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一方-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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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它自然发展,好不好?”
“说来说去,”我懊恼的说:“你还是帮著卢友文!我告诉你,”我大声说:“卢友文
就不可以喜欢小双,否则,我的哥哥就要失恋了!”“这又奇怪了,”雨农说:“如果你哥
哥喜欢小双,他已经比卢友文多了七个多月的时间,这些时间里,他在干什么?冬眠吗?”
“雨农!”我生气的喊:“你就是偏心卢友文!”
“我才不偏心呢!”雨农轻松的靠在椅子里。“我只是比你冷静,比你公平,比你看得
清楚,我甚至认为,诗尧根本就没有爱上小双!小双也没有爱上诗尧!”
“你怎么知道?”“你想,有个你所爱的女孩子,和你朝夕相处了半年多,你怎么可能
至今不发动攻势?人又不是木头,又不是石头,所以,他根本就不爱小双!小双呢?如果心
里真有诗尧,她也不会对别的男孩子注意。不管怎样,诗卉,你来操心这件事,才是傻气
呢!一句话: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有些糊涂了,雨农所说的话,多少也有一些道理。想想诗尧和小双之间,一上来两人
就闹了个不说话,接著,诗尧又弄了个花蝴蝶似的黄鹂,至今还绯闻不断!到底他对小双是
怎么样?我也不能只凭昨晚的一丝印象,就骤下结论。男人有时也很贪心的,女朋友多多益
善,未始不可能!我那个“不交女朋友”的哥哥说不定忽然开了窍,在外面弄个黄鹂,在家
里弄个小双,左右逢源,不亦乐乎!想著想著,我就生了气,一拍桌子,我叫著说:
“不可以!没良心!”雨农一把抓住我的手,笑著说:
“傻丫头,谁没良心呀?”
“还不是你们男人没良心!”我咂著嘴说。
“哦哦,”雨农瞪大了眼睛。“什么逻辑,什么中心思想嘛!女人,你永远别想去了解
她们!”
我忍不住笑了。不过,心里仍然怪别扭的,一整天,我就记挂著,我非要找到诗尧,和
他谈个一清二楚才好。但是,那天诗尧在电视公司录影录到深更半夜,我根本没见著他。小
双呢?又由于晚上我和雨农去看了场晚场电影,回来时小双已经睡著了,就也没机会谈什
么。第二天早上,小双并没提起卢友文。雨农十点多钟来了,就和我一直研究他的工作问
题,他已接受地方法院的聘请,八月一日就要去上班。然后,我又和雨农去他家看他爸爸,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我才回家。回到家里,诗晴、李谦、诗尧都在家,小双却还没有回来。
晚饭摆在桌上的时候,电话铃响了,我抢著接起电话,是小双,她第一句话就说:“诗
卉,让家里别等我吃晚饭,我不回家吃饭了!”说完,她似乎急著想收线。“等一等!”我
喊:“你给我说清楚,小双,你在忙些什么?”
“我有一点事……”“别敷衍我!”我说:“你趁早给我从实招来,否则晚上我跟你没
了没休!”“好吧,你别嚷嚷,”小双压低声音说:“卢友文来音乐社接我,我们在外面吃
饭了,晚上,我可能回来晚一点……总之,我回来再和你谈!”“喂喂!等一等……”我叫
著,小双却“咔嗒”一声挂断了电话。我回过头来望著大家,我想,我的脸色一定不大好
看:“小双不回来吃晚饭了!”我说,坐上了餐桌,全桌没有一个人多问什么,我看看诗
尧,他低著头,研究著面前的那一双筷子,似乎想找出那一支筷子长,那一支筷子短似的。
饭后,诗尧不像往常那样,和大家一块儿在客厅里谈谈、说说、看看电视。他说他还有
工作,就退回了他的房间。我坐在那儿,眼睛瞪著电视机,情绪却相当低落,电视上到底在
演些什么,我是一点也不知道。过了半晌,我再也按捺不住,就重重的拍了一下沙发扶手,
对李谦说:
“李谦,你告诉我,”我的声音一定很严厉,因为李谦吓得脸上都变了色,全家人都愕
然的瞪著我。“哥哥是不是和那个黄鹂很要好,你说!”李谦呼出一口长气来。在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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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姐,”他说:“你吓了我一大跳,我还以为我有什么把柄被你抓住了呢!”诗晴
立刻用怀疑的眼光望著他。“好呀,”她说:“你有什么把柄怕她抓住?你先说出来吧!”
