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在人间-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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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振笑笑,空出右手来捏捏我的脸,“那也就不会遇到你了。”
我愤愤不平的咬住他的手,“简宁振,你是我见过最坏的男人!”
“更坏的你还没见过呢!”他突然把车子靠边停好,我这才注意到他不知什么时候把车开到山上来。
“干嘛不回家?”我故作紧张地看着一脸贼样靠过来的他,“不是恼羞成怒要毁尸灭迹吧?”
“学宇。”他兴奋的就差没流下口水,“我们还没在外面做过,今天试试吧!”
“啊!”接下来的叫声全被他吞入口中,我在心里哀嚎,真是羊入虎口。
◇
第二天我准备回自己家里去整理些要带走的东西,毕竟是父母留下的房子,我还是舍不得卖,就当是以后回国时也好有个安身之处。
“你先上去吧,我去买午餐。”宁振拉过我的头亲了亲。
我心情舒畅地爬上楼梯,正掏着钥匙开门时,隔壁的老婆婆走了出来,“小宇啊,你可总算回来了。”
“婆婆,怎么了吗?”
“前几天有你一个包裹,你一直不在家我就帮你收了起来。”她转身进屋,拿出一个书本大小的邮件盒子递给我。
“谢谢您了!”我随手接通。
室内久无人气显得有些过于寂静,我傻笑着,可能也是因为和宁振两个人惯了,突然自己待着有点不习惯。
拿出冰箱里的啤酒打开大大喝了一口,坐在沙发上打量这房子,再过两天就要好久都不能踏进这里了。有些不舍,毕竟这里充满了无数回忆,有父母的、甄言的、关上的、宁振的……
忽然想起那个包裹,懒懒地伸手抓过来一看,竟然是甄言从美国寄回来的。而上面的日期刚好是两个月前,整整迟了一个月。盒子上有一段海运公司草草写上的歉言,大概意思是因海关的问题,导致邮包迟了一个月才到达之类的。
把邮包拆开,里面用牛皮纸谨慎的包着一盘录影带。我疑惑着把录影带塞进录影机里,轻轻按下了PLAY键。
前面隔了长达五分钟的空白,闪星的雪花却让我莫名的紧张起来。忽然尽面一闪,电视上出现甄言清晰的身影,他坐在萤幕的那一端静静看着我,半晌没说一句话。电视右下角记录的日期是他生日过后不久。
“学宇,当你看到这卷带子时,我不确定自己是否仍活着。”甄言忽然平静地开口,“录这个前我挣扎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让你知道真相。”
我紧张地坐直,不安地抓过一旁的抱枕。
甄言点燃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宁振的公司一直在做一项汽车配件造出口的生意。一个月前,一批配件在海关被扣押,原因是超重。宁振透过关系在海关人员检查前,把十个集装箱的货品要了回来。
“对这件事我一直很困惑,因为公司平均每两个月会出口一次货品,从来没有出过状况。但由于公司出货的清单只有存在宁振电脑里,我无从查起。就在一星期前,我向宁振调度货品样本资料时,他把记录那个月出货清单的磁碟当成样品拿给了我。”
甄言显得过于放松,然而那支点燃的烟他却再也没抽上一口,直到它烧完。
“在一串配件名称的最下方出现『KBU八八、八七式』,两组在给海关的报告清单上没出现过的代码。我马上赶到工厂,成箱的配件已从集装箱运回了仓库,我把所有配件拿出来后,发现木箱底都有一块高约一尺半的夹层,揭开那块钉牢的木板……”
他深吸了口气,“是枪械。”
我忘记了呼吸,紧张感加剧导致有极想关掉电视的冲动。
“国产KBU八八式五,八毫米狙击步枪,和八七式五?八毫米步枪。我来不及验证其他木箱里是否也有这些,宁振已经在发现错给我清单时马上找到了我……
“原来从他父母那时候起就一直与黑市做着军火交易,武器从东南亚军火商处低价购买,再以三倍的价钱转卖到北欧。
“宁振并没有软禁我,却叫人二十四小时观察我的行踪。他在我的电话中装了窃听器,所以我不能打电话告诉你这些。我明天会请马律师来美国帮我立一份遗嘱,拜托他帮我寄出两卷录音带。一卷是给你的,另一卷……是给国际刑警。
“我曾跟宁振谈过,可是他不肯收手,你知道走私军火会给国家带来什么样的危害吗?”
