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拥你入怀-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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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了,她是哪点好到让你能够这么说?”徐达问道。看那丫鬟的模样也明白管心佑留她在身边绝非因为秀色可餐,那么她必定有过人之处。
管心佑挑眉,道:“她很听话。”
[是吗?”青衫男子拉长音,随後贼贼笑语:“不如来试她一试?]
“怎么个试法?”在座者之一插话。
青衫男子眼珠转了圈,停在酒壶上头。“来看看她听话地能喝多少酒怎样?]
[哈哈!”一人击掌,道:“徐达,你不是带了个小厮?我想到好主意了!]
“怎么?”徐达勾勾手指,站在後头仆人装扮的少年就上前来。
“让他们比拼酒力吧!”这才玩得过瘾!
“这好玩!那我插花下注,赌徐达的小厮赢。”青衫男子从袖中拿出一百两银票,又在游戏里提供新乐趣。
“对对,还可以下注!”同样地也拿出一百两,毫不手软客气。“我也赌徐达赢!”有眼睛的都看得到,徐达的小厮年轻力壮,而管心佑的丫鬟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女流,哪能匹敌?
“你们……欵欵。”徐达苦笑:“可别让心佑说咱们欺负人哪!”
仿佛新仇旧恨开始总算了,准备开战围攻他。管心佑一点也不打算领徐达想要维持太平的好意。
“不会。”他没有回首,仅唤道:“结福。过来。”
结福款步上前,说:“少爷。”
“你就跟那小厮拼拼酒力,别让人说我坏了兴致。”他微笑,对著徐达等人从怀里拿出数张银票。“我出五百两,买我的丫鬟赢。”
没料到管心佑如此明确挑衅,消长的气势顿时倒反过来。
“徐达!我支持你!”
“是啊!”
“可别让人给小看了!”
徐达面露豫色,骑虎难下,只得道:“那好吧。”
看热闹的其他三人立刻道:“快拿酒来!”
管心佑仅安然垂眸,仿佛胜负与他无关。等阵势於桌面摆放好了,他才对结福道:
“去吧。”
结福只停顿刹那,便移动立於桌前。她对此荒唐,竟是没有半句该有的感想。
“喝!喝啊!”
旁人鼓噪著,她拿起酒壶,心里惶惶不安,耳边叫嚣吵人,她望了一眼管心佑的鞋,随即深深吸口气,学著那小厮的样子,没用杯子,口对壶嘴直接乾了。这不仅让管心佑侧目,连其他贵公子也是一脸惊讶。
她恍若未觉,只是仰头张大檀口,拼命暍著。从未饮过的热辣酒液犹如穿肠毒药,在她的喉咙深处留下灼烫疼痛的痕迹,潜入腹肚翻腾,几乎令她表情扭结。
好难过……为什么少爷要她做这种事?她不懂。
但只要是少爷交代,她就希望自己能做好。无关那些银票、输赢,或者少爷的朋友,她只是这样简单地想著。
贵公子们瞠目结舌,徐达的小厮刚刚好喝完,将空壶倒转展现。结福猛地呛咳,扶桌稳住,是费尽力气忍著才没呕出。
显然她是输了。
管心佑不怒反笑,站起身。
“可惜了,我家丫鬟献丑。五百两银就赏给你们吃用,下次若有这种好玩的,别忘了我。”对著结福,他道:“还不走?”旋步栘去。
虽然是赢了,却犹如被人施舍。除了徐达,其他人皆是表情难看。
结福辛苦地喘了几口气,才跟出去。
管心佑坐入轿子之际,结福摇摇晃晃地追上。
她双颊通红,头痛欲裂,全身上下包括里外都不舒服,却还是忍耐地站立在轿旁……那个专属於丫鬟的位置。
管心佑连问声她好不好都没有,望见她没昏倒在路边,放下轿帘,便道:
“走。”
结福茫然地想著,少爷应该是生气了,她如果再努力一些就好了,或许也就不会丢少爷的脸,让他输了五百两……
半个时辰後到府,她的神色看起来更差了,能够撑著走回管府,连一路看著她的轿夫都感觉不可思议。
管心佑回房,她仍旧跟著。纵然就是快倒了,或许手在抖,眼已微花,却还是替他更完衣。
“……一个可有可无的丫鬟,还真是能逞强。”在她收手时,管心佑说了一句。
结福晕眩恶心,能够保持丝毫清醒站立已是非常费力。
“少爷……结福退下了。”她根本听不清那是风凉讽刺抑或赞扬阐明,仅是如每次离开时的发言。
一阵严重的反胃排山倒海在体内席卷。再也不行了,她急急地推门奔了出去。
在管心佑躺下时,听到的就是她几乎要呕出心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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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哪里不对劲。
那个丫鬟……对他,明显地怪异。
“佑儿,怎么了?”
