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蔓草-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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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你几乎不积蓄,大量把钱花在书籍、音响等奢侈品上,而且,你经常去旅游,仿佛你是天生的贵族。即使是现在,你仍然对我提供的服务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我是吗?”楚槿想一想,他说得似乎没错,“可是你是自愿的,不是吗?还有,我对你有救命之恩,你说过你愿意以身相许。”
“我所谓的‘许’是做你的丈夫,而非你的情人。”
“当时你并没有说这些细节。”她扯开他的手,严肃起来,“你来不是想告诉我你要做我的丈夫吧?”
“这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我已经说过了,就是我想你。槿,我也许应该告诉你,我是个生活中从来不会缺少女人的男人。但是,自从和你有了第一次之后,我对别的女人就没有了兴趣。你不是很漂亮,身材也不是很好,那天和你说的形容词用在你身上根本就不合适,可是我还是很想你,想在入睡的时候抱着你,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抱着你。”
“你在暗示你已经爱上我了吗?”
“槿,和你一样,我也希望有个人陪在身边。”
“你说过你从不缺少女人。”
“不要故意挑我的语病。”他迫使她面对他,“你是我的同类。我需要你,需要你在我身边,需要和你说说心里的感受,非常需要。不要拒绝我,槿,和我一起走吧。”
“我们?你认为我们可能吗?”
“只要你离开现在的生活环境,我们就能在一起。”
楚槿有些怜悯地看着他,“你痴人说梦呢!”
“你为什么不愿意?除了小榆,你还有什么不能割舍的?你难道就这么留恋你的职位吗?还是有其他的东西?还是……”任天翔忽然停住了,喃喃道:“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在你讨厌的世界生活了。原来,一切都是为了他,你真正不能割舍的还是他。”
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以楚槿这样的性情会去争取名利这种虚幻的东西。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无论她怎么说怎么做,她仍然是爱着那个男人的。她不能和他在一起,又不能向朋友多问关于那个人的事,打扰他的家庭,所以她能做的就是让他能经常了解她的消息,让他能经常看到她不至于忘了她。而这些,必然要求她成为一个公众人物。许多年前,她就已经开始了她的计划。
“槿,”他捂住她的脸,“我怎么说你才好呢?你是个聪明人,什么是你需要的,你不会不知道吧?可是你为什么单单在这件事上糊涂呢?”
“你为什么不看着我的眼睛说话?你害怕吗?”
“是,我害怕我忍不住折断你的颈子。你令我生气。”
“因为我爱他?”
“因为你为了一个不值得你爱的人而拒绝与我在一起。”他吻她,“我能代替他。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你怎么能代替他?你了解我的过去,知道我父亲早逝,知道我九岁那年遇到他,知道我十九岁那年才与他分开,知道我为了他一直独身。可是你知道吗,在那十年的时间里,他的性格溶入我的性格,他的影子溶入我的血液,有时候我甚至不知道我是在用他的思维方式在思考还是用我的生活态度在生活。我怎么能把自己分出半个来?而你,只是我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而已,怎么能与他相比?”
“既然你如此爱他,你怎么不与他在一起?”他无情地问,“我们都很清楚,是你抛弃了他,不是他抛弃了你。”
“小鸟长大了,总是要飞出母亲的巢的。”
“是啊,他不能再给你生长的养分。你即使没有他也能生活得很好。槿,你以为爱他的感觉只是你过去爱他的惯性。你已经不再爱他了,只是少个人取代他的位置,所以你一直无法割舍。”
“不,我不会这么认为。即使我欺骗自己,认为你能代替他,但是你会肯吗?”
“我为什么不肯?”
“你说的,我们是同类,所以我能推测你性格中的自私成分。你为什么会愿意为我做出这样的牺牲?我并不值得你这样投资的。”
“也许你不值得,可是,有人值得我这样投资。”
“谁?”
