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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将军今天不看书-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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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相随,莫抛躲,针线闲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过。

    眸光落在两人指上的轻触,善若水的心猛地漏了个节拍,缩回手的瞬间,沾着雨珠的小脸好奇地微仰,一双水眸落在男子身上。

    男子穿着酱色的绸褂子,外罩着石青色的巴图鲁坎肩,一双深邃的黑眸在两道鹰展浓眉下,形成一股磊落坦荡的清峻气质。

    他的肩很宽,拽在他宽肩上梳得光洁的辫子,为他麦褐色的刚毅脸庞添一分清俊潇洒。

    不可否认,这样一个男子,光外貌就有教人倾心的条件。

    腾铎拾起书,顺势扶起她,感受到她打量的眸光,不回不避地迎向姑娘晶莹水灿的眸。

    她穿着一件月牙白的透地春罗,衬底是藕荷绉纱女袄,下着一条素白秋罗绸裙,乌黑的发髻中嵌着一支别致素雅的簪。

    微风斜雨让她的云鬓发絮有如飘荡在风中的柳丝,纤柔似水,绝美出尘,可谓为天姿绝色。

    惊艳一闪即逝,心里有种微微的悸动,但瞬间便被腾铎压下,可惜……身子骨如此单薄,如何生养子嗣?

    “有劳公子!”遐思翻飞,善若水隐不住心头过份怦动的思绪,竟觉心口隐隐作痛。

    他未撑伞,在衣料上扩散开的雨渍纷落在他的宽肩、衣摆,勾勒出他颀长而精劲的身形,再加上他敏捷的身手,不难看出男子是个练家子。

    思及柳永的那一首诗,善若水不知怎么就把眼前的男子套入诗境中,心里头直想发笑。

    那一句诗的意思是:早知道他如此,我后悔当初没有把他的马锁住,不让他走。把他关在书房里,只给他纸和笔,将他管束起来,让他把做诗、填词当作功课去完成。

    她的贵人若是他,应该挺完美的……突如其来的悸动思绪在善若水的脑袋瓜子里转呀转的,半晌,她双腿一软,很是故意地扑倒在男子身上。

    “没事吧?”腾铎眼明手快扶住她,为她的柔弱感到万分同情。

    “谢谢公子。”善若水幽幽柔柔地开口,似白梅般的苍白唇瓣让她看来楚楚动人。

    腾铎瞧着她轻拧眉,清幽的眼底、眉梢瞬即蒙上浅愁,那模样像是随时要晕倒般地让人瞧得胆颤心惊。

    善若水晃了晃头,纤柔的身躯反而因为他有力而坚定的扶持,虚软地站不住脚。

    就在此刻,查三意识到秋美人正与一名陌生男子过份贴近的接触,连忙步上前。“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抿了抿唇,她淡淡地摇头,心里直想把这煞风景坏事的查三踢一边去。

    查三善尽职责,将秋美人揽在身后,不客气地狠狠训斥眼前无礼的男子。“离咱们家姑娘远一点,你知不知道,秋美人可是咱们——”

    感觉到查三过份张扬的语气,善若水轻咬着下唇,略低的嗓音随着悠长的吐息揉着一股叹息地打住他的话。“查三,不得无礼。”

    男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傲然冷淡,身上有一股不怒则威的气势,再由他尊贵的衣着打扮看来,善若水更加可以确定男子非富即贵,绝对不是一般寻常人家。

    她大可捉住此次机会,但却莫名的不想让眼前的男子知晓她的身份,这思绪让她处在矛盾的紊乱当中。

    查三观察着善若水脸上微愠的表情,灰着脸不敢造次地退到一旁。

    霍地,气氛陷入莫名尴尬当中。

    善若水还没开口,便见一名太监脚步匆忙地由街角转出,神情极为慌张地朝他们而来。

    “将军!”

    腾铎眸光迎向来者,认出是自家当差的奴才。“有事?”

