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不能太温柔(上)-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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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发生了什么事?”谦彦紧张的问。
“没什么,是同学。”我抬头看看挂钟,还有两分钟就到七点。在男校的用餐时间都是很恐怖的,我当然明白要是错过了晚餐的结果。
“他为什么叫你小悟悟?”谦彦不高兴的追问。
“他乱说的……喂,你干什么!”
我才说到一半,手中的电话就被赵裕岷抢走了。他笑嘻嘻地对着话筒说:“谦彦小弟弟,哥哥要去吃晚餐了。下次再说,乖--”
啪!电话挂上了。
我冷眼看向赵裕岷,他却毫不介意地撘上我的肩膀说:“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卿卿我我,现在要照顾肚子问题,走啦走啦。”
他这个人,超级厚脸皮,超级无耻,无赖,神经病,变态,自以为是的超级自大狂。我讨厌死了,可就是怎样都甩不掉他,因为他是万年口香糖,沾上了就甩不掉!
被他软拖硬磨地拉进了餐厅,贩卖部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龙,热血沸腾的少年们都在……抢晚餐。
“今晚是鱼香肉丝,麻婆豆腐,杂锦牛肉……”他眯着眼睛看向已经被磨擦得字迹不清的餐牌念。“你要什么?”
“随便。”
老实说,学校的伙食只有一个字,烂!道道菜味道相同,烧得糊烂,如果哪天的煎蛋看起来像烧胡了的蛋羹,我都不会觉得奇怪。吃什么对我都一样,只要不拉肚子不会吐就好,尤其是那种光看就想让人吐的菜肴。
赵裕岷拉着我往前挤,对着挥舞着铁铲的师傅叫:“麻婆豆腐红烧鱼加炒饭,杂锦牛肉蘑菇鸡加白饭。”
两份饭盒马上扔在面前。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马上就像猴子一样把饭盒在两手中乱抛。
“好烫好烫。”
我……无话可说。
他找了一个比较少人的地方坐下,掰开卫生筷,马上狼吞虎咽地吃起那份看起来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灰色浆糊。
“你怎么不吃?”他突然抬起头来,指着我的饭盒。
我随意拨了几口,老天,就是谦彦炒糊了的菜都比这个好吃。不知是甜还是咸,牛肉和鸡肉没有吃到半口,白饭软硬半掺。我实在没法像赵裕岷那样吃得津津有味。
正当我在为可怜的胃部奋斗时,赵裕岷推推我的手臂说:“呀,他终于忍不住了。他向你走过来了。”
“谁?”
“岳文遄……嗨,岳大会长,您好!”
赵裕岷突然站起来,拉住那走近的人的手拚命握。那个人一脸书卷气,带着副金丝眼镜,整整齐齐的校服连最上面的钮扣都扣上了。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像亲卫队一样的人物。
整个餐厅内的视线突然全集中在这个角落。
呯呤呤呤--不知是谁的匙子掉在地上,细微的声音传进所有人的耳朵里。
岳文遄低头看向我,我仍旧坐着,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你就是佐见悟?”
“不,我姓谷。”
赵裕岷说他做过调察,还真的不假,他竟连我四年前的姓氏都知道。他倒底有什么目的?我平静地看向他,眼镜背后是两团我无法理解的火焰。
“很欢迎你能加入六十一中。”
他向我点点头,从赵裕岷手中抽回手,飘然离去。等他的亲卫队的背影都消失后,餐厅马上恢复之前的吵闹,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他妈妈的,那小子手下没有留情。”
赵裕岷拚命揉手。我这才看见他刚才和岳文遄相握的手上印满了一道道青红。
他向我眨眨眼说:“别担心,那小子也没得便宜,保证他的手和我一样痛到明天。心疼我了么?”
我低下头,继续慢慢吞咽晚餐。
※※※
英文课的考试刚刚发下来。老师站在我面前,拿着试卷在我面前晃了晃,欲言又止,最后叹了一口气把试卷扔在我面前。
“下课后来办公室见我。”
隔座的人偷偷探过头来,咋舌悄声说:“六十七。你不是有周末补习吗?”
