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尘缘-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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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没有下定,那串璧舍利不就是吗?还在你妹妹手上戴着呢。”
“你也知道是妹妹戴着的。这本来就是你与刘伯父之间的偶尔戏言,跟我没关……”伊凡低着头轻声的嘟囔了一句。
谁知章老爷子听了这句话就火了:“谁说没有关系。你是我儿子,儿女婚姻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能由着你的性子不成。这事儿我与你刘伯父早就有言在先,君子一诺千金,岂能反悔!”
“爹!”伊凡急了,可他更了解爹的脾气,只好忍住没有再说。他知道要是真把爹的牛脾气惹起来,让话说得没了回旋余地可就完了,他章伊凡就算有泼天的本事,在爹那里也行不通。此事只能从长计议。
知道了老爷子的态度后,青婵在心痛之余还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的确倾心伊凡,但是从不敢奢望能与伊凡厮守终生,她知道隐在他俩背后的那道鸿沟是她这辈子永远跨不过去的,伊凡也一样。
“我要娶你。会有办法的。”伊凡却一直说。
每当此时,青婵就会淡淡一笑,不再说话。能说什么呢?伊凡的话只能在她心底卷起一层层凉意,分明是无望的呀,可她偏偏就是爱听!
这两天她过得很轻松。反正是躺在床上什么也干不了,那么干脆什么也别想,有伊凡时刻陪伴照顾着,她已经很满足了。何况翁老道的那四大弟子也有趣儿,都或多或少藏着一点想与自己接近的心思,只是晨急躁、旻狡黠、昊老实、晟活泼,性情各异,方式也就各不相同了,全叫青婵看在了眼里。而那个傻丫头宝银则丝毫不掩饰对她的亲近,疯疯癫癫冒冒失失的反倒总让她和伊凡尴尬得很。彩月也时时来,却坐不了多久,是不是伊凡也在的缘故呢?彩月的脸色始终是淡淡的,来了只与自己略微聊两句便几乎没什么好说的了,始终不能如韵娘、雨淇那般亲热——也不大搭理伊凡。青婵知道夹在他们两人中间,彩月的确很难做。这是一个固执刚强的姑娘,固执刚强得都略嫌有几分生硬了。是不是由于家庭变故的原因呢?望着彩月,青婵常常这样想,这样想时,心就会由于负罪而隐隐疼痛。她把自己做过手脚的璧舍利还给了彩月,可是就在彩月默默接过去郑重地套在腕上的那一刻,她突然万般后悔换下了那两颗幽明珠。如今已经是真正纯粹的璧舍利珠串了,却永远没有了当初刘宏啸将它送给女儿时的意义,可怜彩月哪里能知道个中的玄妙。连死人的最后一点愿望都被自己给磨灭了,恐怕自己真的是十恶不赦吧。
一天,青婵问伊凡,幽明珠真的对他们如此重要吗?
“当然。”伊凡不假思索的回答。尔后他又叹了口气,告诉青婵,其实他们找幽明珠原是为了限制天矶帮的雷寄予。
“就算我们集不齐七颗珠子,也不能叫雷寄予集齐,要是让他凭借幽明珠练成了那种叫什么‘入化乾坤’的邪功,可就没有人能够制服得了他了,到时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不过,大家都说珠子现已落到何魔手里,也不知是真是假。要是真的就麻烦了,他们本就有两颗幽明珠,加这两颗就是四颗。”伊凡皱起眉头接着道:“而我们只有一颗。”
“你也很恨何魔是吗?你们都很恨她?”青婵突然问。虽然早已知道是肯定的答案,这样问时青婵还是很紧张。
“我更可怜她!”伊凡却淡淡道:“白白辜负了上天给她的好才智,跟着雷寄予,幽灵一样,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青婵打了个寒颤,默默的没有再作声。
这时,金越进来了。这些天来青婵第一次见到金越,可是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他一眼,已见门口又跟进了一人。
“是洛兄回来了。”伊凡有几分吃惊,站起身朝金越看了一眼,像是问金越又像是问洛东涯:“那么般若夫人也到了么?”
