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爱上一个人很危险_作者:一枚糖果-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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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爱上一个人很危险 作者:一枚糖果
(一)
梳子的原名叫苏紫,久而久之,大家都叫她梳子。单眼皮,褐色眼珠,睫毛也很短,只有在和帅哥约会时才涂上睫毛膏,一出汗,熊猫一样的黑眼圈。梳子平胸长发,嘴巴却快得跟刀子似的。唯一喜欢的是自己的手指,从小被牛奶细细泡过的,那时候家里有钱,别的小孩每天才拿两毛零用钱的时候,梳子每天有五块钱,买唇膏,买烟,梳子六年级学会抽烟的,对着镜子,欣赏自己吐烟圈的样子,很美丽。
梳子的哥哥比自己大五岁,哥哥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长,对梳子很溺爱。梳子五岁上小学一年纪时,班上流行一种粉红绸缎带流苏的头花,放学后哥哥带梳子去街上买。买完后,梳子说哥哥我好想要尿尿。哥哥带着梳子到公共厕所,交了钱,梳子不肯进公共厕所,她说里面有鬼,宝宝怕。
哥哥想了想,嗯,好吧,我带你进去。
进的是男厕所,梳子蹲在地上,哥哥帮她擦屁股,提裤子。顺便自己也尿一下。
梳子指着哥哥问,为什么哥哥有小鸡鸡,宝宝没有。
哥哥脸一红,马上转过身去,训斥道,别看!你个小痞子。这一说,男厕所里的男人都笑了,有个拉大便蹲坑的男人开玩笑道,你现在没有,将来你要多少就有多少。
哥哥拉着梳子飞快的走出去。梳子说,哥哥你脏,你尿尿没有洗手。
哥哥在梳子脸上轻轻掐了一下,别告诉妈妈,否则下次不带你上街了。
哥哥死的时候梳子十岁,哥哥是溺死的。上课偷偷出去,约几个同学去水库游泳,一个大漩涡吸进去,几具尸体是在下游找到的,家长抱头痛苦,梳子没有哭,走过去,掀开塑料布,推着已经被水泡得发白肿的尸体,轻轻喊着,哥哥,天黑了,我们回家,宝宝要哥哥回家,哥哥你起来,哥哥不要宝宝了,我们回家。。。。。。
哥哥没有回答,火葬场的化妆师给哥哥涂了白色的粉底,擦了点红色的口红,这样看起来象活着的怪物,梳子只有在哥哥最后被推进去时才嚎啕大哭起来,淹没在众人的哭声当中,尿湿了裤子。哥哥闻到自己内脏烧糊的味道,刹那间,魂飞魄散。
(二)
梳子十三岁半的时候,母亲和父亲离婚。后母很胖,两边屁股倘若用力可以夹死一只小狗,父亲喜欢胖的女人。梳子很瘦,却是长发,穿着红色的衣服很象鬼,梳子晚归,逃课,晚自习喜欢从学校跑出来,叼着烟在电游厅勾引刚发育的男人,回来就挨一顿打,后母通常用的是扫把,绑住梳子,闷闷的声音打在胳膊和背上,一下一下,不伤筋骨,连父亲都觉得无可厚非,不多看一眼,流里流气的女人从小就应该打,否则以后变成荡妇,一发不可收拾,其实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我会杀掉你,梳子在心里说。
偶尔母亲也会回来看看,她改嫁了,过的幸福滋润,天下父母心,谁都是为自己而活。或者梳子不讨母亲喜欢罢了。梳子想着死去的哥哥,哥哥紧闭的眼睛,鲜艳的嘴唇和苍白手指,哥哥死了,哥哥的魂怎么还不回来,我怎么还不死。梳子觉得死了比活着开心。
初中二年级,同桌换成一个老鼠样的男生,龌龊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拿汗毛森森的腿碰梳子的脚,口水要流下来。梳子坐在最后一排,经常打瞌睡,老师也不多说差生是没有希望的学生,他们只配充数。梳子叫同桌欧阳为耗子屎,原因是老师说他一颗耗子屎打坏一锅汤。梳子在1992年5月27日的下午数学课打瞌睡时,课桌剧烈的摇晃,耗子屎的腿上盖着一张试卷,手伸在裤子里。
梳子醒来,问,你在干什么?
耗子屎痛苦又欲罢不能,“你真好看,我说你裙子下面的腿。”
梳子扭头道,你病了?
一分钟过后,盖在腿上的试卷被揉成一团扔在教室后面的字纸篓里,梳子忽然明白了什么,她被当成耗子屎自渎的参照物,耻辱的感觉充满内心。梳子把圆规从文具盒里拿出来,一针一针,戳着他的手背,耗子屎躲闪不及,满手的鲜血。愤怒道,你要还我十倍、百倍、千倍的血!