    小太监先朝翔韫躬身一礼,才靠在主子身旁耳语。“布穆绮格格来访,福晋请将军尽快回府。”

    腾铎神情一僵,还没答话,善若水却抢了一步开口。

    “公子多有得罪,告辞。”乍闻男子尊贵的身份,善若水心头一愕,一双幽眸意味深长地轻瞥了他一眼后才旋身离开。

    迎向她的凝视,腾铎扬了扬眉,深邃的黑眸凌厉得似要将她看穿地回应她的眸光。腾铎以为她会开口说什么,没想到善若水只是垂下眼眉,不疾不徐地将书册重新纳回怀里,移动莲足走离他的视线。

    善若水刚离开,始终杵在一边的翔韫沉醉地开口。“四季楼的秋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四季楼?妓院?”腾铎不解地蹙眉。

    “是呀!善若水是四季楼所栽培的四艺花娘之一,才学兼备,香态纤妙闲雅,乃京城之冠。”

    腾铎攒眉沉思良久,有些不敢相信,方才那出尘脱俗,极具风雅内涵的姑娘,竟会是香艳秾丽、庸俗狐媚的青楼女子。

    “今儿个可还真是走运,平日要瞧秋美人吟诗画画,少说也要花个千百两不可……”

    “原来是花娘呀!真是可惜……”鼻息间似乎仍盘旋着姑娘身上的清雅幽香,腾铎不自觉喃着。

    “怎么,你看上秋美人了?”翔韫倪着好友恍惚的神情,打趣地问。

    腾铎浓眉略挑,语气中隐有笑意。“太瘦弱了,连当妾都嫌不足。”

    她纤细柔软、他健康强壮,怕是他一个扬掌一挥,就可以让她当场晕死过去,如此荏弱,根本没资格成为他的妾。

    “镇国大将军果然眼光高过天,这一次回京怕是又要让心仪大将军的姑娘们伤心了。”毫不掩饰地叹口气,翔韫装模作样地为姑娘们抱屈。

    腾铎不愠不火地反将了他一军。“身子骨健壮才能为豫亲王府传宗接代、生养子嗣,若你身为女儿身,绝对不合格。”

    “我可是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男子,不好断袖之僻!”翔韫眯起俊眸,冠玉般的儒雅脸庞上有着明显的怒意,撂起的袖口有着捍卫尊严的准备。

    “我不同你这花拳绣腿计较,哥们一场,大哥请你喝茶。”

    瞧着他的神情,腾铎禁不住笑地将强而有力的臂膀搁在翔韫肩上,没好气地开口。

    “这可是你说的。”翔韫极识趣,袖口刷刷挥甩下,欣然接受他的道歉,其中颇有准备大敲竹杠的打算。

    腾铎不以为意地耸了肩,看着蒙蒙雨景,脑中掠过的竟是善若水撑伞的纤雅身影……

    传话的小太监始终杵在一旁,见主子愈走愈远才连忙扯开脚步问。“将军……你们喝茶……那、那……奴才怎么同福晋交代,格格她……铁定拽下奴才的脑袋瓜子……将军……”

    一想起布穆绮格格骄横的泼辣模样,小太监两条腿儿已经管不住地直打着颤。

    “你就同福晋说找不到我便成了。”他答得坦然,头痛地不想让娇纵的格格坏了他的兴致。

    翔韫闻言,态度却无法像腾铎如此从容,他不自觉咽了咽口水问。“布穆绮格格又找上门了?”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普天之下最骄横霸道的莫过于和硕公主——布穆绮格格。

    就算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不买布穆绮格格的帐。偏偏腾铎就和一般人不同……顶撞、忤逆、无视布穆绮格格示爱的行径全是他的专长。

    而布穆绮格格拿腾铎没法,气自然而然往腾铎身边的人一个迳的发。

    翔韫受了几次池鱼之殃,只要一听到布穆绮格格,便吓得直想直接和腾铎撇清关系。

    “别坏我的兴致。”腾铎瞧好友脸色发青的模样,冷哼了一声,语气里警告的意味甚浓。

    他话一落下,翔韫连忙对着小太监交代。“对、对……就说找不到将军便成了,千万、千万别同布穆绮格格说我和将军一起,知道吗?”

    还真的是推的一干二净哩!小太监登时神色大变地嗫嚅了句,直想转身跳进“颐明湖”还干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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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墨秋阁中灯影晃晃,搁在紫檀圆桌上,那一大碗仍冒着烟的热腾腾的姜汤被烛火映得熠熠生辉。

    “姑娘,您先把姜汤喝了吧!”伺候着善若水的小丫鬟把热姜汤端进屋里好一会,见主子迟迟不喝下,颤着嗓求着。

    耳底落入那祈语,善若水只得抬起眼没好气地啐了声。“算我怕了你了,同嬷嬷说,喝完这盅就别来吵我了,知道吗?”

    “知道、知道!”

