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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逍遥无为-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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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母还在唠叨,文宾说:“我肚子有些饿了。”曹母马上端来文宾爱吃的饭食。
其实那时离天黑尚早,晚饭是无论如何是做不出来的。曹母知儿子回家,学校饭食不合儿子口味,便早早准备了饭食等儿子回来。曹母的爱之甚让文宾无可奈何。
曹文宾匆匆吃完饭便对母亲说要回房睡觉。由于他实在太疲惫,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去。
一夜无梦。
直到早上七八点钟曹文宾才醒。
曹文宾返校的时候少不了曹母的一番千叮咛万嘱咐。文宾带着母亲的千叮万嘱乘车归校。
学校的日子依旧枯燥乏味,日子像一块失去水分的干木头,嚼不出什么味道。
高三临近高考,学校的局势更显得动荡不安,人心惶惶。
先是打架事件屡屡发生,此跌彼浮。快结束了,一切都要做个了结。
如今说话的不是嘴巴,而是金钱和拳头。
学生没有钱,只能出拳头。
曹文宾的生活颇为安定,像他那种无名无望的人也只能安定。这也是无名望之人的好处。
曹雪芹没有曹文宾的运气,他的安定被齐玉打得散架。曹雪芹因和一女生上课说闲话,被齐玉逮住。他们当时又说又笑,齐玉刚好进班里来,给逮了个正着。
他们的结果自然是被齐玉请出去训话。
齐玉今天一改常态,笑问:“你们两人有什么好事说出来我听听,看看好不好笑?”
那女生听后一脸绯红,齐玉话里有话,一男一女能有什么好事,这启不给人难堪?
曹雪芹声音发抖,说:“我们没……没有什么事。”
那女生谎说:“我们只讨论个问题。”
曹雪芹接住那女生的话说:“是只讨论个问题。”
齐玉说:“果真是只讨论个问题?”
“恩。”两人同声。
“讨论问题有笑的吗?”齐玉依然满脸笑容。
两人无话。
齐玉突然厉声道:“你们两个若不说实话就请你们家长来说,让你们的父母帮你们来说。”
那女生禁不住吓,说:“我们在讨论……讨论一个白人与一个黑人生出来的婴儿的牙齿是什么颜色的。”
“这有什么好笑吗?”
“是他先问我的。”那女生向曹雪芹一指。
曹雪芹这下可受冤枉了,明明是那女生先问他这一问题的。他说:“是黑的。”那女生说:“不是。”他又说:“白的。”那女生亦说:“不是。”他说:“那我可猜不出来了。”那女生笑说:“婴儿怎么会有牙齿呢?开动一下脑筋。”两人遂大笑不止,以致酿此灾祸。
再说那女生也太不仗义,事由她起,她倒好,把事情全推了个干干净净,让曹雪芹一人独自负担。曹雪芹想出言争辩几句,又怕对自己不利,使得齐玉老羞成怒,大加杀手,岂不更糟。
用圣经上的话说,男人为女人承担负担是天命使然。天主用亚当的肋骨造就了夏娃,夏娃是亚当的一部分,既女人是男人的一部分。夏娃受蛇引诱后偷吃了善恶树上的果子,又致使亚当同吃了禁果。后来天主降了两人的罪,亚当因夏娃而同受惩罚,这一切罪过源于夏娃。所以,男人犯过错大多与女人有关。
曹雪芹不幸受那女生连累,齐玉命其写份检讨,那女生也要写。两人见此罚极轻,欣然领命。
曹雪芹提笔疾书,曹文宾偷眼望去,取笑道:“写检讨书啊。”
“不是。”曹雪芹谎言不击自破。
曹文宾接着问:“那你在写什么?”
“给别人写。”
“李艳?”
引曹雪芹受罚的那女生名叫李艳。
“明知故问。”曹雪芹自装高雅。
“你们两人之间的事让齐玉发觉了?”
“我们两人之间有什么事?”曹雪芹被问的莫名其妙。
“心知肚明。你呀,总装的一本正经。”
“谁装了?”曹雪芹凛然道,“从此以后我与李艳井水不犯河水,再无往来。”
“别意气来潮,说出不该说的话,说话要负责任的。”
“这是真话,那种女人心肠太恨。算了算了,不说了不说了。古语有训‘最毒妇人心’,说的一点没错。”
说罢,曹雪芹继续写他的检讨书。
午饭时曹文宾遇见付兴汉,见他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问:“心情很好啊,你?”
“一般一般。”
“有什么高兴的事,说出来听听。”
“没什么高兴的事。我能有什么高兴的事?”