“我的继承人。”任天翔面无表情。
楚槿疑惑地说:“你的继承人?他与我有联系吗?我根本不认为……”她忽然打住:他们没有任何预防措施,他们都是健康的人——至少她自己是健康的。她的例假一向不怎么准时,但是推迟这么久的还是很少的。怀孕的念头曾经在她的脑海中浮现过,但她鸵鸟地拒绝去想。现在,任天翔把这个问题血淋淋地摆在她面前——她的腹中可能已经有了他们血肉的连结。
她霍然坐起来,“你只是想利用我为你生个继承人?”
“不要这么紧张。槿,我第一次和你亲热的时候并没有那么想。说真的,我那时甚至有几分喜欢你。我看到你那么伤心,真的想用某种方法缓解你的情绪。我是后来才想到我们没有避孕,才想到你可能会怀孕,之后我才考虑我的继承人的问题。”
楚槿冷笑,“说到底,你还是希望我成为你生育的机器。我想,若不是你自己不能生孩子,你根本就不需要任何女人为你传宗接代。”
“因为对象是你我才打算要孩子。如果是别人,即使她怀了我的孩子,我也不会让她生。”
“可是现在我不想生。如果我怀孕了,我立刻到医院把他拿……”
任天翔不等她的话说完,就粗暴地把她压在身下,“楚槿,我不会允许你这么做。你敢这样做,我就敢杀了楚榆。”
楚槿有些被他突如其来的凶狠吓住了。她有些呼吸困难,猜测他说的话里有几分可信度。最后,她确定他不是开玩笑,才无力地辩解说:“也许我并没有怀孕。”
“我会让你怀孕的。还有,你最好赶快离开这里,我正给你办理出国的手续。我可不愿意天天晚上做贼似的往你的卧室里钻。”
“你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计划好了?”
“也许。”
“小榆呢?我不能把他单独丢下。”
“你以为我就敢把他单独丢下?”任天翔悻悻地说,“有这么一个疼弟弟的姐姐,我还怕哪一天我的对手捉了他要你交换我,你会毫不犹豫地把我交出去。”
楚槿道:“你说对了。”
“可是,你要知道他已经成年了,你以后要习惯把你生活的重心转移到我和孩子身上。不过如果他愿意,我会给他联系国外一流的大学,一流的导师。我好像记得书上说过孕妇的情绪会影响胎儿的智商,我可不愿意冒着让我的孩子成为傻子的危险把我的小舅子留在国内。”他放柔语气,“说吧,你想去哪里?我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楚槿仍然在冷笑,“我还有这样的权利吗?真是荣幸。”
“你不合作对你有什么好处?”
楚槿想了想道:“旧金山吧。有人说它是世界上最开明的城市。”
“好,就旧金山。斯坦福大学就在附近,楚榆可以到那里上学,你看他也方便。而且,那是个风景秀丽的城市,中国人也不少,你住那里至少不会很寂寞。”任天翔又继续他的按摩,“槿,告诉我实话,你是否有怀孕的征兆?”
“我又不是医生,我怎么知道?”
他吻她,“看来你还不是很了解男人。其实,当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正在想与你做能让你怀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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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看看身边,已是空无一人。她勉强挣扎起来,看到床头放了一支手机。
正在这时,它竟然响了起来。
看它银白色的外壳,流线型的躯体,小巧精致,应该不是男性用的款式。那——是留给她的了,奖赏她提供性服务。她冷笑一声,接起电话,“喂?”
“打扰你休息了吗?”果然是他。
“没有,我刚起床。”
“对不起,我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
楚槿道:“我应该尝试接受我的新身份,不是吗?一个黑社会老大总会有很多的情妇,即使是他的妻子。更何况我还不是你老婆,只是你……”她打住不说,甚至有些后悔刚才怎么说那样的话——她的口气像个怨妇。
他呵呵低笑,“你在吃醋吗?”
“我只是觉得很肮脏。”
“如果你以我的妻子的身份要求我,我会尽量满足减少我的这种伙伴。”
“算了吧,嫁给你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她语气一正,“你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提醒你记得你的辞职报告。”
“有那么着急吗?”