洛东涯神色颇为严肃,只是朝伊凡微微点了点头,却盯着床上的青婵瞧了半天。青婵从来没有觉察洛东涯的眼神原来如此厉害,看得自己心里直发怵。
“林姑娘果然在此啊。”洛东涯把‘果然’两字说得很重,青婵心中一颤,抬眼盯住了洛东涯。他话里有话!青婵隐约感到了某种向她逼来的潜在危机,而越当此时她那遇事向前毫不退缩的斗志便越要被激发。这似乎是她与生俱来的本事,当年天矶三绝就依此认定她是做杀手的最好材料。果然,就连洛东涯对这眼光也似乎有些招架不住。
然而伊凡却没有注意,对洛东涯的话伊凡自有他的想法,只见他立即应道:“青婵现在抱病在身,没有精力和你师父一争高下。再说我们也没答应接受这场比试。”
“是吗?林姑娘也不愿意吗?有此扬名天下的机会,不知有多少人正望着你呢!我此来只是替家师传个话,三天后在一笑阁恭候姑娘大驾。不过咱们有言在先,这次姑娘可别又玩失踪的把戏,家师已没有耐性了,白庄所有人的性命将是你届时缺席的代价。”洛东涯挑起嘴角,眼光依然怪怪的:“当然如果铲除白庄正中姑娘下怀,那我们也没办法。”
“你!”青婵心中有些慌乱,这姓洛的今天怎么了,难道他也知道了些什么?
“洛兄,我章伊凡敬重你是条汉子才尊你一声兄长,你可不要欺人太甚,你话里有话只顾对青婵冷嘲热讽的,是什么意思!”
洛东涯看了看伊凡又看了看青婵,半天才淡淡道:“有吗?我只负责来传个话,别的就不多说了。三日后一笑阁见,各位好好保重就是。”说着旁若无人的转身离开。
“这家伙中邪了,狂得了不得!”见洛东涯就这么走了,伊凡呆了呆,忿忿道。
金越显然也没弄明白,站在一边神色略有些过意不去:“我也没想到他会这样。他来找我说是要见你,谁知抢着跟进来了。”接着又劝青婵道:“林姑娘不必理他,这人想必也与他师父一样,说话做事总要让人摸不着头脑。其实人还是好人,他不过有口无心想到哪说到哪,应该没什么恶意的。”
青婵淡淡地笑了笑,金越比原来苍白多了,可性情脾气却仍然未变,还是那么的温文尔雅,那么的为人着想,不疑人不负人。她叹了口气,她心里清楚洛东涯之所以这么说一定有理由,必然是知道些什么了却还不肯说破。只是,谁告诉他的呢?
“你也听说司空雪的事了吧,小金能熬过来真不容易!”等金越一走,伊凡叹道:“谁能想到好好的一对竟是这样的结果,你是没见他前几日的模样!”
“他——”青婵顿了顿,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好轻轻道:“谁想聂凌煊竟会做出那种事情。”
“还有何魔!不是她哪会有此事……对了,青婵,这段日子在小金面前可千万别再提这两个人的名字啊。”
第三十一节
三天时间过得很快。自从司空探德的熙春楼被一把大火烧尽后,城北的一笑阁就接替熙春楼稳居了“京城第一酒楼”的宝座,真正成了司空家倒台的最大受益者。今天,一笑阁更是人满为患,江湖上各门各派,各路英雄豪杰,甭管有名没名的都早早来到这里,占上个座儿,就等着看白燕山庄林青婵与双灵门般若夫人的一场技艺较量。
一笑阁是座呈“回”字形的两层环状阁楼,雕梁画栋,檐牙高啄,十分华丽壮观。镏金的“一笑阁”三字匾额高挂在二楼门楣上,而一楼正门两侧则悬着仿王右军草书的一幅对联,上联是“寄游四海到此皆是兄弟”,下联是“坦诚一笑举杯泯却恩仇”,横批套了句大俗话,曰“和气生财”。进得门来,中间偌大一个天井,可容好几百人,四周两层敞厅。敞厅的门一律向着天井开,窗却是连成一气的雕花隔扇,几乎占满了两面墙,一面向着阁子四周的大街,一面向着天井,都打开来时,最下一层可以从这边街直望到那边街去。此刻,除了第二层北面一间最大的敞厅里空无一人外,其它厅里早已挤满了人,那些没位子坐的干脆端上碗酒,往窗边门旁一靠,能随意找个地方支着胳臂就成。一笑阁的掌柜是个五十多岁姓侯的老生意人,从清早开始,便里里外外的窜踱着,脸上笑成了一朵大菊花,一会儿指着这个伙计叫给张爷李爷什么的拾个座儿,一会儿又赶着那个伙计叫把窗啊门啊上的帘子都打起来免得遮了眼。侯掌柜的心里清楚,这场空前的比试既然选在了他家一笑阁进行,就是老天爷赐给他发财的又一个机会。过了今日他的一笑阁必将名声大噪,到时何止是闻名京城,四方江湖好汉谁能不知谁能不晓,生意定然比当日的熙春楼更为红火。因此尽管是江湖比试,恐怕负气打斗总少不了,但精明的侯掌柜早就交待下去,哪怕是砸了他所有的桌子碗碟也在所不惜,当然只别也一把火烧了阁子就行,这阁子可是他的命!
