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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的夫君谭画眉-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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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问明显是有嫁谭渊的意图,不由让众人吃惊。方才那提亲的老头连忙咳嗽着劝阻,其他的提亲者也纷纷跟何雁慈说自己的家底定是比这个打鱼的好,请何雁慈慎重抉择。
“何大小姐,我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了。”谭渊笑着大声说道,把旁人的话音都压了下去,“如果我娶了你,我就一贫如洗,家里也只剩下草房一间。如果你愿意嫁给这样的我,我当然愿意娶。”
何雁慈看着谭渊带着笑意的眼睛,转头跟何老爷点头道:“爹爹,就他吧。”说完有些羞赧,垂头往屋内走去。何老爷、何夫人听了何雁慈的决定有些吃惊,也顾不得拦住她。他们看看吃惊不已的乡亲邻里,知道这么多人面前是无法反悔的,便只好冲谭渊点头,商量起迎娶事宜。
第二章
    何家大院的偏僻厢房中,何雁慈的娘拉着何雁慈的手就开始垂泪。她不明白女儿怎么选了那么一个打鱼的,虽然提亲的人中,就那个打鱼的年轻,可毕竟家贫啊。
“你说老爷跟夫人怎么就那么狠心,三天啊。这么快就把你嫁出去,连嫁妆也没有。”何雁慈的娘一边摸眼泪一边絮叨。那天何家跟谭渊说三日后便是吉日,早早把何雁慈迎娶过去吧。谭渊也没有反对,答应后就走人了。结果这几天家里的下人们都说老爷、夫人是迫不及待把何雁慈撵出去、把何雁琳嫁出去。
“娘,他们本来也没打算给我嫁妆。”何雁慈答道。此时正是晌午,她面前清淡的素菜都是她娘亲手做的,她小口吃着,想到打鱼的男人要来接她成亲,她就要离开娘,不由心酸。
“你这个傻孩子,那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你那天怎么都没问?”何雁慈的娘又拿手帕擦了擦泪道:“我这几天替你打听来着,他姓谭,住在巢湖边上,一直是打鱼为生。你说你啊,在何家好歹是吃穿有靠,嫁到那人的家里,你如何过得了生活啊?渔家的日子,你怎么操持得了。”
“娘,书上不是说了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决定嫁给他,当然也会学着操持那种家。娘……他是个好人。”何雁慈想起那日谭渊看自己的笑眼,莫名安心。
“姐姐,我是雁琳,我能进去么?”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何雁慈的娘一听是何雁琳,忙过去开门,结果看何雁琳带着一个小包裹进来,后面还跟着何家昌、何雁灵一双弟妹。
“小姐们好,少爷好。”何雁慈的娘躬身施礼,被何雁琳搀扶起来。
“二娘你不用这么多礼。都是我不好,害了姐姐。”何雁琳坐到何雁慈身边,把包裹打开,里面是几件新衣衫跟一些首饰。她拿起一根金簪子插在何雁慈的发间道:“雁慈姐,你不要怪我娘好不好。这里是我娘给我的一些陪嫁,我知道她没给你……我替她给你好不好。我听说那打鱼的家穷,你好歹带些嫁妆过去。”
“雁琳,我不怨大娘,也不怨你。这些东西我也不要。”何雁慈拔下那金簪子放回何雁琳手中:“王家家大业大,规矩多,你也要小心。不过王公子来咱家的时候我看到过,是个好人啊。”
“雁慈姐,其实二娘本来就是娘的丫鬟,你嫁个打鱼的也算是门当户对了。”三小姐何雁灵被何雁琳抓来跟何雁慈道别,总是有些不情愿,她撇嘴道:“姐姐给你这些也是好意,你想想,那个人那么穷,万一你们将来没米下锅,把这些东西卖了也能糊口啊。”
“三姐你这是怎么说话?大姐要不是因为二姐怎么会嫁那种穷人。都是爹爹跟娘不好。大姐,等日后我当家了,我要把你接回来。咱们一起享福。”何家唯一的儿子何家昌听了这话不干了,他虽然才十四岁,倒很懂事,听了何雁灵的话就开始数落何雁灵。何雁灵哪里肯服,便跟何家昌吵起来,害得何雁琳跟何雁慈不住地劝解。
屋里正闹着,屋外就有下仆来敲门,说那打鱼的姑爷来接何雁慈回去成亲了。
