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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不想上床-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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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笃,笃,笃。”    
    方地正蜷缩在沙发上看杂志,这是一档时装秀。画面上那个冷艳高贵的外国女郎,金发碧眼,低胸丝质短裙,乳峰高耸,腰肢如柳,秀发飞扬。    
    “太漂亮了!”    
    她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听见敲门声,她立刻站起来。她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还在心里想着那个漂亮的外国女郎,“如果我是个男的,一定要娶一个这样的女子做老婆。”没走两步,敲门声又响了,而且变成了急促的“咚咚”声。    
    “准是邱一山!”方地的火气“腾”地蹿上来,刚才的那份好心情已荡然无存。    
    “怎么这么半天才开门?”    
    邱一山的这句话一下子把方地本想压下去的火气挑了起来:    
    “你脑子是不是缺根弦?你以为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有一个专门为你开门的人站在门口等你刚敲一下,或者手举起来还没等敲呢,甚至只听见你的脚步声就能马上把门给你打开?再说了,又不是没钥匙,为什么不自己开?”    
    方地从不大声说话,更不像有些女人那样大喊大叫,即使像现在这样非常生气的时候。但那种低沉的声音和冰冷的语调,却更有威慑力。    
    面对方地劈头盖脸的训斥,邱一山已经习惯了。他像没事儿似的走了进来,心想:这句话看来又是废话了。方地经常说他说“废说”。令他苦恼的是,他根本不知道在她看来他的哪些话不是“废话”。所以就经常挨“呲儿”。好像他的每一句话都不能引起她的兴趣,更谈不上重视。对于他说的话,她要么沉默不语,不屑一顾;要么鸡蛋里挑骨头,横竖都不对。他的一句话往往会引来她一大串的反驳。而他总是忍着,心甘情愿也好委曲求全也罢,反正除了忍着他没别的办法。有时候,他真有点受够了,不想回这个家,不想面对她,甚至后悔当初自己怎么会犯下那样一个错误,以至于造成今天这种无法收拾的残局。可不管怎么说,一切都是他的错,她怎样对他都不过分。他惟一的愿望就是能够在事业上取得成功,他认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改变目前的这种夫妻关系。说不定,她还会因此而对他刮目相看呢。就像他现在这样,都到了而立之年了,事业上还是一事无成,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更何况是他的妻子了。现在的女性多实际啊。如果老公有权有势或者能赚大钱,那么对他外面的事,只要不太过格,她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连女孩子找对象都愿意找那些事业有成又有经济基础的男人,即使他们有过婚史,甚至还有一个小孩子,她们都宁可。理由是,不能把自己最美好的青春时光用在跟你“艰苦奋斗”上。一个二十几岁就开始跟你“艰苦奋斗”的女孩子,十几年之后,等你的事业终于有所成就的时候,她也快成黄脸婆了。而这个年龄的男人却正是意气风发,魅力四射的时候。男人学坏,四十开外嘛。所以也难怪现在的女性实际。他暗暗发誓:    
    “方地,迟早有一天你会重视我的!”     
    其实,像方地这种性格的女人,在感情上大可以叫一个像邱一山这样怯懦的男人毁灭,然而却可以成为另外一种男人的爱情和生活的真正力量。一个人的毒药,另一个人的美肴。    
    方地重新坐回到沙发上,拿起那本杂志,继续欣赏她喜欢的时装秀。没看几眼,她又放下了,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拿起身边的电话。    
    “这么晚了打给谁呀?”    
    邱一山正在调电视频道,回头见方地要打电话,就顺嘴问了一句。已经消气的方地听了这句话又忍不住生起气来,心想:    
    “净问废话!我打完了你不就知道了嘛。”    
    但她懒得说出来,只是在心里忿忿地想着。    
    “上上啊,是妈妈。明早从奶奶家上学的时候,记着带桌罩。晚上放学,妈去接你。好了,早点睡,啊?”    
