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淳一失乐园 后又一力作:爱的流放地(选载)-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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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半夜,在光芒四射的灯光下,冬香赤身裸体地仰面倒卧在那里。她双唇微张,四肢摊开,和刚才一模一样,只有胸前的双峰显得更为挺拔。
眼前的情景任谁看到,恐怕都会以为这是一个女人雪白的身体。
不过这个身体却纹丝不动。查验了之后,菊治终于明白冬香死了。
“确实死了……”
菊治心里十分清醒,但他却镇静得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
然而,他的这种镇静大概和真正意义上的镇静还是不大相同。
菊治陷入了一种茫然若失,或者说呆傻发愣的状态之中,他不知道自己应该马上做些什么。
他只是一直望着冬香,想到死亡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
死是这么简单,没有任何前兆,一句话没留下就忍心死了吗?不对,冬香说过很多话语,“太棒了”的呻吟,“饶了我吧”的恳求,“掐住我的脖子”的叫喊,还有“我死了”的尖叫。
冬香所有的话语在菊治脑海中复活的时候,他一下子抱住了冬香,“冬香、冬香……”他全身颤抖地哭泣起来。
菊治不知道自己哭了多长时间,两分钟还是三分钟,不对,也许连一分钟都不到。
菊治一边哭泣,一边晃动身体,他心里明白冬香再也不会醒过来了,这时他的脑海中第一次出现了“杀人”这个词。
“深更半夜,在无人的空房子里杀死了一个女人。”
想到这儿,菊治环视了一下四周,他发现杀人的正是自己,在眼前被杀的却是冬香。
“我是杀人犯……”菊治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觉得此事仿佛与自己毫无关系。
但是在明亮的灯光下,在凝视纹丝不动的冬香的过程中,菊治终于认识到了一个毫无疑问的事实。
自己做了一件追悔莫及的事情。不管怎么说,应该马上叫救护车来。
“119……”菊治抓起了手机,可是又停了下来。
就这样叫来救护车,把冬香送到医院,她就能被救活了吗?
菊治的脑海中浮现出发生事故之后,急救队员给担架上的患者做人工呼吸及拼命按摩心脏的情景。
现在再开始做那些抢救,还有效果吗?如果打119的话,应该更早一些,冬香变得无声无息后,应该马上就打。
一直拖到现在,自己磨磨蹭蹭都在做些什么呢?
菊治责备自己,但他并不是故意怠慢。说实话,即使冬香不动了以后,菊治也没认为她死了,还以为她由于做爱时过于兴奋,在刹那间昏了过去,是菊治自己低估了此事的严重性。
这样一来就失去了宝贵的时间。
不管怎么说,是否真来不及了?菊治又凑到冬香身边,抓起她摊在床上的手摸了摸脉搏。然后又把耳朵贴在冬香左胸,聆听她的心跳。
由于深夜里静悄悄的,距离又是这么近,不应该听不到心跳,但是冬香的心脏却没有任何动静。
菊治害起怕来,他查看了一下冬香的面孔,她原本红红的嘴唇,已经没有半点儿血色,变得十分苍白。
“冬香不再回到这个世界了吗?”
无论如何都要救活冬香,可菊治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呆头傻脑地,想到的只是把和服给赤裸的冬香盖上。
眼下正是深夜,可是今天的夜晚也过于安静了吧,仿佛所有的生物都屏住了呼吸,正在凝视自己这边似的。
在一片寂静之中,菊治盯着冬香失去血色、愈发苍白的面孔思索。
不能把冬香就这么一直放在房间里。不管冬香是死是活,当务之急就是给119打电话,报告目前的异常情况。这是当时在场的人的义务。
那样一来,消防署的急救队员马上就会赶到,把冬香送往医院。
在医院里进行抢救,冬香活了的话,就会住在医院;死了的话,肯定会被送回家中。
从目前的状态看,菊治觉得冬香不可能再活过来,所以冬香一旦被运走的话,自己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不干……”
菊治像个耍赖的孩子一样拼命摇头,然后又将额头埋在冬香的胸口诉说:“我不干,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不想把你交给任何人。”
无论发生了什么,冬香都是属于自己的。她也曾说过,自己的一切都是菊治的。他们发誓要一辈子长相厮守,菊治一直坚信这一点,现在怎么能变得天各一方呢!
不管谁说什么,自己决不会和冬香分开。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应该怎么办才好?