“笑容满面,还说没有。”
“只有高兴的时候才可以笑吗?”
曹文宾被这话问的无言以对。
付兴汉笑道:“我最近看了一本书,书上说人要笑口常开。再说笑一笑,十年少。我可不愿老太龙钟。”
曹文宾觉得付兴汉像是变了一个人,美子的事应该对他是一件对他打击很大的事,但他如今好象已忘记了那件事。或许这不叫忘记,只是不愿想起,或是用另一种方式掩盖住自己的创伤。
人在很多时候应该将自己的创伤掩盖起来,否则就会很容易受更大的伤害。
曹雪芹上交了检讨书,齐玉让他不可再犯。李艳没有曹雪芹的运气,被齐玉再一次教训几句,说他恬不知耻,骂了半天才把此人饶恕。
此后曹雪芹果真与李艳再无来往,连看他也不想看一眼。这是曹文宾唯一一次对曹雪芹有了一点点好感。
这世上本来就缺少能对自己所说的话负责的人。当然,这些人里有些是言而无信之徒,有些人却是被逼无奈,他们虽都是食言者,但他们的人格却不同。《天龙八部》中的乔峰便是后者。乔峰在杏子林曾发誓他无论是契丹人还是汉人,他从此不再杀一个汉人。然而在聚闲庄一役,他又大杀汉人英豪,那是被逼无奈。后来乔峰做了辽国的南院大王,他也发誓说不在杀一个契丹人,而又在契丹城下为了使段誉等人脱身大杀契丹人。这也是被逼无奈。英雄被逼这是何等的让人悲哀。而曹雪芹能守住他的诺言又是让人何等的欣慰,因为他不是英雄。
再过一周就要会考,时间过的之快让人举足无措。每一次考试都会使一部分人恐惶不安。恐惶的不是考试本身,而是考试后的成绩。这如同原子弹爆发后远比爆发时的杀伤力大一样。对每一个考生来说,考试最重要的不是过程,更不是知识,而是考分。
让曹文宾举足无措的并非考试,亦非考分,而是辛颖。他忽然萌发出了一种要给辛颖写信的冲动。
当曹文宾提笔欲写时却发生了脑中数千言,笔下无一字的尴尬场面。两人久未说话,此时竟不知说何是好。这也许就是距离产生美所产生的负面作用——距离也产生生疏。
曹文宾放下笔,想出去走走。教室里喧吵的让他坐立不安。
曹文宾走出教室的时候广播里正拼命的放歌,那歌是张信哲的《信仰》。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信仰,张信哲也之不过是对爱的信仰。爱究竟是什么东西张信哲恐怕也不知道。这时代的人早就没有了信仰,就算有,那也会被世人的无知和残酷的现实打击的粉碎。如果一个时代有一个人能至死不俞的坚持自己的信仰,那么这个时代便是一个可喜的时代。
学生一打进校园起,老师便教我们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是中国人,我爱中国。”“生我的是父母,养我的是故乡。”而当学生真正长大了,有的为职业奔波,有的为金钱劳累,有的死心塌地的离开故乡,更甚的是那些舍义取金,舍家取金,舍国取金者。经济社会,最好的沟通工具就是钱,人的信仰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钱。有钱千里会面是故友,无钱对面相识不塔声。
歌声突然止住,而后是一个男生读了一篇文章,算是今天的广播稿。读完后又是放歌,然后结束。
曹文宾呆立在操场,心里正想着辛颖。
辛颖那边也不太好,先是辛颖第一的位置被别人夺去,再是遭到一批慕名者或是慕貌者的青睐。当然那些慕名者或是慕貌者俱是男的,三教九流,流氓无赖什么都有。自然也有长的像人的。
看来美貌有时候并不能给美貌者带来多大的好处,有时候往往只会给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古书上说:越过有两女,一曰西施,一曰东施。西施貌美,东施貌丑,人喜观西施而厌观东施。后来吴越争雄,西施因貌美被越王做为人供献给了吴王夫差,陪受辛苦。而东施后来找了个夫君安度一生。西施被当做争权夺势的工具,这是作为貌美者的一大悲哀。而辛颖的貌美造成的后果只是被一群无聊的烦扰,然而这对辛颖来说也是一大坏处。
人的美貌不但是他个人的一笔财富,且是社会的一笔财富。美貌是属于整个社会的,不属于任何人,有时候连他自己在内。
在辛颖的这次麻烦中,常乐儿出力不小,因为那些慕名者或慕貌者个个都是作家,比倪匡还厉害,每天情书两三封的写,一星期下来常乐儿帮辛颖收情书都收了一尺多厚,大概有近十万字,估计倪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决不会出产这么多字。假若找个出版商出一本《情书大全》,保准会赚取一笔稿费。
每一封情书辛颖都不看,全由常乐儿观赏,直看的常乐儿鸡皮疙瘩满身,呕吐之状层出不穷。辛颖劝其不要做怪,常乐儿说他不做怪不行啊,他身不由己啊。
辛颖在一旁边整理衣物边说:“难不成你动心了?”
