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迷的宠物美容师-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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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痴阿彬自从失去杨小雨后，是经常处在痴迷状态中的，但他也有正常的时候，甚至说显得特别精明的时候，那就是他在给宠物狗美容和治疗的时刻。那时他精力一集中，仿佛另换了个人，目光不仅不呆滞了，而且精神焕发。转眼到了下周六，在养殖场内的洗狗间内，吴媛媛终于有机会看到这个年轻人给宠物美容时的风采。她等于看到一个艺术家在雕琢一件艺术品，等于看到一个身怀绝技的杂技演员在做精美的表演。她也喜欢看到这个白净的脸上长有络腮胡子的小伙子一边嘘着口哨，一边歪着头，一副孩子气，洋洋得意地娴熟地摆弄着她的狗。她亲眼看到自己那两只有特殊血统的椒盐色的成年雪纳瑞，在狗痴阿彬的娴熟的修剪下，特点越来越突出，最后成为一个具有良好平衡点的，带有点老头样的机敏活泼的雪纳瑞。
吴媛媛在一旁观看着，是用一种欣赏的甚至近乎痴迷的神情观看。吴媛媛过去那冷淡的嘲讽的眼神没有了，向她旁边的王婶耳语，耳语时目光仍停留在狗痴阿彬身上，吴媛媛说，这家伙怎么一玩起狗来，那傻不愣登的劲，怎么就一点没有了呢？当那两只雪纳瑞被美容完，狗痴阿彬一边嘘着口哨，一边歪着头，在洋洋得意地欣赏自己刚美容好的作品时，吴媛媛脸上绽出笑容，鼓起掌来。狗痴阿彬却得意忘形了，他嬉皮笑脸了，他冲着吴媛媛突然做个飞吻的动作。吴媛媛的笑容却咯噔凝住了，然后又习惯地地颠着她那漂亮的屁股走开了。
第二天黎明，吴媛媛要出去卖狗了。当两扇沉重的大铁门咯吱吱地打开，场内深处传来一阵狗吠时，坐在小货车副驾驶位上的吴媛媛，向站在车边的狗痴阿彬交待，要对方中午喂好狗和洗刷食槽。交待完后，吴媛媛掏出自己的一串钥匙，她想从上面取下一把钥匙，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取下，她把那串钥匙递给了狗痴阿彬。
王婶生气了，一直偏袒狗痴阿彬的王婶此时却真的生气了。当王婶看到吴媛媛把整串钥匙递给了狗痴阿彬时，她就开始生气了。在去城里卖狗的路上，王婶责备起吴媛媛，王婶说，你最起码也把保险柜上的钥匙下下来，全部都给他了，你就这么相信他？吴媛媛却笑了，说，原来只想到他没狗棚的钥匙，都掏了出来，当着人家面下钥匙，明摆着不相信人。王婶说，原来当贼防，现当心腹待。他要是不正派呢？吴媛媛说，凭我的感觉，大概不会，虽然神经兮兮的。王婶说，好象听你不止一次说过，男人没几个好东西？吴媛媛抿嘴而笑。
吴媛媛真的打心眼里笑起来是在城里的宠物市场上。大约上午九点多钟，狗市已经开张了。犬吠声，叫卖声，问价声响成一片。狗市的两边摆满了狗笼，里面盛有高中低档各种狗崽，其中大多是近年从国外进口的名贵的品种。有几个养狗大户则把运输车开进狗市边上停放，把狗笼放在车上展示自己的种狗和狗崽。吴媛媛运狗的小货车开进了狗市，在一个空位处刚停放好，立即就有人围了过来，其中多是狗贩子。围观的人有的在私下评论狗的品相，有的开始议价，还有的用相机拍照种狗和狗崽。吴媛媛这时真的打心眼里笑了，她向王婶耳语，说，你看吧，今天准有戏！
卖完狗回宠物养殖场的路上，吴媛媛一直笑眯眯的，也不言语。王婶也一直笑眯眯的。这天卖完小狗后，吴媛媛忽然心血来潮要逛逛商城。她在一个卖衣摊前停下，让摊主拿过一件男式T恤衫。跟在她身后的王婶先是一怔，但随即笑了。从那时起，王婶一路上一边偷笑一边看着少言寡语的吴媛媛。黄昏时，当小货车穿过桃花镇行驶在回宠物养殖场的路上时，仍然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吴媛媛，用右手除拇指以外的另四个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着车窗。她笑眯眯地望着窗外，沉浸在遐思中。用手指敲着车窗的吴媛媛，不由自主地轻声哼起《但愿现在就有小雨》的旋律。
媛媛，你在哼唱什么啊？王婶用种异样的眼神打量着吴媛媛。吴媛媛竟然没有察觉自己在哼唱，她反问道，我哼唱了什么？我哼唱了吗？王婶说，调子挺熟，不知是什么名儿。吴媛媛说，是吗？想了想，试着哼了起来。王婶笑着说，对，就是这个。吴媛媛眼睛一下睁得溜圆，说，哇，这是那疯子的歌啊？我怎么会，怎么会哼那疯子的歌？吴媛媛摸摸自己的头说，王婶，我是不是也疯了啊？
一路上默默无语的吴媛媛变得健谈了，她笑着说，我现在真羡慕他的杨小雨，做他的杨小雨多幸福啊。王婶，我真想当一下杨小雨。王婶好象不认识地打量着吴媛媛。
王婶当然了解吴媛媛这个她曾经奶过的女人，她知道吴媛媛在南方打工所受的伤痛，也亲眼看到吴媛媛回来后再也不愿意谈婚论嫁了，而且不止一次说她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喜欢上什么男人了。王婶亲眼目睹了吴媛媛拒绝了好多条件比狗痴阿彬好的人。那个听说赚有上千万元的煤贩子，人长得够英俊的，在吴媛媛身边纠缠了大半年，但吴媛媛就不买招。但现在，王婶联想到吴媛媛买那件男式T恤衫，联想到她一路的沉默和现在的健谈，何况她还说想当一下杨小雨，王婶就知道这个女人心里生了芽发了杈了。狗痴阿彬究竟好在哪儿呢，不就会给狗看个病剪个毛的，人还疯疯癫癫？在这一点上，王婶和镇长鲍世冬的观点是一样的。吴媛媛怎么会突然喜欢上这个她曾经讨厌透顶的家伙呢？王婶搞不清楚这个她曾经奶过的女人了。
媛媛，你该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吴媛媛说，王婶，要真把这个场子办好，也缺不了他这样的人啊。王婶，大概真让你说对了，也许是老天有意安排的，让他来帮助我的。吴媛媛向王婶挤了挤眼，说，王婶，我真想疯一疯，我想感受一下当杨小雨的滋味。王婶将手一摇，那是个制止的手势，王婶说，别，你别害那孩子，他本来神经就不正常。饶了他吧！
吴媛媛好象没听到王婶的话，又看着窗外。她又用那四个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着车窗，轻声哼着那首歌的旋律。她哼到最后，竟然把那首歌的最后两句词唱了出来：但愿今夜就有小雨，但愿现在就有小雨……
小货车的前面，已经能看到了吴媛媛的宠物养殖场了。吴媛媛向自己的养殖场看去，她看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笑色。
养殖场大门前的小溪边，狗痴阿彬一边在洗着狗食槽，一边在逗着哈利，向哈利做着各种手势。哈利象一大块漂亮的绸缎在他手势中轻灵地飘来飘去。那宁静的景色被夕阳照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