    方地的声音柔柔的,跟儿子说话的时候,她总是很有耐心。不仅对儿子, 就是对同事,对学生,哪怕是对陌生人,她的声音都是这样柔柔的。可偏偏对邱一山就怎么也柔不起来,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前世的冤家今世的缘,孽缘?情孽?不得而知。突然,她闻到了一股难闻的烟味,她看了一眼邱一山,果然,他正在吸烟。方地对烟有一种天生的反感和敏感,她一闻烟味就头疼,连太阳穴上的青筋都会疼得蹦起来。如果说,非要让她在男人的烟和酒两方面接受一样的话,那她宁可选择酒。她觉得适量饮酒,不仅可以舒筋活血,有益健康,而且,人往往在喝了酒之后会显得比平时可爱。可邱一山恰恰就喝不了酒,却偏偏嗜烟如命。方地曾采取一系列措施帮他戒烟,他本人也想把烟戒掉,结果,所有的努力最终宣告失败。邱一山宣布:宁可戒饭,也不戒烟。方地由此认定他邱一山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一个连烟都戒不了的人还能干什么大事呀?可邱一山却另有一套理论:人家毛主席还抽烟呢,而且据说抽得特甚,那他老人家当上国家主席了算不算有大出息?方地听了这话只是生气地看了看他,没做出任何解释。因为,他们俩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她说的没出息的人,不是指抽烟的人,而是指戒不了烟的人。她坚信:如果毛主席想戒烟的话,准能戒成。    
    方地不想坐这儿头疼,于是站起来准备回卧室。邱一山见她要走,就赶忙叫住她,说有正经事要跟她说。方地重又坐下翻看杂志,心想:他会有什么正经事。    
    “我准备和吴俊去黑头山开个小型煤矿,他的一个亲戚住那儿,据说开采这种煤矿很赚钱。”    
    听邱一山说他要去开煤矿,方地心里很不是滋味,同时也很担心。他辞职干个体快三年了,今天往南方发货,明天卖服装,后天可能又收粮去了,就这么瞎折腾,三百六十五行,都快让他试遍了,也没见他挣着钱。方地曾多次建议他可一样来,熟了就有经验了,就好比一壶水,刚烧了一会儿,就觉得开得太慢,又想换另一壶;或者,已经烧到了一半,眼看着就要烧开了的时候,就放弃了,又换了一壶重新开始烧。如此这样换来换去, 一辈子也难烧开一壶水。但他从来不听,他向来自以为是。久而久之,方地对他的事也就不闻不问了,但这次他又要去开什么煤矿,她就不能不问了。    
    “你和吴俊谁懂开采?资金怎么办?”    
    “到那儿之后,找个明白人问问不就行了嘛!”邱一山显得不屑一顾,“钱的事不用你管。”    
    方地就讨厌邱一山这副什么事都不屑一顾的德行,他的思维简直跟个弱智差不多。在他看来,没有他做不成的生意,没有他不懂的买卖,再难的事到了他的嘴上也变成小儿科了。这么多年就是没见他做成一宗生意,谈妥一笔买卖,赚到一笔大钱。一个人最大的悲哀就是不能正确认识自己。像邱一山,大事做不来,小事不想做,总想着一夜之间暴富或者一觉醒来成了大老板,坐在偌大的老板椅上,手里拿着一只高级钢笔,对着漂亮的女秘书发号施令。    
    方地站起来郑重其事地说道:    
    “邱一山,请你弄清楚,开煤矿可不是小事,更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出事就是大事。总之,我不赞成,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都考虑好了,我俩明天就走。”    
    


第一部分方地跟丈夫之间没有感情(2)

    方地一动不动地看着邱一山, 她太了解他的个性了。当他跟她说一件事的时候,这件事也就基本敲定了。之所以跟她说,无非就是顺便告诉她一声而已。她不想再说什么了,因为说了也没用,便转身向卧室走去。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觉得心里憋得慌,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遇到邱一山这样的人了呢?一种无限悲凉的感觉迅速掠过她的心头。她慢慢脱掉衣服仰躺在床上,双眉紧皱,两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她心里烦透了。邱一山走进来,把手伸进去摸着她的乳房急切地说:“我去刷牙,等我。”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方地和邱一山结婚九年来,他们的性生活始终不和谐,邱一山认为这是她的过错,他说她性欲冷淡。方地自己也觉得是这样。她从来就没有过这方面的要求,而且还很反感。当医生说她真的患有性欲冷淡症时,她倒是有点暗暗高兴,这可以成为她对房事冷淡的挡箭牌。她从没有过书上所描绘的那种性高潮,自然也从未体会到那种快感。这些年来,他俩同床的次数渐渐地越来越少:一个月两次,五个星期一次,两个月一次,后来她干脆和儿子一张床。邱一山晚上喜欢看电视,而且经常看到后半夜,往往在沙发上就睡着了。再后来,尤其是近两三年,他整天在外面忙着,常常是几个月才回来一次,同床的次数也就更少了。    
