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欢-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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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骊娘虽是在请求展灏带她离开,但态度却不亢不卑,语气竟也硬邦邦的,加上她脸上那窘迫尴尬的神色,以及最后那句“宁愿一死”,真真是将倔强刚烈的女子,为保贞/操清誉,不得不求助他人的憋屈和无奈展现得淋漓尽致。
可惜孟骊娘这番表演,犹如美人抛媚眼给瞎子看,没有引来任何回应。
孟骊娘不甘心!
她既然靠着自己的机智捱到此刻,自然是想尽一切办法都要赖上展灏,随展灏离开这个鬼地方才行!
原来之前两边人马短兵相接,船上一片混乱时,孟骊娘趁乱躲进了船舱里,以此躲过混乱。
后来事情出现戏剧化的转折,她心中大喜,见孙妙曦昏迷不醒、展灏等人一颗心全都落在孙妙曦身上,无暇顾及其他,便堂而皇之的冒充孙妙曦这边的人,被孙妙龄这边的人安排好住处后,很是低调的留在水寨。
因她说自己与孙妙曦一行人是一路的,寨子里的人自然不会为难她,这几日她过得并不艰难。
然孟骊娘心知水寨不是久留之地,这几日一直关注孙妙曦那头的动静,更是费心的打探他们何时会起程离开,得知孙妙曦一行人今日启程后,立刻趁孙妙曦离开点药的机会找上展灏,意图求展灏带她一起走。
谁曾想她刚刚声情并茂说的一番话,展灏居然无动于衷!
孟骊娘狠狠的将手里的帕子绞了再绞,暗忖若是裴家骐那个蠢货在,事情就好办多了!
可惜裴家骐身负重伤,至今都还只能被人抬着上船,裴筝筝担心哥哥,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哥哥身边,孟骊娘压根就寻不到机会靠近裴家骐———她倒是知道一旦被裴筝筝撞见,得悉她的打算,她便再没机会靠近展灏了。
孟骊娘见展灏无动于衷,内心十分焦急,眼角余光飞快的往孙妙曦那边扫了一眼,见孙妙曦似乎快清点核对完药材了,不由越加着急———等孙妙曦回来,她就更没机会打动展灏了!
她心思飞快的转动了一圈,立刻收起焦虑愁容,挺直背脊往展灏面前再迈了一步,暗暗费劲逼出些许泪花后,方才微微抬头,拼命用力的眨眼,做出一副倔强的不想让眼泪掉下来的姿态,同时缓缓出言:“展公子,骊娘晓得你一直不喜骊娘,若是可以,我也不想前来求你,更不想欠你人情!”
“可你将我一清清白白、未出阁的姑娘,独自留在匪窝,实在是太过残忍无情!你怎么能……”
孟骊娘软硬兼施的又说了一番话,见展灏依旧对她视而不见,只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的孙妙曦身上,心里除了着急还多了一丝绝望,最终只能孤注一掷:“罢了,展公子执意不肯相帮,骊娘自然识趣,不会再厚颜多说———士可杀不可辱,既然结局无法改变,骊娘宁愿一死。”再次想以寻死来打动展灏。
可惜展灏不是裴家骐,他的心软只会用在孙妙曦身上。
他终于缓缓抬眼,将目光落在孟骊娘身上。
孟骊娘见了心里一喜,立刻用力眨眼将眼泪逼回去,偏生她再怎么眨眼,泪水依旧稳稳的挂在眼角,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真真是我见犹怜。
可惜孟骊娘只高兴了片刻,展灏就无情的打碎她的希望……
“宁愿一死?”
展灏唇角微勾,挑起一丝玩味的笑容:“那你就去死吧,自己死,省得脏了我的手。”
孟骊娘一怔,明白过来后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展灏说“省得脏了我的手”!
莫非他对她起了杀心?!
莫非他全都知道了?
她不过是不小心弄掉一幅画罢了,画上的人又不是她画的,画轴上的绑带也不是她弄松的,更不是她让朱九觊觎孙妙曦的美色,更不是她挑起双方争斗……一切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展灏凭什么可以杀她?!