管心佑回过神来,道:“没什么,奶奶。今儿个天气真下错。”
“是啊……我这一把老骨头,也很久没有出来走走了。”管老夫人享受著冬末暖阳的普照,这些天的精神似乎特别地好。
逢初一十五,管老夫人总是会去庙里拜神,这一拜就拜了三、四十年,然而年纪逐渐增长,行动不便,她多是请婢女替她完成,这回,可是暌违已久的出游。
也是身体状况难得允可,才得以前来。
“奶奶,您根本还不算老。”管心佑小心扶著自己祖母,在庙旁湖畔的石亭中坐下。
“佑儿,你就是这点讨奶奶欢喜。”管老夫人疼爱地望著自己孙儿,呵呵笑道:“不过,奶奶已经不会让你的好话骗了。前些日子,你还说要让我看戏儿,那个什么南曲传奇……『荆钗记』是吗?结果呢……你还不是就给忘了。”
他一楞,随即想起,自己的确曾经说过要请戏班子来府里唱戏,而他也真的请人家来了,然後……然後?
脑中闪过什么,他怱地转过脸,寻找自己贴身丫鬟的踪迹。只见结福正将他褪下的披风折叠整齐收著,压根儿没注意这方的谈话。
有种不快感盘旋难散,他当场并没有发作。
消磨了一下午,回到管府後,结福先是将热水装满木盆让他沐浴,然後整理脏污的外袍,拿出备好的乾净衣裳,等著服侍他用晚膳。
完全不曾休息,甚至连偷空吃个馒头也没有。直到他终於要就寝时,已经将届子时。
“少爷,结福退下了。”她欠身,就要离开。
“等等。”管心佑唤住她,勾著修长的手指道:“你过来。”
她丝毫没有犹豫地听话,走近於安坐几边的他。
“还有什么吩咐吗?少爷?”
管心佑抬起漂亮的眼眸,带有探查地审视著立在面前的丑颜少女。
从小到大,他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回殊,有不少人卑躬屈膝,想讨他欢心,他也乐得接受这些奉承,但心里也同时在嘲笑他们的虚伪。
他不相信任何人。管府基业庞大,他富埒天子,会来亲近的,多半是希望能得到什么好处,他早就习惯了。
即便是这个丫鬟看来乖巧单纯,唯命是从,那也可以只是假装。
“我问你,你是卖身进府的,对不?”他往後靠,将膀臂轻搁在扶把上。
“是。”她瞅著自己指尖,觉得有些冰凉。
那就是说吃管府的,住管府的,没有太多酬报,顶多三个月就是一串铜板。
“那……你有想要些什么吗?”他沉问。
她的目光稍微地瞥视他身後那扇没关好的窗。“没有。”
“没有?”他的语气略带讥诮。
她盯著他身上所穿,单薄的中衣。“少爷,您……]
“到了这地步,你也不必再含蓄。”他嘴角勾著笑,宛如叹息。“其实你们这种人在想些什么,做主子的还会不明白吗?]
结福先是呆了呆,随即面露疑惑。
他低嗤一声,好整以暇地支颐。“我承认你勤谨努力,比其他丫鬟更有耐性,而且仔细,那么……从现在起始,我每月会多给你十两银子,就当作是你让我满意的赏赐。”这数目已经太过大方。
[咦……”结福楞住,愕然道:“不,少爷,结福并没有……]
“既然我都已经把话挑明了,所以,你以後也不必费神摆出一副赤胆忠心的模样。”他冷淡的语言打断她的恳切。“若是哪天你让我发现,你在後头做了什么小手段,那……我不会轻易善了。”
结福身子一震,欲言又止,让他认为是心虚的表现。
“我……”她低眼,微弱地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还是你觉得……”他掩嘴轻咳一声,才续道:“还是你觉得,我给的还没有你想要的多?”他就是认定她有所求。
半掩的窗棂,被夜风吹得一摆一摆的。
“……不。”缓缓地,她牵起一抹虚渺的微笑,轻声道:“谢谢少爷的赏赐,结福感念在心。少爷……天晚了,还是歇息吧?”