“我的对手时时刻刻盯着我。我不能保证我和你之间的关系能长时间保密。”
“你是担心我还是我腹中可能存在的孩子?”
“都有。”
她轻叹:“你说的是真的吗,天翔?”第一次这么亲切地叫他的名字,还有些不习惯,“你强迫我割舍去半个自己。这个时间我会很需要寻找一个新的支撑点。你这么关心我,这会让我爱上你的。”
他似乎也在测她的真心,“爱上我不好吗?”
她看着对面墙上在星光和云雾环绕下显得飘渺的天秤座的女神——那是她的星座,说:“你不是一个我能把握住的男人。这种状况让我害怕。”
“强烈的自我防卫意识,”他说,“那么我该怎么对待你?疏远你,让你像个真正的怨妇般独自生活?恐怕这也不是你想要的吧?我欣赏你,甚至有几分喜欢你。我会在你的要求下寻找一个平衡点。没有别的事了吧?”
“我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例如?”
“远离你。即使现在我有了你的孩子,你也不会打扰我的生活。在户籍上,孩子的父亲栏里填的是不详。”
“槿,我需要一个继承人。对你这样的人,我不需要反复申明我的观点吧?”
“我明白,我会尽快适应。”她拗不过他的强硬,只能选择屈服。
“有事给我打电话,号码我已经存在那支手机里了。”
“再见。”他竟然不给她丝毫反悔的机会。也许他是对的,在那个暑假,在她对着电视镜头露出她本质的时候,他与她的命运就已经纠缠在一起了。
起床看看表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迟到是一定的了,就慢吞吞地洗了澡。到客厅时,看到餐桌上楚榆留给她的早餐,牛奶都已经冷了。她抽出压在餐盘下的纸条。
姐:
你近来工作不怎么如意吧?我看你最近精神很不好,我早上叫你起床你都没有听到。我已经帮你请假了,你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
小榆
楚槿心里一阵抽痛。她能放弃自己的名誉地位,甚至可以放弃自己坚持十几年的爱情,可是让她放弃从小疼到大的弟弟的前途,她怎么能做得到?
她捂住胸口,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任天翔,你好狠。
没有任何预兆就告诉楚榆他们要搬家,对楚槿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楚榆甚至可能为了学业的缘故不肯离开,但是留他一个人在国内,她还真是不放心。
辞职报告已经拟好,准备次日交上去。楚槿食不知味地吃着饭,心里想着怎么开口。
“姐,你最近怎么啦,总是魂不守舍的?”楚榆给她夹菜。
楚槿笑笑,“你怎么知道我魂不守舍?”
“我天天跟你在一起,你什么地方不一样,我还能看不出来?自从你那个所谓的老同学来了之后,你就一直有些不正常。是为了他吗?”楚榆的问题提得小心翼翼。
“是。”楚槿大大方方地回答。
他说:“他是谁?是你现在的男朋友吗?为了他,我睡了好几天的硬板床。”
“看来我真是把你惯坏了。你是学生,现在辛苦一点是应该的。你还敢跟我抱怨?”
楚槿起来想去倒杯水。就在她刚刚离开餐桌之际,客厅对面的窗户玻璃忽然哗啦一声散落在地上,一颗子弹险险地擦过楚槿的身体击在地板上。
楚榆惊呼:“姐!”
短暂的失神之后,楚槿对楚榆大叫:“蹲下!”说话之间她弯腰奔向电话。
楚榆立即蹲下。
一排子弹扫来,但是已经失去目标。霎时间,室内一片狼籍。
楚槿摸索着拨打电话报警。
十几秒钟之后枪击停了下来。楚槿软软地坐在地上,示意楚榆待在原地不要动,同时对着电话那头询问的值班警察平静地说出报警的原因:“我和家人受到袭击……我会保持现场……希望你们快点来,我不能保证暴徒待会破门而入时我还有抵抗能力。”
挂断电话,看到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