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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春去秋来一棵树-第40章

小说: 春去秋来一棵树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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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好笑地看着我,“有个底限也不错。不至于让你去死的事,就不用太难过。”  
可是那心底的痛明明就已经超过了我所能承受的底限,眼泪一颗接一颗滚落在碗里,我一口一口努力地吞咽着饭菜,像是在吞咽已经发生的事实。          
“你等一下要去哪里?”走出餐馆,许乔问我,“不会有什么特别的路线吧?”  
“什么?”我疑惑地看着他。  
“就是河边啊,轨道旁啊,楼顶啊什么的,”他郁闷地看着我,“周若禾,你贪生怕死吧?要发扬这个优点,知道吗?”  
两天来,我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起来:“放心,还会看见我的。”  
他看着我,似乎松了口气,也轻轻笑起来。  
回到家里,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想,就那样呆坐着。跟陆飞最后的对话场景又出现在我眼前。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清晰得就像在我面前上演。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不去回顾,因此,也没有办法不一次次感受撕裂般的疼痛。  
“到底有没有过不去的伤痕让你变成这样?真的像你自己所说的喜欢这样生活吗?让我怎么接受这样的你,让我怎么相信啊?”我流着眼泪看着陆飞,“跟我说实话,说实话好吗,陆飞?”  
“我这样的生活,”陆飞看着我,“哪里不好吗?”  
我微微一愣:“你觉得很好吗?”  
“我觉得没有任何问题啊,”陆飞有些烦躁地看着我,“若禾,没有那么多道理的,选择什么样的生活当然都是出于我自己的意愿,谁还会强迫我啊?我现在爱玩,也不是什么违纪乱法的事啊。为什么你总是这么认真,非要有个理由才行呢。”  
“我以为,”我看着他,“我是以为,你自己不想这样,却不得不这样。我以为,你有什么苦衷,有过久久不能平复的伤痛。因为这样,你才想要逃避,才会选择这样的生活。”  
“瞧,若禾,”陆飞轻轻笑起来,“都是‘你以为’,所以都只是你的想法,不是事实。事实是,我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现在的生活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他顿了顿,又看着我:“我知道了。孔旭一定跟你说过我家里的事吧?我母亲去世的事?就因为这个吧?”  
我轻轻地点点头。  
陆飞无奈地笑了笑:“若禾,没那么严重。已经过去的事,对我现在的影响不是你想像中那么严重。以为我缺少关爱吗?所以觉得同情我吗?想着施舍我?”  
“不,”我摇摇头,“我怎么会同情你,我甚至没有跟你站在一个平等的立场上在喜欢你。怎么会是同情,更谈不上施舍啊。是心疼,只是心疼。”  
“其实我不需要的,若禾,”陆飞顿了顿,“就算是心疼,也是你觉得我受过伤。可是真的没关系,没有你想像中那么严重。”  
我说不出话来,原来真的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一直把自己当成他,成为他的一部分,以为自己的感受就是他的感受。却忘了他才是自己人生的决策者。  
“若禾,我不是逗着你玩,”陆飞看着我,“我只是随心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我们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会有什么样的改变。所以,不要因此下任何定论,顺其自然,好吗?”  
我抬头看着他,没有说话,只觉得自己荒谬得可笑。        
我坐在沙发上一遍遍回想着跟陆飞最后的对话。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我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坐了三个多小时。  
起身去洗了个热水脸,我从包里拿出刚才买的十字绣,铺开放在沙发前的玻璃茶几上。  
打开电视,为自己泡了一杯速溶咖啡,我背靠着沙发坐在地上。  
用我的粉红色的绒毛笔在绣布上选一个中心点,轻轻点下去做个记号。然后将绣布绷在蓝色的塑料绷子上,穿好针线。认真地数着图案上的格子,再对比到绣布上,我开始一针一针地绣起来。  
时不时看两眼图案上正恬淡睡着的小女孩,听着电视里新闻播报,间或穿插广告的声音。  
我突然觉得久违了这样宁静平和的感觉。是啊,自从陆飞重新出现,我原本平静的世界就因为他打乱。有多久没有完整地看过一本书了?有多久没有享受指尖滑过文字的充实感了?又有多久没有体会英语语法带给我的枯燥和有趣了?  
