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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千年的哀愁-孟婆说-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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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许给郑恒,并决定择吉日完婚。恰巧成亲之日,张生以河中府尹的身份归来,征西大元帅杜确也来祝贺。真相大白,郑恒差愧难言,含恨自尽,张生与莺莺终成眷属。”江野一口气,将整个故事都完整的叙述出来。之后他问我,“婆婆,我是不是可以不再喝孟婆汤了?”
我摇头,说:“这不是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
“你不是张生,不是吗?所以这不是属于你的故事。”我缓缓道,其实我并非不为之感动,但我清楚知道江野之所以选择这个故事与我只为搪塞。
“不是张生?不是张生?我怎会不是张生?”我本以为他听了我的话后会愤怒的说我强词夺理,可他没有,他只是在那自顾自的呢喃,如一个受了委屈的孩童一般。
“你便是张生?”一个个疑问跃入了我的脑海,因为我从他身上看到的是另外一个故事,而且他讲述的难道会不是《西厢记》?
“是,我是张生,我和他唯一不同的是,他最终考上了状元,而我没有;他最终傍得美人归,而我也没有。”痛楚已无声无息的弥散开来。
“江野……”我拉住他的手,想减轻他的伤心,可还是不知该说什么。
“婆婆,为什么我只是一个穷苦的读书人,有才华有什么用,有抱负有什么用?都没用,只有有了钱,探花、榜眼、状元才真算是探囊取物。”他咆哮着,犹如一只受伤的狮子。
“穷、富?没钱,有钱?落榜,上榜?”听着江野的那一声声怒号,我的心变得异常平静,自语着取出一个珍珠色的富贵香囊,解开,递给江野,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第二章2第二个梦魇:遗珠—蚌珠(上)
    我的家在海边,所以我常常回去沙滩,随着海浪的拍打翩翩起舞,我能不停的旋转,淡黄的绸带便会虽着我的舞姿上下摇曳。
海滩边没有旁人,所以我还会脱去鞋袜,不停的去追逐“哗哗”的浪花。那时我的生命里充斥着欢乐。
后来,我遇到了他——魏晋。他来到了海边,朝着那海水深处走去,慢慢淹没……可最终,他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局,我把他救起。可他并没有感谢我,而是怪我,他问:“为何要将他救起?”
我不知怎么回答,便不去理他,自顾自的跑去跳舞,软而长的绸带勾勒出了动人的画卷,魏晋一旁呆呆的看,直至我舞完,走到了我面前,他说:“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我凝视着他的容貌,终于点点头。我想自己在这沙滩生活了那么多年,等的不就是他吗?
我第一次离开了海滩,来到了城镇。魏晋的家很清贫,但小小的屋子里堆满了许许多多的藏书,我甚至能闻到空气中充斥的墨香味道,于是很高兴,便朝门口带着抱歉神情的魏晋微笑,说:“我叫遗珠。”
就在这简陋的屋中,我们拜了天地,结了夫妇。生活虽苦,但我的心却甜,可魏晋不,他会背着我整日整日的抱怨,他抱怨自己屡次应试不中,抱怨自己无能,抱怨日子贫困。可我不明白,魏晋所抱怨的这些东西究竟有何重要之处,他甚至为了这些舍弃自己得性命。
但魏晋对我很好,即使他心中有再多的不痛快,他也会宠我,哄我开心。每回喝粥时,他总会将锅中最黏稠的让给我,可是有一天,他悲戚着脸对我说:“遗珠,我们已经无米下锅了。”我看着他,不明白什么意思,他便轻叹一口气,拉了我的手走到米缸前。
“是我不好,遗珠,我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魏晋说着,抱头蹲下,我也随他蹲下,看见晶莹剔透的泪珠从他的手指缝中偷偷滴下。
“总会有办法的!”我安慰着,暗暗的打定主意。
“是,遗珠,什么科举考试,我不去了,我现在就去书馆教学去,先换点米回来。”魏晋说得激动,风风火火的便要出去,却被我一把拉住。
“什么事能比读圣贤书大呢?”我劝慰道,帮他擦去脸上的泪痕,笑着说,“你怎能不去考试呢?我还准备等着做状元夫人呢!”
“不,我不能让你挨饿!”