展灏自然不知孟骊娘居然天真到这种地步,以为她只要装腔作势的说几句大义凛然的话,当众众人的面呵斥自己的丫鬟一顿,她的伎俩就能瞒天过海……
他不想知道孟骊娘心里所想,也懒得同她多说废话,而是倏然出手,单手掐住孟骊娘的脖子,让她再也说不出狡辩的话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言不惭
这时,一双修长白皙的玉手覆上展灏的手,轻轻的将他的手按下。
“这样的人,不值得你脏手。”
孙妙曦不知何时已回到展灏身旁,一脸不认同的握住展灏的手。
孟骊娘见孙妙曦出手相救,以为孙妙曦被她彻底蒙骗,重新看到了希望,只微微挣扎了一瞬,便咬牙跪在孙妙曦面前:“与为妓相比,骊娘宁愿为奴。”
她说着缓缓抬头,挺直背脊同孙妙曦对视,眼底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展夫人,我孟骊娘自愿为奴,从此愿意像青竹那样随侍你左右,只求你带我离开贼窝,保住清白。”
孙妙曦闻言不由摇头失笑,反问孟骊娘:“你自己蠢笨,凭什么认为别人和你一样蠢笨呢?我把你带回去,好让你有机会当爬主子床的丫鬟吗?”
“爬床?你把我当成什么人?我岂会那般不知廉耻?!”
孟骊娘一面愤怒的反驳孙妙曦,一面故意装傻,一脸悲痛的问道:“我都甘心给你当丫鬟使唤了,这样还不够吗?青竹是服侍你的丫鬟,所以你愿意带她离开,我若是也成为服侍你的丫鬟,你不是更应该带我离开吗?”
孟骊娘说着顿了顿,才一脸自傲的接着说道:“至少我自认为,我一定会是个比青竹好千百倍的丫鬟,至少我能识文断字,能帮你出谋划策,而她却只是一介村姑,连斗大的字都看不懂。”
青竹是孙妙曦临时买回来伺候裴筝筝的丫鬟,算是答谢裴筝筝之前将丫鬟宝珠留在锦田村。
临时买的丫鬟,自然不似平时挑丫鬟那般讲究,只求品性端正、身家清白,因而青竹的优点是踏实勤快、老实稳重,并不是读书认字。
青竹于某些方面,的确是不如从小被娇养的孟骊娘,但孙妙曦就是看不惯孟骊娘此刻摆出来的姿态———她摆出一副她的命比丫鬟青竹高贵的样子。认为她既愿意屈尊为婢,理所当然的比青竹更有资格被优待。
孙妙曦嗤笑了一声,不客气的问道:“青竹是笨了些,也不会识文断字。但她在面临危难时,却不会把我出卖,而你……”
孙妙曦一脸鄙夷的上下打量孟骊娘,目光满是嘲讽:“你为你的那点伎俩,能蒙骗过所有人吗?我当时是如何被朱九认出来的,你我心知肚明。”
孟骊娘明知孙妙曦话里的意思,却硬着头皮装傻卖痴,把错全都推到丫鬟芍药身上:“原来你一直都不信我,一直记仇先前那事……我岂是那种卑鄙小人?那事都怪我平时太宠芍药,让她行事太有自己的主意。才会差点酿下大祸!可如今你不也平安无事吗?你何苦因此而对我心生厌恶?”
“我真瞧不起你,事情败露,只会把事情往丫鬟身上推,”孙妙曦算是见识到孟骊娘有多无耻了,懒得再同她多说。干脆利落的把话挑明:“我拦着我夫君不让他动手,一是因不想让你这种人脏了他的手;二是我觉得你这样的人,最好的惩罚便是让你自食其果。”
孙妙曦说完径直推着展灏离去,上船后明确下达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让孟骊娘上船,不过也没特意嘱咐孙妙龄折磨孟骊娘,打算让孟骊娘留在水寨自生自灭……她会不会变成江盗的玩物。那就要看她前半生积攒的功德了。
孟骊娘使出浑身解数,最终却落得眼睁睁的看着大船渐行渐远的结果,藏在袖子里的双手气得握得紧紧的———好你个孙妙曦,真真是蛇蝎心肠!
但她知道此时此刻,事态紧迫,容不得她把功夫浪费在怨恨诅咒孙妙曦上头!
她被独自一人留在水寨。等同于掉进狼窝……她得迅速想出对应之法才行!
孟骊娘心思辗转间,眼角余光瞄到朱九竟搓着手掌朝她靠近,心不由一沉———该死!怎么又是那个色迷迷的色鬼?!
“哟!小娘们,你怎么留下来了?可是被留下来给我当压寨夫人?”朱九说着便色迷迷的往孟骊娘身边凑,嘴里喷出来的浊气熏得孟骊娘一阵恶心!
孟骊娘被熏得直反胃。只能急中生智,猛一甩袖,喝道:“放肆!我乃睿王世子的妾室,岂是你能冒犯的?!”
