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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天使来临的那一夏-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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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沙沙苍白着脸,嘴唇微微颤抖着,一把把那张纸抢过去。她看着看着,一脸的不可置信,然后抬起头,愣愣地盯着我。 
她的眼神……她的眼神,那么无助,那么冰冷,那么的充满绝望…… 
她喃喃自语:“怪不得,怪不得……”她苦笑了一下,“我还让你去帮我问……” 
她大叫一声:“我是天下最笨的大笨蛋!” 
说完她扔下那张纸,飞快地向外奔去,一转眼就不见了。 
我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夏言最先反应过来,他对外面叫道:“沙沙,沙沙,沙沙——”然后回过头匆匆地对我们说:“她这样会出事的,我去追她!”话未说完,也奔出门外。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木兰愣愣地看着我们,扁扁嘴怯怯地问:“我做错什么事了吗?” 
秦子默放缓了急急坐起的身体,略带疲惫地靠在床上,一言不发。 
唐少麒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揽住木兰。 
从那天起,沙沙不再理我。 
从此无论我怎么跟她说话,怎么向她解释,她都视我若无物,当我是空气。 
秦子默也去找过她很多次,试着跟她解释,向她理清这阴错阳差的一切,跟她说抱歉、请她谅解,但是沙沙同样地对他视而不见,从不理他。 
她不肯原谅我们,尤其是我。 
再也没有人跟在我后面,整天“汐汐”“汐汐”地叫来叫去;再也没有人搂着我,快快乐乐在我耳边讲一些稀奇古怪不知从哪儿听来的笑话;再也没有人陪我骑车两个小时就为了去体验一下在这个城市的古城墙上看落日余晖的感觉。 
…… 
十六七年的友谊,就此毁于一旦。 
我不怪她,一点都不怪她。因为原本错就在我。 
我一直都知道她对秦子默的感情,但是我还曾经、曾经有万分之一的侥幸,想尝试一下,在她心目中,我们的友谊、她对秦子默的深情,孰轻孰重。 
我只是没有想到,她对秦子默情深若斯。 
我睡在她下铺,听到她每个深夜里的低低啜泣。 
我心如刀割。 
沙沙不再理我,唐少麟也杳无音讯仿佛失踪了一样。那个寒冷的冬天,我的心比天气更寒冷一千倍一万倍。我心目中最重要的两个朋友,我视若瑰宝的友情,统统背弃了我。 
不,应该说,是我先背弃了他们。 
欢欢和小白兔虽然不说什么,但是她们显然知道,沙沙每晚的哭泣都是因为我。她们也不原谅我,她们也不理我。 
在这段时间里,唯一陪在我身边的是秦子默。 
每天,所有有空的时间,他都给了我。 
陪我去自修,陪我去食堂,陪我发呆,陪我走在校园里…… 
可是,失去了友情的祝福,即便在他身边,即便……我也会时不时地出现茫然若失,还有愧疚。 
我们的年轻、我们的不成熟,深深伤害了我最好的朋友。 
秦子默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地陪着我抱着我,轻轻地贴着我的额头。 
? ? ?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 
终于,多日来的心力交瘁和夜不能寐,让我在考完这学期的最后一场期末考、刚要站起来交卷时,眼前突然一黑,就此晕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叫我,似乎还有低低的哭泣声。 
那个哭泣声,那么熟悉,我仿佛在哪听到过。 
我情不自禁地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去捉住那个声音,我听到自己在喃喃自语着:“沙沙、沙沙,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全身乏力,我头痛欲裂,可是在那一刻,我的神志是清醒的。我继续低低地哭着说:“沙沙,对不起;唐狮子,对不起;我也不想……可是我控制不住……对不起,可是可不可以不要不理我,不要不理我,不要不理我……” 
我泪流满面,脑中一阵剧痛,又昏昏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悠悠醒来,慢慢睁开眼睛。 
我发现,我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窗外一片漆黑,显然已经是晚上了。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这应该是一间病房。 
有个人伏在我的床尾,在睡觉——是秦子默。 
他一副很狼狈的样子,睡得正香。 
我一时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努力回想,回想着最后的记忆,是我在教室里考试。我记起来了,在我缓缓倒下的那一瞬间,最先冲过来的那张皇急的脸是沙沙…… 