老师在讲桌上用书敲了一下,严厉地说:“上课时间要安心听讲,不要开小差打瞌睡,不懂就问,这可是关系到你们的期末考。”
“现在翻到第一百二十三页。”
课室内一片翻书的声音,老师毫无感情的声音继续讲课,学生们唰唰的做笔记。
下课后,在老师的紧盯下,我跟着他走进办公室。
“谷同学,你这是怎么搞的?本来我很看好你,勤奋努力,下课去图书馆,连周末都在参加补习。补习班上的老师都说你很认真在学。你看看--”
老师扔出我的记录薄,指着上面的红线说:“国文,数学,理科,外语……连体育都是差点挂红。你的平均分不到七十。你说说,毕业后你怎么办,这种成绩连夜校都进不去。”
“我从来也没想过要读大学。”
老师揉着鼻梁,叹气说:“年轻人,前途啊,要想着自己的前途。现在有父母供养着,你也许觉得没什么。但人是会老的,你总不能一辈子靠父母吧?”
他继续叨唠,我没有辩解。好不容易听见下一堂课的上课铃,他才感慨地说:“你自己回去好好想,老师也是为了你好。不要和坏学生混在一起,近墨者黑啊。”
坏学生?他在说谁?我就是一个坏学生。我自嘲地想,反手关上办公室的门。
背后猛然被人一撞,我的肩膀磕在门框上,微微发痛。那人慌慌张张地消失在涌进各个课室上课的人群中。
真是冒失。
我也没有特别在意,随手插进裤兜里,指尖感觉到一张纸条。我微愣之下,摸出纸条打开一看:自习课体育馆见,李允军。
我随手把纸条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赵裕岷不知去了哪里,整个下午我都没看见他。我用图书馆的电脑给谦彦回信后,拿着晚餐回宿舍了。
天色微黑,已经八点了,赵裕岷还没有回来。
我打开课本,照例做功课。
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震得整个房间都微微晃了晃。
“谷见悟,你有种!”
冲进来的少年一脸杀气,霸在门口,本来隔壁一些探头出来看的学生,被他怒瞪下紧紧掩上了门。我觉得很奇怪,像他这样闹事,宿舍内的舍监都到哪里去了?
“你为什么不来!怕了吗?胆小的话就乖乖退出!”
我茫然地放下手中的笔,转过椅子看向他,“你是谁?”
“我是--是!!你是存心耍我吗?!”
少年用拳头猛击在门上,发出呯然大响。我不记得我有得罪过这么一个人物,如果有,我应该会有点印象。
“谷见悟,有种就和我现在较量,不然就乖乖地向文遄表明你不想和他交往!”
文遄?岳文遄?我干嘛要和他交往?
我皱眉说:“同学,你别搞错,我对你的男朋友一点都没有兴趣。或者,你应该和他说清楚。”
少年的眼眶不知是因为什么发红,他忿怒地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捏成拳头的手一直在捶那扇可怜的门,力道逐渐消失。
“我……”
少年还没有说第二个字,衣领猛然被人拎起。
“李允军,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找人堵我!”
赵裕岷的形像……惊人。眼角上青了一块,微微浮肿,嘴角挂了彩,校服不见了一个袖子,裤子上割破了几处,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跟在垃圾堆里打过滚没什么区别。
李允军看见他,吃惊地连说话都在打颤:“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是……”
赵裕岷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紧盯了他好一会,才把他放下来,却把他整个人压在门上,阴声说:
“我警告你,别以为你仗着姓岳就乱来,把我惹毛了,信不信我找十几个兄弟奸了你!”
