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党之战-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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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不出孩子。现在,虽然经过一年的努力,勒诺的月经还是每月必来。
温切自有对付她的办法,他几乎每天夜里都让勒诺想起他前妻的下常他从不承认发生过的事,只是旁敲侧击地暗示这种事有可能还会发生。如果他太卑鄙,或者说太恶毒,那么世人会同情勒诺。但是世人是不会从她的角度看待温切的。女人们都喜欢他,就连斯蒂菲·里奇,这个家族里最能保持头脑冷静的人,也认为勒诺对温切过于吹毛求疵。斯蒂菲对男人非常挑剔,也从未结过婚,但还是生了一双又高又帅的孪生儿子。可实际上,温切低声说话的调子能让勒诺吓得毛骨悚然。对于这一点欠他钱的人深有体会;被他玩过一段时间后一脚踢开的女人深有体会;跟他耍花招被发觉的职员也深有体会。
他的声音低得让人几乎听不清,是一种嘶嘶声,似在说话,又不完全像在说话。这声音让勒诺近乎恐怖,她的精神都要崩溃了。
温切成了里奇家族的暗杀能手,但没有重蹈父亲的覆辙,这对于温切的智慧是个磨练。他父亲善用碎冰锤作为武器,做了一辈子的雇佣杀手,可是最终却死在肯尼迪国际机场附近的外环路上一辆奥尔兹88型汽车的行李箱里,双眼还插着两根碎冰锤。
温切选择了一个比较舒适的活动场所。他开了一家娱乐公司——里奇娱乐总公司,在大西洋城有他的赌场和疗养胜地,在加勒比海、地中海和远东他还经营妓院。他因此而捞取的钞票多得让人眼红。除此之外,他还有机会接触那些死了丈夫的富婆,得不到满足的贵夫人,世界级影视明星,以及适合里奇家族充满活力的精子的女人。
想到温切的这些女人,勒诺意识到,她总是最后一个对象,而此时温切的精液剩下的只是稀薄的“大麦汤”。难怪配子这么弱。她的妇产科专家埃勒医生是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他让她读了各种各样的医学书籍。如果她怀不上孩子,那就不是埃勒的过错了。
可是要是她真的不能怀孕,那她死定了。
联邦调查局经常参加这样的周六讨论会。讨论会通常在卢特金斯国际会计事务所总部举行,这里草木茂盛,绿树成荫,像花园一般。人们还不知道这家事务所是里奇兰控股公司经营的。
当然,卢特金斯的客户还蒙在鼓里。要是他们发现他们最信赖的税务顾问竟是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那么他们必然会对自己的商业秘密感到担忧。
由联邦调查局主持的这次讨论会的主题是“如何阻止黑手党的渗透”。查理·理查兹派凯里参加早晨的会议,因为他得回城参加婚礼招待会。联邦调查局派探员“大鼻子”诺厄科恩参加。
大鼻子瘦高个儿,牛仔模样,他的鼻子并不大。但他是在第一次太空探险失败的时候进联邦调查局的,那时像大鼻子一样的导弹锥头被新闻界炒得人暴,因此得了个“大鼻子”的绰号。经过这些年被人侮辱、取笑和无情的孤立,在局里,他已被大家接受,不过不是当成探员,而是小丑。
“我的发言题目是,‘如何知晓你已经成了黑手党的目标。’”他接着说,“我的看法是:你不可能知道。”
如果这句话还不能让人发笑的话,大鼻子会立刻结束发言离开讲台。今天早晨幸亏凯里笑了一声,科恩如愿以偿。他伸出一只手,扒着手指头,如数家珍地谈了他的观点。
“第一,世上真有黑手党吗?第二,黑手党干吗要对你感兴趣?第三,你不赌,不吸毒,不玩妓女,黑手党便与你无缘。第四,你们不需要别人帮助镇压罢工,不需要别人帮你们搞执照、非法账外资金、交通、定量供应的材料、政治势力、危险垃圾的处理或竞争对手的秘密资料,等等。所以,第五,滚吧,科恩,从这儿消失。”
他等待凯里的第二声笑,可是凯里在他的“思考者”上做笔记,“思考者”是一台像记事簿一样的手提电脑。在联邦调查局的探员们所说的石器时代即约翰·爱德华·胡佛①去世之前,联邦调查局从未调查过有组织的犯罪活动,而现在轮到他们得教训那些自欺欺人的家伙,他们看不出犯罪集团是怎么在他们身上打主意的。
①约翰·爱德华·胡佛(1895-1972),美国联邦调查局局长,建立指纹档案、科学侦探犯罪实验室及联邦调查局国家学院,以反共为目标,对美国公务员进行“忠诚”调查,招致进步舆论抨击。
“……你们都能想像得出黑手党对价格和劳动力市场的垄断对你们有什么影响。”
科恩说道。“我们还是谈谈逃税吧。”
下面的听众开始坐立不安。“你们在坐的诸位都没有欺骗政府,”科恩接着说,“你们都是好样的。我们假定你们是公司甲。公司甲雇佣了一批会计师和律师让他们交税额减少到最低限度,当然得是合法的。好了,这是公司甲。但是公司乙却不断的偷税漏税,将应交税的资产和收入通过虚设的实体和海外信托纳入公司的财产中。公司乙因此能够迫使公司甲走投无路并吞掉公司甲。你们还说黑手党与你们无关吗?”
