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苏凝篇-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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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
“你知道吗？我一个人坐在公园的角落里，眼看着天色渐晚，心里又急又怕，当时心里反复念着的就是何睿的名字，一心想着他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后来他看见我，第一时间冲过来就抱住我，我只觉得那个怀抱好温暖，好安全，我再也不要离开这个怀抱。”
她脸上少有的认真令我动容，不禁感慨地说道：“我明白，我哥是个好人，值得你去爱，去珍惜，而你也是一样。我真高兴你们能走到一起，你们会很幸福的。”
第十八章 礼物
明天是周末，我们早约好今晚在外面玩通宵，经过安琪这个小插曲，我们只好乖乖地早早回宾馆玩牌。
为了保护“安大菜鸟”，表哥每次都自己当倒数第一，安琪心疼得不得了却又无可奈何，干脆在表哥再次扫尾之际一阵乱嚷“不玩了不玩了，累死了，睡觉睡觉。”
人家是伤员，我们只好遵命。原本订好的房间是我和安琪一间，殷杰和表哥一间，可安琪现在死活要跟她刚走马上任的“老公”睡，我们三人都有些犹豫，最后还是依了她。
房门刚关上，屋里的气氛便顿时变得尴尬又暧昧。这是我们第一次单独过夜，心中都明白可能发生什么，隐隐有着三分期待，七分紧张。
“呃……你先说。”我们同时开口，然后一起“嗤”地笑出声。
“我想问你看不看电视？”我说。
“看，看，我来打开。”他也有些紧张。
真不知今天究竟是六一节还是七夕节，拿着遥控器换来换去，不是接吻的镜头就是调情的镜头，最后好容易找到一个台放的动物世界，居然在讲螳螂的交配！
我们看得面红心跳，房间里的尴尬指数节节攀升，暧昧气氛浓的像熬化的糖。
“没什么好看的，还是不看了吧。”不等他回答我已经关了电视，“我去卫生间。”
逃也似的冲进卫生间，打开冷水放了一阵。回到房间，殷杰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扎着蝴蝶结的漂亮礼盒。
“生日快乐，宝贝。”他的声音几乎揉碎了我的心。
“谢谢，是什么？盒子都这么精致。”我上前轻吻他的前额。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他将礼物放在我手中。
轻轻取下蝴蝶结放在一旁，揭开盒盖，一副水晶耳环在灯光下晶莹可爱，造型像一片花瓣，又像一滴清泪。
“真美！”我惊喜地叫着，一把抱住他，将头埋进他的颈窝轻轻磨蹭，“谢谢你，亲爱的。”
他轻抚我的发丝，像抚摸一只受宠的小猫：“喜欢吗？我找了好多地方才找到的，就像那次落在你手中的樱花。最重要的是，一副耳环一旦被制作完成，它们就永远是一对。”
“我喜欢！喜欢极了！真的！谢谢你！”我再次吻他。
“呵呵，喜欢就好。”他永远那么宠我。
“不过，还有我更想要的礼物你没给。”我故作不满地说道。
“哦？是什么？”他果然着急。
“是……是……”
“是什么你说啊？”
“是……你少说了一句话！”
“一句话？呵呵……”他恍然大悟，“我爱你，苏凝，永远永远。”
“嘘——别说永远。我只要现在就足够了。”我掩住他的唇。
“好，那么从这一秒开始，以后的每一个现在，我都爱你。”他握住我的手，眼睛深深地望进我的心底。
我感动极了，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也爱你，殷杰。”
他身子一僵，柔声道：“我还有一个更好的礼物，猜猜是什么？”
“还有？”我真的茫然了。
“小笨蛋，那就是……我啊。”他的唇欺了上来，轻轻将我吻住。
“呜……”
窗外，夜风在呢喃……
第十九章 意外
殷杰一如既往地忙碌，我正好空出时间陪伴借口脚伤，赖在床上不上课的安琪。只是这所谓的陪伴也无非是我看我的书，她煲她的电话粥。
笃笃的敲门声轻轻响起，像只勤奋的啄木鸟。
“谁啊？”喜欢来我们宿舍串门的可不多，尽管我平日里跟安琪贫个没完，在生人面前却不爱说话，老不说话又和人熟不起来；安琪呢恰恰相反，是个标准的话匣子，闹得慌。
由此可见，做朋友是要有缘份的。