菊治的脑海里浮现出观看芦之湖湖面时的情景。那时他曾经想过,如果二人在这里跃入湖中,他们就会一直沉到湖底,再也不会浮上来了。在和冬香做爱双方同时达到高潮的一瞬间,他也曾想过,两个人就这样死去的话,也相当不错。
然而,现在只剩下菊治一个人活着。
不管拍头还是拧脸,都证明菊治实实在在活着。
“怎么办?”
杀死了冬香,只留下自己一个人活着,将来会怎么样?那样只会被人贴上杀人犯的标签,受到众人的嘲笑和指责。
在考虑的过程中,菊治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向厨房走去。那里有菜刀和锋利的水果刀,这样就可以死了吧。
菊治也不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他从橱柜里取出水果刀来,用右手拿着。
深更半夜,菊治一手拿刀呆呆地站在那里。
如果将刀刺进自己的胸膛,能死得了吧?在明亮的灯光下,菊治盯着锋利的刀尖,缓缓地向左胸刺去。
“一狠心扎下去就行。”
菊治提醒自己,他的手却不停地哆嗦,他也保证不了能否准确地扎中自己的心脏。
在犹豫的过程中,菊治想起来“犹豫致伤”这个词,指的就是那些用锋利的器具自杀的人,几乎都不能刺中要害,由于伤口不能致命,只留下一些较浅的伤口,他们只好带着丑陋的伤痕活在世上。
而且,菊治也没有那种刺杀自己的勇气。
与其刺死自己,还不如从公寓跳楼,或在房间里拴根绳子上吊,相对万无一失,但是不管做什么,让菊治一个人去做,他还是过于害怕,根本下不了手。
自己究竟应该如何是好?菊治踌躇再三,又想见冬香了,于是他回到了卧室。
房间里还是老样子,鸦雀无声,冬香盖着和服躺在那里。
“冬香……”菊治唤道,还是没人答应。
他曾经一度去厨房,拿了刀子,可又什么都做不出来,就回来了。冬香和他离开前一样,仍旧躺在那里。毫无反应的肢体明确地告诉菊治,冬香已经死了。
菊治还想和她说话。他坐到床上,双手撑在冬香上方,对她说道:“对不起,我想随你去死,却下不了手。”
“……”
“剩下我一个人活着,行吗?我把你杀了,却一个人自私地活了下来……”
菊治继续用头蹭着床单唠叨:“可是我比任何人都喜欢你,你那么兴奋快活,说你想死,所以我才杀了你。这一点你肯定明白,是吧?”
菊治问,冬香的嘴角微微开启,仿佛表示同意似的。
“我根本就没有想杀你的意思!”
自己杀死了冬香,可她好像并没有在怨恨似的。相反,在菊治眼中,她还带了一丝微笑。
因此,菊治松了口气,他将盖住冬香的和服打开了一点儿。
从纤细的颈项到丰满的双峰,和她生前没有丝毫变化。从腰肢到腹部,从骨盆两边突起的耻骨到两腿之间一层淡淡的阴影,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优雅、美丽。
这么漂亮的女子身体,不可能是死的。不知情的人看到的话,也许会错以为是一个白瓷做的裸雕。
“冬香……”
菊治再次呢喃,将嘴唇凑近了她的胸前。他想把冬香全身再吻一遍。倘若自己吻遍她全身的话,冬香说不定能够苏醒。
菊治带着祈祷的心情,先将嘴唇覆在了她的右乳之上。
这个动作不知自己重复过多少遍了。菊治和以往一样,用双唇叼住了她的乳头,他不由得停下了动作。
冬香的乳头令人难以置信的冰凉。
“为什么……”
菊治不禁抬起头来,再次凝视冬香的乳房。
冬香的乳房显得比往日更白,更加漂亮,不过这种冰凉正在诉说“死亡”。
菊治哆哆嗦嗦地把手放在冬香胸前,接着从腋下向小腹摸去,所有的地方还是那样光滑如丝,只是冰冷不带一丝热气。
“原来如此……”菊治慢慢点了点头。
冬香的心脏已经停跳,所有遍布全身的血液也停止了流动,好像在宣告死亡一样。
菊治仍然希望阻止死亡的进程。他想拼命地拉住冬香滑向死亡的身体,让她的身子重新变得温暖。他向往冬香的身体,再次回到那种挣扎叫喊、疯狂般冲向顶峰的热血沸腾的状态。
菊治相信冬香一定能够复活,他开始拼命地舔舐她的全身。从两个乳房到胸腹之间,再从肚脐到小腹,菊治的舌头舔得已经麻痹,似乎要掉了一样。
最后菊治舔到了冬香两腿之间的私处,他的双唇来舔花蕊之前,上下左右地舔弄她原本最为敏感的花瓣,甚至还用舌头从下面向上不住摇动,然而既没有爱液溢出,也没有任何反应。
冬香的身体从乳房到私处,仿佛已经全部死去。