我又想起那些还堆放在办公室箱子里的设计书。它们跟我也许真的没有缘分吧?再用心,再努力,也不能像学习语言学一样有把握,一样心里有底地取得哪怕是一点点的进步。  
突然涌上一丝苦笑在嘴角。我一直不愿承认的,却不得不承认了。有些功课我怎么也学不好,就像有些人,我怎么也得不到。  
又或者,我停下手里的针线,看着桌上的咖啡杯,那些功课对我现在的生活并没有多大的用处,那个人,也不是真正适合我的人?  
如果我真的错了,怎么会错这么久呢?再傻再笨的人也不会用六年的时间才知道自己其实错了吧?  
“周若禾,”我在心底轻轻喊着自己,“你真的这么搞笑啊,跟自己的生活开了一个多大的玩笑啊。”  
电视里开始重放一部我已经看到过的电视剧。看到作为大哥的小男孩强忍心里的悲痛从医院里跑开,看到被他送给别人的小妹妹追着喊着要跟哥哥走的场景,我的眼泪又有了流下来的借口,然后一次次弥漫我的脸。电视里的人物都停止了哭泣,有了新的表情,我却越哭越伤心,为自己六年傻傻的坚持,为自己错误的固执。        
我关掉手机足不出户地在家里待了三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坐在地上,听着电视绣我的十字绣。  
有时候眼泪会突然流下来,我并不想刻意去忍住。等恢复平静的时候,再继续手里的穿针引线。  
在那三天里我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透。  
友舒在第三天的晚上敲响了我的门。  
那天晚上她很晚才回家,陪我在地上坐了很久。  
我低着头绣十字绣,眼泪一颗一颗滴落在绣布上。友舒没有多说话,只是看着我的手上下移动。  
“真的替自己感到难过,”我说,“一想到傻傻的自己就心疼,疼得要命。”  
友舒用手撑着下巴听着,没有其它言语。  
“只有我自己最清楚这六年的时间是怎么样一点点爬过去的。寂寞的时候,难熬的时候,伤心难过的时候,我都怀揣着对他的向往和希望要自己好好地生活。总觉得要成为他喜爱的人,我还需要很努力去做。等有一天身上的光芒可以吸引他,打动他的时候,我就会开始幸福了,”我轻轻笑了笑,“友舒,你看过张爱玲的小说吗?”  
友舒摇摇头:“你知道我一向不感兴趣的。”  
“我也不大看她的小说,”我说,“可是她有一句话,我看过一次便常常想起。”  
“什么?”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是满心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就是这句话。”  
友舒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轻轻笑了笑:“友舒,我真的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低到尘埃里去仰视一个男人。以前的我对这样卑微的爱会嗤之以鼻,会觉得可笑又无聊。可是我现在真想找个洞钻进去。原来我其实跟她描述得没有区别,她是从尘埃里开出花,我是在心里长成一棵树。”  
友舒叹了一口气:“干什么要这样贬低自己啊。”  
“所以说我很难过,竟然不自觉就让自己变得那样卑微了。好像一直不自知,突然转头看见旁边的镜子,于是照见了尘埃里的自己。既心疼,又觉得活该。”  
“那么,你哭不是因为他不喜欢你吗?”友舒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有那样的无奈,”我点点头,“更多是因为自己,是自己。”  
友舒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为我抽出一张张柔软的纸巾。          
第二天到公司也是下午才见到许乔。听晓雯她们说,由于客户打电话来想早点看到方案,他已经连续加了两个晚上的班,昨天也一个人在办公室做到凌晨才回家。看着他打着呵欠走进来,想到自己关机躲避的那三天,心里突然有一些愧疚。他会不会在实在很忙的时候想找我却找不到?会不会因此更坚信像我这代人都这么没用呢?  
谁知这家伙不但只字不提这几天的辛苦,还心情很好地跟我打招呼:“你出关拉?”  
“嗯?”我不解地看着他。  
“这几天不是在闭关修炼吗?”他笑笑,“所以都没敢打扰你呢!”  
“没找过我吗?”我问。  
他愣了一下,又坏坏地笑起来:“怎么?很想我找你吧?早说啊!”  
