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郎入瓮-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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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慎,你先起来好不好?”蹲在地上,温言和气得不像是个帝王,现在的达密哲元朗只是一个溺爱弟弟的无奈兄长。
看着躺上地上嘴里不知念念些什么的弟弟,元朗再次蹙起眉头。
印象中,自己这个异母兄弟似乎从来不好饮酒,怎么今次会醉成这样?“宛如……宛如……”躺在地上的达密哲元慎口中翻来覆去念着的是当朝皇贵妃的名字。
“那个……”元朗摸了摸鼻子,有些为难地看向他的下属兼友人。
“不然我点他的睡穴?”英多罗红英走到元朗的旁边,也蹲了下来,伸手沾去迷迷糊糊中的元慎眼角那灼热的水气。
“不用了,我送他回家好了。”
“也好、也好,最好你趁着他现在迷迷糊糊,你们生米做熟饭,把他吃干抹尽就好。”
元朗弯着眼,一脸坏笑。
“皇上有兴趣在一旁观赏?”凤眼微眯,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让人毛骨悚然的诡笑。
达密哲元朗头皮一阵发麻,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就算朕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胆啊。若是哪一个朕莫名其妙的少了这个缺了那个岂不是大大的不好?”
“哦?”红英挑了挑眉,伸手去扶身体沉重的元慎。
“这个……红英啊,你什么时候才打算把听风楼的人从朕身边都撤出去啊?”元朗眨眨眼露出几分讨好的笑脸来,“一想到身边不知哪个人是你的下属,就算对着再美的美人儿,我都性致缺缺……阴阳不调了,阴阳不调啊!”
“正好。”
英多罗红英展颜一笑,扶着达密哲元慎向外走,“皇上刚好可以乘此机会修身养性,多点时间办办正经事,朝中的老臣们一定会感动得涕泗交流。”
“不要啊!那样人生还有什么乐趣!”不理会身后的惨叫,英多罗红英扶着元慎跨出房门。
“不要,我才不要走!”元慎叫着,可是被酒精麻痹的身体却不听使唤。
“别闹了,也不怕人笑话!”温和的声音里夹着薄薄的怒意,但听在耳中却又不会觉得对方是在生气。
很温柔,很好听,钻在心里,熨贴着自己,说不出的舒服。
将身体的重量完全交给那具柔软而温热的身体,达密哲元慎觉得自己像片春风中的轻絮,轻飘飘地、轻飘飘地浮了起。
真是舒服,这声音,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在哪里听到过。
“别闹了,也不怕人笑话!”幼小的少年尚未变声,有些偏高的声调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尖锐,反而有种清丽的感觉。
“谁敢笑话我!”响应的是一个比少年高出些许,但神情显然要稚嫩许多的孩子。
“而且元朗说过,人长大了就一定会再找个人陪自己过一生一世。我谁也不要,就只要你。”
紫衫的少年语噎了半天,看着黄衫的少年说不出话来。
以为应允了自己,黄衫的少年扑了过去,抱住紫衫的少年笨拙地吻了下去。
“哎哟!”一掌推开他,紫衫的少年捂住被撞得生疼的嘴,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元朗哥说了,这是誓约之吻!男人亲下去,就要负一辈子责任!”黄衫的少年一脸认真与严肃。
虽然自己被对方的牙齿撞得也很疼,但是那热乎乎的温度和柔软的触感还是让他心头发暖,痒痒地想一尝再尝。
“我一定会娶你的,再过几年,我长大了,我一定要娶你,而且一生一世只要你一个!”看着黄衫少爷一本正经地告白,紫衫少年低声呻吟了一声,有些哭笑不得。
“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那个……”紫衫少年小心翼翼地问,“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两个男人厮守一生是不太可能的事?”
“是吗?”黄衫少年一脸惘然,“为什么?”为什么呢?这个问题让紫衫少年也有些困惑。
“呃……我看到的夫妻都是一男一女的,倒没见过两个都是男人或者两个都是女人。”
紫衫少年想了想,说出自己以为最有可能的答案,“我想,两个男人是、生不出孩子的。
如果没有子嗣,那成亲有什么用呢?”