正在这时门开了,带来了走廊上的光亮,我一时不能适应光线,动了动身子,抬起手遮了遮眼睛。 
片刻之后,我就看清楚了,进来的是沙沙和唐少麟。沙沙手上拎着一个保温瓶,唐少麟手上拎着一个包。 
我愣了。 
正在这时,大概是察觉到我的动静,秦子默也一下惊醒过来,扑到我身边,“林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我摇摇头,一直看着他身后的两个人。 
秦子默顺着我的视线回头看过去,他站起来打开灯,朝他们点了点头,“你们来了。” 
“嗯。”唐少麟答道。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们俩正式说的第一句话。 
沙沙悄悄地走到我身边,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 
我们的眼中,都含着满满的泪。 
突然,沙沙坐在我身旁,伸出手来抱住我,“汐汐……” 
这是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跟我说话。这也是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叫我。我紧紧地回抱住她,我们俩抱在一起痛哭。 
这么多天来的郁积,这么多天来的烦忧,一瞬间分崩离析。 
不知道过了多久,沙沙放了开我,她擦了擦泪,有点哽咽地说:“汐汐,对不起,我……”她又看了一眼秦子默,“只是,你给我一些时间……去适应,好吗?”她眼中的泪又悄悄滑下。 
我的胸口仿佛塞满了什么隐隐发闷,我伸出手轻轻地抹去她的泪,“沙沙,我还以为你永远永远都不会再理我了……” 
她摇头,再摇头,然后她看向秦子默,“子默哥哥,”她略带哽咽地说,“我知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从头到尾,你一直把我当妹妹,只不过我一直都抱有幻想,我一直都不肯承认这一点……” 
秦子默轻轻地截住她的话:“对不起,沙沙,实在很抱歉。”他诚挚地看向她,“是我的错,如果你愿意,还是让我跟以前一样,继续做你的子默哥哥,好不好?” 
沙沙的眼圈,再次微微地一红,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唐少麟走了上来,他的眼睛似乎也隐隐发红,他朝我笑了笑,“你真没用,刚考完试就晕倒,肯定是最近太用功了,害得我们白担心一场。”他又看了秦子默一眼,“你倒是舒舒服服睡了两天,有人都快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从头到尾一直在陪着你。” 
我感激地看着唐少麟,这个豁达宽容的男孩子。 
唐少麟打开了保温瓶,“我哥他们白天来过,你没醒,傍晚回去托校门口饭店老板娘做的鸡汤,你快趁热喝了吧。”他又看了秦子默一眼,“你也累了好几天了,今天就回去休息一下吧,我们来陪林汐。” 
秦子默摇摇头,他看着我,“不,我陪。” 
唐少麟仿佛早就了解一般,把手里的包递给他,“我哥他们带给你的一些随身用品。” 
秦子默接过去看着他,微笑,“少麟,谢谢你,谢谢你一直照顾林汐。” 
唐少麟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我喝完鸡汤,他们收拾忙乱了一会儿之后,在我执意要求之下,沙沙和唐少麟终于起身准备回去。 
我催促:“快回去快回去,晚上太冷,而且宿舍熄灯时间一过,就回不去了。”又叮嘱唐少麟,“一定要把沙沙送到宿舍楼门口,她胆小。” 
沙沙眼圈红了一下,他们往外走,拧开门把手的那一刹那唐少麟回头,定定地看着秦子默,“好好对林汐,”他顿了一下,“最好记住我今天的话,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说完,打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去。 
沙沙看了我们一眼,轻手轻脚地把门带上。 
秦子默看了我一眼,朝我微微一笑。 
他瘦多了,也憔悴多了。 
他走到我面前,坐下来静静地搂住我。 
我依偎着他。 
我们就这样,听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静静相拥。 
? ? ? 
年少的我和子默,从此开始了甜蜜的恋爱。 
人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急剧下降,最后直接归零。 
想当初,我听到这句话,直觉是无法置信。 
而且以前一看到言情小说或电视里的肥皂剧中,那些女主角们总是不厌其烦地追问一些极其无聊的傻问题,顿时就反胃,换台看动画或在哥哥影响下追着看武打。那时的我,年少无知,不经世事,在当时我的心目中,迷糊可爱的樱桃小丸子或是机智无双的黄蓉,显然要比那个叫什么陆依萍的可爱得多。 
如今,天道酬勤,报应不爽。 
因为我也开始问一些一个比一个弱智、一个比一个傻的问题。 
我都替自己不齿,严重不齿。但是,我还是要问。 
“子默,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这句话刚问出口,我就浑身战栗,口中一大片牙摇摇欲坠——酸的。 
我旁边安安静静坐着的这个人白了我一眼,脸上倏地浮起一片淡淡的极其可疑的红晕,“喜欢就是喜欢,哪记得是什么时候?” 