“不是,”我赶紧摆摆手,“听说你忙坏了。”  
“是啊,忙死了!”说到这个,他马上又不满地瞪着我,“你也真是的,请假就真的不闻不问了?也不知道关心一下同事,主动询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事情?所以说你们靠不住吧,真是靠不住。”  
我看着他轻轻微笑起来。这家伙有时候还是蛮可爱的。  
见我没有反驳,他反而有些不自然了。伸手挠挠头,不耐烦地指指我的桌子:“看我干什么啊?还不收拾一下办公桌,又脏又乱的!你也看得下去!”  
回到家,刚打开门,就听见孔旭房里有人走动的声音。他回来了?  
我还来不及换鞋就急急地跑过去,果然看见孔旭正低着头从箱子里拿衣物出来。  
“你回来了?”我趴在门框上看着他,“怎么没有跟我说一声啊?”  
孔旭只是埋着头收拾,并不回答。  
我愣了一下,缓缓走到他跟前:“孔旭,你怎么了?”  
他整理东西的手停了一下,慢慢坐到了地上。  
我心里一紧,难道他也遇到什么事了?  
“孔旭,”我轻轻叫了他一声,“怎么回事啊?”  
他摇摇头,还是不看我。我走到跟前蹲下,用手抬起他的脸,却惊异地发现他脸上全是未干的泪痕。  
“天啊,孔旭,你怎么了?”我皱起眉头,心里顿时忐忑起来。  
“若禾,”孔旭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我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  
“跟我说,发生什么事了?孔旭,你跟我说。”  
“这一天迟早会来的,我知道,”孔旭流下泪来,“可是,没想到会这么急,这么快。若禾,他们要将我们分开,一定要将我们分开。”  
“谁啊?他们是谁?他们怎么了?”  
“父母。他的父母,我的父母,”孔旭轻轻转开脸,“都知道了,要将我们分开。”      
“你不是请假,是辞职了?”我惊呼起来,“怎么,怎么会这样啊?”  
“十来天的假,谁会批啊,就辞职了。”孔旭淡淡地说道。  
“我就说怎么会请那么久,”我皱眉看着他,“为了配合他的时间,你宁愿辞职也要去吗?他知道吗?”  
“现在知道了,”孔旭低下头,“我爸不相信我出差的说法,打电话到公司里问。可能平日里得罪的人多,也不知道谁半遮半掩地跟他说了。他当时就气晕过去了,我妈,也,”孔旭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轻轻用手抹去眼角的泪水。  
我看着他,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妈他们,明天就会过来这里,”孔旭绞着手里的纸巾,“他父母,已经把他带走了。”  
“怎么就都知道了?还闹得这么大?”我焦急地看着他,“孔旭,怎么办啊?”  
“我们说好不会屈服的,”孔旭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不管他们怎么做,我们不会屈服的。”  
我心里有很多疑问,可是话到嘴边却不忍心说出来。孔旭的认真和执著跟我一样透着一股傻傻的勇气,让人心疼,却又没办法阻止。  
友舒也赶了过来,看着我们直叹气。  
“你们怎么就不让人省心啊?”她责怪地看着我们,“什么事情都应该先想好后路啊?现在这样,还不都是自己逼自己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什么时候才让我不用为你们的事烦心啊?明明知道我都计划要宝宝了,还不得不替你们担惊受怕的!这样多影响宝宝的生长环境啊,你们当叔叔阿姨的,怎么就一点事都不懂啊!”  
“友舒啊,”我看着她虽然责怪,其实担忧的眼神,“别说了。”  
“怎么不说啊!”她不满地瞪我一眼,“你为陆飞哭得要死要活的,为他耽搁这么多年,我在旁边看着多着急,你知道吗!现在知道错了,时间能还给你吗?感情能还给你吗?为了他兴奋成什么样子了,笑都留给了他,在朋友面前就只知道哭!我不止一次想一巴掌扇醒你,知道吗!”  
孔旭有些惊异地转头看了看我:“怎么回事?”  
“先别管她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回事!”友舒又把矛头指向孔旭,“一直让你管好自己那张嘴,说话不要太刻薄,太挑剔。现在怎么样?得罪那么多人,被人揭穿了吧?父母明天来吗?你是该好好受一下教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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