冬香全身之中最为热情,最为奔放,最为诚实的花蕊,已经死了。冬香的私处变得如此冰凉,菊治不得不死心了。他用自己的脸蹭着冬香的私处,提醒自己:“冬香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活过来了。”
至此菊治确确实实地明白了发生了什么,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是打119,还是应该报告警察?然后等候警察的处理。菊治明白除此以外,别无他策,但就这样跟冬香分开,也过于辛酸了。至少这一个晚上,菊治想跟她共同度过,这是自己和冬香度过的最后一夜,冬香也一定希望这样。
菊治告诉自己,又向冬香征求了一下意见。
“对吧……”
冬香自然不会出声,可是菊治却听到了她和平时一样“是”的柔声回答。
“知道了,就这么做吧。”
菊治一个人点点头,把仰面朝天躺在那里的冬香抱了起来。
冬香死后已经过了十分钟了,不对,也许时间更长一点了。菊治紧紧地抱起了冬香,可是她变得瘫软的上身好像要折成几段似的朝下倒去。
刹那间,菊治慌忙支撑住了她的身体,可不久就变得难以忍受,于是菊治把她重新放回仰卧的姿势。
看来面对面地把冬香抱在怀里比较困难。无可奈何,菊治主动贴近冬香,将自己的四肢和她的叠在一起,然后低语:“你累了吧,一起睡吧。”
就算冬香已经死了,但菊治却觉得她还活着。即使没有了呼吸,冬香的灵魂肯定还在身体当中。
“我会一直抱着你的,所以放心地休息吧。”
不知冬香能否领悟,被轻轻放在菊治肩上的手臂“吧嗒”落了下去。菊治又把冬香的手臂拉到自己肩上,然后盖上了毛巾被。
“因为黎明时分有点儿凉……”
菊治就这样贴着冬香的脸颊闭上了眼睛。
可能由于自己总在回忆,所以菊治在半睡半醒状态中梦见他和冬香一起度过的时光,那些时光走马灯似的在他的脑海中出现,然后消失。
最初是在京都的咖啡吧里相识,之后菊治多次赶往京都,在车站的饭店和冬香匆忙见面,再匆忙分手。有一次菊治捡到了一片和冬香手形很像的红叶,便把它送给她了。后来冬香搬到了东京,他们开始每周两次上午幽会。他们每天都疯狂地相爱,渐渐地冬香感受到了做女人的欢乐,而且快感不断加深,结果开始向往死亡。在那种情况下,他们去了箱根,迷失在极端的爱的世界里,没想到在焰火大会的夜晚,最后燃尽了所有的思念。
然后……从那一刻开始,菊治开始觉得窒息,胸上仿佛压了什么东西,他一边被指责,一边呻吟似的。
最初胸膛虽被人压迫,但不知怎么地,因为和冬香在一起,还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可从中途开始,菊治一个人被掐住了喉咙,他开始害怕,当他觉得自己要不行了的时候,他大声叫道:“住手……”
菊治一边叫喊,一边将缠在脖子周围的绳索解开,激烈地左右摇头,反躬起身体,这时他终于从梦中惊醒。
菊治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俯身躺在那里,是他自己的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才那么难受的吧。
菊治慌忙将手拿开,朝侧面一看,冬香还是在休息。
在台灯淡淡的光线照射下,冬香雪白的面孔更加苍白,轮廓漂亮的鼻子,在光的另一面形成了一片淡淡的影子。
冬香在自己身边的话,一切就放心了,菊治进一步向她靠去:“刚才很难受吧?”他问。
菊治在经历了各种各样的甜蜜快乐回忆之后,被一种异样的窒息控制,当他痛苦地从梦中醒来的时候,他想冬香的痛苦是否已移到自己的身上。
“对不起……”
菊治搂住冬香,将脸贴向她,冬香雪白的肌肤已经被泪水打湿。
菊治刹那间以为冬香哭了,不过紧接着他就明白了,那是自己的泪水,他一边用手指擦拭眼角,一边自语:“你安静地休息吧。”
菊治爱抚了一下冬香额前的头发,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温柔地微笑。
菊治放心地睡了一会儿,应该是在这之后。
白天工作了一天,晚上和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