“可是成不成亲跟会不会有子嗣有什么关系?”黄衫少年挠了挠头,“想在一起就在一起了,又不是为了要小孩子才会想在一起。”
这倒也是……不过……低头想了半天,紫衫少年抬起头,清秀的脸上,一双凤眼闪闪发光。
“你说的……似乎很有些道理……”当然有!盯着那一双红润的唇,早已跃跃欲试的黄衫少年终于忍耐不住冲了上去,将紫衫少年搂在了怀裹,狠狠地却又是轻轻地将自己的双唇贴了上去。
柔软、温热、散发着紫蘅花那特有的香甜,少年们一时迷醉其中,难分难舍起来。
“真甜……怪不得元朗哥喜欢跟宫女们玩亲亲。”
“什么?”有些迷糊的紫衫少年喘着气不解地看着他。
“对啊,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我的名字……”紫衫少年轻轻地说道,“英多罗……红英。”
“英多罗?”黄衫少年突然睁大了眼睛,“你是……英多罗家的……儿、子?”
“是啊。”紫衫少年点点头。
“啊?啊?”黄衫少年突然松开乎,睁圆着双目看着他,“你是……你是英多罗家的儿子?”
“怎么了?”英多罗红英皱了皱眉。
“你不是女孩子吗?”黄衫少年连连摇头,一脸不置信。
“我哪里像女孩子了?!”英多罗红英气红了眼,“我穿的是男装,梳的是男髻,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女孩子了!”
黄衫少年连声惨叫,抱着头就跑。
“天啊,我怎么可以亲男孩子!我怎么可以亲男孩子!”
“喂,你还没说你的名字呢……”英多罗红英一掌击在粗大的紫蘅花花树上,震下漫天的花办和金色的花粉。
抚着自己有些湿润的唇,英多罗红英看着黄衫少年逃离的背影发出一声轻笑。
宫中吗?我会把你找出来,再狠狠打你一顿屁股的!一定!
那一年,英多罗红英九岁差三个月,达密哲元慎七岁零三天。
第二年的春天,英多罗家的长子,十岁的英多罗红英入宫。
身份,当朝太子的伴读。
会的,我一定会把你找出来!看着高大的宫墙,英多罗红英清俊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可以称之为愉悦的笑意。
随手翻了翻几上堆了半人高的加急奏章,金翅王朝的年轻帝王露出一脸无聊的表情。
将手中的黄色绢册扔到一旁,便踱到趴在案上昏昏欲睡的人儿身边。
“这几上又硬又冷,你要是实在乏了,不如去我的龙榻上去睡。”
揉揉眼睛,脸上带着几分疲意的青年伸直了腰身舒展他的筋骨。
“陛下的好意微臣心领。要是真上了你的龙榻,我这一辈子就翻不了身喽。”
“就算没上,也不见得就能翻得了身。”
有些心虚的皇帝陛下小心地轻声嘀咕。
现在这种时候,还是少去招惹他为妙。
“朕的那个皇叔,唉……”达密哲元朗连连摇头,“胆子那么小,如何能翻得了天?”
“未必便是胆小,如果你愿意,或可称之为谨慎。”
英多罗红英唇角微翘,从文书堆中扯出几本册子来。
“要各地上陈情表……一来向陛下施压,二来展示实力,三来查知异己,四来探听虚实,也未尝不是一种一箭数雕的好法子。”
元朗冷笑了一声。
“瞻前顾后,婆婆妈妈,如此还不如突起奇兵,攻敌不备,或许可以收到奇效,一举将江山夺下。”
“年纪大了些自然就会添许多顾虑,燕山王终究不是陛下,”红英屈指在奏章上弹了弹,“有好几年没有遇过这种阵仗了吧?”
“正是。”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已经猜到了对方的心思,不觉同声大笑起来。
三日后的早朝上,达密哲元朗摸着下巴,手里拿着一册奏章,不咸不淡的口吻对众臣说道:“朕听说燕山王的封地中落了一块天石,上面似乎还有预示我金翅王朝命运的天书。朕实在是好奇得很呐。”
有这种事?朝上顿时起了一片叽叽喳喳的声响。
元朗在上位摆了摆手。
“朕想叫燕山王将天物送来,但又听说这块天石坚逾金刚,沉重无比,无人可以搬动。既然如此,那不如朕亲自去燕山王的封地去看看。各位爱卿,你们觉得这样可好?”静了半晌,众臣没有一人出声的。
手指轻敲龙桌,桃花眼儿飞向站在左手边最前面不动声色,面含微笑的人。
“明鸠王,你的意下呢?”双眉微挑,有些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元朗将话题丢给难得会现身上朝的英多罗红英。
“不妥。”
淡红的双唇微启,清越的嗓音传遍殿堂上的每一处角落。
“最近各地频生事端,宫内宫外又有许多事情,陛下不在此坐镇,国事岂不要被荒废了?”