耳边嗡嗡作响,甄言的话却一字不漏的传进耳中。
“我感到抱歉,最后竟然是我毁了你的幸福。”他苦笑。“学宇,我有预感,宁振已容不得我。”
轰地一声天旋地转,我一直坚信不移的世界崩裂,碎裂的残片在我早已伤痕累累的心上重新划开血口。
“学宇,保重!”甄言说完这句话,起身走过来关了录影机。
哗!电视又变回雪花。
我动弹不得,以为自己没了呼吸,却在寂静无声的空气中,听到自己粗喘的声音。
突然我心下一惊,慢慢僵硬的转过了头。
宁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静静地站在门口。
我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发出声音的喉咙如被刀片划过般刺痛,“宁振……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他没有回答我。
“那场爆炸……是意外吧?”我问的小心翼翼。
“不是。”宁振缓缓开口,瞬间把我推入地狱。“我一直试图说服甄言不要把事情张扬出去,可是我的合作商没有那个耐性。炸弹早就放好了的,我并不知情。当我赶到现场的时候……车子已经在火海里。”
“你……”我紧靠着沙发才不至于跌坐在地,“你就让他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他无言以对。
“那些保镖,什么有人想杀你,都是假的?从头到尾全是你自己搞的鬼?”
他点头。“那是我最后一次骗你。”
无数心酸涌入胸口,我多希望这不是真的,为何你不再骗我一次?
傻甄言,为了你所谓的死党,陪上了自己的性命。
内心哀痛有如刀割,我再也哭不出来,只好低低傻笑。
简宁振紧张了起来,“学宇……”
“你滚。”我浑身无力的指向门口。
他却一步上来把我抱个满怀,“学宇,你可以恨我,甚至可以杀了我!但求你,不要离开!”
我在他怀中挣扎着,像疯子般撕咬着他,“别碰我!”
长久以来一直做着一个美梦,如果你我从此长相厮守,今生无憾。偏偏每当惊醒时是如此狼狈,梦中的幸福总被摧残的支离破碎。
而那个把我从美梦中推出的人,竟然是你!
他被我用力推开,一个踉跄撞到后面的柜子上。
砰砰几声,上面的陶瓷摆设纷纷落地,摔了个粉碎。
我看着满地斑迹,哀伤笑起来,“你看到了吗?我的心也跟它们一样,碎成了粉末,再也合不起来了。”
他蓦然一震,痛心疾首的低吼一声,夺门而去。
心已化成了灰,而爱呢?是否真能因恨而逝……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八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那日之后,甄言拖着残缺不全的身体夜夜出现在我梦中,抓着我的腿,让我帮他讨回公道。我痛苦难当,几乎想用刀狠狠刺穿心脏一了百了。
势不如人,任我甄学宇能上刀山火海,却如何能轻易扳倒一个跨国企业?
但,血债血偿,我坚信这个定律。简宁振所亏欠我的一切,总有一日要一并偿还。
跟着前面带路的男人穿过车水马龙的大街,拐进一处昏暗小巷,连日的雨把土地浸的泥泞骯脏,比人高不了多少的屋瓦不停地滴着水,狭窄的空间里,堆放的垃圾已经传出阵阵恶臭。
男人七拐八拐,终于在一间不起眼的破烂平房前停了下来,回头对我说:“你如果在里面发生什么事,我可管不了哦。”
“知道了。”我淡淡道。
男人摇摇头,在门板上敲了三下。
里面马上有人应声:“谁?”