“你是睿王世子的妾室?”朱九果然不敢再靠近,却舍不得就这样丢开美人儿,便站在原地打量孟骊娘。
孙妙龄送走姐姐,心里正闷闷不乐,突然听到孟骊娘的话,眉心不由拢了拢,很快就走了过去,拿眼上下打量孟骊娘:“你说你是展灏的妾室?”
孟骊娘心思飞快的转动起来,心想先前她和展灏夫妇说话时,这位压寨夫人正好并未在旁,也没有其余江盗在旁,想来不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她兴许可以利用这点做文章,暂且保住自己的清白!
孟骊娘打定主意后,立刻摆出一副不容侵犯的姿态,大言不惭的将谎话重复了一遍:“没错,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不但是睿王世子的妾室,还是他最为宠爱的妾室。”
“最为宠爱的妾室?那他为何没将你一并带走?”孙妙龄目光闪了闪,乌黑清澈的眼眸里有着丝丝鄙夷。
“因为世子妃不待见我,同世子爷闹了脾气,世子爷一时拗不过世子妃,只能暂且将我留下,”孟骊娘故意一脸无奈的解释,说完还装模作样的从袖子里拿出一物,递给孙妙龄过目:“听说我们家世子妃同夫人您交情匪浅,世子爷碍于世子妃的脸面,不敢明着请夫人暂且照看我,便暗地里给了我他贴身佩戴的玉佩,作为凭证,请夫人暂且留我住几日,世子爷不日便会想法子将我接回京城。”
孟骊娘谎话越说越溜,同时暗暗庆幸她当日趁着混乱躲进去的船舱,正好是展灏所住的船舱,让她得以偷偷将展灏的玉佩藏了起来,如今才能派上大用场。
孟骊娘如此一想,心里又镇定了几分,为求逼真,很快再次出言……
“世子爷既能留信物与我,便是怕我留下后受了怠慢,”孟骊娘一脸倨傲的斜扫孙妙龄,口气十分狂妄:“旁的话不消我多说,你们就应该晓得如何做吧?你们若是将我伺候好了,来日我们世子爷必然不会亏待你们。”
孟骊娘这话直白些说,就是叫孙妙龄识趣一些,看在展灏的面子上,好吃好喝的供着她,来日才会少不了她的好处。
ps:终于赶了二更出来,下一章虐孟烈女哟,来点掌声和鲜花呗!
话说小展很快就要恢复如初,大家高兴不?别再说我是他后妈啦,我怎么可能让我的女婿半残?!
第一百五十八章 自食其果
可惜孟骊娘千算万算,算漏了孙妙龄和孙妙曦乃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嫡亲姐妹……
“你大概不晓得我和睿王世子妃从小一起长大吧?”孙妙龄似笑非笑的看向孟骊娘,决定耍一耍她。
孟骊娘被孙妙龄如此一问,不由怔了怔,思绪一时有些接不上,片刻后为了让谎言更加逼真,自作聪明的答道:“有听我们世子爷提过夫人,也正是因为如此,世子爷才不好拂了世子妃的脸面……”
“再怎么说,我们之前也是在世子妃故交的地盘上,世子爷自然要多让着世子妃一些,才不得不暂且将我留在此处。”
“哦?你听说过我?”孙妙龄和孙妙曦的关系,对外并未公开,毕竟世上已无“孙妙龄”,只有无亲无故的“孙五娘”。
“我……”
“可惜我却未曾听世子妃提起过你呢,”孙妙龄压根就不给孟骊娘说话的机会,说出来的话似一记响亮的巴掌,重重打在孟骊娘脸上:“不过这也怪不得世子妃,正室之下的女人,说的好听点是妾室,说的难听点,不过就是件玩物罢了,和猫猫狗狗并无区别。”
孙妙龄边说边肆无忌惮的拿眼打量孟骊娘,目光似在给一件物件估价,末了撇嘴嗤笑道:“你既不是品种名贵的波斯猫,也不是稀罕少见的尖耳卷毛短尾猫,世子妃自然不会特意同我提起,只提了提她养的那只会学人话的八哥,哦,还提了提睿王府池子里养的几尾罕见的火鲤。”
言下之意,是在说孟骊娘连猫狗八哥等畜生都不如,不够格被孙妙曦惦记。
孟骊娘见孙妙龄拐着弯骂自己,勃然大怒:“你居然骂我连畜生都不如!”
“可不骂的就是你?你还算是有自知之明,”孙妙龄说着一脸不耐的皱了皱眉,失去戏耍孟骊娘的兴趣。一面转身一面对朱九说道:“三当家,这个女人赏你了,随你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