何雁慈听了,忙整理下头发。她娘也把准备好的包裹放到何雁慈的怀里:包裹里有几件新一点的衣服,好歹当做日后的换洗。
何雁慈跟妹妹、弟弟道了别,就跟着下仆和娘到了前厅。那里,谭渊正坐着喝茶,穿着打扮和提亲那日一摸一样,就连脸上的泥也没有抹掉。
“今日成亲,你就这副打扮?”何老爷不悦,心说你至少换套新衣啊。
何雁慈的娘见到谭渊这般模样也是不高兴,扯了扯何雁慈的袖子,努努嘴,意思是你看你选的这人。
谭渊看到何雁慈她娘的动作,便笑着跟何雁慈说:“钱那天交聘金都花光了,所以只能这样接你回去。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何雁慈低着头回答。她手搓着衣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要嫁人了,还是有些不适应。
“唉,这样吧,我给你们雇一辆马车。”何老爷没理会何夫人的眼色,跟谭渊道:“你带着雁慈坐马车回去,日后有什么难处,也记得来找我们。”
“娘,雁慈姐自然要坐马车走的,对吧?”跟着何雁慈母女进来的何雁琳也劝何夫人,何夫人看何雁琳都这么说,只好点点头,算是同意何老爷雇马车。
“何老爷、何夫人,在下娶了雁慈就自然养得起她,所以老爷夫人放心。”谭渊说罢又冲何雁慈的娘躬身施礼,“娘,我先带走雁慈了。”
何雁慈的娘见谭渊懂得礼数,心里的不快也少了很多。她含着眼泪,看何雁慈拎着那个小小的包裹,跟着谭渊坐上雇来的破旧马车,往巢湖方向去了。
“雁慈,记得回门啊。”何雁慈的娘看马车走了很远,才记起这件事,又想起了自己没有教何雁慈闺房之事,心里忐忑,想喊回两人,却看那马车越走越远了。
“娘好像在叫我们。”何雁慈隐约听到她娘的喊声,便回头,结果看到何家大院已经变成了小小的点。
“嗯,她说让你记得回门。”谭渊笑了,心说你娘不会什么都没教你吧?
“哦。”何雁慈点头,不再说话。她抱着那小包裹,端坐在谭渊旁边,安静的样子倒还真是有大家闺秀的感觉。
“你家几个弟妹?”谭渊知道何雁慈拘谨,便找了话题问。其实关于何家,他早就打听得一清二楚了。
“两个妹妹,雁琳和雁灵,一个弟弟,家昌。他们都是大娘生的。”何雁慈小声回答,想起书里说跟夫婿说话就得这样。
“他们对你好么?这次嫁你出来是不是你大娘的主意?”谭渊看看何雁慈的侧脸,发现何雁慈的皮肤很细腻,一点都没受过风吹雨淋的样子。
“雁琳、家昌对我挺好。雁灵不太喜欢我。这次我出嫁,也是为了给雁琳填嫁妆,她要嫁给金陵城里的王家公子,那家是大户,很讲究礼数的,大娘也是为了雁琳……她对我们母女虽然冷淡些,但是也没有让我们冻着、饿着,我和娘也没做过什么粗活,所以,她对我们算是不错。我听说,有的夫人对庶出的孩子和妾室非常狠毒。”何雁慈偷偷抬眼看看谭渊,发现谭渊也在看自己,便羞得又低下了头。
“可你嫁给了我就免不得做些事情了。我一个打鱼的,也不能像你家那样舒适。”谭渊看着何雁慈的手,心说你怕是连浆都拿不起来吧。
“我能做,我会好好服侍夫君你的。”何雁慈听了谭渊这话,以为谭渊嫌弃自己,慌忙解释。
“嗯。”谭渊点头,笑着握住了何雁慈的手。
“啊!”何雁慈的手被谭渊这么一握,不由一惊,她抬头看谭渊对自己笑,想到了握自己手的是个男人,便下意识地从谭渊腰中把割草刀抽出来,向自己的手腕砍去。
“你又要把自己的手剁掉么?”谭渊伸手拦住何雁慈。何雁慈这才想到自己已经是谭渊的人了,便丢下刀,满脸通红地又叫了谭渊一声夫君。
谭渊看何雁慈的模样,不由笑得十分开心,觉得何雁慈更加可爱。他本来是不想娶妻,可那日听说何雁慈的遭遇心生怜悯,加上一个人生活也有些闷,便想索性找个女人也好,加上何雁慈看着顺眼,个性也合胃口,便娶了她来。
不过,你比我想象的更可爱。谭渊在心里说了一句,伸手撩起了何雁慈垂在脸颊旁的一缕碎发。
第三章
    马车一路行着,走了将三个多时辰才到了巢湖边上。离着巢湖边谭渊住的村落还有一里多的路程,马车夫便不再赶马了,他看看路面的泥泞和狭窄,跟谭渊说自己只能送到这里。谭渊倒也不介意,扶着何雁慈下了马,两人步行。
“我住巢湖湖边,虽然算是这个村子的,但从这条小路过去更近。我的房子跟村里其他人家离得远,如果日后你去别人家聊天,我会指给你村里的路。”谭渊指了指旁边一条小路道。
“是,夫君。”何雁慈点头,可看了看那道路的泥泞,又看了看自己脚下的鞋,有些犹豫。这鞋是她娘连夜缝制的,虽然样式和料子都一般,可还是不忍心就这么弄脏了。
“嗯,泥路你没走过,容易滑倒。我来背你吧。”谭渊挠挠头,心说要你一时适应这里也难。