“也好。”事情已经讲完,相信她不会不知好歹。
他挥挥手,表示她可以离开。结福施礼,直到他入了床帏,才走向那扇窗,将之好好地合上。
静悄悄地定出去,她昂首睇向暗云後的明月。
“……今儿个……有些冷呢……”
她没有因为那十两银子而感到欣喜,不过想著,明天一早得煮杯篸茶给他喝才行……
无意识地用著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细哼不知名的小曲,漫步在廊间绿丛。
昏沉的黑空下,听来有些倜怅,有些寂寥……
和落寞。
第三章
管老夫人终究还是没能亲眼看见自己的孙儿娶妻。
才刚春暖花开,管老夫人就随著寒冬远去了。
她走得很突兀,却十分安详。是在睡梦中逝世,婢女发现的时候,躺在床杨上的身体已经冰冷许久,气绝多时。
看到的,只是白发苍颜。在她前去黄泉路之时,这七十多年岁月,是否有所遗憾?又或者有何种该留下而不及留下的事情,都因为太过猝然的消逝而没人能知?
管老夫人的骤逝,令得管府上下几乎乱成一团。
当家不在了,那么,谁来主掌管府基业?
人选理所当然是嫡孙管心佑,但不消说的是,管心佑的能力程度无人知晓,加之他娇生惯养又性格傲慢,会将管府带往何种方向,谁也不敢预料。
在这一切未安定的诡异情势中,有人找上门来了。
“瞧瞧、瞧瞧,这可是我那个侄儿吗?长得这么大了。”一名美丽的妇人莲步轻盈,没让人通告就硬闯进书房。
管心佑望见来人,皱起俊秀的眉峰,明显表现不欢迎。
“结福,我说过不准任何人打扰!”他责备著应该在外头守门的丫鬟。
结福站在美妇後头,低垂眼眸道:
“对不住。”从那夜的谈话後,她在管心佑面前行动更透明了,有时甚至她就静静在旁边,他也不曾察觉。
美妇态度目中无人,自顾自地撩起丝裙落座。
“人家丫鬟是有礼貌,哪像你心佑大少爷,望见长辈前来,不仅有失远迎,连唤个声也没有。”好歹她也是坐轿子给门仆供进来的。
管心佑的脸色冷怒。这个美妇是管老夫人最小的女儿,管心佑的父亲有四个姊姊,而她就是嫁得最近京师的第四个。
为管心佑的姑姑,也是长辈。然而,他却没有丝毫对待长者或亲人的和善态度,言行异常冷漠。
“你究竟有何贵干?”他索性注意手边必须详读的帐册,敷衍於她。
“唷!”美妇夸张地啧声。“我回来奔丧不行吗?难道这还要经过你管大少爷的同意?”
他冷笑。“哼,就怕你不是真心烧香哀悼。”
美妇立刻变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心里清楚。”他毫不客气,语带讥嘲。
这一来一往的冲突,让结福首次体认到,原来管心佑除了管老夫人外,和其他亲戚是真的颇有心结……这样的传闻,曾在耳边来去,不过她总以为不实的。
但见美妇一张气忿的脸孔,白玉般的手指握拳颤动,但随即很快缓和。
拢了拢青丝,她凉飕飕地道:
“是,我是觊觎这里的财产,我是趁此前来分一杯羹。你最好小心一点,稍有不慎,这儿的所有,可是会被我夺个精光!”她尖锐地撂话,犹如阵前叫嚣、下车作威。
“这般真面目,未免太过可憎。”他宇句凛冽。
“喔,那可能是血脉的关系,或许你也该去照照自己的模样。”她反唇相稽。随後,根本也不理会管心佑的反应,直接走了出去。
“四姑奶奶……”结福欲追,更令管心佑不悦。
“结福!你做什么?”他冰冷喊道,阻止她的动作。
结福知自己腧越了,只能停下,望著美妇的背影愈走愈远……
[……我……结福以前在老夫人身边时,曾经见过令荑四姑奶奶。”她立於门边轻声细语,仿佛一个太大的呼吸就会惹恼了谁。“四姑奶奶曾经说过,心佑少爷很有经营基业的才干,只是还太过年轻——”她未竟的话尾被狠冽绞断。
“你要管闲事之前,最好先想想自己的身份!”他根本听都不听。
“对不住。”她只是觉得……只是觉得……或许,四姑奶奶说过的那些话该让他知道……
[出去!”他冷漠地挥手,头也不抬。
“……是。”她退出门外,将门板关合住,认真地守候著。
那是,她第一次遭到他的驱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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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基业可观,分线辽阔,不过历代主要还是以盐的生意为主。
人不可无饮食,而饮食中又多少存在著盐,盐乃必要的民生用品,阗阗之广大,可说是遍及天下,无远弗届。
也因盐的重要性明确,朝廷就必须统一管辖盐场,以免造成动荡纷乱。而盐商则向朝廷购买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