“你放心,我会有办法。”魏晋最终相信了我,不再执扭,而是带着疑惑复又去温课。
什么“状元夫人”,其实我一点都不在乎,但我在乎魏晋,我知道“状元”对他来说却是意义非凡。
我挎着篮子似去卖菜,其实我回到了沙滩,我复在沙滩上起舞,听浪涛翻滚的声音……我想我会难过,因为魏晋的穷困,因为离开沙滩的思念,可是没有,我脑海中尽是魏晋对我的体贴,我的心慢慢温暖,可又害怕,因为我哭不出来。
我是一只百年蚌精,因而会泣泪成珠,现在,我想流泪,想用留下的珍珠去换钱买米,可是,我哭不出来,我告诉自己要难过,可是我又骗不了自己,我的心告诉我,我感受的只有幸福。
最终,我没流下眼泪,而是去了深海,采回一株珊瑚典当了。
我在魏晋讶异的目光中走进家门,又在他的诧异中将装满白米的米袋放到地上,我只朝他一笑,说:“我典当了没用的首饰!”
我们依旧过着半温不饱的平淡生活,慢慢魏晋的眉头皱得更为厉害了,我问他“怎么了”,但他每回都是避而不答。可最终,他还是开口了,他说:“遗珠,我要进京去赶考!”我微笑着点头说:“那你去吧!”他说:“我会很久都不回来,我怕你会寂寞!”我微笑着摇头说:“不会,我会在这等你,一直等你回来!”他说:“那会需要许多盘缠,可是,我没有!”我的笑容僵住了,说:“那你要怎样!”
魏晋一下将我抱住,不住的说“对不起”!刹那间我的心不停的下沉,第一次有了担心的感觉,我复又问:“那你要怎样?”
“遗珠,对不起,我已将你典当给了郑家,但你要相信,我一旦高中,我会立刻来接你,我爱你!你要相信我……”魏晋抱住我的脚不停的说,似乎痛苦万分的样子。
一颗泪即将掉落,我悄悄拭去,我说:“好,现在我就去郑家。”
我的话音刚落,魏晋抬起头,不相信似的看着我,我懒的与他说话,自己走出了这间破旧的小屋,我想起了曾经在这里的洞房花烛,想起了曾经的追逐嬉戏,想起了曾经的恩爱甜蜜,想起了曾经的共度患难……我想起了自己独自在沙滩时,独自桀骜不驯的跳舞,那时的我,有多快乐!
我进了郑府,当郑府的主人郑沧州看到我的容貌时,惊讶的合不拢嘴;而我看见他时,也微微吃了一惊,原来他并不是个老态龙钟的老头,他与魏晋一样,是个清峻明秀的公子。他问我:“你便是魏公子的妹妹吗?”
“妹妹?”我呆住,反问,但随即立马明白,魏晋怕告诉别人我是她妻子,那我只能做个丫鬟仆役而卖不到好价钱了。想明白后,我点头,因为我不想和这些俗人做无谓的争执。
于是我成了郑沧州的第五房妾室。
第二章2第二个梦魇:遗珠—蚌珠(下)
    新婚之夜,郑沧州挑开了蒙我脸庞的红盖头,当他的唇即将吻上我时,我的眼泪一滴滴滚落,凝成了珍珠。沧州惊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相信是真的,他弯腰捡起了掉落于地的珍珠,放到了掌心,他问:“你不爱我,是吗?”
我说是,一连串的珍珠又掉落了下来。沧州握住我的手,将我的手展开,把捡起的珠子放入我掌心,他说:“遗珠,我不明白,你为何会滴泪成珠,但我清楚这每一颗珠子都比五十两白银值钱,那么魏晋为何又那般为盘缠所苦,苦苦哀求我收下他的典当——你。”
我不语,脸色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波澜,其实我的心早已如刀割般的疼痛:原来我在魏晋的心中,只值五十俩银子。
沧州从我的房中出去,我看见他背影之中的落寞,我知道他于我的真心,可是我的心早已跟随魏晋颠沛流离。我关上门,灭了烛火,依旧着凤冠霞帔起舞,我看见月光在我的衣衫晃动中尽情的流溢着凄凉的光芒……
沧州很疼我,与魏晋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我回报他的只有冷言冷语。他有着数不清的钱财,可这些我都不在乎,我怀念的家是间破旧的小屋,屋中摆满了各色书籍,空气里永远有弥散不开的墨香……我躲着人常常流泪,并把泪凝成的珍珠捡起收藏好,我想起曾经想要流泪换钱时却无泪,而现在,不愁吃穿,穿金戴银,这个时候,我的眼泪却止不住了。随着日子的流逝,我惊讶的发现那些珍珠已是慢慢一大包了。这时,科举早已结束,可我的魏晋依旧没有半点消息。
“遗珠,为什么你不肯接受我!”终于有一天,沧州问我,鼓足勇气。
但我看着他充满期待的脸庞突然觉得很伤心:其实他并没有任何的过错,他只是爱我,只是想帮魏晋,他其实也是个受害者,一直在被欺骗着。我想,我该告诉他真相,便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见我肯与他说话,很是高兴,面带喜色回答到:“你是遗珠,是魏晋的妹妹。”
“不是,什么妹妹?他是我的夫君,拜过天地的夫君。”我打断他,转过身,拭去泪。
“你是说?不……”沧州不信,连连摇头,我不想再解释,快步离开园子,回到房中。
后来,沧州找到了我,他相信我的话了,他对我说对不起,他对我说他不该拆散我们,他对我说不该娶我为妾……我看他懊恼的样子,问:“是你的错吗?”