“请问安琪同学是住这里吗？”一个陌生的声音有些迟疑。
我们都一愣，安琪挂掉电话让我去开门。门口的女子果然不认识，更奇怪的是她手中捧着一大束花，玫瑰、百合、康乃馨，叫人看不明白是什么关系的人送的。
“安琪是住这里，请问你是……”
“是这样，我住楼上，刚才回来时在门口碰见一位男生，他请我帮他把这个带进来转交给307的安琪同学。请问你就是安琪吗？”
“我不是，她已经休息了，那位男生告诉你名字了吗？”
“没有，他说里面有卡片，她看了就知道了。”
“这样啊，那你给我吧，谢谢你啊。”
我接过花，安琪亦在床上高声称谢，来人笑着离去，眼神中满是羡慕。
会是谁呢？我掏出卡片递给安琪，自去找花瓶灌水插花。
“是张子骞！”安琪的声音有些幽然，倒像是在叹息。
我的手不由僵在半空：“他说什么？”
“没有署名，这字却瞒不过我——只说听闻我受伤，愿我早日康复。”
“他也没想瞒你，否则怎会自己写这卡片？只是这花……”我看向她。
“唉！你上阳台看看，他多半又在门口呢，要在啊，你就替我拿下去还他。”
果然在那儿。
我心中不免有些不快，当初也算好聚好散，干脆洒脱。过了这么久，好容易安琪走出了那段旧伤，开始新的感情，倒忽然找上门来，何必呢？
“在呢，我去替你还了吧。”我转身进屋。
“嗯……你，还是问问他有什么事儿吧。”安琪仍盯着那卡片，神情恍惚。
我在心底暗暗叹气，毕竟是第一个真心所爱之人，谁又能真的潇洒。
“卡片还吗？”我试探着提醒她。
她似惊醒：“哦，还，都还。”
我没再多说什么，接过卡片出门。
数月不见，张子骞有些憔悴，我暗自揣测可与安琪有关，却无意问他。见我捧花而出，他神情一黯，沮丧地说道：“她终究不想再与我扯上关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过了这么久仍放不下，或许他对安琪多少有些真情吧。我不由心中软了下来，淡然地问道：“你可有事要说？”
他摇摇头：“只是听说她受伤卧床，忍不住就……”
“你的心意她已经收到了，花就不用了，他男朋友知道不好。”我故意说，免得他再做出误人又误己的事来。
“他有男朋友了？是我们学校的吗？他……对她好吗？”他焦急又黯然。
“他……”我正要回答，却远远看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在路灯下一晃而过，迅速隐入夜色之中，一声呼唤已经脱口而出，
“殷杰！”
第二十章 蟑螂
“他们很幸福，你保重。”我匆匆撂下一句话给张子骞，追向殷杰消失的地方。
几番曲折，终于在学校旁边的咖啡屋外找到了他。
“殷杰！”我惊喜地叫着。
他应该没有听到，径自走进咖啡屋。我急得跺脚，只好跟了进去。
“小姐几位？”
“我找人。”我挥开门口的侍者，用目光在屋里搜寻。
他坐在一个半封闭的卡座，拿出手机要打电话的样子。呵呵，跟我玩浪漫啊？我也掏处电话，准备接听。
电话响了，不是我的铃声。一名浓妆的哦女子从我身边走过，一边优雅地节气电话：“喂？我已经到了，你回头看看。”
殷杰惊喜地回头，我连忙蹲身坐在旁边的座位上，让沙发靠背挡住我的脸。过了好几分钟，才悄悄探出点头，那女子果然在殷杰对面坐下了，娇媚地笑着，看起来相谈甚欢。
我只觉胸口想被什么堵住，隐隐地疼着。
“小姐，您……”
“一杯拿铁，谢谢。”我飞快地说。
没有加糖，苦涩的味道滑过舌尖，缓缓流进心底，又慢慢浸遍全身，我几乎颤栗起来。舒缓的音乐在我耳中全变成了情人的私语，我仿佛听见殷杰和那个妖媚女子愉快的谈笑。
忽然觉得这间屋子里的灯光是如此暧昧，四周三两的客人仿佛都在不堪地调情。空气是如此压抑，令我喘不过气来。
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将钱放在桌上，起身快步冲了出去。站在门外深深地吸了口气，我拨通了殷杰的电话。
“喂？亲爱的，在哪呢？”我尽量平静、温柔地问。
“在宿舍呢，想我啦？”还是那么温柔的声音，听在我耳中却是那么的恶心，我第一次觉得原来声音也是可以丑陋的。
我知道他是在洗手间接的电话，故意问他：“是啊，真想啊。宿舍还有谁在啊？你一个人？”
“是啊，他们好像都有事，我也不清楚，反正没回来。”我知道只要走进那扇门就能看见他，否则我真的会相信他此刻正独自在宿舍思念着我。
再也没有办法假装恩爱地和他打这个恶心到极点的电话，连一句“Bye”也没有力气说，我直接挂掉电话，关掉手机。