“我有什么把柄?”李谦瞪大了眼睛:“我什么把柄也没有!”“那你为什么要作贼心
虚?”
“我怎么作贼心虚了?”
“还说没作贼心虚呢,诗卉一句话就让你黄了脸,我看你满怀鬼胎,准是做了什么见不
得人的事……”
“喂喂,”妈说:“你们这场架吵得可有点无聊吧?诗晴不好,就会无中生有找麻
烦!”
“就是嘛!”李谦低低说,话没说完,诗晴伸手在他胳膊上狠掐了一把,痛得他直从齿
缝里向里吸气。妙的是,坐在我身边的雨农,也跟著他“嘶”呀“嘶”的吸气,这一下我可
火了,我回头问雨农:“你干嘛?”“我……我……”雨农吞吞吐吐的说:“我在想,姐妹
两个有一样的毛病,我和李谦是……是同病相怜……哎哟!”他那声“哎哟”,不用说,是
我的“指下功夫”了。给他们这样一混,我那个问题,李谦就始终没有答覆。我又追著问:
“李谦,别顾左右而言它,我问你话呢!”
“诗尧跟黄鹂吗?”李谦说:“我也不常去电视公司,我怎么知道?”“你总会知道一
点的!”我生气的说:“你别帮哥哥隐瞒!”
“诗卉,”李谦正正经经的说了:“你不用担心,像黄鹂那种女孩子,早被电视薰染得
走了样,见了谁都亲亲热热,心里想的又是另外一套。诗尧在公司中待了那么久,对这种女
孩子早看多了。所以,你放心,诗尧即使跟她玩玩,也不会认真的!何况,即使诗尧认真,
她也不会对诗尧认真的,因为她在电视上刚窜起来呢!”
是吗?听了李谦这篇话,我是更加发愁了。假如我那傻哥哥是认真的呢?他别弄得两头
成空啊!那天晚上,我就整晚如坐针毡,我注意到,妈妈也很沉默。小双到十点钟还没有回
来,李谦和雨农倒都先走了。我独自坐在客厅中发呆,妈妈走过来,用手扶著我的肩膀,她
低声说:
“诗卉,各人有各人的姻缘,这是件无法强求的事,我们听其自然吧!”是的,听其自
然!听其自然!每个人都说应该听其自然,我朱诗卉干嘛要听评书掉泪,替古人担忧?可
是,我长叹了一声,我的哥哥是我哥哥,他不是古人呀!发生在我周围的事件也不是“评
书”呀!我无法呆坐在客厅中等那个杜小双倦游归来,站起身子,我走去敲敲诗尧的房门。
“进来!”诗尧说。我走了进去,一屋子的烟雾迎接著我,呛得我直咳嗽。诗尧坐在书
桌前面,身子深深的靠在椅子中,正在那儿一口又一口的吞云吐雾,他桌上的烟灰缸里,早
已堆满了烟蒂。
我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深深的望著他。他一动也不动,只是静静的迎视著我。我们兄
妹二人,就这样相对的注视著,谁也不说话。好久好久,他熄灭了手里那支烟,伸过手来,
他抓住了我的两只手,就一下子闭起了眼睛,满脸的痛楚,把我的手握得好紧。我扑过去,
挣开他的掌握,我用手抱住他的头,喃喃的,急急的,我语无伦次的说:“哥哥,不要紧,
不要紧,还来得及,还来得及。他们只认识两天,你已经认识她七、八个月了,别灰心,哥
哥,千万别灰心,这是一场竞争,你参加过那么多竞争,你没有失败过,这一次,你也不会
失败!”
“我失败过。”诗尧惨然的说。
我推开他,望著他的眼睛。
“什么时候失败过?”我问。
“参加赛跑的时候。”我静了几秒钟。“哥哥,别把小双看得那么现实,她不是那样的
女人,她从没有在意过你的缺陷,唯一在意的,是你自己!你有自卑感,你心心念念不忘记
你的跛脚……”
诗尧猛的跳了起来,他的脸色发白了。
“够了!”他粗鲁的打断了我:“不要再说了,不要再提一个字,这事已经过去了!事
实上,根本就没有事情发生过!为什么你要对我提小双?我说过我喜欢她吗?我说过吗?我
说过吗?”“哥哥!”我喊,眼泪溢进了我的眼眶里。
“笑话!”诗尧的脸色由白而红,额上的青筋又在那儿跳动,他的声音恼怒而不稳定。
“你为什么在我面前流泪?你在怜悯我?还是可怜我?你以为我怎样了?失恋吗?笑话,简
直是天大的笑话,我告诉你!诗卉,”他恶狠狠的盯著我:“管你自己的事!再也不要去管
别人!永远不要去管别人!知道吗?知道吗?”“哥哥,”我挣扎著说:“我是想帮助
你……”“帮助我?”诗尧叫著,痛楚燃烧在他的眼底,他却恼怒的对我大吼。“谁要你的
帮助?谁说过需要帮助?你如果真要帮助我,你就滚出我的屋子,让我一个人待著!”
