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有种-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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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之为谦益将军的人正站在如豆的灯光之下,身形高大、骨格粗壮,饱经风吹日晒的脸上线条坚硬,可见其心志坚硬,是为将者的必备特征。此时他刚刚看完手上的一卷案卷,脸色深沉,想了一下才说:“赵公公,根据末将所探知的情况……”
“你只需要告诉你的决定。”
赵公公毫不客气地打断谦益的话。
“此作战阵图确实行不通。”
“大胆!”
赵公公站了出来,举起手面南拱了拱说:“此阵图乃英明神武的帝主莫北所拟,你竟然说行不通,是不是想作反?哼!”
“末将不敢。”
谦益低下头。其实为将多年,他早就知道自从明蕊帝国建立以来,由于历代帝主都猜疑武将,逢战必亲拟阵图,还派近宠宦官监军,这已经是一个传统。
“那你的决定是什么?”
赵公公阴寒的声音再次于斗室之中响起。
谦益脸色僵硬,阴晴不定,仿佛在衡量着什么。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咬了咬牙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还请公公在我主面前美言几句。”
谦益心知如果按早就已经拟好的计划作战,必败无疑,为将者的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属下平白送死?
“哼哼,这就是你的决定?不错不错!”
这句话仿佛从牙缝里传出来,尖细刻薄,令人毛骨悚然。
谦益此时已经无话可说,唯有站在那里,只是紧抿着的嘴让人知道他决心已下,绝不会更改:“如果没有什么事,末将出去,召开军事会议,定下作战计划。”
“会议是要召开的,但是主持的人不是你罢了。桓风大人,进来吧。”
赵公公向外面喊道。
“是,小人在。”
谦益转过身来一看,脸色不由得变得更加阴沉,进来的桓风是自己的副将,一直以来,自己都把他当作最信赖的部下,想不到在这种时候他会来拆自己的台,此时他也明白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好。
“谦益将军,你现在可以离开了,一会的军事会议,你如果有兴趣的话,也可以来参加。”
赵公公冰冷的声音让这个热血汉子听起来感到极为不舒服。
“末将突然感到身体不太舒服,况且有跟随我多年的桓风主持会议,已经足够,我也很放心,我就回去梦周公了!”
说完这句话,谦益转过身来,大踏步走出了密室。
听到谦益这样说,桓风的脸不由得有点发热,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桓风,这是帝主拟好的阵图,你抓紧时间看看,熟悉一下,万一打起仗来,会派上用场的。”
“是的。请赵公公放心。”
“唉!我也难啊,为帝主办事哪能不尽心尽力呢。”
“是的是的。公公有劳了。”
“小子挺机灵的。放心吧,有机会我会帮你美言几句的。”
“如此谢谢赵公公提拔了。”
“你这是什么话?以后可不能这样说,让别人听到会误会的,我们都是帝国的臣子,都是为帝国办的事。”
“是的是的,赵公公说的对,我会牢牢地记住的了。”
荆东站在战船之上。
此时战船已经进入无机港。荆东感到奇怪的是一点阻拦也没有,这并不符合常理。
荆东想了一下,对站在自己旁边的副将说:“吴进,探子有什么发现没有?”
“回将军,探子说这一路直到城池的路上一点防备都没有。
“哦,那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将军,我看是敌方想依据坚固的城池抵挡我们的进攻,因而放我们长驱直入。”
荆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虽然仗还没有打,但是他似乎知道自己已经赢了。
望着已经近在咫尺的陆地,荆东大手一挥,大叫道:“传我命令,全体登陆,步兵先行,骑兵随后。还有,准备攻城的工具。我要攻克这座城池,壮我东赢的威风!”
“是的,将军!”
