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身尖叫-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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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的一把撞开大门,对着里面吼道:“黑子!”
两个字才从口里吼出,后面就传来强烈的拉升力量,同时,我感到大脑一阵恍惚,就好象见到自己忽然喝醉了酒,四周满是星星在闪烁,整个墙壁以及天花板都在晃动!
看来,我两肩的两盏魂灯已经被这吊死鬼给弄熄,只有这样,我才会产生魂有天外的感觉!
但愿黑子这家伙没有从阳台上跑出去晃荡,它如果不在家,我可就死定了!我这样想着,大脑一片眩晕,这时候,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勉强只剩下眨眼的力气。
好在天不绝我,一声拖得老长“喵……”的声音慵懒的从房间响起,黑子摇晃着脑袋,出现在门口。
再然后,它立即感受到了门外无比阴冷的鬼气,浑身寒毛顿时炸开,裂开了嘴巴,摆出一个扑击的姿势!
原本它的眼珠是翡翠如同宝石的翠绿色,此时迅速变幻,从绿色变到黄色,在变到红色,最后变成白色,如同死人眼珠一样的白!
它好似闪电般的跃起,一把落在我的肩头,对着缠住我那条吊死鬼的舌头张嘴就咬!
这条捆住我的猩红舌头看起来就像一条蛇信,滑腻湿漉漉的恶心而坚韧,却架不住黑子的一嘴,我只听到吊死鬼忽然传出一声惨叫,那条舌头顿时断成两截,一条缩回入它的嘴中,一条却被黑子用爪子按住后张嘴一吸,直接吃到了嘴里。
吊死鬼是凶鬼,最厉害的攻击手段就是它的这根舌头,此时舌头已断,最强的依仗已经消失,它再也不敢纠缠,身体一阵晃动,就消失在电梯口,看来这次是真逃了。
黑子正打算扑上去,我缓过气来,一把揪住黑子的尾巴,把它拽住。
开玩笑,旁边还有一位煞星呢,这可是比吊死鬼还要厉害的存在。
黑子对于尾巴被我逮住这件事情很是恼火,它张牙舞爪的威胁我放开,被我直接无视。我看着那个冷笑的女人,以及墙上的黑影,问:“你找我有事?”
她虽然是厉鬼,却不是恶鬼,这点,从黑子的表现上就可以看出。
如果她有加害我的念头,黑子早就扑上去了,不过现在的情形很奇怪,黑子居然对她没有半分敌意,并没有龇牙咧嘴的威胁她。
那女人点了点头,皮笑肉不笑的问:“可以请我进去坐坐?”
她是被女鬼附体的,所以笑起来给我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有些心虚的不敢与她对视,也笑了笑:“那请进!”
我扶住有些眩晕的额头,伸手在肩头拍了两下,稳住自己因魂灯熄灭而摇摇晃晃的额头那盏主魂灯,缓缓走入家中。
在我身后,响起高跟鞋落地的声音,那女人也跟了过来。
我将黑子放下,有些疲惫的坐在沙发上,我实在是太累,这连番与吊死鬼交手,浑身的力气早就抽空,一回到家里,只觉得松了一口大气,浑身的不舒适顿时全部涌上。
这种死里逃生的感觉,真好啊。
虽然我很虚弱,可黑子就在我的脚边,所以我没有过多的担心,肩头两盏魂灯等到明天天亮以后就自动会借着天地阳气点燃,倒也不用刻意去管,只是今晚王九与我约定同去停尸间的事可能就不能履行了,等下给他打个电话,说下情况吧。
女人走到我的面前,动作虽然有些僵硬,却依旧透露出几分优雅古典的感觉,曲着腿缓缓坐在我前面的沙发上,恰恰扯着身上的短裙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带着几丝诱惑。
眼下她附体的这女人二十七八的年纪,并不是特别漂亮的那种,却被她这么一摆,居然摆出个风情万种的姿势来。
在过膝袜子和短裙之间那一段,可以看到大腿的若隐若现的空间,被称作“绝对领域”,是最为诱惑的位置,这女鬼身前显然对如何勾引男人很有一套,她这一坐,倒是让我有些目光不宁的感觉。
我强行将自己的目光从“绝对领域”挪到女人的脸上,有些不解的问:“你是讨债鬼?”
