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天幻道-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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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界我早已经说完,没有什么可说的。剩下的只有自己去感悟。”
燕虺问了几次,老夫子的答案仍旧是这个。后来他没有继续问下去。虽然老夫子所说的他也有所认识,后面所谓的境界需要自己去感悟。但是看着越来越拮据的燕家,燕虺将所有心思都集中在读书上,也就忘掉了当初老夫子所说的境界。
不过随着读的书越来越多,燕虺的认识也越来越深,对于事情的感知越加敏锐。也渐渐成熟,虽然这几年来他没有继续探讨境界,也早就忘记要变聪明的小小理想,但是却对夫子所说的自然境界,感悟颇深。
这不是他刻意在自然境界上流连,而是被岁月催人的结果。随着读书和长大,燕虺明白的道理越来越多,明白了孝顺父母,也知道邻里和睦,懂的宽厚待人,知道胸怀宽广。
偶然一次回首,想起童年时候的肆无忌惮和天真幼稚。他得出一个结论,自己长大了。但是却不如童年时候轻松,感觉自己双肩上压着重担,让他时时刻刻警惕着,读书读书,考起功名。
想起当初为了捉泥鳅翻过窗子的场景,不禁哑然失笑。而现在的他,也明白杀人放火是要受到官府的审判和砍头,知道水国的法度。行事的准则应文明而生,法度的准则约束着他,不能巧取豪夺,杀人放火。
这些让他明白,当初夫子所说关于自然境界的描述,无所畏惧,凭着本心而为,有的只有自己,没有他人。本我与他人之间,没有联系性。
所谓的天真无邪,或者浑浑噩噩。就是如此,十年的时间,被尘世的定则,将他与生俱来的自然特性一点点洗刷干净,融入社会的文明当中,以一种平安而契约,以行事的约束作为代价,与水国的法度签订契约。走上平和安定的社会。
现在,他不再无知,不再浑浑噩噩。有所畏惧,也有所准则。他知道,自己已经跨过了自然的境界,向着功利境界迈进。
他明白,自己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自然境界已经被岁月带走,留下的仅仅是一抹令人发笑的回忆。
张老夫子的院子中柳树下,燕虺双手负背,静静的看着远方,矮矮的围墙,现在只有燕虺齐胸的高度,远处郁郁葱葱的山林,在稳稳的占据他所有瞳孔。
天底的最后一抹斜阳,缓缓的在乌云中掩藏起身形。天地顿时黯然失色,清风没有暖阳的参与,显出本来的 清冷,呼呼的扫过院子。几丝垂柳因风而起,摇摆着细长的枝条,轻轻抚过燕虺的头顶,将神游的燕虺打断,回过神来。
他深吸了口气,缓缓的收回目光,抬头看着头顶来回飘荡的柳条,轻轻一叹;“要黑了,该回家了。”
这时候,身后忽然想起一声咳嗽。燕虺转过身去,只见一个须发斑白的老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
老者正是张老夫子,这十年以来,落平村的人当中,唯一不变的,当属这位来历神秘的张老夫子,他和十年前没有什么两样,十年彷如昨天,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显眼的痕迹,不过燕虺发现,老夫子的眼中越来越浑浊,十年前眼中的清明,现在已经几乎微不可查了。彷如一个模糊世间的老人,独留自己的世界。
与老夫子相处的十年,燕虺知道老夫子的脾气。老夫子不想说的,即使问了也不会有答案,所以对此燕虺没有问。尽管心存疑惑。夫子的形象,在他心中,一直都是高深莫测。
燕虺抱拳躬身想张老夫子一拜,道;“夫子”
张老夫子轻轻点点头,背负双手,缓缓走出几步,与燕虺齐肩并立,浑浊的目光看着远处越显暗黑的山林,良久之后,轻轻一叹,道;“燕虺,你自五岁的时候跟随老夫求学,已经有十年了吧。”
“学生现在已经十又五岁。跟随夫子求学确实已经十年了。”燕虺恭敬的回答道。
张老夫子轻轻的点头,叹息道;“十年,恍若昨天,没想到老夫已经在这落平村呆了将近十三年的时间了。呵呵,岁月这把无情的利刃,还真死悄无声息。”
说到这里,夫子一顿,缓缓转过身来,看着燕虺,说道;“你去县城参加县试吧。了却你燕家的心愿。今年的县试在一个月之后,就会在县城开始,你明天就启程吧。”
“嗯?”燕虺一愣,抬头看着夫子苍老的面孔,问道;“夫子,学生现在的学识,足够参与县试吗?”
