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鱼座午夜档案-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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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夏夏就发现自己得了肌萎缩侧髓硬化，那是一种会渐渐瘫痪的不治之症。”
“她不想让你看着她动不了，不想连累你，所以才选择离开。我原来也不想破坏你的生活，可是现在已经不行了，她的身体再也支持不住，一直在昏迷，昏迷的时候就一直叫你的名字。余，我求求你，你去看看她，只要一次就行了！”
他说着，眼睛却一直看着樱桃。可是只有樱桃自己知道，丹根本不会来征求她的意见，潘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在把他朝着另一个相反的方向拉扯的越来越远。
原来真相不是那样，原来真相是这样……
丹越过她，一言不发的冲回房间换衣服。另一个D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他和她原来都是那一出戏里的配角，他不敢看樱桃，他怕她的责怪吗？可是她，有这个资格吗？
该来的，总是逃不掉的。
樱桃茫然的笑了笑，除了“请稍等”，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这不是臆想的恐惧，那巨大的，黑色的羽翼，已将她团团包围。
第四夜　九十分幸福（一）
　　　　AS博客X月XX日：都说在一个城市呆久了会对它有感觉//有感情//建筑//街道//景色//也许这些不会是让人留恋的真正理由//也许只有你的他们的存在//才产生一种情系这座城市的错觉//即使在一个人的夜里醒来//也不想去破坏对这座城市的依赖//期待着它明天会带来新的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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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见覃天之前，还是决定先回家一次。
爸爸一直都是那么严肃，现在还是。可看起来身体却不如从前。我没有回家的这些日子里，老爷子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两鬓也多了斑斑白发，眼神虽然还是那么犀利，眼角却一下子多出很多皱纹来，一褶一褶的围拢在他的脸上，再严肃看上去都是沧桑。
我没来由的的觉得一阵心酸，想想他的病，心里暗骂自己不孝。
“听说你要和小天见面？”爸爸对那人的称呼竟然比对自己的女儿还要亲密。
“恩。”我心虚的和李昶对望一眼，“听爸爸说是个不错的人。”
老爷子炯炯的目光望过来：“小夜，我不想干涉你的生活，也不会替你做决定。不过小天是个好孩子，你别和你哥一起来应付我。”
“爸，你怎么这么数落你女儿？覃天再好，总没有女儿好吧？”
虽然他说对了……
我上前去替他揉肩，直觉得指尖下的身体瘦削微凉，记忆中那个强壮严厉的男人终于是远去了，心里控制不了的凄凄惨惨戚戚。
该为他做些什么呢？
覃天，覃天，但愿你能说服这个固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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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很久该如何上演这出美人计，可以既得了夫人又不折兵。
一开始找樱桃做参谋，却连日来都打不通她的电话。想起来她都要结婚了，也就不好再惊扰她。于是又去找洛洛，洛洛在御景里的工作很忙，这是我想不到的，几乎每个礼拜都要出差，连出去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听完我的计划，她颇感无可奈何。只能是感情上支持，道义上反对。
因此原来想花枝招展色诱来人的，真到了那一天，也只好随便打扮来凑数了。幸好还年轻，镜子里左右端详，也能算得上是清秀佳人一名。
掏出手机来看，毫无动静。
自从那天告诉AS我要去相亲之后，他居然一点也不急，也并没有多问，仿佛这件事根本与他无关，恨得我只想冲到广州去找他海扁。
他真的这么自信吗？是对自己？还是对我？
有人说过，在感情里面谁更在乎谁，谁就输了。
