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之我有一口棺-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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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得像不像？”他戴着面具，连一身气质都与叶九幽别无一二，以假乱真。只是高高扬起的唇角带着说不出的违和与突兀。
叶九幽抿了抿薄唇，忍住要回面具的冲动：“你……”
“嗯？”叶九秋偏头看他。
“……没什么。”没什么好说的了。
叶九幽大步往前走去，心中难得的充满了无力感。他也总算知道，自己先前面具加魔骨黑纹的面容是何等可怖了，也难为叶九秋之前居然会喜欢上那样一张脸。
叶九秋看他远去，身形一闪，就躲入了暗中，悄悄松了口气。
这算是……蒙混过去了罢？
他抬手招出一面水镜，顶着叶九幽的脸朝水镜无辜的偏头微笑，然后恶寒的打了个冷颤，赶紧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状态。
明明他跟九幽是一个人来着，怎么就行不通呢？疑惑的嘀嘀咕咕着，叶九秋搓搓手臂上被惊悚出来的小疙瘩，一边注意隐匿身形，坠在叶九幽身后。
今天也要做个合格的背后灵。
叶九幽在陪父母用过早饭后，就出门去了章府。七年间，他们的小妹已经嫁做人妇，搬入了章府中。
他们二人最终还是错过了小妹的婚礼。
在章府见到叶暮冬后，叶暮冬就给了他们很大一个惊喜。
躲在暗中的叶九秋也看得相当真切，笑容温婉的女子身形窈窕，然而在那平坦的腹中，却已经有个小生命悄然着床。这让他感到惊喜感动又不可思议。
因为他对小妹最深刻的印象，是软软糯糯跟在自己脚边，不及自己大腿高，被自己抱着哄着的小女孩儿。现在那个小团子长大了，肚子里有了另一个小团子……
叶九秋看着被叶九幽告知此事的小妹绽放出喜悦的笑颜，在不由得为小妹感到高兴的同时，心头又莫名涌上酸涩与怅然。
他到底错过了多少呢？
他出神的想着，目光却在不经意间，遥遥的对上了叶九幽的。
两双同样翻涌着晦涩情绪的漆黑眸子撞在一起，只是一瞬，就各自错开。
然而被惆怅笼罩的眉宇却悄然舒展开来，为之一清。
他又得到了多少呢？
叶九秋望着小妹欢喜又羞涩的面容，望着小妹睁大眼睛抚摸着小腹的小心翼翼的姿势，由衷的笑了出来。
世间之事难两全，代价与收获的衡量不在于其本身的价值，而是在于对自己的意义。叶九秋想，对做出的选择，他有遗憾的存在，却还未有后悔的地方。
因为叶暮冬身孕之事，当天晚上，叶章两家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晚饭。
而在这个时候，叶九秋也接到了他师父与何师兄的传讯符。
传讯符是何山见发出的，他与封玉书比叶九秋早一步出关，出关后便给叶九秋发了传讯符，可惜传讯符却寻不到人。
叶九秋想，大概与花凉找不到他们一样，应是当时的雷海隔绝了他的气息。
传讯符中还提到了他们的近况。
何山见自身的修为在金丹中期，他的尸傀却有半步元婴的实力。至于封玉书，他已是分神期修士。
叶九秋对自家师父的这个修炼速度，完全没感觉到惊讶。他觉得，就算是现在告诉他，他家师父正在渡劫准备飞升，他也是可以淡定接受的。
不过他还是受了点打击。想想看，他手握道典，又有雷灵相助，几乎舍命一搏，才换来了元婴期修为，而他家师父有什么呢？连修行之路都是师父自己独辟蹊径，走了一条古往今来的死路，然后将死路走成了康庄大道。
但转念一想，正因为如此，所以师父才是师父嘛。叶九秋很快又振作起来。再想想看何师兄得知自己成婴时候的脸色，他心情就各种明媚了。
传讯符末尾，说他们从北大陆动身去东大陆，会在东大陆边缘，一个叫南池的地方等他。让他直接由西大陆过去便好。
叶九秋看完传讯符，才察觉到一个问题。
何师兄是怎么知道他出关了，现在身在叶府的？
在宴席散去后，叶九幽才给了他答案。
“南池么？”叶九幽把玩着玉符，随意道，“那明日便动身罢。”