话一出,我们都呆住了,四目凝视,许久,我上前紧紧抱住沧州。是他的错吗?不是,错的人是魏晋,只是我不愿承认而已。
沧州闲暇之余,常会来我房中,为我梳头、画眉、搓胭脂。可一次,他的手一松,成盒的胭脂泥掉落,满地的鲜红,如血般浓烈,我心一紧,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果然,不久之后,沧州被人以“贩卖私盐”之罪诬陷入狱,郑府被查封,所有家产充公。他的正妻绍碧清将我们带去了沙滩附近的一处未被查处的房产,对我们几个妻妾说:“谁想救相公的,留下;谁想再找个好人家的,自己走吧。”
我那另外三个姐姐杜烟蕊、涂修然、林珏儿相互张望了一会,都缄默不语,最终杜烟蕊最先离开。
“烟蕊,那时你年老色衰,在翠媚楼受尽凌辱,枉相公见不过,将你迎娶进门,你就如此……”碧清对着烟蕊的背影絮叨,可烟蕊最终没有再回过头。
第二个离开的是涂修然,她说“对不起”!流泪转身而去。
“修然,当初你卖身葬母,相公见你可怜,不求回报的舍与你钱,是你执意不肯,要以身相许,患难同共的,难道你都忘记了么?”碧清质问修然,但她最终得到的答案只是一个渐渐远去的背影。
林珏儿向前,磕了头,但也还是离开。
“珏儿,你本来只是个小丫鬟,受了凌辱,大了肚子。相公怕你被人说三道四,怕你想不开,便迎你过门,将责任担起,现在,相公有难,你却……”说话的依旧是碧清,可她的话依旧没能挽留住珏儿。
最终,碧清的目光投于我身上,她问:“遗珠,你也要离开吗?”
我摇头,开始跳舞,心便开始变得异常的静,我闭上眼,能听见不远处传来的海浪声音,格外熟悉,舞毕,我跪下,说:“姐姐,相公对我这般好,我不会离开。”
碧清的眼眶中开始含满泪了,她拉住我的手,叫我“妹妹”。我看着她长相平常的相貌,觉得格外亲切。因为就是她,让我了解郑沧州,原来,他拥有那么多的妻妾不是因为花心,而是因为善良……可是最先相遇的还是魏晋,沧州再努力,也不会住进我心之深处;但即使与沧州先结缘,可结局也是如此,因为我与魏晋之间的感情,是前世的亏欠,今生必偿的。
我将随身带着的那包珍珠取出,交给碧清,说:“姐姐,这些用来上下打点吧!救相公出来会很难的。”
碧清点头收下,他问:“遗珠,你哪来的那么多珍珠?”我不回答,眼泪却流了下来,碧清见了我流下的珍珠,充满诧异,但也明白那些珠子的来历,又叫我“妹妹”,包含着千言万语。
我留在了沙滩,碧清去打探消息。她回来带着喜色告诉我,判案的是新科状元,是我的“哥哥”——魏晋。我呆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最终,我去了知府府,去了魏晋的新家。不是光明正大,而是在晚上,趁碧清熟睡之际,略施法术,乘风而去。那里到处都是亭台楼阁,雕玉缕翠,金壁辉煌,看得我眼花。而魏晋,也不是从前的粗麻布衣,全身皆是绫罗绸缎,他的身旁,大群的舞女妓妾投怀送抱……我的心死了,想离开,但最终忍住,因为我要救沧州,救那个真正值得我去爱的沧州。
“老爷,外面有人拜见。”我依旧在暗处窥视着他,看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进来通报。
“知道了,我一会出去。”魏晋答应了,自大的从躺椅上起身,吻了身旁的两个女子一下,才去了厅堂。我悄悄尾随而至,只见一人带着谄媚的笑送上一尊玉器,说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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