“阿毛,介绍个客户给豹子。”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流里流气、嘴边叼烟的男人看了阿毛一眼,又探出头来上下打量我。我被他盯了两分钟,他终于撇撇嘴,“跟我来。”
我跟在阿毛的后面走进平房,里面只点了一个黄黄的灯泡,几个男人围着一个桌子打着麻将,听到声响后都叼着烟转头看我。
那个开门的男人把我们带到地下室,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了下来,贴在门边小心翼翼地问:“豹哥,阿毛找你。”
“进来。”
屋里坐着三个男人,看似在谈事情,满屋子的烟,熏得我眼睛马上红了起来。
阿毛一股谄媚地,走到那个正对着我翘着大腿的粗犷男子面前,“豹子哥,这就是我跟你提过想买『家伙』的朋友。”
豹子直直地看着我,玩味地笑了起来,“哈哈,还没长开的洋娃娃,买那危险的玩意做什么?”
我冷冷的瞥他一眼,“卖,还是不卖?”
“有趣有趣,还没见过谁敢这么跟老子讲话,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流氓。”
阿毛拼命给我打眼色,我懒得理他,毫不畏惧的和豹子对看。
他面无表情地把我从上到下看了个遍,“我的枪可是很贵的。”
“多少钱我都买。”
豹子忽然起身走到我面前,健壮高大的身躯给我莫名的压迫感,他邪恶地一笑,“钱我要,也要你。”
我一愣,“什么?”
“想要那东西很简单,把支票留下,再让我上一次。”
另外几个人嘿嘿淫笑了起来,阿毛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我,仿佛后悔把我这个久未联络的高中同学带来狼窟。
“你不同意也可以,找别人买枪吧。”豹子见我没反应,又补了一句。
买枪,对于我这个几乎快与社会脱节的人,实在是件不容易的事。我看了看满屋子的人,冷笑了起来,这男人已经算给我面子了吧,不然一声令下,楼上楼下十几个男人把我轮暴一顿弃尸街头,也只能怪自己倒楣。
我咽咽口水,抬起手解开领口的两颗纽扣,“在哪做?”
豹子眼睛一亮,满意地大笑起来,轻巧地把我打横抱起踢开一侧的内门,“老子今天非干的你下不了床!”
我麻木地闭上眼,咬咬牙告诉自己,很快就会过去。
◇
我全身乏力地躺在温水中,满意地把玩手中沉甸甸的黑色手枪。冰冷的笑意爬上唇畔,那男人功力浅,非但没让我躺在他那张脏乱的床上装死鱼,反而还能挺的笔直地走出他的老窝。
想起他一脸不可置信、咬牙切齿的样子,我呵呵笑了起来,这笔帐,也记到宁振头上。
恨意,从内心深处侵骨蔓延,却和被我刻意忽略的想念碰撞,然后两败俱伤,体无完肤。爱恨仅在一线之间,当日种下的因,今天得到的果,你毁我一生,我也绝不让你好过。
从TEN那里得知,他并没有回美国,我心里窃喜,却头疼于他那几个形影不离的保镖,而不知从何下手。
TEN一脸惋惜地问:“学宇,今后如何打算?”
他们并不知道我和宁振为何突然分手,在多次询问被我搪塞过去后,已经放弃想知道答案了。我扯嘴而笑,“今后将无安宁。”
“别做傻事!”
“这是我做过最不傻的事。”仰头灌下最后的Angel…sTear,我起身走人。“现在这酒,真难喝。”
“学宇!”TEN紧张地叫住我,“请记得爱过!”
我挥挥手不再停留,今夜无风,天空中布满了星星。
宽敞的道路上甚少有车开过,我顺着道路看向远方,忆起曾在这条路拼命的追着宁振,结果却怎么也追不上。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他跑远,直到消失不见。
那时,朦胧感到,世界上没有永恒。
“吱”的一声,车胎和地面剧烈摩擦出的剌耳声响吓了我一跳,车门被马上打开,走出来的人竟然是宁振。他消瘦了很多,本是光滑的下巴长出淡薄一片的胡渣,往日的意气风发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眼中浓浓的悲伤与悔恨。
然而事到如今,悔恨又有何用?
我暗自咬牙,气自己没养成随身携带枪的习惯,平白错过了杀他的大好机会。
他盯了我一个世纪那么久,嘴巴动了动,到最后却讲不出一个字。
我默默看他一眼,想从他车旁走过,他却上前一把抓住我。“学宇,别走!”
我冷笑,尽管心中五味杂陈。“再给我一个留下来的理由。”
宁振被我逼的哑口无言,抓着我的手越收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