“九幽你联系过何师兄？”叶九秋问。
叶九幽没有否认。
“你就不想……”不想与家人多相处几日么？
叶九秋咽下后面的话，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
怎么会不想？怎么可能不想？
他一直在暗中注视着九幽，自然看得出九幽是用什么眼神在看着家人。柔软的，眷恋的，温暖的……几乎将自己坚硬冷漠的外壳整个儿的剥掉，露出藏得无比深的真实内在来。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了离开……在互换身份后的第二日。
“够了么？”叶九秋最终只问出了这么一句。
叶九幽神色平静：“足够了。”
“……明日动身罢。”叶九秋低低地说，“我去与花大哥道别，之后叶府得麻烦他帮忙看顾了。”
第135章 托付
在临行前，叶九秋联系上了远在东大陆的戚文忠；他因毁了叶半夏托他带给家人的留言玉简而心感愧疚；因此在返回东大陆的宗门后；一直寻找着叶半夏的下落。
戚文忠得知叶半夏寻找的弟弟要来东大陆；当即将东大陆的一些基本情况以及涉及诸多隐秘的地图给叶九秋传了一份过来，免得叶九秋到了到处人生地不熟，犯了旁人忌讳。毕竟外来者在东大陆，最开始的处境往往很艰难。一是势单力薄的；二是不论功法、法宝还是丹药，东大陆随便拎一个修士出来，身上所携带之物都会叫另外三个大陆的修士看得眼红。
戚文忠是东大陆道一学院的学生；道一学院距离南池很远，但是距离十方水泽很近。他在传讯符中告知叶九秋；他会在十方水泽等着他们；也就不专门去南池接几人了；免得时间错过；反而耽搁了。
同时他也邀请叶九秋进入道一学院，免得没有靠山受欺负。
叶九秋看过东大陆的格局，以四股势力并举，宗门、家族、学院、皇室，彼此实力不相伯仲，各有优劣，但在表面上，其他三股势力对皇室是有所尊重的。
东大陆只存在一个皇权，为帝氏一族，国号大秦，现今的掌权者名为帝顾。
大秦国不同于大楚国大燕国，其皇室乃传承数千年的修真世家，一国之君更是修为莫测，乃莽荒大陆上站在顶端的数位强者之一。帝氏一族算起来也是家族，但其之所以跳出了家族范围，以一族之力与其他三股势力并提，且隐隐居上，也是因为皇室气运聚结，受天地眷顾，令人不得不隐隐忌讳。
不过东大陆幅员辽阔，倒不是所有的土地都在大秦国治下。比如叶九秋他们即将去的南池，就是东大陆的边缘地带，无人管制。
叶九秋将戚文忠给他的信息仔细看了，记在心里，不然因为无知而吃了大亏，他得郁闷死。
离开叶府的时候，叶九幽是悄悄走的，只告诉了叶明春，让他之后转达父母。
主要是他应付不来离别时的情绪。但又不可能临时交换叶九秋回来。他爹娘未看出他并非原来的叶九秋，是因为中间隔了七年。而若是他跟叶九秋现在换回来，那必然是会露馅儿的。
于是他在天未亮时，就拎着磨磨蹭蹭的叶九秋出了城。
送别他们的人还是花凉与叶明春。
不管叶九秋在一旁咕哝说不该这样偷偷离开，叶九幽朝花凉点点头：“叶府就劳烦你了。”有花凉这个元婴修士在，对付凡俗的任何纠葛，那都是大材小用。但也着实让人放心。
“有什么事，我会与你们联络的。”花凉道。
“多谢花大哥了。”叶九秋见动摇不了叶九幽的决定，无奈的摇摇头，转而向花凉道，“我也会按时传消息回来，免得爹娘记挂。”
有花凉在叶府，许多事都方便了许多。单从彼此间的联系上来说，就更加简单紧密了。要是叶九秋愿意，花凉也不嫌麻烦，他们一天一封家书都行。
临到终了，叶明春朝叶九幽做了个邀请的姿势，叫开他到一旁说话。
叶九幽看出他的意思，斜斜的瞥了一眼那边与花凉说起话来的叶九秋，抬手在身畔设下了禁制。
叶明春看他动作，满意的点点头，斟酌片刻，才道：“我从小秋那里听到过你许多事。若是没有你，小秋现在或许已经……”他眸色暗了暗，神色有一瞬的冷凝，但很快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容，“不论如何，我都很感激你。你保护他，照顾他，教导他，让他成长得这样出色，出色得令我惊叹又骄傲。”