如果说还有一种鬼是不会激发黑子敌意的,那就只有讨债鬼了,这种鬼只针对某个特定的人,某个曾经亏欠过它的人,它本身就占着理,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不要说黑子,就是类似牛头马面的鬼捕,也不能强行羁押它,正所谓“有理可行天下”,就是这个意思。
因为只有受了极大的冤屈,而且不能得到该有的公平,才会形成讨债鬼,就好象传说中六月飞雪的窦娥,就连天公也不能阻止它的复仇讨债,也只有它,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坐在我家里。
可讨债鬼找我做什么?难道我亏欠过她?
第89章 苏小小
“讨债鬼?”女人竖起兰花指,用很妩媚的动作将拦在眼前的长发拨到耳后:“算是吧,其实,我是来请求你帮忙的。”
她虽然语气冰冷,我还是能听出其中的诚意,不像是撒谎糊弄我。
我问:“我为什么要帮你?你又是为什么要找上我?”
她没有先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你知道刚才那男人的身份么?”
“你说的是那个叫陈龚的吊死鬼?”
我注意到,在我说起陈龚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身躯颤抖了一下,眼中也透出几丝凶狠的味道,在我脚边,黑子不安的叫了一声,冷冷看着她。
听到黑子的叫声,她似乎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表情僵硬的笑了笑,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骨的味道:“是的,就是那个负心人!”
“至于你为什么要帮我,”女人回答:“因为我救了你,你欠我的,所以你要帮我。”
我奇怪的问:“你救了我?”
“不错,我就过你三次。”女人掰着手指,一一道来:“第一次,在停尸间,我从三个**鬼的手里给你指路,你承认吧?”
果然,在停尸间的时候,她是帮我的,我点了点头:“那还有两次呢?”
“在隧道的时候,你不觉得后面那起车祸很奇怪么?当时不光是吊死鬼对付你,后面跟着你的那张车,车里的人也对你有强烈的杀意,所以,我就顺手影响了一下。”
听女人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后来听到枪响,原来还真是来对付我的!
我在这城市里认识的人两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并没有什么仇家,这么说,那两个人其实是冲着我大伯去的?
目前,我只能这么想,毕竟社会上的人物,我认识的实在是少。
不过这个问题,还是得事后问下大伯,现在我将它暂时压下,女鬼虽然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的杀气,却不会读心,肯定也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对付我。
“那么,第三次救我呢?”我问:“要知道,刚才在车库,我可是差点死在吊死鬼的手上,你这么厉害,也不见你帮帮我!”
我这话有些赌气的味道,确实,在得知她并不是想要加害我的时候,我松了口气,可刚才真的是命悬一线,如果我当时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我肯定会被鬼气生生给冻死。
“我怎么没有帮你?我帮你阻隔了本身的气息,如果不然,你以为凭着吊死鬼的速度,会任由你坐电梯到三十四层?”女人说着,她指了指头顶,在那上面,有一团巨大的黑影,此时忽然缩小,掉下来笼罩在她的身上。
接着,我就发现她整个人忽然变得模糊,就好像被一件黑色的外套给遮住了一样,变成了一种类似影子的存在。
“影子鬼?”我惊讶发出声音。
影子鬼也是一种很特殊的鬼,它不能利用灵力影响你的思想,让你产生幻觉,也不能利用强大的鬼力驱动物体,与你本体接触,更不能附体在人的身上取而代之,其实,它就是一种极为弱小的鬼。
不过它有种本领,那就是可以虚张声势,就跟墨鱼一样,吐出墨来将整个空间给染黑,盖住本体,让人看不清它的虚实。
这种鬼本身无害,最多也就变成巨大的影子吓吓人,遇到胆子大的,甚至会被人几句话就给骂跑,怪不得引不起黑子的兴趣。
我相信,如果黑子愿意,估计一口就能把它给吸食吃掉。
“是的。它是我以前养的一只猫,生前跟你这只猫差不多,不过可比它漂亮多了。你这猫好几个月不洗澡了吧,看起来脏兮兮的。”女人看着黑子,眼神里难得居然流露出一丝温柔的意思。
黑子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对着女鬼龇牙咧嘴的叫了声,有蠢蠢欲动、打算扑上去的意思,还好被我伸出脚来一把踩住它的尾巴,不然这女人铁定遭殃。
“你对它可真不温柔,也不怕它受不了你的脾气逃走?”女人捂嘴笑着,虽然笑的很冰冷:“你们俩都是一对奇葩。”
随后,她解释:“你知道为什么我不能阻拦吊死鬼么,”说到这里,她似乎很难受,声音都有些颤抖:“因为,因为它就是杀死我的凶手!”