“我的学生,即使读过我的一本书,也足够了。何况你读过了老夫十七本书。”夫子淡淡的说道。
张老夫子看着燕虺,眼中露出一抹燕虺看不懂的神色,轻叹道;“燕虺,十年的时间,你已经脱出自然境界,继续随着老夫求学已经丧失了意义。还记得当初让你收藏的那张纸吗?”
燕虺点点头,自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张折叠的泛黄白纸,缓缓的打开。定睛看了良久,忽然眼中金光一闪,深吸了口气,看着夫子,道;“夫子,学生十又五了?”
“是啊,十又五了。已经没有了自然的境界,该去感悟你接下来的人生了。还记得当初我说的人生境界吗?”
“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天地境界。”
夫子轻嗯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什么,转过身去,缓步朝着草屋走去,黄昏中,夫子的背影显得飘忽不定。
正文 第188章 功利境界和道德境界【2】
更新时间:5…5 12:37:39 本章字数:4014
旦日清晨,早早的,天边霞光刚刚跃上地平线,就将往日静寂的落平村打破了。鸡鸣和犬吠占据了落平村所有空间的声音波动。隐约中,是不是爆出爽朗的笑声。
声音渐渐接近,爽朗的笑声中,还夹杂着低沉的喃喃细语和叮咛。早晨的凉风轻轻吹过,将所有的声音吹散,流连到郁郁葱葱的山林之中,隐了形,断了源。
落平村东头,村民环在道路的两旁,有说有笑。道路的中央,燕虺身着青色长衫,肩上挎着一个灰色包袱,燕虺的母亲和奶奶,一人拉着他一只手。低声的叮嘱着什么,眼中露出不舍,泪花在眼中打转。
燕虺的奶奶,此时已经年约古昔了,站着的身子,略显颤抖。老泪,干枯的双手紧紧的抓着燕虺的手,花白的头发被风轻轻捞起,露出满脸皱纹的脸。整个腰彻底的佝偻下去。
看着奶奶的样子,燕虺眼中水汽朦胧,他轻轻抽出母亲捏住的手,覆盖在奶奶犹如老树皮的手背上,含泪的说道;“奶奶,你回去吧,外面风大,别着凉了。”
说到这里,燕虺的两行清泪忍不住溢出眼眶,他轻轻扬起头颅,压制住泪水不让他留下,撇过头去,露出笑脸看着母亲,轻声道;“娘亲,带着奶奶回去吧”
这时候,旁边燕虺的爷爷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来,说道;“小牛是去县试,又不是去了不回来。可能还会衣锦还乡呢?我们应该高兴才对,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他扭过头来,微笑着看着燕虺,虽然他这么说,但是双眼之中的不舍,却不必燕虺的奶奶和母亲少,他颤声道;“小牛啊,到了城里,一定记得不要惹祸,要学会忍让。遇到主考官的时候,记得见礼。知道吗?”
燕虺重重的点点头,说;“爷爷,小牛记得呢。你也要保重身体,等小牛考取功名归来的时候,带你去城里住大房子,吃山珍海味。”
“好好,”燕虺的爷爷裂开褶皱的嘴唇,哈哈笑起来,两滴清泪却溢出眼眶,垂落下来。他撇过头来,不去看燕虺,呵呵的笑着。
燕小七赶紧走上去,一手搀扶着燕虺的爷爷,朗声道;“小牛,城里不好过,那些城里的富家子弟,就是爱欺负我们乡下人,当初老子在城里的时候,没少被欺负。当时老子就挑一个狠狠的揍了一次,这才安宁的,给老子记住,我燕小七的儿子,不容许别人欺负。知道吗?”
