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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逝者如斯--苏凝篇-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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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摸摸胸口,沈坤说他一直在那里,他从不骗我的,心里渐渐升起一丝温暖。闭上眼,依稀看见卖火柴的小女孩划燃全部的火柴,跳动的火苗中幻化出沈坤坚毅的脸。
第五十八章 新年
    流浪的路上我一直随身携带手机却没有开机,除夕之夜,我在从九寨归来的路上一个羌族的寨子里,和寨里的姑娘们一起围着篝火跳锅庄。
跳累了坐到一边,看着火堆边烤全羊的师傅拿着刷子的手腕迅速地上下翻飞,将调味品一层层地涂上去,心中无限赞叹。
拿出手机准备给家里打电话,刚一开机,一条条短信迅速涌了进来,我一条也没来得及看,短信的储存空间已经告罄,发出“叮叮”的警告声。
大多是安琪和妈妈发来的,表哥发了三条,还有一条是殷杰的,短短七个字:“新年快乐!我等你!”
猛然合上手机,几乎想将它狠狠砸在地上,似乎这短短七个字的存在是种不可饶恕的罪恶。
“苏凝,你在干嘛,快来跳舞啊!快啊,快来!”一名俏丽的羌族姑娘娇笑着跑过来将我拉回跳舞的圈子。
“苏凝,不管过去的一年发生了什么,你都不必忧伤,因为它很快就要过去了,新的一年马上到了,打起精神来吧!”她一边跳着欢快的舞蹈一边高声喊道。
似感染了他们的快乐,我也迈步跳了起来,准备迎接新的一年,迎接一个崭新的春天。电话却忽然响了,退到一边接起来,是妈妈。
“女儿,你在哪儿啊?”
一听我的声音她就哭了,我也不禁有些想落泪,勉强忍住,喊了声:“妈!”
“哎!你在哪儿啊孩子,什么时候才回来啊!妈好想你啊!这么久在外面,一定瘦得不成个样子了……”
她已经说不下去,一味地抽泣着。
“我在羌族的寨子里,他们过年可有意思了,我很好,妈,您别担心!”我只字不提回家的事。
“别骗妈妈了……一个女孩子跑去那种地方怎么能好……快回来吧孩子!”
我不想和她纠缠这个问题,祝她和爸爸新年快乐便匆匆挂掉电话,又打给安琪,她的电话简直是热线,根本打不通,只好发了短信祝她新年快乐。犹豫了一会,仍是拨了沈玉以前的号码,竟然通了,却没有人听。
关手机之前,忽然很想拨沈坤的号码,没来得及多想,手上已经熟练地按下一串数字。电话里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
“对不起,您播的电话已停机。对不起,您播的电话已停机……”
我恍若未闻,将电话贴在耳边,微笑着说:“坤,新年快乐。”
“吃羊肉了,孩子。”刚合上电话,寨子里的齐大叔已端着一盘撕成小块的羊肉过来了。
羌族是个很早就开始汉化的民族,他们中很多人身上甚至更多的是汉人的血统,眼前的齐大叔却是位地道的羌族老人。
“好孩子,你不开心?别骗我,老人的眼睛就像雪山顶上的太阳一样明亮!”他爽朗地笑着,继续说,“别跟我说想家了,大节下自己跑出来的人一定是不愿在家里呆着的——明天来我家,参观我的收藏,我给你讲讲它们的故事。”
“您的收藏?是什么,齐大叔?”我被勾起了好奇心。
“啊哈,明天来了你就知道了啦!好孩子,快乐起来吧!新年到了,所有的不快都过去了!”
