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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乌龟也会飞 作者:寄秋-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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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也因为这一层缘故,商夫人从没想过要撮合这对小儿小女,疼入心肝的感情让她忘了桑青荷并非已出,对她而言「兄妹」俩相亲相爱是应该的,哪来什么私情?
所以「妹妹」的心意被忽略,即使她是所有人选中最具有企图心的一位,仍然在商夫人的疏忽下失去竞争的机会。
但至少她的胜算会较一般女子高些,毕竟他们相处融洽、言之有「味」,而且还有相去不远的理想和抱负,她若不能得他青睐,那还有谁有资格站在他左右,与他共同经营漫长的家庭生活?
这是桑青荷的想法,她一直认为一切在她掌控之中。
包括她不断怂恿商夫人催儿子回国,并教她怎么软硬兼施地使手段,令滞留国外不归的商左逸不得不放弃美国的事业回台湾。
「哎呀!我哪能不急,你不晓得那孩子居然跟个男人同居……呃!是住在一起,两人的态度亲密得我都看不下去,一想到就鼻酸。」她真怕儿子不爱女人爱男人,那她下半辈子可就难过了。
「他和男人同住?」眉头微微一颦,桑青荷的声音中多了一丝纳闷。
「对呀!是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细皮嫩肉像水掐的花儿似的,猛一瞧跟女人没两样。」要不是她很清楚将司是男的,恐怕也要误认他是女人。
「真有其事?」桑青荷有些意外,她没算到会多出个障碍来。
「当然喽!!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急白了发,千方百计地要他相亲,我们商家就左逸这一根独苗,若是断了后我怎么有脸见地下的列祖列宗。」婆婆呀!媳妇对不起你,没让你见到商家的子孙一代传过一代。
商夫人虽然是上流社会的贵夫人,可骨子里仍是十分传统,对公婆的交代不敢或忘,言听计从的像个现代阿信。
只是她命运没那么坎坷,嫁人夫家便一生顺遂,公公婆婆生前待她极好,丈夫老实是个生意人,从不拈花惹草的把她当宝疼。
应该说长辈在世时,她是柔顺乖巧的好媳妇,二老辞世后,她便成了掌权的武太后,大事小事一把捉,守著这个家不让它垮掉。
「干妈,你别自己吓自己,杯弓蛇影,商大哥的个性你又不是不清楚,他哪会做出这种令你伤心的事?」大概只是做做样子,吓吓她罢了。
商夫人不安地扭著手,无法释怀。「谁晓得他这些年在国外有没有学坏,你看电视上那个什么大游行,两个男人当众亲吻,还亮出爱的戒指宣誓缔结婚姻……」她看了都怕,寝食难安。
自从儿子和将司同住一屋后,她的心就没安定过,每每想起两人过度亲的昵举动,她就呼吸急促、血压升高,手脚冰冷得不知该往哪里摆放才好。
虽然将司私底下向她保证他们绝不是「那种」关系,可是儿子暧昧的言语又让她提心吊胆,生怕这只是用来安抚她的假话。
恼呀!小时要担心他冻著、饿著,大了还要注意他的交友情形,当母亲真是累人的工作,永远有操不完的心。
「你真的想太多了,干妈,喝杯菊花茶舒缓舒缓紧绷的情绪,我会找商大哥谈一谈,叫他别老让你担心。」也该是去找他的时候了。
桑青荷垂下眼睫,眼底有著狩猎的光彩。
「唉!!还是女儿窝心,事事为我设想,干妈真是没白疼你。」商夫人欣慰地笑了。
桑青荷浅笑,「干妈还跟我客气什么?都是自己人,我不帮你还能帮谁。」反正我们早晚是一家人。
「说得也是,你呀!是我不可或缺的好帮手。」要是没有她,日子可怎么过喔!
