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沉睡时6-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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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奶。我自己来。”她自然地为自己倒一杯。
“这么晚还不睡?”他问。
“有件想不通。”在他面前,她一直坦率,“家俊向我求婚。”
他明显地呆怔一下,说:“恭喜你。”
“太早。恭喜得太早,我还没预备好。”卓依说。
家杰闪闪亮的睛凝注她,好像在问“为什么”,非常关心。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还不是时候。”
“你们已订婚。”他说。
“是。只是这些他昏迷的日子里我发觉──”她摇头,不知道怎么说下去,“我不知道,他确是一个好对象,但──不能太急。”
“订婚时你们没有结婚的打算?”
她犹豫一下,轻轻再摇头。
真的很为难,答有或没有,是或不是都不妥,她根本不是真未婚妻,她怎知家俊和真未婚妻有什么约定?
“我不能多说话,因为他是哥哥。”家杰有些觉察到的无奈,“当然我万分欢迎你──成为贺家的一分子,这件事你要自己决定。”
“他们都催我。”
“主要的是自己,你的意愿如何。”他考虑一下,是不是在鼓励她拒绝呢?“谁也不能催你、逼你。”
“你能帮我说几句话吗?”她求助地望着,“他我很矛盾。”
“很想帮你,怕引起误会。”他无奈地笑,“我的处境为难。”
她愕然相望,为难?为什么?她不明白。
“我是说──我的意思──”他脸红了,红得──很莫名其妙。
似乎感觉到一些什么,又不能确定。她用力咬唇,不想那些奇异、不着边际的思绕她,她已经够烦了。
“我知道,我要自己作主。”她轻声说:“能遇到家俊是我的幸福,他事业成功、富有、英俊又有名气,没有任何可挑剔的,是任女人心目中的梦想。错过了,一定永远也找不回来,会令我后悔一辈子,可是──”
“可是什么?”家杰显得急切。
“不知道。”她叹口你。能说出真想吗?
真相可能使她失去一切,她不想,实在是寐以求的际遇,可她也害怕和不甘心,这么陌生一个男人,因为他的条件就下嫁?
卓依──她是对爱情还有少少憧憬和幻想的,希望遇到一个永生难忘的男人和一段──她真是矛盾。
“可以慢慢想,还有时间,对不对?”
“是。”她垂下头。
她有点恨自己,原来事到临头自己也是个贪慕虚荣、巴望富贵的人。她恨自己为这件事矛盾,她根本不爱贺家俊,应该想也不想地拒绝,掉头就走,回到自己原来的生活中。
她恨自己做不到。
“休息吧。”他站起来,替她把牛奶杯放在水槽里,“明天要上班。”
他们并肩走出房。在玻璃反映中,她看见他俩的影子,他的平静与微笑都能安定她的心。与他在一起很舒服,很舒服,可惜,他是家俊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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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公司,卓依打算下班后去探公母弟妹,避开贺家一阵,令自己更冷静些。
家,还是一样,狭小的空间,杂乱无章的摆设,拥挤和吵杂的环境。父亲在一角看报纸,一脸木然;母亲在小厨房做晚饭,一头一脸的油;弟妹拥在电视机前,入神得连招呼都不跟她打。她很失望,这曾令她失望的地方,如今一成不变地令她厌恶。
离家独住,过自己的生活已令她满意。想不到一个偶然让她接触到这辈子做梦也想象不到的富贵阶层,那些成功的光亮人物,而且还有机会让她参与──不怪她心动。真的,因为那一切太诱人了。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到手的一切,没有任理由拒绝,即使家俊的真未婚妻出现──那又能怎样?只要她答应结婚就一切成为定局,谁也破坏不了。
她该不该答应?
贺家全家伸开欢迎的双手预备接受她、拥抱她,只要她点头,轻轻地点一下头──深深地吸一口气,心中的波涛汹涌令她无法自持。
饭桌上,她向父母说出要结婚的事。
“对方是什么人?”母亲立刻问。
“一个──很有名的律师。”她吞一口口水,给自己勇气。不知道为什么,说到家俊她会心怯,像做了亏心事,“家境很好。”
父亲眼中光芒一闪。
“怎么从未听你提过?”他说:“怎么认识的?年纪多大?”
“三十岁,他叫贺家俊。”她垂下头。
“贺家俊?我听过这名字。”父亲不能置信,“上流社会的人哦!他向你求婚?”