我不想做那个被牵着鼻子走的人，可他的不在乎，会让人上一刻抓狂，下一刻就黯然神伤。
默默的收起手机，对面陌生的男生有一把低沉磁性的嗓音：“你有急事吗？”
对了，覃天！现在的任务是搞定覃天，先。
我急忙摇了摇头：“没事。”
其实刚刚见到覃天这个人的时候，让我很意外。
他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在我的印象里，爸爸那些医学院的男同学们都是斯文白净，手指干净修长，就跟李昶一个模子，差的只是高矮胖瘦。这位覃同学既然是各中翘楚，想必是更加的斯文，更加的白净。
可是眼前的男生，却像来自体育系的运动健将。
他的皮肤是阳光晒过之后的浅麦色，因为高挑匀称的身材所以看上去比AS的黑还多了一分健康。短短的头发，小小的眼睛，一笑起来就会眯成两弯月亮。
很好看，很养眼，很不可思议。
“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
他的说话方式也很随意，一点也不客套，一见面就称呼我“李小夜”而不是“李小姐”或者“李同学”。
“真的？猜错了可要罚的。”
我也不再拘泥，对着这样的人，麻烦的差事也变得轻松了。
“一定不会错！”他笑了笑，“你肯定在想：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学中医呢？”
“倒是真的没错。”我点头，装模作样的看了他一眼，“覃天，你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千万别。”他用手指了指我，“李小夜，我可要把话说在前头。我可以帮你和李哥劝教授去动手术，可我不想做教授的女婿。”
我到是愣了，也不觉得自己没面子，只觉得这人真的很逗：“莫非我像是来逼婚的？”
他的眼睛闪了闪：“看来，你也没看上我。”
我终于忍不住大笑不止，先前努力伪装的淑女模样全部付诸流水：“你可真够直接的。是我太没有魅力还是你低估自己了？又或者，有人等着你回去交代？”
他无谓的耸了耸肩：“你自然是很不错，我当然也很帅。只不过目前时间地点都不对，遇到的原因更是不对，所以……”他的眼睛又笑成弯月，调侃的语气很是可爱，“我们俩是没有将来的。”
“那可真是遗憾啊！”我故作沮丧，心情却是大好，“爸爸居然收了你这样的学生。人家都说老了性子会变，看来是真的。”
说起爸爸，我轻轻的叹了口气：“覃天，虽然我们俩把事情说明白了，可是劝爸爸尽早动手术那件事，请你一定要尽心！家里人都已经想尽办法了。”
“那是当然的。”他的表情也郑重起来，“教授是我最敬重的师父，他的身体状况，我和你们一样担心。”
短短的一个小时，却出乎意料的愉快。覃天是个直爽不拘小节的人，某些地方和我很合拍，我们很快聊得就像熟稔的朋友了，或者说——更像是兄弟。
爸爸如果看到这一幕，想必是要心花怒放了吧？
我和他告别，约了下次一起去家里看爸爸。他骑一辆山地自行车，直接表明不能送我。我其实并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是，终于可以不用施展本小姐并不熟悉的美人计了！
而且他是个好人，是个不错的朋友。
如果什么时候AS也能这么洒脱那该多好？我不用费心去猜他在想什么，不用在乎他的不在乎，不用在情绪的浪尖谷底反复徘徊……该多好？
爱情，还真是种叫人恨之入骨又欲罢不能的东西。
我有一茬没一茬的想着，洛洛却打来了电话，明明应该在加班的她，声音里却是少见的心急如焚：
“小夜，赶快来一趟，樱桃出事了！”
第四夜　九十分幸福（二）
　　　　谁说过？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樱桃的样子，和从前不一样。
往常，当她每一次和男朋友吵架，甚至是分手，都像是一场狂风骤雨般的大灾难，其激烈程度波及方圆十米之内无一幸免。
她一向是个喜怒溢于言表的女子，会大哭，会大笑，会大醉一场。最多不过一个礼拜，又是那个神采奕奕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姑娘。
这是个不曾为谁停留，持续持续信仰着爱情的樱桃。
可是，当我和洛洛见到她的时候，她却静静的蜷在KTV的角落里。点了很多歌一首一首的放，话筒却被丢在很远的地方。那些没有歌词的音乐和华丽的mv，掩盖不了她憔悴的脸和黯淡的眼神。
作为一个准新娘，她的样子已经不是婚前恐惧症了。
后来，我们才一点一点的知道事情的真相。简单来说就是突然间所有的既定世界全部颠覆，原来她一直爱他，原来他还是爱她，原来，亲爱的樱桃，一直都是那个，外人。
可是，她却不能有任何的埋怨，任何的不满，因为，今夏要死了。
死，会带来很多种可能，它可以把一个人的躯体永远的带走，也可以把一个人的心永远的留下。