商夫人喜孜孜地拍拍她的手,笑得眼都眯了,她看到的是一个聪慧有礼的好女儿,凡事尽心为她分忧解劳,不求回报地陪伴她这孤单老人。
殊不知那双毫无波动的瞳眸里,藏著阴暗的过去和私心,计划周详地讨好家中掌权者,进一步藉由她来完成多年的愿望。
谁说荷花出污泥而不染,大家只瞧见出水后的水灵清雅,却忘了根部非污泥而不长,它得吸收烂泥巴里的养分才能开出美丽的花朵。这也是时下人们的毛病,只重外表不重内在,一个人若有出色的容貌,他的成功率会是长相欠佳者的数倍,不管其本质是否如外表一样值得赞许。

「哈啾!哈啾!哈啾!」商左逸连打了三个喷嚏。
「你感冒了。」走过身侧,貌美如天仙的将司幸灾乐祸地丢下一句话。
「不,我觉得有人在算计我。」他的第六感一向很灵验。
将司回头一嗤。「只有你算计人的份,谁有本事算计你?」狐狸男。
「那可难说了,你没听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吗?」防备点准没错。
「我只听过人外有外星人,天外有臭氧层。」
莞尔一笑的商左逸收起手中的健保卡,上头的人儿巧笑嫣然,悄悄地被他收入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爱人零距离。

第六章

「丫头,听说姓全的小子打你的主意,是不是有这回事?」
白发如霜、胡长及胸、目光如炬的老人高坐厅堂正中央,鹰眸锐利地盯著下跪男子,似乎室内再无旁人存在,针落地的细微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左手捧著紫砂烧制的茶杯,右手掌心转著三颗铁球,神情威仪不见情绪,不怒而威的长者风范震慑四方,鲜少有人敢直视他精铄的眼。
年轻时,他可是南北纵贯线上的一号人物,黑白两道都对他敬畏三分,万夫莫敌、义薄云天的英雄气概,奠定他在道上的崇高地位。
而现在他老了,退居幕后不再插手江湖事,由著外孙孟其赫整顿名下产业,由黑转白给手底下的子弟兵一条生路,免得再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憾事发生。
虽然他不在道上走动,但昔日威名仍然叫人敬重,随口一句话依然有相当的分量,当各帮派有摆不平的纠纷时,只消他一个眼神就能解决。
「什么姓全的小子,外公你耳背了,外边传的话只有三分真,你偏信了那七分假。」流言不可尽信。
真是的,就为了这点小事连下十二道金牌,急召她上山,她长得像精忠报国的岳飞吗?
乔品真将一头长发扎成马尾,宽大的羽毛外套下是紧身的弹性牛仔裤,配上平底的健行鞋,她就这么一路走上阳明山,中途没有稍事休息、喘息一下。
她喜欢走路,尤其是下坡路,那会让她有健步如飞的感觉,平衡她日常作息的慢步调,同时达到健身的目的,不然她中气十足的大嗓门是从何而来。
「嗯!没大没小,从小教你的礼貌哪去了?胆敢口无遮拦。」真被他宠刁了。
老人怒目一射,威严的气势足以令胆小者腿软,但这胆小者并不包括乔品真。
「我说的是实话嘛!!有些人老是爱小题大做,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也来跟你嚼舌根,这样你哪有清静日子好过?」她意有所指地说道。
底下跪著的男人闻言如风中落叶抖动。
「你指的‘有些人’是真心关心你的人,你差点遭到袭击的帐我还没跟你算。」都受过一次教训还不知道怕,率性地不当一回事。
这也算到她头上?
「外公,你别看得太严重了,只是几个不长眼的小混混而已,瞧你胡子都气歪了。」
乔品真像是没长大的孩子,笑咪咪地坐上老人家的椅子扶手上,「胆大包天」地拉扯他最宝贝的胡子,还就著他的手喝杯里的乌龙茶,一点也不惧怕他森严如阎王的神情。
在众人眼里,冷戾狂狷的老爷子是绝对不可侵犯的神祇,他脚一跺就去了半片天下,再一哼,水淹总统府,随便打个喷嚏就能掀掉一座山,当然要敬畏有加,不可有一丝怠慢。
可是对他疼爱的外孙女来说,人人畏惧的外公不过是装腔作势的老顽童,跟肯德基爷爷一样和蔼可亲上毫无杀伤力,是个没脾气、好欺负的老人家。
「什么叫只是小混混而已,你的危机意识埋在工水废料下呀!对方明明是针对你而来,你还睁眼说瞎话,想要蒙我这老头子。」
他气呼呼地弹开她的手,赌气地把茶喝光,不分她一口。
人都有弱点,他唯一的牵挂就是这个宝贝外孙女。
「哪有,谁说我是别人的目标来著,这道上有谁敢碰你老人家的心头肉,道听途说的谣言当不了真的。」她矢口否认,无赖得很。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别人或许不了解你在想什么,可你瞒不了外公这双眼,它还很管用。」他冷哼了两声,抽回手不让她玩他掌中的铁球。