“爹,我记住了。”燕虺说着,目光转到旁边的张夫子方向,抱拳向着张老夫子躬身一拜,道;“这几年多谢夫子的教导,燕虺有当一日光宗耀祖,不负夫子的教导之恩。”
老夫子呵呵轻笑起来,摆了摆手,道;“言之过早了,不过老夫心领了,有当一日你回来的时候,希望你不会这样想。”他抬头看了看模模糊糊的天空,轻叹道;“燕虺,天时不早了,你该走了。记得我告诉你的,多看看多走走。”
燕虺凝视着老夫子片刻,重重的点点头。老夫子的话虽然他不明白,老夫子没有解释,那么就需要自己去体悟。他转身看着亲人和村里人,毅然转身,迈出重重的步子,踩踏着泥泞小路,阔步走出去。
两滴清泪在转身的同时,再也抑制不住,流了下来。阔别十五年的生养之地,燕虺舍不得,不过他不得不这样做。父亲和母亲的辛劳,渐渐不支的燕家生活,还有承载着爷爷一辈子的期望,都不应许他留下来。他要走出去。
“小牛哥,你要早点回来,否则我就不等你了。呜呜呜呜”一个哭泣着声音在燕虺刚刚走出几步的时候,蓦然自他身后响起。
声音的发出者,是一个婷婷玉立的女孩,婀娜多姿,面容清秀,隐约间可以寻到十年前那个绚香小丫头的狡黠,而今扑到一个老妇人化作,痛哭流涕。
燕虺长大了,绚香也长大了。燕虺十五,绚香十四。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越加淡然,不复小时候的两小无猜,燕虺要读书,绚香要把持家务,渐渐的疏远了关系。但是绚香的一颗心却是系在燕虺身上。
燕虺明白,但是却没有理会。对于绚香小丫头,他有种莫名的感觉,曾经想取绚香回家的心迹一直隐藏在心底。可是燕家的拮据,让他只能将心中的想法压了下来,埋入心底。
他强忍着,没有回头,泪水如注,心中对于功名的渴望越加强烈。
“绚香,父亲母亲,爷爷奶奶,你们等着吧,小牛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小牛,好好照顾自己。若是想回来的时候,就回来吧。”小玲看着儿子的背影缓缓被清淡的灰色掩盖,忍不住放声高呼,扑到燕小七的怀中,呜呜的哭了起来。
老夫子偏头撇了撇燕虺的母亲,随后将目光落在痛哭流涕的绚香身上,缓缓的转过身来,漫步向着自己家走去,眼中沉沉的颜色,看不懂蕴含的东西。
不过今日老夫子家,却迎来阔别十年的疯和尚。疯和尚满脸横肉,身材发胖,像个小圆柱,一身脏乱的黄色僧衣。小小的眼睛被脸庞的肥肉掩盖得几乎看不到,大大的嘴巴里面,用力的嚼着什么,嘴角还露出流油,手中还提着一个被磨碎得发亮的陶罐子,浓郁的酒香味满布整个空间。
疯和尚躺在老夫子门口,眯着双眼,是不是朝口中灌上一口烈酒,啧啧的砸了砸嘴巴,一副人间极尽的享受样。
看着张老夫子缓缓走近,疯和尚缓缓的站起身来,嘿嘿一笑道;“张老道,小家伙走了哈?”
张老夫子抬头看了看疯和尚,轻轻的点点头。
疯和尚闻言一喜,笑意盎然,赶紧灌了一大口酒,啧啧的说道;“那今后你打算怎么办?继续留下来还是离开?”
老夫子没有回答,而是上前推开院子的,缓缓的走进去,站在柳树下面,抬眼看着东方泛着鱼肚,火热的霞光射出厚重的黑云,抛洒到大地之上,将沉睡的万物唤醒。
疯和尚走上前来,看着天边,闷闷的喝了一口,嘟囔着说道;“张老道,这有什么好看的,都看了好多年了,还不腻味吗?”
张老夫子好似早已经习惯了疯和尚,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天边的云霞缓缓升起,火红的圆盘慢慢露出羞红的圆脸,眼前的柳叶照的泛起闪亮。
他轻轻一叹“春意绚香”
疯和尚一愣,撇了张老夫子一眼,哼哼的说道;“张老道,什么春意绚香啊?”
但是张老夫子没有回答,静静的看着远方。没有搭理自己,疯和尚见状,轻轻的哼了两声,转身向大门口走去,不耐烦说道;“张老道,老子走了。很久才回来。”
听到疯和尚要走,张老夫子没有诧异。他缓缓的转过身来,看着疯和尚的背影,轻笑着说道;“风兄,交给你了。记得告诉他,春意绚香。”
疯和尚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道;“张老道,你烦不烦啊。走了,老子记得呢。会告诉他的,不过有必要吗?凭着他,恐怕不久之后就会明白了。”
“做了就好,我们时间不多了。”张老夫子轻叹着说道。
“嗯,我知道了。哎,这次可下了血本了,希望这小子早点觉醒才好。”疯和尚出奇的大叹一声,身形却已经消失在大门处。
燕虺跨出落平村,行走在山间的不宽的小路上。这样的小道,仅仅够一辆马车过去。每过固定的时间,就会有商人来村里收取特产,所以落平村的人很少出去。以至于村里连一辆马车也没有。燕虺只能徒步前往县城。
据村里的老人说,从落平村到县城,有十几天的路程,以燕虺的脚程,恐怕要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