下课,梳子去厕所,后面一群男生尖叫的笑。
裙子是白色的,已经变成红色的。没有女生和梳子交朋友,梳子不知道为什么要流血,哥哥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这是女孩子发育的过程就溺死在水库,梳子回家,穿血色的裙子,一路走,黑红的鲜血汩汩的从下身的小洞顺着大腿流下来,路人侧目。
回家,后母扔出一叠卫生纸,冷冷的说,今天晚上别用冷水洗澡。
父亲从屋里走出来,对后母说,以后别打她了,长大了。
梳子想杀的第二个人是耗子屎。
(三)
耗子屎不再和梳子同桌,成绩差被留级,跟不上班。每次梳子看见他,总是远远的走开。他似乎总是怪怪的,盯着梳子的腿,笑着,见得越来越少。梳子才知道原来那种流血不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会有,仅仅是一个月几天罢了。
每到这个时候,梳子会用冷水狠狠的冲,恨得要命。而哥哥几乎总在这几天出现在梦里,有时候有头,有时候没有头,空空的脸,没有五官。
第二节课后,学校供应难吃的面包和豆奶。自己带碗,后母给梳子的是一个搪瓷碗,有一块丑陋的黑疤。最近的碗总是洗不干净。油腻腻的,梳子的同桌王琼也总是这样抱怨,她很有钱,个子矮矮,每天零用钱五块,是梳子哥哥死前梳子有钱时候的有钱。
王琼早熟,身体不该发育的地方发育,比如腿毛。她神秘的对梳子说,用卫生巾比用卫生纸好,所以梳子就改用了卫生巾,梳子什么都不懂,这个建议让梳子感激终身。王琼又在抱怨,水龙头里的热水有油,死了人在里面了。
果然是死了人在里面了,王琼说完的第二天,耗子屎的尸体在学校的锅炉里找到了,煮的烂烂的,很多学生爬到高处看,是溺死的,内脏四处漂浮,骨头上挂着白色的肉,一缕一缕,一丝一丝。梳子明白为什么搪瓷碗总是洗不干净,那天她还因为口渴喝了几口。一粒耗子屎坏了一锅汤,老师说的没错,梳子在睡觉前对哥哥说。
哥哥没有任何表情躺在梳子的枕边,红色的唇,白色的脸。身体空空的,梳子叹了一口气。
后母现在很少打梳子,一来梳子长大了,二来南杂店里忙。后母很少和梳子说话,梳子14岁了,什么也不懂,只是默默的读书,放学回来写完作业自己睡觉,象个多余的人。梳子不在乎,因为晚上哥哥会到梦里来见面,和梳子说话,听他倾诉烦恼,哥哥19岁了,越来越英俊,只是不笑。
(四)
星期六,杂货店没有人,后母和父亲出去进货,梳子刚洗完头发,外面下雨,路人少,生意冷清,秋天的叶子厚厚一地。没有开灯的黄昏,梳子打盹,头发滴水,去年的黑色高领毛衣拼命吸着头发上坠落的水珠。
门口有脚步声,梳子抬头。
一个中年男人,左边脸上有黑色人形胎记,梳子怯怯抬起头,“你买什么?”
那个男人不说话,看看四周,径直走进柜台,手伸进梳子的牛仔裤,笑着抚摩。梳子张开嘴,喊了喊,嘴被他的另一只手捂住了,那只手带着浓的劣质烟味,任凭梳子窒息着扭动着双腿,另一只手不停息的在梳子的双腿之间揉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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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了五分钟,人形胎记男人走了。
没有人知道发生的一切,脑子里一片空白,梳子哭了,无声的,哭着就趴在柜台上睡了。
脚步声,梳子睁开眼睛。
戴着眼镜,被雨淋湿的红色夹克,年轻男人,看着梳子。“小妹妹,你家大人不在?”
梳子摇头,“不在,进货去了,你买什么?”