“老侯,甭当心”那些京城的熟客们跟他开起了玩笑,这个说:“就算是烧了阁子你也值。你想啊,从今后你那一笑阁的名头总是在的,只要打出来谁不要上你这坐坐。越烧越红火呢!”
那个说:“是呀,是呀,只怕是烧了重修时,还得留一面废墙做个纪念儿呢——大江南北晓得会冒出多少个一笑阁来!呵呵。”
也有老实的一边摆手一边道:“不会烧,不会烧,听说是来文的,斯文得很呢。”
那头却又有人比划着嚷起来:“文的,文的有什么鸟看头!要看就看武的,霍、霍霍、霍的,那才带劲儿!”
“得了吧,老三,你知道个什么!”一个坐在角落里的红脸汉子显然是认得那个嚷的,便端起酒来走到那人面前,神神秘秘的既像是对他说,又像是对在座的所有人说:“听说当初白燕庄在小离谷比的三场就是两场武一场文,到后来最精彩的却是那场文的。听说那个林姑娘弹起琴来呀小离谷里所有的蝴蝶儿鸟雀儿都聚来了,呵,那才叫美啊……啧啧,小离谷一方都傻了眼,浑天琴当时就哑了!”汉子说得唾液四溅、绘声绘色,仿佛他亲眼看见了一样。
厅里的一伙人哄笑起来,兴趣都转到了那个叫林青婵的姑娘身上。
一个说:“你小子瞎诌的吧,哪有那么神。”
一个说:“是真的,是真的!那可真是个天仙儿,我见过一次呢,魂儿都给勾走了。”
人群中立刻就有取笑的道:“嘿,瞧你小子那色迷迷的样儿,八成是做梦吧。林姑娘什么样的人,凭你小子说看就能看到?人家出去那肯定都是带着面纱的,白庄人宝贝一样前拥后簇,你见得到!哼,还勾了魂呢——怕不是遇见无常鬼了吧,哈哈哈!”
在一阵哄笑中又有一个年轻公子刷刷嘴站起来,呷着一口苏州软语,言语间透出几分轻薄:“依我看比试不比试的倒没什么,在下日夜兼程地赶来,只想一睹美人儿的风采。早听说那林姑娘是个绝色大美人儿,琴弹得又好,引几只鸟雀来算什么!”
“呵呵呵,正是呀,霍老弟,可不就引来了你这只花凤凰儿!”说话的是人称“一只鼠”的苏州神盗王辛贤,此人三十五六岁,尖嘴黄须,身材瘦小,还真有些鼠模鼠样。不过身手却很是了得,为人浪荡滑稽,成天出入于秦楼楚馆,手头拮据时,便随便找个富户取些钱财,有时心情好也会做些个劫富济贫的买卖,因而苏州一带的富户提起他来就像提起瘟神,只是无奈捉他不住,久而久之反倒还得巴结巴结他,只求换个太平。如今这王辛贤一个人占着张桌子,一桌的好酒菜,身边还有两个醉君苑姑娘陪着,左拥右抱的好不快活,一看就知道这京城定是有哪家倒霉的富户近期又被他光顾了。
王辛贤说得那个姓霍的就是苏州霍府的少当家霍明凰。霍明凰二十上下,身材微胖,衣着华丽光鲜,他家可是苏州府有名的富户,自然做了王辛贤的第一大钱财库。仅此一点霍明凰对王辛贤是何映像就可想而知。
他听出了王辛贤话里的几分讥讽,便假笑着拱拱手道:“原来王兄也在呀,想是把买卖都做到京城来了,可喜可贺!看来这林姑娘的魅力可真不小,你看看就连虫呀蛇呀的下作之物也晓得巴巴儿赶着过来,区区凤凰又算得了什么?”
王辛贤知道姓霍的虽没明说暗地里却编派他“一只鼠”的绰号,只是他并不恼怒,嘻嘻一笑道:“有吗?哪有什么虫呀蛇的。拜托霍老弟今后说话留个神儿,吓坏了我的佳人事小,只别给自己惹来麻烦。”
话音未落,靠着窗边的两个关西大汉就骂骂咧咧的操家伙过来了。
“你小子姓霍是吧,瞎了你娘的狗眼,吃饱了撑的敢拿我哥俩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