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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的大熊男友-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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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档,重新再来!」教练很凶地说。 

张奇廷去抓排档,也不知道心思放在哪里,竟然拉起手煞车。 

教练又吼了,「喂!我第一天就跟你说了,这是手煞车,这是排档,两个很近,但是长得不一样,不要搞错好吗?要是你应该换档前进时,却去拉了手煞车,后面的车子就跟你撞成一团了!」 

张奇廷手心冒汗,就是没办法集中精神。 

教练说:「重头来!从钥匙打开电源开始。」 

郑雨洁轻轻拍了张奇廷的肩头,要他镇定。 

他察觉她的关心,点了点头,转开汽车钥匙。 

他告诉自己,为了学开车,他从脚踏车、机车一步步适应,上星期机车路考重考,他终于拿到驾照了;接下来,他一定得接受驾驶汽车的考验。 

开车不难,最难驾驭的是自己的心。 

教练教过的步骤一一出现在脑海里,手脚也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地配合,这次他小心翼翼地踩下油门,车子开始移动。 

强烈的灯光打在夜晚的教练场上,周遭的景物像幽灵一样地移动,场内有其它教练车在练习爬坡、走S型,有的快速地从他旁边超车,轮胎摩擦声音显得十分刺耳。 

他猛然松开油门,车子跳了一下,熄火了。 

「我不教了啦!」教练几乎抓狂地说:「别人第一堂课就可以开了,你学了三堂,还开不出去,接下来你也别学了!」 

张奇廷没有说话,神情十分颓丧。 

「你自己练习练习,下次还是开不出去的话,我请会计退你钱,你学不来,我也不好意思A你的学费!」 

教练劈哩啪啦说了一堆,气冲冲开了车门跳下车。 

「奇廷,奇廷。」郑雨洁心情也很不好,仍安慰着:「你休息一下,还有半个钟头可以练习。」 

「我没办法。」 

「可以的,你脚踏车、机车都这样学过来了,汽车也可以。」 

「我不喜欢车子。」张奇廷干脆下车,把车子拋在场中央。 

「喂!大黑熊!」郑雨洁也赶忙下车,追着他的大脚步,「你等一下,要去哪里?连我也不理了?」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直接在场外的斜坡坐了下来。 

她也陪他坐下,望着他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沉郁眼神。 

这个时候,她宁可他大哭,至少她还能知道他难过,可是他什么话都不说,就这样安静地坐着,像尊死寂的雕像。 

「奇廷,你自己跟我说,你想学开车的。」她握住他的手。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不想了。」 

「为什么?你也缴了学费,就要认真学。」 

「教练说可以退费。」 

「奇廷!」 

她有些生气了,把手拿开,他却立刻抓了回来,用两只手掌包住。 

他的手在颤抖,轻轻的,微乎其微的,但她感觉得到。 

他绝对不是一个会退缩的大男孩,他被死当、被嘲笑发型和特立独行都无所谓了,怎么会轻易败给一部没有生命的车子? 

她不要他变得这么沉默,她要把他从那场车祸梦魔拉出来。 

「奇廷。」她再轻柔地按上他的右手,「可以告诉我怎么了吗?」 

「我不想碰车子。」他低下头,几丝白发垂到额前,彷佛添上几许沧桑。 

「这年头大家都要碰车子啊,你搭公车、回嘉义搭火车,都是车子。」 

「我不喜欢轿车。」 

「我知道,你的车祸很严重,你会怕……」 

「我爸爸在车祸时过世了。」 

他维持僵硬的低头姿势,没有眼泪,没有表情。 

她终于了解这场车祸和他爸爸的关系了。一场撞死他爸爸、撞伤他的车祸,这是怎样难以磨灭的悲伤印象啊。 

她该如何安慰他?如果他总是在同学面前表现活泼开朗的一面,又有谁能了解他的心情?除了家人以外,他又跟谁深谈过这个变故? 

午夜梦回时,当他想到父亲,是否像个小男孩般躲在被窝哭了? 