“你……你……”我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你……不识好歹!”“我从来就不识好歹,
我自幼就不识好歹,我不需要你来提醒我!你走吧!你请吧!别来烦我!别来烦我!”
我“逃”出了他的房间。妈妈正站在房门外,对我默默摇头。我懊恼的冲回自己屋里,
爬上了我的上铺,我就平躺在那儿生气,我气哥哥,我气小双,我气我自己。
十一点钟,小双回来了。我听到她开房门,拿睡衣,去浴室,再回房间,关房门……我
在床上重重的翻身,重重的喘气,把床弄得吱吱响。“诗卉!”小双低低的叫。
我不理她,腾的一下又翻了一个身。
“诗卉!”她再叫,声音温温柔柔的,可怜兮兮的。
我还是不理她,只是一个劲儿的在床上翻来覆去。
小双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生气了。”她低声说:“就这样生气了,人家也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我把枕头
蒙在头上。“好了。”她再叹了口气:“我今晚也不跟你说,等你气消了,我们再谈。”她
上了床,我依然不说话。那一夜,我们两个谁也没有睡好,我在上铺翻来覆去,她在下铺翻
来覆去,两个人都一直这样折腾到天亮。在水一方15/498
一连好几天,我和小双都处在冷战的局面中。我持续的和她呕气,不跟她说话,谁知小
双也是个倔脾气,居然也不来理我。这样,我们间的僵局就很难打开了。她那些日子,下了
课总是不回家,回了家就已十一、二点,她洗了澡就上床。我心里越想越气,女孩子变起心
来原来是这样容易的,男女之间还谈什么“天长地久”!雨农看我整天闷闷不乐,他忍不住
的说:“诗卉,你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认死扣!你想,小双和你哥哥到底恋过爱没有?”我
耸耸肩。“你说呀!”雨农追著问:“他们曾经海誓山盟过吗?他们曾经如胶似漆过吗?他
们曾经像我们这样公开的承认是一对儿吗?你说!”我呆了。半晌,我闷闷的说:
“我知道哥哥喜欢小双,小双也该知道!”
“嗬!说得好!”雨农叫著说:“你知道!你知道又有什么用!你又不是小双!即使小
双知道,她不爱你哥哥也没办法!从头至尾,她和诗尧就没进入情况,男女之间,连接吻都
没接过,怎么算恋爱?你硬给小双扣上一个‘变心’的罪名,才是滑天下之大稽!诗卉,你
醒醒吧!这件事,不是凭你一厢情愿就办得到的!何况,你热心了半天,弄得小双生气,你
哥哥也不领情,你这是何苦呢?”
一语提醒梦中人,真的,这又是何苦呢?小双不理我,诗尧也成天板著脸,从早到晚往
外跑,家里连他的面都见不著了,看样子,我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完全瞎操心!我叹口气,
决心不管这件事了!偏偏那天晚上,我和雨农看了场电影,散场后,天气热得我发昏,我就
一直闹著要吃冰淇淋。雨农说有家新开的咖啡馆气氛不错,我们就决定破费一番,到了“明
星”。我才坐下来,就一眼看到诗尧和黄鹂坐在一个角落里,两人正面对著面、鼻子对著鼻
子的谈得好亲热。我这一下火冒十八丈,气得我冰淇淋也不吃了,咖啡也不喝了,掉头就走
出了咖啡馆,嘴里还叽哩咕噜的诅咒个不停:
“从此,我朱诗卉如果再管哥哥的闲事,我就不是妈妈爸爸养的!我就是混帐王八蛋!
我就不是人!”
雨农跟在我后面追,直著脖子叫:
“你怎么了?怎么了嘛?这也犯得著生气?应该大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