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上植物的女孩-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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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叔的叮咛我全记在心坎底,你别一再说教了,人家晓得你一颗心全偏向我,才不会笨得听任家父的摆布。」怕他继续叨念不休,夏孜然撒娇地勾起他的小指一摇。
「嗯哼!你是不笨,就是太老实了,人家说两句好听话,你就傻呼呼的飘上天。」罗汉强面露威仪地训道,但眼中的疼宠是藏不住的。
「哪有,我这人最有原则了,不听信花言巧语。」她不平地发出抗议,小嘴微噘。
他宠溺地轻拍她粉颊,调侃道:「是吗?肯尼家的小儿子不过三言两语就让你心花怒放,迫不及待地放下你心爱的花花草草跟他夜游去。」幸好他一路跟著,才没让那小子占半点便宜。
眼一翻,她受不了地说:「罗叔,我们是去捉螃蟹,而且那是三年前的事,你的记忆力未免太好了。」
「不管是肯尼家或罗勃勒家,你最好都别和他们走得太近,他们全都居心不良。」
听他这么说,夏孜然只能苦笑地点头,无话可说。
百年前原本有五大家族共同守护这座与世无争的小岛,後来因争权夺利而互生嫌隙,其中两大家族便慢慢没落,直到淡出势力范围以外,便离开本岛另谋出路。
而剩下的三大家族便是来自英国的贵族世家肯尼家族、从美国移民过来的罗勃勒家族,以及源自东方血统的华人家族,也就是夏家。
三家平分星岛版图,虽说占地面积都差不多,但是夏家所拥有的上地却是全岛最丰饶的一块,不仅山产、海产丰富,景致也最宜人,是最适合开发为观光景点的人间乐园。
所以不只是她父亲想占有这片纯净,连其他两大家族也虎视眈眈地觊觎这块美地,想藉由各种方式顺理成章地接管,成为自家财产的一部份。
「罗叔的话不是危言耸听,就连你那几个堂兄姊弟也要防,对於你所拥有的,他们可眼红得很,一心想著该如何吃掉你这只没心眼的小白兔。」这些豺狼虎豹个个不安好心啊。
她是没心眼的小白兔?
有些想笑的夏孜然抿紧唇,免得不慎流泄出笑声,让罗叔以为她在嘲笑他的杞人忧天。
「好了,罗叔,我要去睡了,你可以安心地回去陪老婆啦!」推了推管家公壮硕的身体,她发现自己真的力小如兔,无法动他分毫。
「安心?」罗汉强眼神古怪地斜睨一墙之隔的通道,「你认为我真能安下心吗?」
一男一女同处一处,通常代表危险,即使对方包得像埃及木乃伊,而且受伤颇重,几乎没有力气下床,但只要是男人就一定有兽性存在,谁敢笃定快死的人不会突然化身为野兽一逞兽欲。
要让他疼爱的小姐独自面对一头狮子,他能不担心吗?她真的是太天真了!