“你可能不知道，小秋原来是什么模样。”叶明春仿佛忆起了什么，目光悠远又温暖，充满了宠溺的笑意，“单纯，天真，善良，爱哭又爱撒娇，总是叫人放心不下。”
叶九幽默然，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得多。
“不过若他一直在我们身边，有人护他无忧一世，永不见世间黑暗，这也很好。”叶明春叹道，“可是那日他从叶府失踪，我们才惊惶懊悔，原来我们太过自负，并不能护他周全。从头到尾的揽过了他的所有责任却没有这样的能力，让他在不谙世故毫无戒备的时候被带离叶府，懵懂的面对世间险恶。那时我们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定要手把手的教他如何断善恶，而非一手将他身边的脏污扫去，不让他得见半点污垢。”
叶九幽眸色微动，他知道家人想将最好的交给他，却不知在他被掳走后，大哥他们竟是这样的想法。
其实他也曾想过，若是他少时不是被家人保护太好，那么之后进了阴尸宗，是不是就不会那样轻易被蒙骗？是不是就不会那样脆弱怯弱？但他不可能为此而怨上家人。那是家人对他的好，他只会感动感激，永远不会心生怨恨。
“我与半夏很担心小秋，我们知道，他那样的出去，定然在外面讨不了好，会吃大亏。”叶明春接着道，目光柔和的看向叶九幽，“但好在他遇到了你，不是独自一人面对，这才走了下来。”
“他当初是让人无法不担心的。但现在，他又要远行，我却格外放心。”叶明春微笑，“他此间的成长，应是与你有关罢。”
叶九幽抿了抿薄唇，一时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我们曾经没有做到的，你为小秋做到了。”叶明春收了笑，慎重的欠身鞠了一躬，“多谢。”
叶九幽在叶明春弯腰的时候，就飞快的移开步子，闪到了一旁，这个他可不能接。
叶明春见他躲开，也没有再执着的硬要他受着，扬唇一笑，温柔又豁达：“你与小秋的事我也不多提。只是那孩子是个死心眼儿，你多担待着点儿。这一去，有你在他身边看顾着，我就更放心了。”
叶九幽眼皮跳了跳，觉得这话好像有哪里不对，然后就听见叶明春轻笑道：“往后小秋就拜托你了。”
他这才终于反应过来，叶明春拉他说这些话是为何。
分明就是当哥哥的托付弟弟终身大事的节奏。
叶九幽神色怪异，还好有面具与黑纹的遮挡，看不出来。他在叶明春温和的目光下，僵硬着脖子点了点头……大哥，你知不知道，我也是个叶九秋？
被大哥把自己托付给自己的心情，叶九幽终于知道是何等复杂微妙了。
不过大哥看得出自己与叶九秋之间的关系，怎么就对自己身上的那样迟钝呢？
叶九秋与花凉说话的时候，并未设下屏蔽禁制。他们说的与叶明春有关，但叶明春是凡人，离得远就听不到他们说话，所以用不上屏蔽。不过如此一来，叶九幽却听得到他们说些什么了。
叶九幽此时正听见叶九秋问花凉：“花大哥，你真打算就这样下去？”
花凉回他：“我与你大哥说，我的修行遇到了瓶颈，只是闭关修炼不行，需出来感悟红尘百态，寻求突破，因此借住在叶府。如此也没有什么不好。”
叶九幽听着，扯了扯唇角，花凉连这等借口都扯出来了，是欺负他大哥不是修行中人，不懂这些常识吧？
也难怪花凉住在叶府这些年，他大哥没有多想。
要是没这些借口，花凉久住叶府不挪窝，他家大哥绝对会敏感的察觉到什么。但花凉把自己的心思全部隐藏在光明正大的理由下面，让叶明春不会去疑惑花凉住下的原因，没有疑惑，就察觉不了端倪。
“大哥成亲的话也没问题？”叶九秋努力刺激人，只是语气硬不起来，不像是放狠话，反而显得可怜巴巴。
花凉好像也因此被逗笑了：“没问题。”
他平稳的道：“我会看他娶妻生子，安稳到老，待到百年之后，在他墓前添一抔黄土，撒一杯新酒，而后离开这里。”
“……回极乐殿复仇？”叶九秋帮他补全了最后的事。
“对，回去报仇。”花凉没有犹豫的承认了。
“报仇与你跟大哥说明感情又没有冲突。”叶九秋还在嘟囔。
花凉耐心回道：“有冲突的。”
他道：“我若与明春在一起，他若离世，我必相随。而明春寿数十载，覆灭极乐殿却需数百数千载，这便是冲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