科恩停了下来,脸上做出一副贾利·库珀式的鬼脸。“上次我看到,我们每年要付不到15亿美元的个人所得税。平均每个人要交三四千美金。不差吧?”他又停了停,这次时间长一点,放下举起的手指头。“但是如果我们让黑手党交商业税和个人所得税,那么每人需交的个人所得税将下降三分之一。一句话,你们这些守法公民替黑手党交了……哦……我称之为‘黑手党税’。”
凯里举手问道:“先生,那15亿美元只能够政府付债,不会用来改善各州之间的公路,也不会给你们这些联邦调查局官员购买更高级的电脑。现在,这些——”可是凯里的话没说完,大家开始愤怒地问起国债来了。后来,大鼻子科恩回去向他老板J。拉韦恩·萨格思复命时,不得不承认讨论会在一片指责声中不欢而散。
“那么那个自做聪明的小伙子呢?”
“午饭前他匆匆离开了,”大鼻子说,“他们将他从会议录像中剪辑下来,准备寄给我五张放大的照片和一张CD光盘。他等于掌握在我们手中了。”
“这就是他纳税所获得的回报,”他的老板咧开嘴笑道。
在纽约上空高度密集的空中交通中改变飞行计划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然而说是用莱恩克斯直升机完成返航计划也只是打掩护而已。实际上计划是先在长岛降落,那儿将有一架短距离起落飞机等待飞行员和射击手,然后把他们送向南,到大巴哈马岛上的一个合适的基地,这儿与西棕榈海滩遥遥相望。
真是个聪明的计划。射手为自己的智慧很得意,他觉得这个计划天衣无缝。他们降落后将小型直升机掩蔽在枫树林里,然后扫视天空,寻找救援飞机,这是一种名叫魔尼的飞机,配有用于水上飞行的附加油箱。
射手此时还在默默诅咒曼哈顿上空气流不稳定。不然,他的那一枪准能制造本世纪最轰动的新闻。上帝呀,就差那么一点点!幸亏他坚持,不管发生什么意外,他得事先拿到所有报酬。这次他的确聪明了一回。
聪明的射手微微笑了笑,这时他听到飞机的引擎声。飞机关掉了马达,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后降落着地。他将背包扔到飞机上。包里只有一套刮脸用具和一叠一百元面额的五万美元现钞。飞行员的报酬放在一只皮箱里,他已经把它拎上飞机了。
在射手和直升机飞行员爬上飞机那当儿,魔尼飞机上的飞行员透过黑糊糊的飞行墨镜了看了他们一眼,紧接着他掏出一只九英寸勃朗宁手枪向他们射了十三发子弹。他们身上没有一连串像马蜂窝一样的弹孔,而是一个大窟窿,像是一个被挤压的烂桃子。
他没有关掉引擎,所以枪声近乎被掩盖住了。那位自作聪明的射手死死抓住打开着的坐舱盖,飞行员扒开他的手,拉上坐舱盖。飞机滑行一段距离后很快腾空而起。
在任何阴谋活动中,总有一些参与其中的人会成为让人头疼的证人。如果这位射手真的得手了,那么当晚在世界好几个地方会举行庆祝晚会。但是计划中从来没有让他作为客人参加这些狂欢活动的打算。
实际上,狂欢活动得延迟了,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再没有什么需要解决的零星事宜了。现在唯一需要操心的是那位戴着飞行墨镜的魔尼机驾驶员。
第四章
毫无疑问,这起事件让齐奥·伊塔格大为震惊。他一直体弱多病,现在七十岁了,脑子也开始不听使唤了。“我的上帝啊,查理,我的上帝啊,”遭到袭击后,他不停地喘着气重复着这句话。“这是什么世界呀?”