过去她老是笑他爱哭,哭得难看,可是他现在不哭了,她的心却疼了起来,好疼──为还没走出阴影的大黑熊而心痛。 

她主动偎进他的怀抱,她知道,让他抱着,就是安慰他。 

果然他张开双臂,将她用力拥住,脸颊深深埋进她的肩窝里。 

教练场的车子仍是来来往往奔驰,倒退,起步,发出各种尖锐的噪音。 

她忽然感觉脖子湿湿的,心里一揪,是他掉泪了。 

「奇廷……」她轻抚他的背,轻轻唤他。 

「雨洁,妳爱我吗?」他低声地问。 

「爱。」她为自己毫不迟疑的答案吓了一跳。 

「我有忧郁症,妳还爱我吗?」 

第九章『我的大熊男友』作者:杜默雨
他终于回家了。 

他躺在救护车上,人还在发烧,整条右腿动弹不得,手臂挂着点滴,身边有护士陪伴,随时为他做紧急护理。 

今天是爸爸出殡的日子,医生特地让他回家祭拜。 

当他被推下救护车时,不知哪来的力气,他立刻从推床坐了起来。 

入目便是黄白菊花缀成的灵堂,还有放在尽头一张慈祥笑容的照片。 

那是好久不见的爸爸,他心头大恸,放声大哭。 

「爸爸!爸爸!我阿廷啊,我回来了啊……」 

无人响应他,爸爸笑容依旧,好象在告诉他:回来啦?去把手脚洗干净,妈妈煮好饭了,准备去吃晚餐。 

所有的往事飞快地在脑海旋转──第一次钓到苦花的喜悦、第一次骑上脚踏车的兴奋、第一次学会狗爬式游泳的惊奇,所有的场景里,都有一个带他成长的爸爸。 

可是现在,爸爸再也不能跟他分享生命中的种种快乐了。 

「爸爸!」他泪眼模糊,心脏快要承受不住了。 

大姊夫和二姊夫忍着眼泪,帮他推推床,来到爸爸停灵的地方。 

他们已经移开冰柜,爸爸静静地躺在那里,准备走人生另一趟旅程。 

「爸爸,爸爸,我是阿廷,你在睡觉,是不是?」 

他泪流不止。尽心救他的爸爸怎么不动了?是不是又想多睡一会儿,忘了今天要带他去钓鱼? 

他倾过身子,想要推推爸爸,叫他起床。 

「爸爸,起来呀!」他的双手被姊夫抓住了。他们为什么不让他碰爸爸,他只是要喊爸爸起床啊,他们愈是拉他,他愈是要上前靠近爸爸。 

他要叫爸爸起来,他要跳上爸爸的摩托车,抱住爸爸粗壮的腰,他们父子俩还要去找野溪、钓大鱼…… 

「爸爸!爸爸!爸爸……」 

他拚命喊,泪水流了又流,爸爸还是带着安详的睡容,静静地不动。 

「阿廷,你身体不好,不要激动。」大姊夫好言相劝。 

「爸爸都死了,我还……」 

他说什么?他自己说了什么蠢话,他怎能说爸爸死了?! 

如果爸爸不是为了救他,拼着老命爬上山路,又跑来跑去找车子,后来又爬下山谷陪他,脑内出血就不会一直扩散,说不定还有救,他们父子俩还可以一起活下来,将来再一起出去钓鱼…… 

都是他不好,是他害爸爸重伤而死的!是的,是他害死爸爸的,就是他! 

「爸爸啊──」 

他心好痛,痛得快裂开了,想要扑到爸爸身上,跟着爸爸一起去,可是姊夫把推床移开了,他离爸爸愈来愈远、愈来愈远…… 

夜,变得安静。 

汽车教练场结束一天的课程,所有的车子停放妥当,把教练场照耀得如同白昼的水银灯也灭了。 

他们坐在黑暗里,只有附近的路灯投射过来微弱的光芒。 

他从小时候开始说起,一直说到爸爸的葬礼。 

像是流出心中那潭沉滞的死水,流啊流,流到无尽的夜空里,将过往化作风中微尘,轻轻一吹,飘飞而去。 

一只小手在按摩他剧跳的心脏,好轻好柔,像是怕碰坏他似地,温温柔柔地轻抚。 

他闭上眼,低下头轻轻摩挲她的脸颊,在彼此暖和的接触里,他的心跳渐渐平缓。 

彷佛有什么湿湿的东西滑过他的脸,渗进了嘴里──是咸的。 

「雨洁,妳哭了?」他按住她的肩膀,看她红红的眼睛。 

「你才哭了。」她轻绽微笑,以手心帮他抹抹大脸上的泪水。 

「还想听我再说下去吗?」 

「嗯。」她点点头,拨开黏在他额上的白发。 

感受到小人儿的体贴,他又搂住她暖暖的小身子。 

「在爸爸的告别式,我完全崩溃,我想跪,却跪不下来,只能坐在推床上,一直哭,一直哭,我连火葬场都没去,再醒来时已经回到医院。 

「我没办法接受爸爸就这样走了。我自责,我后悔,每天睁开眼睛,就想死掉,什么话也不想说。医生问我身体状况,我不回答;姊姊跟我说话,我没反应;妈妈来了,叫我醒过来,我不想醒。我觉得是我害死爸爸的,他们一定会怪我,我更不能原谅自己,就当作我已经死掉了。 