    方地等待着,但只是肉体上等待着,心灰意冷,她知道今晚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尽到妻子们在乏味的生活中应尽的本分了,说穿了,也就是妓女对嫖客应尽的那种本分,殊途同归。更何况他明天要走。    
    邱一山来到床上,方地赶忙把头转过去,避开他的嘴。她讨厌他嘴里的烟味,只要不碰她的嘴,任他随意摆布。他钻进被里,紧贴着她的身体,她蹙了一下眉头,因为他那条硬邦邦的大腿骨头弄疼了她,她一阵反感。她喜欢那种胖乎乎的身体,尤其是大肚子的。这要源于她上初一的时候,她的班主任是个发胖的中年男子,姓马,马老师不仅课讲得精彩,而且和学生的关系非常融洽。由于她是班长,所以和马老师直接接触的机会很多。她特别喜欢马老师,喜欢和他在一起。毕业之后,一次,她走在路上忽然对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陌生男人竟莫名其妙的大有好感,而且立刻想到马老师。她觉得很纳闷:他们俩长得并不像啊?只是肚子都很大。直到这时,她才突然意识到原来她最喜欢马老师的地方就是他的肚子!她常常幻想着有朝一日能用手摸摸它,这个愿望当然成了她永远无法实现的一个梦想。从此,她开始执著地喜欢大腹便便的男人,为的是能摸摸那个胖胖的肚子。她觉得,男人凸起的肚子不仅是给女人摸着玩的,更重要的是,从某种意义上说,它是男性魅力的第一特征,或许,它还可以代表成功与成熟。可邱一山偏偏骨瘦如柴。    
    像平时一样,邱一山开始抚摸起她来。他把头伸进被里,从上到下地吻着她的身体。她心如古井,任其机械地抚摸、接触,她体会不到丝毫的快感。每当这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是一具僵尸。“他在奸尸”,她想。邱一山进入到她的体内,她突然感到一阵疼痛。他把头埋在她的胸前,自顾自快乐地呻吟着。她讨厌这个时候他的一声不吭。她常常想,如果他能跟她说点什么,说点只有在床上说的、刺激一点的话,或许她的感觉能好一些。其实,邱一山做过这方面的努力。他曾从音像社租来一张黄色的光盘,目的就是想激起方地的欲望。但方地只看了几眼就不看了。看着那几个男人女人在一起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做爱,她恶心得直想吐。    
    对于方地的这种冷漠,邱一山早已习以为常,但当高潮到来的时候,他也常常希望她能给予配合,求她用手搂搂他的脖子,或者下身能动一动,但这种要求十有八九遭到拒绝。她总是扭过身去,背对着他,只希望能快一点结束。可他越是想顺着她的意思快一点结束就越是不行。有时候,他觉得自己都要累死了,可还是结束不了。后来慢慢地,他就习惯一个人自我陶醉了。    
    邱一山一声不响地倒在一边喘粗气。方地估计他可能是终于完事了。他本身总是一点迹象都没有,每次她都只能凭着自己的猜测来断定他是否已经完事了。她也常常为这事暗自生气,生气他怎么就不能给她点暗示呢?有时她猜错了,就会更加生气。一次,他从她身上下来,她以为他完了呢,就起身去了卫生间,等洗好了重新躺下来时他又上来了。他说他刚才只不过有点累了,想歇一会儿。那一刻,她被他气得心都快蹦出来了。    
    方地觉得她的后背上都是邱一山嘴里的唾液。她立刻爬起来,去浴室冲了个澡,连头发也洗了。当她重新回到床上的时候,邱一山已经响起了鼾声。望着邱一山那张黑黑瘦瘦的脸,她突然觉得很对不起他,很后悔刚才对他的态度。她总是这样,经常自责,常常在心里默默地下定决心:下次一定要对他好一点,可到了“下次”,她又忍不住冷淡他,疏远他,讨厌他。她真的不想这样,可这就像得了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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