“不敢劳烦夫君。”何雁慈一想到自己被谭渊背在背上的模样就开始脸红,她只见过村里的农人呵斥娘子,从未见过他们背娘子。
“呵呵,好。”谭渊看着何雁慈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就想笑,心说幸亏你面前只是泥泞小路,若是龙潭虎穴,你会不会跳?他等着何雁慈迈步,可等了半天何雁慈也不动。
“夫君,你……不走么?”何雁慈也在等谭渊迈步,她心说不都是夫婿在前,娘子在后么?家里大娘那么嚣张,走路的时候也是要跟在爹爹身后的啊。
“哦。”谭渊明白了,他挠头,明白何雁慈知道的礼数还不少。
可惜都是些拘谨的东西。谭渊撇嘴,在前面走着,不时回头看看跟在身后低眉顺眼的何雁慈,怕何雁慈不小心就真的摔倒了。
何雁慈跟着谭渊走着,开始是低头,可走着走着眼睛就四处瞄了起来。她从小到大几乎没出过村子的方园十里,更没见过这湖边的景色。尤其此时正值日落时分,天边云彩都染上了深浅不一的红色,和湖水中的波光相映成趣。湖面远处还有白色的芦苇,她发现它们跟村里池塘中的芦苇很不一样,是很多很多凑在一起,在夕阳下闪烁着淡淡的光,还随着微风一起摇动。
很美,看了后,心中又有莫名的舒畅,仿佛是到了另一个天地。何雁慈看着巢湖的景色,心下感动,又大着胆子看了看谭渊,发现谭渊脸上的泥并不能折损谭渊眼底的神采。
虽然不知道你长得什么样子,可你会对我好的吧?你在对我笑,让我感觉自己已经是另一个世间的人,一个虽然和陌生人成家,却有了点希冀的女子……何雁慈看着谭渊,淡淡微笑起来,想跟谭渊说句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刚想开口,却又害羞低下头去,心里乱成一团,脚也踩中了一块石头。
“小心。”谭渊只顾看着何雁慈的笑容了,他发现何雁慈笑起来也蛮好看。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像是从前家里养的那只小狗。看得出何雁慈是有话要说,他正等着,却见何雁慈很失态地跌了个狗啃屎。
“夫君,妾身……”何雁慈有掘地三尺把自己埋了的冲动,她红着脸在谭渊的搀扶下起来,发现长裙上都是泥,手上,甚至脸上,也都是。
“雁慈,那边那个草房就是我们的家。”谭渊知道何雁慈羞窘万分,就聪明地转移了话题,跟何雁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大草房。
何雁慈顺着谭渊的手看到了草房,心里有些吃惊。她的确没想到谭渊家穷成这个样子,比自己家下仆住得还差,竟然只有三面墙,本来该是门的那面根本就用一个大布帘代替了。
土坯,茅草、布帘、蚊子。何雁慈觉得脸有些发白,她不知道这样的家自己该怎么样操持,基本是打扫,那墙壁似乎也不能用水擦啊。
“屋里有蚊香,被褥也都换了新的。不过床上铺的是草垫子,可能你睡不习惯。等过些日子有钱了,我再买床棉的。你暂且忍耐。”谭渊猜得出何雁慈的大致想法,柔声解释着。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妾身嫁给夫君,自然也要随着夫君生活,妾身会学着适应。夫君不必买那些奢侈之物,存了钱,把借来的聘金还给别人是首要的。”何雁慈看到草房,想当然认为谭渊的聘金是借的,加上多少有了为人妻的认知,便也替谭渊考虑起来。
“放心,聘金是我自己挣的。”谭渊笑了起来,觉得何雁慈真有那么点贤妻良母的意味。
“原来如此,啊,夫君,妾身忘了,忘了问……”何雁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那日仓卒,爹娘也并未告诉妾身夫君的名讳。”
“你不用一口一个妾身,你自称雁慈就可以了。”谭渊想起自己果然还没跟何雁慈说过自己叫什么,便道:“我的朋友都叫我谭画眉。”
“啊?”何雁慈正跟着谭渊往草房走得好好,听到这名字却又跌了一跤。先前是狗啃屎,这次又是。她红了脸,在谭渊的搀扶下再次站起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你想笑就笑嘛。”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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