我的虚荣心和八卦心理哪能这么容易就得到满足,于是我仔仔细细地掘地三尺研究着他脸上的蛛丝马迹。 
他不自然地将头微微转开,好家伙,这下连耳根带脖子全都红了。 
我笑眯眯地托着下巴蹲到他面前,以孜孜不倦的科学精神研究着这只煮得熟透了的龙虾,“到底是什么时候?” 
在我看来,这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问题。 
龙虾先生终于转过头来,无奈地低头,“可能是在书店吧。” 
我的大脑顿时短路,书店?多久远的事? 
我不信地低哼一声,用鼻音说:“是吗?” 
顿时,龙虾先生像被触动了什么平时从未开启过的机关,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化多端、话也开始滔滔不绝:“那时候我觉得我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精灵,在明媚的阳光中摇摇晃晃地从门口走了进来,本来是一副懒洋洋没精打采的样子。突然间就眼睛亮亮表情夸张地盯着那套书,我从来没看到哪个女孩子脸上会出现那种垂涎不已的表情,比一个饿了三天的人突然看到一块香喷喷的大排,还要开心。当时看得我是又好笑又惊讶,我想都没想,伸手就去抢书。”他摇头再摇头,一脸无奈地说,“连我自己都奇怪,莫名其妙的怎么会就这样迷上你,而且无可救药。” 
我再次低哼了一声,权当部分相信。精灵?以我那天的恶劣表现,精神病还差不多! 
不过,也许还就有人欠揍地喜欢精神病。 
这个人还真的越说越来劲,连手势都开始比划上了,“看到你伶牙俐齿地凑到我面前跟我吵架,我居然很开心。要知道为买那套书,我可是牺牲了大半个月的伙食费。” 
活该!谁叫你骚包地大叫“加价50%”,我贼贼地笑。 
“你信不信,就算那天夏言他们不来,我也有办法跟在你后面,吵到知道你的名字。”他一副极其无赖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因为那天,我中了邪。” 
我朝天翻翻白眼。 
“后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去刺激你,好让你加深对我的印象。”他有点酸溜溜地说,“我又不是唐少麟,可以经常在你身边。”接着他又有点气愤的样子,“高三那年,我怕你不考G大,明明是放下了所有的自尊,想了很久很久,才给你打电话,结果你一接到就叫沙沙,根本就不听我说话。” 
啊,我想起来了,我跟所有的零食过不去的那次。 
我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所以后来你就干脆刺激我个够本,再接再厉又打电话给我?”我随手找了本书猛敲他的头,“找死啊你,秦子默。在我最最紧张的复习和冲刺阶段,还故意去严重挫伤我幼小的心灵,害得我咬牙切齿寝食难安,恨不得立时三刻把你从电话线那端揪过来,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我愤恨难平地跳起来,一路追着赶着打他,他只是笑着抱头鼠窜。 
…… 
总而言之,我的问题层出不穷、永不重复,他的回答也总是花样翻新、稀奇古怪。 
或许,我们本来就是另类的一对。 
而且,我很快就恐怖地发现,不仅仅是我,秦子默这个一向视个人隐私高于一切、想当初死都不肯承认自己感情世界的哪怕一角的冰山男,智力下降的程度犹胜于我。 
因为没过几天,寒假还没放呢,木兰特意到图书馆三楼的借书处找我,眉开眼笑地说:“林汐啊,我生日快到了。” 
我忙着找书借书,没怎么在意,“哦,放心吧,到时候送你礼物。” 
木兰神色有点奇怪,“不,别的我什么都不要,你跟秦子默说,帮我刻一枚印章。” 
我直觉不对,因为她脸上满是古里古怪的笑意,于是我谨慎地开口:“为什么?” 
她神色自若地说:“我是你们的大媒人啊,没有我你们现在最多也就在地下活动活动、压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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