丹每天都要去医院陪伴今夏，整天整夜的和她说话，喂她吃饭，帮她吃药。好像要把这两年来失去的时间全部的弥补回来。双鱼座是个容易失去理智的星座，容易发疯沉沦的星座，他现在的眼睛里，除了今夏再也没有别人。
樱桃也去过几次医院，却一次比一次胆怯。那个痴痴的握着别人的手的男人，还是她的男人吗？这样子的他还会回到她的身边吗？
她害怕。害怕的不敢哭闹，不敢生气，甚至连询问一声的勇气，都丢掉了。
樱桃说，她想起从前我们一起看过的漫画《HoneyandClover》，她可以想象的结局就是一个人的怀念两个人的固执三个人的神伤，永远没有终结，幸福遥遥无期。
她说起话来有些慌张，手足无措，知天认命的就像一条砧板上的鱼，只等着别人说over，绝望的倒数着死期的到来。
气得我只想扇她。却终究只是和洛洛默默的搂着她，说挺住吧姑娘，世界上哪有过不去的山呢？一山还比一山高，天涯何处无芳草。
正说着，包厢的门被推开了，有个高大挺拔的男人门神一样的站在背光的暗影里，黑衬衫，细细的领带上银色的领夹闪着品质不凡的光。
尤其显眼的，是那一头花白的短发。
这么眼熟，是vivi－cute的那位市场部高管jeffery？
我朝洛洛使了个眼色正要走开，他已经大步的走了过来，用力的把状似小媳妇的樱桃一把拉起来，沉声说：“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樱桃抬了抬眼睛，哀哀的说：“我哪里也不想去。”
“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吗？”他皱了皱眉，俯下高大的身躯，“吴樱桃，这样逃避懦弱的女孩子让人很讨厌！”
“啊……”她愕然的抬起头，显然被这毫不留情的话刺激到了。
Jeff趁她犹豫，像抓一只小猫一样把她抓起来，边走边说：“谁都有不想面对的事情，你以为就你有吗？都像你这么没出息就完蛋了。”
“等……等一下jeff，你要带我去哪里啦……”
“去了就知道！”
英雄！
我几乎要忍不住拍手称快了，原来对付樱桃只需要jeff那样的强势就行，这男人果然不负我一开始对他寄予的厚望！樱桃可明白？她有我们，还有他，她明明还是很幸福的。
更棒的是，jeff临走前很绅士的交代说已经替我们把包厢的账单付了，换言之，我和洛洛可以不掏一分钱就玩个痛快。
于是我们就此心甘情愿地被收买了，一致认为，他才应该是樱桃的真命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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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洛洛玩到很晚，一直到预定时间樱桃都没有出现，也不知道和jeff去了哪里。
一个人回家的路上，却有一个挥之不去的问题一直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
如果我是樱桃，我会怎么办？
会怎么办呢？如果有一天AS的眼里再也没有了我……
会放手吧，我想，我会放手的！我讨厌暧昧不明纠缠不休，我讨厌剪不断理还乱，我不要感情的世界里有任何瑕疵。
大概，第一次去爱的人都是那么虔诚的，眼里都容不下一粒沙……后来的我才渐渐的明白，这就是此刻的我和此刻的樱桃之间，最大的不同。
回到家里，意外的，门缝里竟有幽微的灯光。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NT回来了！他太久没有回来，算算时间也该回来准备结婚了吧？
打开门正要喊他，身边的黑暗里传出了一个懒懒的声音：“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去公安局报失踪人口。”
我愣住了，这么清越润泽好像珠玉的声音，它的主人不做第二人想。
“Allen？”
“嗯，嗯，这样的表情达到了预期的效果，我果然可以考虑转行做编剧。”他伸出手从我身后把门关上，顺势搂住我的腰，“小姐，如果你表情再更激动一点，气氛就perfect。”
熟悉清新的薄荷味道，温暖的掌心，微笑时两颊浅浅的酒窝……真的是他！
他真的回来了！
我欢叫一声，扔了包包就扑进他的怀里。瘦削的肩，细细的手腕，却是最踏实安心的地方。他回来了！他来看我了！
他轻轻的抚着我的头发，，把脸贴在发际，很久都没有说话。
温热的气息里也是熟悉的味道，让人沉迷的味道。
半晌，才低低的道：“有烟味。”
“那是因为……”我还没来得及解释今天晚上在ktv的事，他已经轻轻的放开我，璀璨如星光的眼睛里有些灼灼：
“你没说过你喜欢抽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