我越听就越皱眉头。
“赵裕岷,你少变态了。”
门口两人像听了什么震惊天地的事情,李允军一脸惊异地看着我,赵裕岷突然裂开嘴要笑,结果却扯裂了嘴角的伤口,顿时歪了脸。
赵裕岷十分亲切地拍拍李允军的脸,“同学你可以离开了,不过别忘记我刚才说过的话喔,我可不是每天都这么好心情。”
李允军在关上门的一刹,低声说:“原来你们真的是一对……对不起,我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
我闭上眼睛,顿时觉得无力。这个学校……实在是太……诡异了。
赵裕岷从裤兜掏出香烟,自己抽了一根,递给我。我不客气地接过。
长长地吐出一道烟雾。
“你也会吸烟嘛。”赵裕岷一边哈,一边不住的抽动嘴角。
我已经很久没有碰过烟了,它代表了已经过去的叛逆期。我曾经也是一个坏学生,很坏很坏的学生……
“痛就去用冷水敷上,不要死充好汉。”我吸了两口,就把烟按灭了。我已经不需要靠烟来麻木神经。
“今天你怎么没去?害得我还担心的要命,结果差点着了那姓岳的道。”
“他说要去我就会去了吗?”我嗤了一声,“又不是三岁小孩。”
“早知道我就不急着赶过去了,妈的,我被打得很惨耶,你都不关心一下。”
一个大男生撒娇的样子简直就跟世界末日一样,我失手把课本扔在他脑袋上,赵裕岷马上躺倒在床上,假装昏死。
死了最好,别再烦我。
过了好一会,赵裕岷微弱的说:“小悟悟,我还没吃晚饭。”
默不作声。
“我快饿死了……很饿很饿……”
不要管他。
“小悟悟……我想吃红烧肉。”
笔在作业簿上画了一道斜线。
“餐盒在你桌上,自己去热。”我不相信他一进来没有看见那么大一个餐盒摆在他自己的桌上。
“可是……我浑身痛得快要散掉了,你帮帮忙嘛。”
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热水壶,把滚烫的热水倒进小盆内,再把餐盒扔下去。我又回到桌前,拉开椅子,继续做功课。
热腾腾的雾气缓缓消散在空中。
我估计餐盒该温了,捞起来,走到他床边。
“拿好。”
他没有反应,我把餐盒扔到他桌面上,转身就走。他马上坐起来,俐落地打开饭盒,边吃边抱怨:“你怎么这么冷淡啊,好歹我是出力出汗,差点都出血了。怎么也该慰问一下,给个胜利之吻也好啊。”
我拿着笔,实在是写不下去了。
“我又没求你。”
室内突然变得寂静。
他僵硬的笑了一声,继续扒饭,速度快了许多。
※※※
“你除了给弟弟写信外还干什么?”
“上课,做作业,吃饭,睡觉。”
“你这个人真无聊。”
赵裕岷趴在光亮的桌面上,拚命打哈欠。
“我昨晚回老爸家了。”
我继续看书。
“你不好奇我怎么偷跑的?”
我把书放下,冷冷的瞄了他一眼,他正盯着我。
“想说就说,别浪费我的时间。”
“你这个人……难怪我老爸喜欢你喜欢的要命。”他喃喃地说,“你还记得我老爸吧?”
“不认识。”
“小悟悟,赵圯汕你有印象吧?”
我愣了一下,他居然是赵圯汕的儿子?我怀疑的打量他,浓眉大眼,粗鲁的动作……不是特别有印象。老实说,我连赵圯汕长什么样子的都忘了。
他皱皱鼻子说:“老爸夸你夸得要死,我那时听得呕死,要找你干一架,结果被老哥的女人绊住……唉,那阵子真是衰死了。”
有阵子我打架打上了瘾,谁敢欺负谦彦我就把对方揪到校外痛揍,被揍的人往往会纠集更多的人来围堵我,每次我挂彩对方都会被我揍得更惨。不知怎么被一个帮派的人看上了,来游说了好几次,我始终没有答应。后来那个帮派的老大亲自来看我,他也是游说我参加帮派,结果到了最后,他却劝我如果不想进黑道,就乖乖的做个学生,惹上了黑道的人,到时就是我想不进都不行,因为他们一定会拿我最重要的人来威胁我。之后我安静了好一阵子,虽然学习成绩还是在红灯边缘,却没有再去主动惹事。
赵圯汕真是个奇怪的老头。
“他怎么会有你这么年轻的儿子?”我记得初见赵圯汕时,他至少也有五十多岁了,现在怎么也该有六十出头,赵裕岷才十七,和我同岁。
“死老爸喜欢到处留情,我是他四十八岁时的意外,我妈是做小的。”
“喔。”
我继续翻我的书。
“小悟悟,”一只大手捉住我的书,赵裕岷幽怨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