    看到善若水终于肯喝热姜汤,小丫鬟如释重负地点头如捣蒜,表情欣喜的很,这下她总算可以同四季夫人交差了。

    喝完了热姜汤,小丫鬟机伶地为她倒了杯菊水。“姑娘再喝杯菊水,漱漱口中的辛辣。”

    善若水接过小丫鬟递来的水,为她得人衬贴的机伶感触万分。

    在这烟花之地,能逢其所喜、避其所讳,懂得这帮衬技巧的最讨便宜……小丫鬟这一点倒与她有几分相似。

    善若水记得爹爹曾对她说,会帮她起这名字是取自老子《道德经》第八章——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爹爹说:“水具有滋润万物的本性,更富有济渡世人的宗教情操,却与万物毫无利害冲突,随圆则圆,随方则方。”

    她能理解爹爹话中的意思。爹爹对她寄予厚望,一方面又不免感慨自身因为性格耿直刚正,以致在官场上受挫,才希望独生女的性格能似水一般。

    只是……不管她多么优秀,家乡那一场旱灾带走了一切。

    而她因这似水般的性格,渡过了被后母虐打的日子,更让她在充满灰暗、丑陋的青楼里生存了下来。

    “麻烦你了。”缓缓回神,善若水将空杯子交还给小丫鬟。

    小丫鬟露出腼腆的笑容再开口。“待我帮姑娘敷完药,就不吵您了。”

    服侍善若水这么多年,她自然知道,善若水会把今日买的书全摊在桌上,心里头应该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翻检着买回来的书。

    善若水蓦然间怔了怔,有一瞬间恍然。

    “方才替姑娘更衣时,瞧见你臂上有一圈瘀痕。”似早有准备,小丫鬟拿出了消肿散瘀的药膏,准备帮她上药。

    善若水侧过眸,看着小丫鬟褪下她的衣服,露出臂上明显的瘀痕,她不禁呼吸一紧,不由得想起今日在书肆与腾铎的巧遇——

    臂上的瘀痕,应该是他为了扶住她所造成。

    “姑娘皮肤白,一点小瘀痕看起来就极为严重,不赶紧处理,说不准会造成气血凝滞。”小丫鬟紧张地叨念着。

    善若水娇嗔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开口。“哪像你说得这么夸张。”

    她的身子骨虽差,但也不致于像小丫鬟夸张的认定。

    像是怕伤着善若水似的,小丫鬟说话的语气与她上药的动作一般轻柔。“姑娘不像我们粗手粗脚,身上一发一肤咱们都要好生照料着。”

    小丫鬟这话让她听来可悲极了。

    那感觉就像自己无法主宰自己般,让她管不住地,一股叹息陡然冲上唇边。

    “姑娘别忘了,等一会药干了再卷下衣袖。”小丫鬟一上完药,端着空碗,识趣地退出门外。

    善若水轻应了一声,眸光重新落在手臂的瘀痕之上,所有思绪因这瘀痕,意外牵动好不容易平静的心。

    由“颐明湖”回四季楼这一小段路,查三说的皆是今天在湖畔边巧遇到的男子的丰功伟业。

    原来男子是豫亲王府的大贝勒——腾铎。官拜一品的他,因为常年随父出征,战功彪炳,所以在十五岁那年便受封为镇国将军。

    这一回,更在定准噶尔一役大获全胜,因此回京城后,除了被皇帝亲赐黄马褂外,更赐予足以张显他显赫军功的三眼花翎。

    当时善若水听闻此点,心里便有说不出的震惊。

    一般说来,在当朝就算尊贵的王公子弟,并不是生下来就可以享戴花翎,即使经过骑射考试合格,也仅能戴单眼花翎。而腾铎不但在十五岁那一年被封为将军,没几年又因战功彪炳获赐三眼花翎的殊荣,由此可知晓,皇帝对他的器重与喜爱。

    她向来崇拜三国时代的周渝,而腾铎可正是当朝意气风发、少年得志的镇国将军,简直可媲美她心目中的三国英雄。这样的想法,让她心里兴起了愿托乔木之心,却又管不住惆怅地处在矛盾的思维当中。

    这一相较之下,他与她,岂止是云与泥的差别啊!虽然只是片面之缘,但……她能奢望将终身托予给一个出类拔萃的男子身上吗?

    若他知晓她的心事,会笑她的自作多情,又会怎么看待她的出身呢……

    当一阵不经意的夜风由窗边抚来,善若水蓦地回过神,有些意外,今夜的思绪被一个仅片面之缘的男子捣乱。

    “好傻呐!”善若水轻喃着,感觉到空气里盘旋着纸香,她才宁定心绪,检视着刚买回来的诗词集子,是否有漏页或缺字的情形。

    四季夫人常笑她,没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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