“有你跟纳兰在啊。”
元朗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对着他说,引得朝上的大臣们一个个压低了自己的头,当作看不见,听不到。
“陛下自己的事请陛下自行解决。”
英多罗红英眯起细长的双眼,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来。
“君王有事,臣下愿服其劳。这去观看天外飞石的任务,还是交给臣下去办的好。”
“不要!”元朗哀叫了一声,“朕要你代朕留守京城,朕要亲自去燕山。”
“陛下,别闹了。”
红英向前走了一步,“不是说好了吗?”啊,原来是早已说好了的。
那又何必在朝上装模做样地征询意见?!看一看,除了明鸠王,敢跟皇上唱反调的明翔王跟明翼王都不在。
各位将军大臣们只有三缄其口,随皇帝陛下高兴了。
“你要怎么去?”金口一开,便成定局。
“轻衣简装。”
玩着垂在胸前的缨络,明鸠王红英露出他那可让人心浮动的招牌微笑,不少人的心跳不觉得都加快了一些。
“这怎么行?”有些不悦。
“一来快迅,二来节约,三来不惊动地方,四来不惊扰百姓。有何不可?”回答淡定,绝无反驳余地。
桃花眼溜溜地转了两圈。
“那朕就派明翔王保护你。你们一起去吧!”
听、听、听,明鸠王有多受宠!去出个公差还要三大亲王之一,陛下的亲弟弟当护卫,真是……
再怎么轻衣简装也是要二辆马车,四个仆从,六位护卫的。
于是加上主子两名,十二人十匹马组成了一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队伍,在一个大清早离开了京都的城门。
一辆车用来放行李,另一辆则刚好可以放下两个大人。
一路之上听着马蹄跶跶声响,车轮辗过尘土发出的吱呀声音让人有些烦躁。
狭小的空间里,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尽落眼底。
说实话,就算想刻意忽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大约是嫌太过无聊,英多罗红英卷起用以遮挡车窗的布帘,将下巴搭在顺势靠在上面的手肘,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
阳光正好照在他白皙的脸上,将他的侧面镀上了一层金光。
整个人的轮廓也因而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达密哲元慎看着沉默中的英多罗红英,心头一阵烦闷。
虽然也想如红英一样卷起窗帘去看另一侧的风景,但不知道为什么,元慎却迟迟没有动作,只是将身靠在晃动的车厢上,默默地看着红英倚着的窗口方向。
不知他在看窗外的风景,还是在看阳光中有几分郁郁的男人。
一起同行,如果一直没什么话说会不会觉得难堪?正常来说,应该会的。
但奇怪的是,同行了三天,一句话也没有的两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感到别扭的表现,似乎早已经羽惯了这样的模式。
若不是三不五时被这两个人支使,同行的其它人真要以为他们的主人不知何时变成了哑巴。
饭一样要吃,觉一样要睡,路也一样要走。
只是,这尴尬的气氛让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所以,在同行的第四天晚上,英多罗红英敲开了达密哲元慎在隆升客栈天字号的房门。
夜已经有些深了,桌上的牛油大蜡烧了快一半,床边简陋的铜烛架上各燃着一支粗长的蜡烛,所以尽管今夜是新月,屋外黑漆漆的不见五指,在这简洁的客房内,倒也亮堂得很。
元慎正打算就寝,外衣已经解开还未及脱下。
打开房门,看见英多罗红英那双清如夜泉的闪亮眸子时,他的呼吸一滞,面色也微微一变。
“不让我进去?”红英微偏着头,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元慎眉头一皱,身体却堵在房门前不肯退让半步。
“夜深了,有话这里说就好。”
“天这么冷,就算你忍心让我冻着,我也不能让自己这么委屈……”修长的双眉一挑,右手已经疾如闪电,双指插向元慎的双眼。
大惊之下,元慎的身体向后一让,身体侧转,堪堪避开这差点挖去他双目的手指。
却觉得身边一阵轻风,英多罗红英的身体已经像条溜滑的鱼一样钻进了房内。
反手带上门,转身对着好整以暇坐在桌旁的清秀男子怒目而视,那人却像毫无知觉一般似照清清淡淡的笑着,对着自己挥挥手。
“过来坐啊,怎么还像个木头人似地杵在那儿?”想拉开房门走出去,但毕竟有些不甘,达密哲元慎气呼呼地坐在了红英的对面。
“有话快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