“高科技世界。”查理冷冷地说。
“我们周围都是些野蛮人,”齐奥轻声说道,“我们的世界在走向末日,下步就差骚乱了。”接着,客人们到了,雨也停了。
大雨一停,招待会移到了露天平台上举行。伊塔洛起身告退,独自来到查理的卧室兼办公室,坐在一张软软的扶手椅上。这个房间就设在露天平台上方的大厦的圆顶屋里,大厦的穹顶经常遭到雷击。
全世界没有什么地方能有这样美的景色,但查理有。是谁给了他这么壮观的景色?
是谁的种子基金支持他展开这么大的经营,满足他现金流转的需要?伊塔洛目光呆滞,几乎没有在意楼下狂欢的场面。他看到了自己可怕的末日。
他一身常燕尾服和白色的领结具有爱德华七世时代服饰式样的华贵,但在曼哈顿一百三十层楼上这种耀眼的光线下只显得古怪。一场暴雨使空气变得异常的清新凉爽,屋里的窗户被雨水刷洗得没有一点污痕,光亮得好像泛光灯。
这不是恐惧,对这一点伊塔洛深信不疑。查理的脸上才是恐惧该出现的地方,这以前他曾见过。伊塔洛现在的感觉是愤怒。这里是世界之顶,查理的“鹰巢”在这儿,他竟然如此脆弱和敏感。
伊塔洛常在想,多米尼克大街上那个很不显目的总部对他是不是安全,那儿太靠近糜烂腐败的生活。现在,一生的经验告诉他,当这种生活向你走来时,躲在一百三十层的楼顶里也无济于事。这就像结婚对生活来说是一种缓冲。西西里人都这么看,有一个女人帮你洗衣、做饭、暖床,还给你生儿育女,这多好啊!可这一切只是幻想。
婚姻变化莫测,很不可靠,就像坐在一百三十层的摩天大厦里一样。倒不是他不羡慕查理这里的景色,你完全可以肯定这里包括着整个世界,只有飞行员和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的人才能欣赏到这里的景色。
伊塔洛特别衷情蓝色的天空。他父亲给他取的名字就是从墨索里尼手下的伊塔洛·巴尔博①那儿来的。伊塔洛·巴尔博是一个风流倜傥的飞行员,他曾单枪匹马地从空中投下毒气弹,毒死了数以千计的手执长矛的埃塞俄比亚部落男子。1930年,早在那个徒有虚名的希特勒盗取功名之前,巴尔博曾带领一支由救世主一前进者号组成的高速海上飞行中队造访美洲,在世界面前显示了这个法西斯国家的实力。
①伊塔洛·巴尔博将军(1896-1940),意大利空军将领,法西斯头目之一,当过航空部长(1929-1933),后升任空军元帅。
伊塔洛摇摇晃晃站起来,慢慢向东面窗户走去。他觉得自己老了,他能从每个关节里感受到年龄的无情。在他下面,他能听到露天平台上传来的手风琴乐曲,是电影《教父》里的主题音乐,这是一种那不勒斯风格的曲调,充满了埋在心底的渴望和忧伤。这些蠢蛋哪里会理解?
他们当中偶尔有人抬头看到齐奥时,总是向他招手。伊塔洛花费了毕生的时间才树立他的“叔叔”形象,但是家族的亲情在他心中根本不存在。实际上,他没有任何形式的感情。那些黑手党圈外的人永远也不会理解他的这一面。现在甚至整个家族都在忘本,这一代人的生活太一帆风顺了。
他们当中很少有人知道黑手党真正的力量所在:为了保卫和壮大自己的势力,要抛弃一切人类情感,不惜用一切卑劣手段。罗马教皇是基督在人间的代言人,而像伊塔洛这样的人则是促使世界运行的那股力量的实际执行者。
一位西西里农民说过:权力的力量是无穷的。只有西西里人才能明白这句话不是多余的。权力是一切,其它的什么也不是。上帝只不过是十字架上的洋娃娃,那些追随他的牧师只不过是容易腐化的乞丐。
但是他们也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