第二章
「你就是自然姊姊吗?」
白白净净的小脸蛋只有巴掌大,眉儿弯弯像在笑的杨柳,星眸生辉似最耀目的黑钻,一眨一眨地绽放最纯然的光彩。
她的个子不算高,有些偏瘦,骨架纤细腰肢不足盈握,黑如乌木的长发披散在肩後,笑起来有个浅浅的小酒窝,虽然不是明媚的大美女,却给人我见犹怜的感觉,教人忍不住想伸手抚摸她的发,多疼她几分。
浑然天成的纯真气质乾净得让人找不到一丝杂质,仿佛与自然同化,融入纯绿世界里的森林妖精。
这是司徒五月对夏孜然的第一印象,不过,人的外表不一定与内在相符,越是拥甜美的容貌越有可能是毒蛇的化身,包藏祸心伤人仅在瞬之间。
所以他对她的看法得保留,得经由一股时间的观察才能确定她是否表里如一。一生遇到一个人神共愤的魔星已经是上苍给他最大的磨难,他不想拥有更悲惨的人生。
「我的名字叫孜然,孩子们的发音不甚准确,也就由著他们自然、自然地叫了。」反正知道是唤谁,不用太刻意去纠正。
「你几岁?」看起来好小,像是会走动的陶瓷娃娃,脆弱得一碰就碎。
「啊?」夏孜然愣了一下,有点接不上话。
通常昏迷多日的伤患一清醒,不是先要水喝就是喊饿,不然也会茫然地先问自己身在何处,再想办法和家人联系报平安。
再者也会先了解目前的处境,例如自己伤得重不重,受何人所救,几时能出院,医疗费用如何计算,需不需要找个看护来照顾等等。
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已经令她有些怔愕,毕竟哪有人不先关心自身的处境,反而一把捉住走过眼前的女孩质问对方身份。
「你满十六岁了吗?」司徒五月的目光流连於她玫瑰色泽的唇,眉峰明显往眉心点一拢。
「呃,我十九了,有什么问题吗?」这人真奇怪,她几岁关他什么事。
「十九……」他思忖片刻,轻抚青髭新长的下巴。「应该还没嫁人。」
夏孜然星眼大睁,不太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你不问是谁救了你吗?」
「是你。」他不假思索地说道,眼露浓浓笑意。
「你怎么知道是我,也许是其他人。」她不服气地噘起小嘴,笃定的语气让她觉得刺耳。
他笑了笑,眼神柔如秋水。「因为我听见一群孩子叫自然姊姊。」
她三番两次害他掉下地,又踩过他的手脚,像拖死人一般地让他以背磨地,加重伤势,还「非礼」男人最脆弱的一点,要是轻饶她,怎对得起自己快消失的良心?
「可是你不是昏死过去了?」她惊呼,认为不可思议。
快死的人哪能知晓周遭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他灵魂出窍得以窥视一切。
「不,我只是受伤甚重,并未昏迷,但拜你所赐,最後我还是被你摔晕了头,难再保持清醒。」噙著笑,看似清澈的瞳眸中闪过一丝怨怼。
「啊!是……呵……呵……是这样吗?」感觉有阵寒意迎面而来,她不自觉退了两步。
「当然,我还是得感谢你的救命大恩,若非你见义勇为地伸出援手,我大概会化作一摊烂泥,葬身鱼腹。」成为鱼消化後的排泄物。
有句古谚曾说,今生无以回报,只得以身相许。唉!她是不是该认命点让他报恩,以免下辈子再继续纠缠,没完没了地拖过一生又一生。
「呃,举手之劳不用客气,正巧路过而已。」怪了,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邪恶。
夏孜然不敢直视他的眼,因为从头到尾她都没想过要救他,若非身边跟著一群崇拜她到极点的孩子,她绝对会见死不救。
其实她是很怕麻烦的人,而且不喜欢和成年人打交道,他们的心思复杂又诡谲,往往心口不一地想东想西,不若小孩子的天真无邪。
只是尽管她很讨厌和人太亲近,却又不能不收留他,怕那群孩子问起他的状况,她却无言以对,「自然姊姊」的光环将一夕之间消失,而成为坏心肠的皇后。
「受人恩惠当泉涌以报,千言万语皆不足以形容我内心的感激,日後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无妨,我一定尽全力配合。」有恩必报,有仇……谁也逃不了。
「你?」夏孜然怀疑的目光瞟向他那裹上纱布的伤臂。
很少接触成年男子的裸胸,但她的不自在只在一瞬间,因为凡是人瞧见那一层又一层缠绕的白布,及布上沁出的血迹,相信同情的眼光会多过害羞。
「小伤。」似看出她心底疑虑,司徒五月微笑地说。
「小伤?!」他……不会摔坏脑袋了吧?
「死不了的伤就叫小伤,用不著太担心。自然姊姊你姓什么?」他话锋一转地问。
身体上的伤好医,多休息个……三、五个月。
他眼中闪过笑痕,既然人家对他不仁,他又何必有情有义,「重伤」的人需要多休养,龙门那些狗屁倒灶的琐事就丢给闲著没事做的热心分子,他们应该非常乐意承担他的责任。
「夏,我姓夏。」咦?她没说吗?