第五十九章 牵引
    春节本不是羌族的传统节日,他们另有自己的羌历年,在农历的十月初一,不过与汉族杂居已久,如今也有了自己特有的春节习俗。
第二日正是正月初一,羌族是要“坐初一”的。所谓的“坐初一”即是以寨为单位,早饭后各家自备酒肉等物,到固定的地点会和,共同娱乐,一想可知必定热闹非凡。
这一习俗我早有耳闻,却没有想到当地“坐初一”的地点竟然就是齐大叔家堂屋前的院坝。与昨晚跳锅庄的坝子不同,这是一个更为宽敞,并且以整齐的石板铺砌得十分美观的小型广场。
广场一侧建有一间富有浓郁羌族特色的大屋,对开的正门上方高悬着一块牌匾,上书“羌族博物馆”五个大字。此时门大开着,远远望得见屋里陈列的各色极具特色的物品,看似农具,却不知究竟为何物,
“大叔,这博物馆什么时候建的啊?据我所知国内唯一的羌族博物馆不是在茂县吗?”我欣喜地拉着齐大叔询问。
“呵呵,这是我自己建的,还没正式开馆呢,怎么样,进去参观一下吧?”大叔笑得颇为自得,与其说他是在热情地邀请我,倒不如说是迫不及待地想向我炫耀他的成果。
看着笑得有些孩子气的齐大叔,我也不由乐了,快乐地应了声“好”,随他向“博物馆”走去。
果然如我所想,其中陈列的大部分是农具,我没有见过几样汉家的农具,也看不出其中的分别,倒是墙上挂着的一副齐大叔的画像吸引了我。
“大叔,这是谁替您画的啊?画的可真好!”我由衷地赞叹道。
“呵呵,你也说画得好吧,到底是文化人——这是今年——哦,是去年了,夏天的时候来旅行的一个学生娃娃给画的,他是学美术的,在C市的‘美术学院’读书,小伙子可俊哪,人也好!”
他自得地欣赏起自己的画像来,我却心中一凛——大叔所说的“美术学院”正是沈坤的母校,而他,正是学的美术专业。
“他可是姓沈?”我急急询问,心中期待又不安。
“小姑娘眼神儿真好,这么远都能看见画上的签名,不像我,老咯……”
无暇理会齐大叔的赞叹和失落,我踉跄着抢到画前,查看上面的签名,在看清沈坤名字的瞬间,我的血仿佛瞬间被抽干了,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画上的日期是去年暑假,我们刚分手之后不久。原来,他早就来过了这里,留下这幅素描,牵引流浪的我在这新年的第一天寻到了心灵的归宿。那一刻我已然明白,剩下的岁月我将怎样度过。
“大叔,您这博物馆还没完全建成吧?”我试探地问。
“是啊,要做的工作还多着呢,我一个人又要忙地里的活,又要接待过往的游客,有时候还要料理些寨子里琐事……”
“大叔,我来帮您怎么样?”
“帮我?好孩子,你过几天就要走了,怎么帮我啊?大叔谢谢你的这份心了。”
“我是要走,因为我必须回去完成学业,但是很快我就可以回来了,到时候帮您一起把这博物馆建得更加完善和详尽,可以吗大叔?”我真诚地说。
“别说傻话了,这里不适合你。”大叔慈爱地说。
“求您了大叔……”我心里一酸,就要哭出来。
“唉,你想来我当然欢迎,算了,随你吧,什么时候你想离开了都可以。”大叔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我的目光中有些了然,有些怜惜。
我高兴地谢过他,痴痴地望着沈坤的遗作,心中无法平静。
第六十章 逃离
    心灵有了依托,我忽然开始想家,曾经极力逃避的一切也不再害怕面对,很快便打点好行装踏上了返家的道路。
几年前表哥归来的一幕再次上演,只不过这次的主角换成了我,被家人簇拥在当中又笑又骂,看着众人不顾新年的禁忌哭成一团的时候,我忽然觉得人生如梦,却不知何时才是梦醒的那一天。
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心中的计划,按部就班地过完新年返校上课,不出所料地又被安琪抱着哭了一场。
然后,一切如常。
唯一称的上风波的大约算是约见殷杰那天了吧。我们去了定情的樱花林,正是繁樱盛放的时节,我不禁有些伤感地想,不知羌寨里种不种的活樱花。
“殷杰,谢谢你,我明白你的情意与怜惜,只是有些东西错过了,便无法回头。以前我不懂得这个道理,总是在心底眷恋曾经的美好,不肯睁开眼看看眼前的幸福,是我太懦弱,也太贪心,所以上天惩罚了我。”零落的花雨中我率先开口。
“小凝,你不觉得自己现在正犯着同样的错误吗——你无法回头的不是我,正是你如今所眷恋的另一份曾经,你正要抛下的才是此刻触手可及的幸福!”他至此仍是温柔地对我说话,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呵。
“或许你说的全对,”我疲惫地笑笑,“可是我已经累了,折腾不起了,就连‘幸福’两个字对我来说也太过沉重,足以压得我喘不过起来。所以,殷杰,请放手吧,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