原来是这样!
大多数的鬼,都会惧怕一些害死过它的东西,比如过吊死鬼,它就怕井绳,而刑鬼,则怕刀。
既然陈龚就是杀死她的凶手,那么她在陈龚活着的时候自然可以找他索命,可陈龚如果死了变成鬼,她就会害怕这只鬼,正如生前被陈龚害死一样。
怪不得她是讨债鬼,原来不是讨我的债,而是来讨陈龚的债,又因为影子鬼的原因,陈龚变成的厉鬼看不见她。
女人渐渐平复她的心情,对我说:“这样吧,我跟你说说我的故事,你再决定,要不要帮我。”
我点点头,确实,我也很好奇陈龚与她之间的关系。
陈龚缠上我并不奇怪,可能因为我霸占了他职位以及办公桌的原因,所以遭到他的嫉恨,再加上我这几天体虚神弱,倒是被他趁虚而入,想要加害于我,这个仇,先记下再说,回头找他算账。
我这样想着。
女人笑着,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冰冷忧伤:“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小小,苏州的苏,小河的小,死于二十年前,与传说中杭州西湖边的名妓苏小小同名,当然,职业也相同!”
我在她的话里,听到了明显的自嘲,苏小小或许不是她的本名,可她的本名,或许她自己早就忘了。她不是苏小小,但她又是苏小小。这话或许听着有些矛盾,可在红尘女子的心中,名字,不过是个称呼,叫什么,又能怎样?
我知道苏小小,她在传说因为相思而染上风寒,在咳血中死在雪花飘落的冬天,被葬在杭州城西的西泠桥畔,极富盛名。
这个女鬼既然会被称作“苏小小”,那么显而易见,她在二十年前也是名动一方的人物,这点,从她举手投足的气质,以及我见到的鬼影真身上就可见一斑。
她给我讲述了一个故事,一个传说中才子佳人的故事,一个负心汉与痴情女的故事。
第90章 他与她的故事
苏小小与陈龚,两人本都是农村里的孩子,一个家住树前,一个家住树后,从小青梅竹马,一起上的小学,一起读的初中,一起考的高中。
两人两小无猜却又暗生情愫,甚至同村的老人,都会笑着说,苏小小长大后一定要嫁给陈龚,他们是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
陈龚的学习很好,而苏小小的学习比他更好,可每次考试,她总是不如他。
不是苏小小比陈龚笨,而是女生比男生早熟,还在陈龚懵懂无知的时候,苏小小已经情窦初开了,所以,她让着他。
女孩,总是喜欢幻想的,也总是喜欢看着心爱的男子意气风发的时候。
名利对于她来说,真的不那么重要。
她的父亲很能挣钱,所以每个月里,她都偷偷把自己的生活费拿出一半,偷偷的告诉陈龚,是他母亲悄悄让她拿给他的。
那时候的农村孩子,就算在乡上读初中上高中,也都是自己淘米蒸饭,用铁的盒子,蒸出满满的一盒饭,就着家里带来的咸菜下咽。
能在食堂买菜吃的孩子,那家境都是相当好的。
后来,陈龚考上了大学,外省沿海城市的重点医科大学,而苏小小在高二的时候却辍了学,因为她的父亲在煤矿里出了事,抬出来的时候双腿已经残废,她不得不挑起家里的重担。
所以她外出打工,去了远方。
那还是九几年的时候,正是沿海捞金热的高峰期,陈龚微笑着送她远去,他在信里告诉她,让她在那个城市等他,他一定去找她,然后出人头地,挣钱娶她,给她父亲看病,养她一辈子。
他履行了他的诺言,他终于考到她打工所在的城市,找到了心里的她。
两人顺理成章的住在了一起,为了梦想拼搏奋斗,生活得甜蜜而温馨。
他努力学习,可只读了一年,第二年,他就为学费犯了愁。
第一年读书,靠着家里左右邻居的筹借、亲戚们的资助,再加上家里许多年下来的攒下的一点存款,倒是刚刚好够教学费,那个年代的山区农村家庭,能吃饱就不错了,又能有多少的额外收入?
当时在当地的农村家庭里收入较多的只有两样:一是家里有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在当地的矿山挖煤;再有则是外出打工,寄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