「可是我死不掉,我的身体一天天好了起来,学期都过了一大半,大姊帮我办休学,要我在家里好好休养,隔年再去念。」 

「你没去念?」 

「我念不下去,虽然休息了一年,身体好了,也可以丢掉拐杖了,可是我坐在教室里,脑袋一片空白,老师同学叫我我完全没听到,就只是看着外面发呆,妈妈和姊姊带我去看精神科,医生给我开抗忧郁的药。 

「我那种情形是没办法上学了,所以我又休学了。我不想讲话,吃药也没用,大姊帮我安排心理辅导,但那些老师讲的话,我左耳进,右耳出,心里还是空空的,每天就是发呆,就算看电视,也是在发呆,奇怪的是,我不那么想爸爸了,可我还是什么事也不想做,什么话也不说,就可以呆呆地坐上一天。」 

「你这样会让你妈妈伤心。」 

「大姊二姊也这么说我,大婶婆劝我好几个月,后来也骂我了,可是我看妈妈很好啊,她照常煮饭,照常出去运动,照常看连续剧,我觉得妈妈怎能这样?她应该气我、恨我,不该煮饭给我吃,不该问我冷不冷,不该半夜起来帮我关灯盖被子,我愈来愈胡涂,愈来愈自闭,愈来愈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我才是害死爸爸的凶手,我应该死掉,她们怎能对我这么好啊……」 

他呼吸变得剧烈,身体颤抖,不自觉地出力抱紧了她。 

「奇廷,你妈妈和姊姊是爱你呀。」她的声音微哽咽。 

「我那时候不明白,直到有一个冬夜,我妈妈过来叫我吃药,帮我垫毛毯,我忽然生气了,大哭大吼说,我不吃药了,我去死掉算了,还把杯子、棉被、枕头到处乱摔,结果,妈妈打了我一个巴掌。」 

他抬起头来,抓住她的右手,很认真地说:「雨洁,妳打我一巴掌。」 

「干嘛?」她心惊地问。 

「妳就是打我,用力打,狠狠地打下去。」 

「我……」 

「雨洁,拜托。」 

微风吹动他额前的白发,他的眼里闪动泪光,并没有平日开玩笑的神情。 

她静静地看他。如果,这一个巴掌可以唤起他某些记忆,从而让他再度站起来,那么,她是应该使尽全力帮助他。 

她咬紧唇,扬起手,用力挥下。 

啪!她的手好痛,心好痛──她打的不是一块木头,而是一个失去父亲而极度悲伤的小男孩啊! 

她扑进他的怀里,忍不住痛哭失声。 

「雨洁,对不起。」被打的人反而道歉,他轻轻拍抚她的身子,亲吻她的头发,「妳打得好,就是这种感觉。我妈妈打了我,她也哭了,她说,我不配当爸爸的儿子,要是爸爸知道我这么堕落,也要从宝塔爬回来打我一顿。」 

他的泪缓缓流下,滴落她的发心。 

「我是老幺,又和上面的二姊差了十岁,一向就是比较被疼爱的,也比较任性。我任性了一年半,不让自己面对现实,妈妈本来还以为我聪明,应该会自己明白道理,没想到我让她失望了。那天晚上,妈妈打醒了我,我慢慢明白,我是可以一个人为爸爸流泪,可是我不能因为我而让妈妈、大姊、二姊她们流泪啊……还有妳,雨洁。」 

「我?」她的心一阵轻颤。 

「我想让妳开心,我也知道自己要走出来,所以我要学开车,从脚踏车、机车一关关克服过来;可是我一坐到汽车驾驶座,就会想到那个喝得醉醺醺的家伙,竟然在山区以一百二十公里的时速把我们撞了下去,他的车子就像杀人的刀,我没办法踩下油门,我怕一踩,会飙出去,会害爸爸头痛死去……」他的声音渐渐沙哑。 

心里有一股动力要他说出来,原先害怕她会因此而看不起他,或是嘲笑他的软弱,甚至排斥他的忧郁症,但在她的泪水和安慰中,他不再担忧。 

「我要妳打我,也是想清醒一下,这部车并不是那部撞到我们的车,而且我是我,车子是车子,我应该学会驾驭车子,而不是让车来影响我。」 

「奇廷,其实你头脑还是很清楚,你很明白的。」听到他这么说,她坐起身子,仍用手心帮他抹泪,揉揉刚才打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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