蟑螂，我只觉得这个男人是一只蟑螂，那么卑贱，那么恶心，那么可恨。
我只是不明白，他要风流快活寻开心，C市大得很，何必偏偏要来这里？难不成那女子也是我们学校的？他可真会一其两便！
六月的风吹来湿热的空气，异常压抑，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瞬间明如白昼。雨很快落了下来，一滴滴打在我身上，像是要冲刷尽我的伤痛。
站在我们定情的樱花树下，曾经的芳华早已不再，树干上斑斑驳驳，像湘妃竹上的泪痕。一手抚上耳边的水晶耳环，轻轻地反复摩挲，倏地扯下来就要扔进旁边的草丛。手停在半空，终是不舍。
算了，算了，还是还给他吧，两不相欠！
不，是只能他欠我，我不要欠他，无论情，还是别的。
我要让他记着，永远永远都记着——他，对不起我！
第二十一章 真相
一连三天我都关着手机，连表哥打安琪电话找我也没有接。
我需要的只是平静，不是询问，也不是关心。不需要接他的电话，也不需要安琪说什么，我也一样知道他们在关心我，心疼我。
“你真的不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吗？或许，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呢？”安琪只是小声试探。
我摇头：“不管真相如何，我所不能接受的，首先是他欺骗的行为。那样地睁着眼睛说瞎话，让我对他所有的信任全都不复存在了你明白吗？”
“我知道，我当然可以体会你的心情。”她也黯然地低下头，神情哀伤。
我心知是那日张子骞的突然出现令她想起往事，又被我刚才的话引发联想，只好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两个人在一起，信任是第一位的，其次才是感情。可是现在，我对他一丝一毫的信任也没有了。这令我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无力地靠在床边。
“……”
“其实我一直恨佩服你，以前的事伤心固然伤心，可是一旦决定开始新的感情，还是可以义无反顾，全心投入。”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哥他值得！”她语气坚定。
“瞧，还是的，因为你信任他，让你不信任的另有其人。”
“那……如果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会因此原谅他吗？”
“我不知道，安琪。我爱他，很爱。我想原谅他，可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得到！”
第四天晚上，我终于开机了，殷杰的电话第一时间打了进来，我稍作迟疑便接了起来。
“苏凝，对不起。”他的声音满是憔悴，我竟有些心疼。
“……”
“我不应该骗你，这是我的错，我真心地向你道歉。”
“……”
“这两天一直打你电话，我想，你愿意听我解释的时候自然会开机的，所以一直打。”我心中一动，却仍不愿开口。
他继续说道：“我想，无论道歉还是解释，都应该我自己来对你说。歉已经道过了，你……听我解释好吗？”
我彻底心软了，几不可闻地叹口气：“你说吧。”
“那女孩是我高中同学，现在在你们学校。高中时她就喜欢我，我一直没有接受，但也不忍心对她太过冷漠，这是我不好，让她一直不能对我死心。最近她从以前同学那里听说了我们的事，就想私下来见你。来之前她给我打了电话，我坚决不答应，所以赶过来阻止她。”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校园里？你们应该是直接约在咖啡屋的吧。”
“是约在咖啡屋，可是我不放心，先来你宿舍外看了一下，确定她是否已经去了。”
“你所谓的阻止，是怎么个阻止法呢？”
“我跟她说我们先见面谈谈，我有话对她说。还说如果谈过之后她仍然觉得有必要见你，我便和她一起来找你。”
我不想再问什么，也不想再听什么，或者，我该好好想想，可是我也不想再思考什么。只对他说“就这样吧先，我累了”，便挂了电话。
第二十二章 和解
窗外，初夏的雨还没有那么“雷厉风行”的风范，淅淅沥沥地下着，恼人的很。
我躺在床上，在心里问自己：
“苏凝，你爱殷杰吗？”
“是的，我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