「很好,夏孜然,十九岁。」恩人的名字还满美的。
「很好?」为什么她突生寒意,有种毛骨悚然的异样感?
「我叫司徒五月,二十五岁,未婚,你可以直接叫我司徒或是月。」这是只有少数人才有的特权。
「司徒……五月?」舌尖一顿,夏孜然的神情突然变得古怪。
「我在五月出生,你不用猜想为何不是七月、八月、九月。」看出她心里所想,他解释道。
「噢。」她脸一红,捂著嘴偷笑。
若是十一月、十二月出生,那他不就叫司徒十一、司徒十二?人的名字是数字还真奇怪。
温眸转黯,露出难以察觉的狡光。「既然我们已经互相介绍了,接下来的婚礼你属意几月?」
「嗄?婚礼?」谁要结婚?
有些傻住的夏孜然恍若处於五里雾中,完全摸不著头绪,稚儿学话般地重复突如其来的大炸弹。
「你还有亲人吗?宴客名单开给我,由我来安排。礼服样式就用缀著珍珠的凡尔赛白纱,後曳不必太长,十公尺就好,男女傧相和花童各九人,取谐音长长久久。婚戒你中意钻石或蓝宝……嗯,水晶好了,纯白的顶极水晶与你的气质较为相配,还有……」
「等……等一下,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先喘口气?」她听得莫名其妙,都被他搞糊涂了。
「不需要,我……」起码还能再说上半小时。
夏孜然举起手,阻止他开口。「你不需要我需要,我头痛。」
下意识地轻抚额心坠饰,冰冷的触觉一碰到指尖,顿时转化为温热气流,给人无形的力量和安心的感觉。
她深吸了口气又吐气,星眸微闭地想理出这一团混乱,她无法理解单纯的做了一件善事,并违背本意地将人收留,为何会让她的头一阵阵抽痛?
「头痛?」可怜的小东西,往後的日子还有得她受。他故作关心地暗笑在心。
「很痛,你最好不要发出声音。」哪里有砂子,借她埋头。
眼不见为净,她抱持著鸵鸟心态。
司徒五月轻笑地抚上她柔顺黑发。「一切有我,不用烦心。」
就是有你才可怕,她觉得自己像是走入无底深渊的祭品,人生的唯一使命是被吃掉。
夏孜然沮丧地抱著头,清丽小脸垮成苦瓜脸,努力分析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新娘子要开开心心,愁眉苦脸就不美了,虽然我们相识不久,但我保证会恪尽丈夫的职责,让你每天幸福得想笑。」夫妻同命,他有的,她绝对少不了。
「再等一下,你说的新娘子是指谁?」她心存侥幸地乾笑。
「你。」他指著她。
「那丈夫又指谁?」璀璨如星子的水眸慢慢圆睁,透著微恼。
「我。」他指指自己。
一向乐观的小公主忽觉心口沉重。「请问,你什么时候求婚的?」
「现在。」
「……」瞪!瞪!瞪!瞪得她火气上扬。「我有答应要嫁给你吗?」
「是没有,不过……」噙著笑,温和的眼中多了一丝有趣的兴味。
「不过什么?」她不信他能掰出什么歪理。
司徒五月笑得像只偷吃鱼的坏猫,迳自执起她的手一吻。「你得对我负责。」
「我负责?!」酥麻的手背传来滋滋的电流声,她的脑中一片空白。
「对!你侵犯我的清白,必须负起维护我名誉的责任。」她休想逃避。
「你的清白?!」她几乎是惊跳地一吼,两眼像见到怪物似地瞠大。
「男人也有节操的,我清清白白的身子被你糟蹋了,你不负责都不成。」报恩兼报仇,她没有拒绝余地。
「停——」天呐!她遇到疯子了吗?「我几时糟蹋了你的身子?」
好人有好报是天大的谎言吧!大家都被这句话给误导了。
表情一变,他悒郁地纠著眉头。「就在你救我回来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