那个男人说,“给我一把梳子。”
梳子站起来,看着他不说话。
“你怎么哭了,你怎么了?”那个男人扶了扶眼镜。
“哥哥。”梳子哭着说。
“我不是你哥哥,你太想你哥哥了吧。”男人的声音很低。
梳子从柜台里拿出一把木头梳子递过去,“我哥哥死了,坏人欺负我哥哥也不会管我。”
眼镜男人笑了笑,拍拍梳子的头道,“坏人总不会有好结果的。”
梳子看着他走出去,呆呆的,忽然想起他没付钱,对隔壁的发廊说了句,“何苗,你帮我看着店,我出去一下。”
何苗正在给一个时髦少妇烫头发,回道“你快点,我手头干活呢。”
梳子追出去,那个男人已经走到街角,梳子一边跑一边大喊,钱,你没付钱。
追到街角,眼镜男人找不着,只有一堆人围着一个人,梳子分开人群,从缝隙里看着,只是一起车祸,这条路很怪,经常撞死人,再血腥人们也见怪不怪了,梳子看着被压扁四下飞散的内脏和马路上的血迹,叹口气。
“他的头在这里!”人群中有人喊。
梳子低头,被压扁的那人的人头在自己脚下,颅骨露出来,嘴巴咧得很大,眼珠只剩了一个,而脸上的人形胎记已经染红。
梳子踢开那个人头,一边往回走,一边喃喃自语,是的,坏人总是没有好结果的。
进货的人还没回来,梳子开了灯,鞋子上粘了红色的血迹和白色的脑浆,拿起抹布擦了擦,笑着用力梳头,笑得灿烂极了,明天是星期天,不要上学。黑色高领毛衣用力吮吸从头发上坠落的水珠,任何时候都这样用力。
(五)
梳子前脚回杂货店的时候,父亲和后母后脚就跟着进来。后母没有提任何东西,父亲提着,嘴里嘟囔道,小心点,可别碰着了。
“回来了?”梳子心情不错。
父亲道,“以后你多干点活,别让你阿姨累到,今天去检查,她怀孕了。”
梳子朝后母的肚子看去,心想:这么胖,怀孕不怀孕肚子都一样大。
晚餐吃的酸辣排骨,父亲对后母说,酸男辣女,你又吃酸又吃辣,到底是男是女。
当然是男孩。后母碗里被父亲夹的菜堆满快溢出来。
梳子觉得说不出来的酸楚,继续吃饭了。
八点三十分,二人早早回家睡觉,梳子留下关门,隔壁的何苗和梳子年龄相仿,梳子觉得洗头妹没什么不好,一个月还有八百块钱。何苗是孤儿,梳子好歹还有父母,所以平日有好吃的也送过去,发廊的老板是个五十岁的老头,也并不阻止梳子和何苗来往。
关门的时间是九点三十分,梳子锁门的时候何苗正坐在店门口,梳子道了谢,何苗说,你小心点,今天路口撞死了个人。
梳子点头,笑道,不怕,我哥哥也是鬼,他会保佑我的。
路灯坏了,雨下得小了些,有风,树上飘落的叶子有些落在梳子的头上。梳子走到人形胎记男人被撞的地方,一阵寒意袭来,现场已清理干净,隐约还见淡红的血渗在马路。
“嘿,小妹妹!”
梳子一惊,回头。是眼镜红夹克男人,手里拿着两块钱。
“今天买梳子忘记给你钱了对不起。”那男人笑起来很温和。
梳子拿着钱,说了谢谢。
家离杂货店二十分钟路程,梳子小声的进门,脱了鞋,不敢开灯,怕吵醒他们。后母很烦晚上任何声音脚步声,说话声,抽屉开关的声音,甚至塑料袋沙沙的声音。
梳子穿着袜子,一点声音也没有,在自己家里倒象个贼。
门虚掩着,他们在说话,梳子蹲着听。
后母的声音--“你想死啊,这几个月你也要搞,肚子里那个你不要了?”
父亲小声道,“最后一次,就一次。”
后母没了声音,但很快有了声音。梳子往里窥视,后母一丝不挂坐在父亲身上,象骑马一样颠簸。
梳子脸红了,虽然有兴趣继续看下去,为了脖子上的脑袋着想,也就退回房间。
早上父亲去了杂货铺。后母在家养胎。起床的时候梳子挨了后母自发育成熟后第一顿毒打,被子掀起来,劈头盖脑的耳光,梳子以为耳朵聋,后母手打累,一脚把梳子从床上踢到地上,一边怒呵,“你这个小贱货,你以为昨天你在门口看我不知道?”
梳子的心脏被踢了一脚,恍惚中看见哥哥在笑,梳子不疼,只是麻木,后母一边骂,“我叫你看个够,看个够!等老娘肚子里的东西生下来,叫你老爸送走你这个贱人。”
再漫长的折磨也有结束的时候,打累了,骂累了,梳子被后母锁在屋内。梳子没有哭,在冰冷的地板上躺着无法动弹。看着天花板,昏睡到天黑。父亲回来了,后母说了些什么听不清楚。门被打开,梳子扭过头去。第二顿打是父亲给的,重了很多,皮带,鞋子,轮流的上,父亲只是重复着一句话,“你阿姨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