“你……打算离开是么?”他沉默片刻后忽然开口,一语道破我心中所想。
“我不知道,如今对于我来说哪里不是一样?”我故意将话说的模棱两可,既不想骗他也不想说实话。
“算了,小凝,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是会无条件地支持的,只是你记着,我永远在这里守候着你,永永远远。”他坚定地说完,在鬓边轻轻一吻,道声“珍重”,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走出我的视线,走出樱花林,我却似乎觉得他正在走出我的心。
“守候么?这又何苦呢?我是不会再回来了。”我喃喃自语。
剩下的时光唯有平淡,毕业的日子很快到来。穿上学士服合影之后,我趁安琪被同学拉去帮忙拍照,悄悄离开人群回到宿舍。
换下衣服,收拾了简单的行装,留下字条给安琪,拜托他帮我处理剩下的东西和学校里未尽的事宜,只说我要继续流浪,叫她珍重。
写完后想了想,终是加了句“等你和表哥结婚的那天我就回来了,所以要加油啊”!想到她看到此处的娇羞表情,不觉想笑。
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四年的宿舍,我的目光停留在书桌上一个精致的礼盒上,心中一疼。打开礼盒,一对晶莹可爱的水晶耳环闪闪发光。
“一副耳环一旦被制作完成,它们就永远是一对”音节温柔的声音回想在我耳际,一行清泪缓缓滑落。
“对不起,殷杰,我或许只是一只链坠,根本没有另一只耳环和我一对。”
我在心底默默地说。
尾声
    齐大叔的博物馆在我回来之前已建成开馆,我又帮着他继续扩充我们的收藏,但更多的是接待过往的游客。
我们两人一个熟悉羌族的历史、人文以及展品的来历用途,另一个长于语言的表达和交流,用普通话和英语向外地甚至外国的游客宣传羌族的文化,配合得十分默契。
每日黄昏,送走最后一批游客,我总是会在闭馆前驻足于沈坤的画前,在心底对他默默地诉说我的思念。一些刻骨的疼痛渐渐离我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坦然的怀念,温暖而恬淡。
齐大叔多少猜到我是为这幅画留下的,却从不曾追问,只是日复一日不厌其烦地对我讲述他的每一件收藏背后的故事。
我独自坐在尚有余热的山石上,望着远处落日的余晖为苍翠的远山镀上一层金辉。
天空中层云尽染,似一朵艳丽的牡丹被山峰遮去了半边俏脸,还剩一半儿的落日嵌在中央,恰似牡丹的花蕊。
一声雁叫穿云而来,心中不由一阵惘然。峭岭的风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吹起我的发丝在身后飞扬,我闭上眼睛享受这个惬意的黄昏,直到有些微冷。
起身欲回,一转身,便见一个修长的白色身影含笑而立,我微微一怔,随即笑道:
“你来了?”
“嗯,我来了。”
他向我伸出双手,右手上是我留在宿舍的装着耳环的礼盒,左手则托着一张请柬,我心中一动,问道:
“是表哥和安琪?”
他但笑不语,只是微一点头。
“看来我真该回去一趟了。耳环……”
“我说过,一旦制成就不会分开,你怎么忍心将它们扔下,将我扔下?”
我心底最柔软的角落被什么东西轻轻触动,仿佛裹在心上的一层冰壳在暖阳的照射下正在正在融解冰释。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笑问。
“是沈玉。起先我们都以为你既是流浪就应该是去之前没走过的地方,找了好久都没有头绪,直到安琪在网上对沈玉提起,是她问了你上次走了哪些地方,说你可能在这里。”
“她……”是啊,也只有她才找得到我。
“还在巴黎,和维扬一起——给她些时间吧。”
我点点头,忍不住问:“你看到了?”我指那幅画。
“嗯,看到了,也明白了。我知道你不想回去,所以我来你身边——等何睿和安琪的婚礼结束,我陪你一起回来。”他温柔地说。
我却摇摇头:“不用了,之前我的确如你所想,可是现在,不用了。”不理会他的紧张,我接着说:“他说过,他一直在我心里,无论我走到哪里,和谁在一起,他都在那儿,从不曾离开。”
“小凝,我会连沈坤来不及给你的幸福一起给你……”他一阵欣喜,一贯温柔的声音中有着难掩的激动。
“我知道,他……也知道。”
我柔声说,接过礼盒打开,取出耳环戴上,然后轻轻地,偎入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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