吴进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看来这个伟大的帝国确实已经老弱不堪了,不过这样也好,就让我荆东把你征服,让我的子民能在这里繁衍生息。“荆东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身上的血已经沸腾,荆东发现自己已经渴望闻到血腥,他知道这和苦涩的海风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镇元郡江坛县,由于拥有帝国最大的港口无机港,兼且海岸线漫长,因此不仅在运输上拥有重要的地位,同时在战略上也非常重要,如果外大陆入侵,定然会选取这里作为登陆的地点。
在战略上有重要地位的城市,均是城厚墙高,外挖沟河护城,易守难攻,因而能以少胜多,江坛县城正是这样的一个地方,面对大海的它仿若伏下的巨兽,气势雄浑。
此时桓风脸色阴沉地看着城下列阵的敌军,心中不由得暗自心惊。
5000士兵整齐地排列在城下,中军4000人,是步兵,而在外围的1000骑兵。依旗号可知这5000士兵分作五军,每军1000人,每军又分10队,以队作战斗单位,依旗号调动部署。
人数虽多,但是此时一点声音也没有,可见训练之精,肃杀之气暗然而生。站于阵前的想来就是此次率兵而至的东赢远征军的将军荆东。
桓风心中暗自叫苦,知道自己已经丧失了出城迎敌的机会。其实,最正确的做法是在敌军登陆之际趁其立足未稳之时给予迎头痛击,但是正是因为督军带来的那份阵战图让桓风只能坚守不出。
桓风不由得想起了谦益将军说的那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是此时却已经悔之晚已。现今唯一之计就只能是坚守不出,因为敌方已经排好阵式,自己一旦打开城门,敌人就会乘自己还没有站稳脚根的时候挥兵而至,那时败势一成,定然会一溃千里。
兵临城下,唯一的选择就只能是坚守。
只是自己能守得住吗?
荆东安然坐在帐内,手执一卷书看着,仿佛外面的不是战场,而是即将会在这里大排宴席,他只不过是在等着这个宴会的开始。
外面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进来的是一个身穿重甲的人。
解名,和吴进一样是荆东副将之一,曾跟荆东征战四方,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他对荆东行礼后说:“将军,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荆东放下手下的书,想了一下,说:“令1000步兵四面围城,日夜不断地轮番猛攻,让他们在日夜不停的提心吊胆中瓦解他们的斗志,还有消耗他们的体力。”
“是。”
解名应了一声就往外走去。对于荆东的命令,他从为也不问为什么。
解名出去之后,荆东放下了手中的书,站了起来,走到帐外。
眼前,自己带来的五千士兵整齐地排列的阵势,军容整齐。他们之中能有多少人能活着回去呢?
远离自己的故乡,为了实现的是那个远古以来就已经千百次在梦中盘桓的梦想:在明蕊大陆夺取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为自己的子民赢得生存的空间。
没有在四面环水的岛国生活过的人从来也不会体会到那种苦况,如果你整天喝着的都是苦涩的海水,那你会有什么感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为了实现梦想,即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生存从来都是一个严肃的命题。
“快!快!梯下给人稳住。人!人!快快!往上爬往上爬啊!”
一个小队长站在城下,完全无视那些不时在自己身边落下的斗大的石头和水桶粗的滚木,在声嘶力竭地狂叫着。
长长的木梯一次又一次地搭在坚实的城墙之下,意识不到死亡威胁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往上爬去。
“啊……”
刚爬上城头的人突然眼前银光一闪,大刀已经划过脖子。
血,冲天而起。热乎乎地洒在在其之下的人的身上。
或者,刚爬上城头的人一愣神之间,抓住木梯的手指处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接着便是惨叫着从高空跌下。落到地上,激起一阵浓尘,再也没有能站起来。
人一个接一个地爬上去。
惨叫声一声接一声地响起,仿佛都被刻意拉长了一般,听入耳中更觉得惊心动魄。
桓风站在城头,这几天他的头情一直如铅石一般沉重。望着早已经被血染得乌黑的城头,不由得想这城头到底多少年没有沾过血了?
城外,敌军盘桓。天角,黑云密集。
“将军为何不出城迎敌?”