“是。他们家人还要求与你们见面。”
“什么时候?怎么不早说?我连件像样的衣服也没有。”母亲兴奋得满泛神光地脸红起来,“哎!什么候。”
“由我安排。他们说愈快愈好。”
“他──怎么看上你的?”父亲仍有怀疑,“你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孩。”
“你小看了阿依。”母亲抢着说:“女儿有我当年的八成美丽,选香港小姐也一定中,人家贺律师有眼光。”
父亲笑了,笑她的夸张。
“你想怎么做?”他问。
“星期天,好不好?”她说。心里还是在矛盾,但看见父母都兴奋雀跃,喜不自胜,她想,这个决定大概不会错。她只是普通女孩,“六时,我来接你们。”
“我们也要去。”弟妹起哄。
“下次下次,阿依嫁出去还怕以后没机会?”母亲眉开眼笑,“明天我去买衣服。”
“不用太名贵,普通就行。”卓依笑,“我一直穿着普通,他们也不嫌我。”
“那贺家俊长得可好?”父亲问。
“你们自己看。虽比不上男明星,却也差不了多少。”她故意说。
“像谁?刘德华?”
“张学友。”她忍不住大笑,“别开玩笑,又不是演戏。”
演戏?谁说不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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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卓依回家接父母,看到他们前所未有的整齐、认真打扮,她觉得可笑,他们那样使一切看来更不真实。
“去哪吃晚饭?”父亲问。
“马会。本来他们要去乡村俱乐部,怕你们不习惯,改在马会。”卓依说。
“有什么不习惯?去见识见识也好。”母亲咕噜着。
“你们也没去过马会。”
“看来你这次真遇到贵人了。”母亲笑,“想不到你有这么好的命。”
“结婚以后还工作吗?”父亲问。
“我希望工作,他们不赞成。”卓依说,心中还是有着解释不来的不安,“说贺家的媳妇不用工作。”
“贺家人容易相处吗?”
“每一个人都喜欢我,尤其嫲嫲。”她立刻又想到家杰,家杰喜欢她吗?下意识笑起来。
“你好福气。”母亲透一口气,像是安慰,“你有这样的归宿,我就安心了。”
马会中餐厅,贺家订了独立的房间,他们到达时,贺家全家人都已等着。
家俊第一个迎出来,握着卓依的手,很亲切地欢迎卓氏夫妇。
“应该我来接你们的,因为医生时不准我驾车,只好麻烦卓依。”他亲切友善地说。
立刻,他羸得卓氏夫妇的欢心。
卓依心怀鬼胎,却力持自然。她与家珍交换一个眼色,看见家杰坐在角落处,只淡淡地向她点点头。
心中掠过抹自己也不明白的情绪。自家俊醒后,家杰明显地疏远了她,尤其家俊在场,他甚至不肯跟她说话。这没道理,就算将来她是嫂嫂,话总可以说吧。
两家人欢聚一个晚上,互相都很满意。尤其贺家没有嫌弃卓家家势普通,这已经相当难得。回家的路上,卓氏夫妇的情极好。
“贺家的人真难得,个个都这么好,这么友善,平易近人。”母亲很开心。
“人家是给卓依面子。”父亲的声音也是喜悦的。
“我喜欢家俊,已是成功人士,一点架子也没有。”母亲停不了口,“还问他长得好不好,我看哪,比哪个男明星都漂亮、有你质。”
“外母看女婿。”
“女婿”两个字令卓依不自在,她皱眉,却没作声。真要嫁给贺家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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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贺家人几乎日夜不断地围绕着卓依,带她逛街,带她到处去看场地,带她看首饰、看礼服、看旗袍,已是在筹备婚礼的模样。
祖母选了良辰吉日,在两个月后。
“如果不喜欢香港的婚妙,可以去欧洲选。”明玉一再说:“我和家珍陪你去。”
“不不不,在香港就行了。”她拒绝。莫名的心虚心情并未消散。
家俊的未婚妻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还有,与家俊有关的案件一事。这阵子也没听见任何消息。
啊!想到警方的案件,她才警觉,几乎半个月没见过家杰了。
“家杰呢?”她偷偷问家珍。
“学校快开学,他搬回赤柱了。”
但是暑假还没有过完,他还为其他原因吗?
