，“真要走吗？”
刘盈气恼地看一眼于浩风，道：“要走。”
“不如留下喝几杯吧！”于浩风抽烟的姿势酷得让人魂飞魄散。
“好啊，好啊！”刘盈重新入座，一屁股扎在于浩风身旁，报复性地冲叶紫晶眨眨眼：“是他让我留下来的吔！”
叶紫晶笑着摇摇头，目光却被于浩风紧紧缠住，与他忘情地对视。
叶紫晶在心里想：如果上苍只允许我有一个愿望，那就让我和他今生今世不分离，如果允许有两个、三个、上百个，上千个愿望，那么就请把这个愿望重复两遍、三遍、上百遍、上千遍，我只要他爱我。
“帅哥。”刘盈豪迈地拍一下于浩风：“你有没有和你相似的兄弟、叔父？我知道你已是心有所属，但你可以考虑把那些人介绍给我认识啊！”
于浩风做思考状，半响，道：“也许我儿子会比较像我。”
“我才不同意把儿子许给她！白白……”叶紫晶话未讲完，脸已涨得通红。
于浩风、刘盈齐齐将目光凝注到她身上。
“这么说，你同意嫁给我了？紫晶。”于浩风满脸诡异的笑容，简直喜出望外。
“你……”叶紫晶又羞又气：“你太狡猾了。”
“紫晶，你不要他，我可要了。我对你们的儿子没兴趣，等他长大，我岂不熬成狐狸精了？”
于浩风眨眨眼，为把她引入他的圈套而得意洋洋。
叶紫晶双眼含笑地望着他，好象在等待他接受她的挑战。
气氛在愉快中延续下去。刘盈喝了好多酒，说了好多话，甚至说了许多她永远也记不起的话。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三个孤独的人很开心，很愉快地度过了一个快乐的除夕之夜。
一千年前就有人在月明之夜恭祝：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第二十四节：爱就是一碗浓浓的青稞美酒
大雪初霁，阳光普照。一个新的年轮，新的开始。
北山。蒙着皑皑白雪的山峰颇似日本的富士山，冬日的几场雪被暖洋洋的节日气氛融化了，残留下一簇一簇零星雪迹，象朵朵不知名的野花，在远远近近的山道上折射出不同的美丽。
远山。暮暮苍苍，松柏在山间汇出一片洗褪的淡红，脚下的山路泛出红褐色的泥土香味。这是西宁冬天特有的味道，有点干，有点腥，又有点香。
离山顶越近，风越凛冽，越冰寒，“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寂寞与悲壮油然而生。并不是每个登山的人都能找到“一览众山小”的豪情壮志，也不是所有人能领略登临远眺的快乐，山令许多人疲惫，如同人生，然而，山越高，风景越佳，“念天地之悠悠”未尝不是人生极致的写照。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茫茫……”叶紫晶极目远眺，鼻头红红的，脸颊也红红的。人生的种种失意、迷茫历来被无数文人骚客吟咏、抒发，大自然却永远以衡定的姿态承载一切。她伸开双臂，一股莫名的激情油然而生。
于浩风带着淡淡的笑走近女孩，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他怕她化成一只鸟，一只只想飞的鸟。
叶紫晶身体微微向后倾，头贴在他胸前，觉得好开心，好温暖。如果能在风中站成石头，未尝不是最完美的浪漫结局。
风很大，吹乱了他们的头发，撩起他们的衣服。
难以形容的大气流动声咝咝溜溜无所不在，天地霎时充满无穷的苍凉与豪迈。
“相较大自然，人真的好脆弱，不堪一击。”叶紫晶幽幽的声音荡起在风中：“小时候读《三国演义》，看到武艺高强、鲁莽率直的张飞竟然被一个他鞭打过的无名小卒杀死，我简直不能理解，不能接受。再大一些，看到更多英雄人物的悲剧命运，才明白人生是多么的无可奈何，命运又是何等残酷。幸运轮盘和悲惨人生不过一线之隔，我们根本无从掌控……所以无论干什么，做什么，我都是百分之百的投入。我深知‘什么都来一点，什么都得不到’的道理，因此认真干好每件事，真心对待身边每一个人。我虽不是命运女神的宠儿，但我这么努力，这么认真，她不至于对我太苛责，太刻薄了吧！即使有一天我惨遭横祸，死于非命，也无愧于自己短暂的生命。”
“不要胡说。”于浩风更紧地拥住女孩，心莫名地悸动了。
“就像现在，”叶紫晶吸一口气：“我希望和你相伴到永远，无论贫穷、富贵，我都会全心全意地爱你。所以如果有一天，你忽然变了，不再爱我，不想要我了，我会受不了，也会一辈子不原谅你。”
“你好傻、好傻。”于浩风的心有些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