突然,桓风身后传来了一把阴尖的声音,那是赵公公。
桓风皱了一下眉头,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丝后悔。
他转过身来,对赵公公说:“江坛县城墙坚厚,利于防守。只要我们能守住江坛县,只要能守得一段较长时间,对方必然会退去。他们远征而来,给养供应不上。”
“哼!这就是你的作战的方法吗?”
赵公公那双狭长而小的眼睛迎着并不明亮的天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样子。
桓风想起了赵公公那个据说是当今帝主在远在千里之外的帝都亲自制定的作战计划上的几句话:“坚守数天,待敌税气已失,即可令我帝国铁骑直击敌军,定然可战而胜之!
呆立了半晌的桓风颓然道:“我明白了,赵公公。我已经调动军队,明天就可以出城迎战。”
“好好,准备了就好。”
赵公公一边说一边往城下走去,似乎对桓风的回答十分满意。
桓风看着赵公公的身影,心中一片苦涩。
明天会有多少人会死于城下呢?
没有人能告诉桓风这个答案。
天明。
黑云压城。
“将军!敌人大开城门!”
解名旋风般冲入荆东的帐内,大声向坐着的荆东大叫。
听到冲进来的解名这样说,荆东猛地站了起来:“哼!想不到守城的将领如此浓包!骑兵先行,直插城内!”
荆东一边说一边大步往外走去。
果然城内锣响,大队骑兵正从城内蜂拥而出,分成数股散向四方八面,见人就杀,正在攻城的步兵面对这种情况只能哭喊震天的四散逃命,战场上乱成一片,浓尘骤起。
荆东当机立断,狂喝道:“弟兄们!跟我冲啊!”
说完根本不顾狂拥出城的敌人,带着1000骑兵如刮起的狂风般向敞开的城门扑去!
地面发出战抖的声音!
“快,传我命令,步兵整理队形,呈扇形紧随骑兵,捕杀每一个遇到的敌人!”
静候于两侧的3000步兵在解名和吴进的指挥下,像两股潮水紧随着荆东的骑兵般往城门压去。
刀光在两军交接处闪起。
鲜血在两军交接处飞溅而起。
惨叫在两军交接处响起。
“哈哈哈!来得好!来得好啊!”
一马当先的荆东狂声大叫,长枪不时狂挑,撞上来的骑兵无不连人带兵器给他挑得抛飞离马背,马蹄踏下,惨叫连起,勇不可挡。
突然当的一声巨响,狂往前扑去的荆东发现自己的长枪处传来一阵巨大的反震之力。马也不由得停了下来。
荆东定眼一看,在自己面前的是身穿铁甲的人,他正是桓风。
“哼!东赢的小子竟敢入侵我明蕊帝国!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
荆东突地扬声大笑:“哈哈!这个世界上谁有本事,谁就能活下去。人如此,江湖也如此,国家更是如此,想不到你身为武将,却说如此小儿之言。废话少说!接招!”
说着,长枪不由分说地带起一道肉眼仅可见的银灰色向桓风直扑而去。
桓风一见,不由得脸色大变,他知道自己自己的实力和对方相差太远,此招定然不能确挡,左手一带马绳,想往旁边避开这有若雷霆般的一枪。但是突然之间,马蹄一软,身子不由得往前扑去,桓风往下一望,只见自己的马前闪出一个人影,手起刀落之际,马已经失去前脚。
“你……”
当桓风抬起头来的时候,荆东的长枪已经生生刺入他的身中。
荆东冷冷地望着桓风说:“你不要怪我,战场上无所不用其极,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双手用力,挑起桓风的尸体,高声大叫:“兄弟们!敌将已死!杀啊!”
随着荆东的这一声怒叫,整个战场上突然响起有若海啸般的声音:“敌将已死!杀啊!”
望着自己的士兵不怕死地往城里冲去,荆东坚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在他看来,此场战事的结局在此时已经决定,再也没有更改的可能。
挑在长枪上的尸体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