家俊对她并不痴缠,不佑他原本对女人如此?或是婚事已定,不再紧张,或是──其他原因,他并不要求卓依常伴身边,所以这段日子,她反而轻松了。
他已开始上班,回律师楼处理事务。从他口里知道,在美国的罗渣还没有回来,律师楼所有工作都由他处理,所以极忙。
下班后,卓依打算白天在中环逛逛,她不想开车塞在车龙之中,今她也不打算去贺家,无论如何,她心中仍有压力。
在置地广场看橱时,另一个熟悉又显得陌生的影子出现在身后。
“家杰。”她喜悦转身。那种偶遇的喜悦是真真正正发自心底。
他也笑,脸容却明显地清减憔悴了。
“没想到遇见你。”她爽朗得很,“找个地方坐坐,好不好?”
他们就在置地地下喷泉边的茶座坐下。
“怎么不声不响地搬回赤柱?你不是说那儿暑假游泳的人太多,太吵吗?”她关心。
“喜欢清静。”他说:“习惯一个人独处。”
“很矛盾。喜欢清静还往赤柱跑?你的房子面向沙滩。”
“不否认我是个矛盾的人。”
“你──不舒服?”卓依凝视着家杰,那张温文的英俊脸孔上全是疲倦。
“晚上睡不好。”他笑得无奈,“天气,胃口也不好。”
“再搬回家,你家工人做的菜、炖的汤都特别好。”
“家里──太济了。”
“挤?你家的房子?”她夸张地说:“你没见其他香港人住的地方,你会给吓死。”
“挤,不是屋子大小,也许精神上的。”
“精神上?”心中一动,仿佛捕捉到些什么,又不确实,“家俊?”
“不是任何人,我──也许个性孤癖,不大合群。”
“你与你的学生,还有以前的日子,不觉得你孤癖。”她目不转睛。
“不要谈我。”他避开了,“不去见她?”
他,当然是家俊。
“他很忙,这阵子我也少去你家。”她真心说:“有时太接近反而不是好事。”
“那表示晚上你有空?”他说。
“有什么好提议?”她眼珠发光。
“如困你不介意──想吃你做的沙律和你自制的佐料。”
“一言为定。”她开心。
两人各自驾着自己的汽车,分头到她租住的小房子。他虽沉默,却看得出十分快乐。
“小房子如故。”他看看花架上的植物,“花草也无恙。”
“离你上次来也不过几个月。”
“两个月零七天。”他说。
“记得这么清楚?”她摇头,迳自去一角的厨房。
“因为那天大风雨,那天山泥倾泻,那天我在这儿借宿。”他站在她背后。
“好像很久、很遥远的事。”她一边蔬菜,一边说。
“听说你们──婚期已定。”
“是。你要帮忙,还想请你做伴郎。”
“是你或家俊的意思?”
“是我,有什么不同?”卓依说。
“我只是想知道。”家杰微笑,“也担心家俊会请别人。”
“不会。一定是你。”她肯定地说:“你是弟弟,又帮了这么多忙。”
他抿着嘴笑,嘴唇上弯,眼睛也笑,眼睛半眯着向下弯,很可爱的神情。
“笑什么?看来不坏好意。”她看得呆了。很漂亮、亲切的笑容。
“在想你当新娘的模样。”
“一定又傻又丑。”
他不置可否,还是那样的笑着。
莫名其妙地,她心就乱了。
“坐在沙癹垫上看电视,看着我做事我会手忙脚乱。”她老实说:“快去。”
他很听话,慢慢走开。
卓依的动作极快,很快就端出青菜沙律,还有两碗浓浓的磨菇忌廉汤和面包。
“对不起,冰箱里没有肉。”
“我非吃肉兽,放心。家俊才是。”他说:“他无肉不欢,结婚后你要注意。”
“我只能做这些清淡的沙律、罐头汤。”
“小心些,要留住一个男人的心,最重要的是满足他的胃。”
“你从不挑剔。”她说。
“我是家杰,不是他。”
她呆住了,这话──是什么意思?思绪有点乱,心有点不安──摇摇头,把一切摔掉,不要深思。
她的一切不是已决定了吗?
“我会──学习烧肉,务必做得好。”她硬生生地令自己说得更自然。
“你一定会。”他向她举举水杯。
吃完晚餐,他没坐多久就告辞。
她送到门口,两个人都有点依依之情,她很想留下他,聊天也好,看电视也好,喝啤酒也好,话却出不了口。
看得出来他也不想走,却没留下来的任何理由。他不是家俊。他望着她,她也望着他,都欲言又止却又没说话。电梯到了,他只好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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