语塞的乔品真只是笑,视线往下看向沾了泥的鞋,难得未加以辩解。
她忘不了鲜血像花似地在她面前绽放,喷向她的脸、她的耳、她的发,洗也洗不掉地深烙心底,如同沾染圣血的十字架。
那是为了保护她的人所流的血,他们一个个毫无生息地倒在她四周,其中还包括她的亲人,她再也没有能力承受死亡,让爱她的人为她牺牲生命。
「阿雀,你来告诉大小姐你查到什么。」她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把事实摊开,她只会佯装无事。
矮了半截的曲文雀并未起身,他跪著转膝面对乔品真,表情一如对老爷子般敬畏。
「大小姐,姓全的小子真的要对你不利,他认为全老头的死是你一手主导的,而且他也知道有很多兄弟还是挺你到底,所以想利用你来使兄弟为他效力。」
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乔品真轻嗤一声。「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几天前的事都了若指掌。」跟凤姊儿所透露的内容一致,简直可以去结拜了。
没什么神经的曲文雀把她的讽刺当赞美,欣喜万分地以为自己的能力受到肯定,一时兴奋过头,大声说起探查情报的经过。
「大小姐的车停在‘嫉妒’酒吧前的空地好几天,一直都没开走,我们不放心就进去找九穹来问个明白,他是店里的保镖兼打手,最清楚客人的动向……」
尤其是大小姐更不能待慢,九穹说看她那天一个人走向幽暗的巷道,于是他们一一调出路口的监视画面,找出她当天行经的路线。
他们当然也瞧见几条鬼崇的人影尾随其后,手上明显拿著致命武器,当时他们的脸色全变了,差点要砸了监视萤幕好救人。
幸好后来出现一个男人救了大小姐,两人一直跑一直跑,跑出了监影器范围,接著就不见人影了。
「对了,大小姐,那个拉著你跑的男人是谁?我们要不要送份厚礼答谢。」江湖儿女要懂得感恩图报。
你敬人一分,人敬你三分,这是道上的规矩。
乔品真的神色忽地一变,不太自在。「送什么?送你去打杂如何?」
还厚礼呢!她连人都赔进去了。
莫名其妙多个男朋友,还是强迫推销,她根本来不及说不,他已经登堂入室,宣布主权,让为之傻眼的她没有拒绝的余地。
然后他就像风火轮似地卷进她的世界,用顶级神户牛排收买将军和夫人,摆平这两头凶恶得连贼都怕的大獒犬,接著问她家里的钥匙摆在哪里,他好检查安不安全。
凡事喜欢慢慢来的她怎禁得起他的快节奏,脑子都还没开始运转,他手中就多了一支刚打好的新钥匙,有如一家之主般来去自如。
原本想找个人人商量商量,可是怪事年年有,她居然一个也找不到,他们似乎也遇到相同的难题,一个跟教钢琴的搅和不清,一个和别人的女人来往密切,而小芹更厉害,她身边貌似女人的美男子竟是她们开市第一个雇主之一。
恭喜发财不致喜到人人都发春吧!他们要赚的是绿油油的钞票,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送我去当杂工可行吗?那我就不能常常去帮大小姐搬家了。」直性子的曲文雀当了真,烦恼自己没时间两边跑。
白眼一翻,乔品真微恼地踩了他一脚。「外公,你当年怎么收个草包当手下,你没发觉他少了大脑吗?」
蠢得让人不想欺负他,怕降低格调。
「他很真,没什么心眼。」这也是他一直看顾著曲文雀的原因。
在行动上,曲少雀够狠,下手不留情地守住当初他留给他的地盘,可是论起算计人的本事,他真的让带他入门的人汗颜,没人在一旁帮衬著,或许早被心机深沉的后起之辈给吞了。
而他老头子就欣赏这份真,有此性情的人不会背叛,值得把命交到他手上,他会傻呼呼地捍卫到底,即使送掉自己的命也在所不惜。
「太真的人容易吃亏,你帮他换颗脑袋吧!」省得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换脑袋……」骇然的曲文雀瞠大绿豆眼,惊恐地摸著还留在脖子上的大头。
「别吓他,说说带走你的男人吧。」这点他比较感兴趣。
没什么好说的。她的表情如是表达。
「雀鸟仔捉来的人呢?他们真供出幕后主使者是全叔的儿子吗?」
高明,适时的转移话题。老爷子扬眉一笑,严厉的神色顿时一化,换上慈祥的面孔。
「这你要问阿雀,我不管事已经很久了。」他把问题一搓,丢给底下的人去接。
他可是「退休」的老人,哪有闲工夫管年轻人的事,近来冒出头的新生代哪懂得什么江湖义气,没踢他一脚叫他滚一边凉快就不错了。
年近七十的老人家装傻的转著铁球,作势要倒茶避开外孙女的视线,头才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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