“什么动心不动心?”常乐儿佯怒道,“那些臭男生在我常乐儿眼里比我的脚还臭,连我的脚也看不上与他们为伍,何况是我。美死他们。”
“那就别看那些东西了。”辛颖劝常乐儿。
“那把它们怎么办?”
“由你处理吧。”
“把它上交学校如何?”
“别上交了,上次已把那几个整得够惨的。何况一出戏不能唱两遍,那样会让观者失去兴趣。”
“好戏可是唱的越多越好啊。”常乐儿辩道。
“那算什么好戏啊,上交后对我也有不利之处。”
“这倒也是。”
辛颖整理完衣物取出地理书翻阅,常乐儿依然在摆弄那堆信件。
忽然常乐儿神经兮兮的捧着一封信读到:“在纷纷校园中见到了你,这是你我之间的缘分,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这个秘密只能我们两个人知道。我现在正在追求一个美丽大方温柔漂亮的女孩子,我爱她,这是真的。若要知道这个女孩子是谁,他现在正在读我给她写的信呢。”
辛颖听后取笑常乐儿道:“他说他爱你呀。
“去去去,谁稀罕。我只不过见这信写得虚假的十足,出于看不惯,念来给你听听,没想到吃力不讨好,被你取笑一番。”
“好好,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把那堆信烧了吧。”辛颖说。
“烧了?”
“恩。”
“你一点也不动心?”
“我叫你把信烧了你就烧了,那上面没几句真话。爱情不是写出来的,也不是说出来的,而是两个人在一起的一种感觉,是两个人相处中心心相照,句句相投中的感觉。”
“你说的是曹文宾吧。”常乐儿笑道。
“也不知他现在怎样了。”
“什么怎样不怎样,像他那种人没有伤心的时候。”
“说的也是。”辛颖附和着。
常乐儿把那堆信收拾好,拿出去仍进房东太太的火炉里,火焰猛得串出来吓了常乐儿一跳。这火炉是房东太太用来煮饭用的,此时已能闻到房东太太为为自己的小宝宝煮的小米粥的香味。常乐儿闻到香味不觉肚子有点饿了,本能告诉她要去吃饭。
常乐儿回房喊辛颖去吃饭,辛颖说:“现在快十一点了,哪有饭买,让你下午吃饱,你说你要减肥,怕吃多了长胖。现在知道饿的滋味了吧。”
“知道了。”常乐儿装出一副可怜状。
“可是现在没吃的了。”
“房东太太的火炉上有饭食。”
“那是给婴儿晚上吃的小米粥。我柜子里还有些面包,你将就点吃吧。”
常乐儿啃着面包说:“你说曹文宾那小子会不会把你忘了?”
辛颖好象有意回避这一问题,说:“快吃你的面包吧,吃完早些睡觉。”
常乐儿知趣,不再说话。
灯熄了,月落了,整个天黑了,人也睡了。
世界如此安静,少了争斗,少了烦恼,少了琐事,少了空虚,少了……所以夜是美的。对于不如意的人来说应该是这样的。在夜里,人不用去弄虚作假,不用去争名夺利。夜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可以尽显每个人的真实面目。
在这个夜晚曹文宾失眠了。没有原因,没有先兆,只是失眠,怎么也睡不着觉。今天他看见一个乞丐,没有双腿前来乞讨,也看到了一双双冷漠无情的眼,一张张猜忌怀疑的脸。很少有人去施舍,只有数得清的几位同学做了施舍,他是其中之一。曹文宾把身上用来消遣的五元钱全做了施舍。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至少他有腿,至少他还有父母的照顾,至少他不至于向人乞讨。很多同学不愿意施舍的理由是怀疑那人是骗子。当然这种怀疑是理所应该的,因为社会中到处充满了欺骗和狡诈。可是那乞丐失去了双腿,这一点是无可置疑的。一个失去双腿的人向你乞讨,你能置之不理吗?至少人不能怀疑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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