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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首辅沈栗-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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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图有备无患罢了。”何泽低声道:“再说,只要和亲之事能成,赞安各大汗便是您的妹夫,若有朝一日王爷不得不出手,向自己的妹夫借兵,又有何不妥?”

不得不出手的时候?颖王心念电转,是太子与本王兵戎相见的时候,还是父皇不肯转位与我的时候?说起来,父皇的态度一直很明朗,他根本既不给我做太子的机会……

望见颖王时而迷茫、时而狰狞的神色,何泽心下暗喜。低着头,静待颖王做决定。

“他们为偏何找上本王?怎不去求太子?不是还有宁王吗?”颖王怀疑道。

因为他们没有你蠢。何泽腹诽,口中却恭敬道:“太子殿下与易薇公主同母,兼之性情奸猾,对和亲之事保持沉默便已不易,想劝他支持北狄是难上加难。至于宁王殿下,谁不知宁王殿下德薄才疏万事不管,北狄人怎能指着宁王殿下办事?只有殿下聪敏睿智,可以依仗。”

颖王疑虑稍去,微微点头道:“小心缁衣卫,找个清静之处见见吧,看他们怎么说?”

颖王微服出行,秘密见了北狄使团中一个不甚起眼的人物。转天便递上解除禁足以来第一份折子,请以易薇公主和亲,与北狄结秦晋之好,解将士征伐之苦,免百姓加赋之忧。

好似一个信号,有皇子出面,大臣们俱都领会了皇上的“暗示”,赞同的折子如纸片般飞来。

邵英微感不悦。他虽偏向和亲,却未料到竟是颖王先出头,纵然合了自己心意……

“冷心肠的东西!”邵英牢骚道。

骊珠缩在一边。

“教湘王世子去送他父王,可是回来了?”邵英转而问。

“回皇上的话,湘庶人已经殒命。湘王世子受了惊,重病不起。”骊珠轻声道。

“着太医好生医治吧。”邵英道:“湘王……赐仍以王爵葬。”

想了想,邵英又问:“他死前可有什么话说?”

骊珠面色发白。

“说!”邵英冷哼:“多半不是好话。”

“湘庶人说、说,”骊珠叩首道:“说邵家竟要卖公主了,这天下还要败在皇上手中。”

邵英顿时掀翻了龙案,半晌咬牙道:“老子还偏就要和亲,看这天下在我手中会如何!”

第三百五十二章问难

消息传来时,皇后立时厥过去。

邵英匆匆赶来,严令太医救治。好在皇后平素身体还好,少倾便悠悠转醒,只握着邵英的手默默流泪。

邵英满面愧疚道:“梓童,朕……”

皇后连忙伸手止住,不教邵英将道歉的话说出口。

事已如此,再无转圜的可能,一味哭闹埋怨只会教皇帝下不来台,反倒消磨情分。倒不如“懂事”些,令皇帝将这份愧疚记得更深刻,求他为女儿好生谋算。

抬袖抹了抹眼泪,皇后哽咽道:“妾身知道皇上是为了咱们盛国,亦从未怪过皇上。易薇既降生在皇家,享受了公主的尊荣,朝廷用到她时,便该为这江山出一份力,这才是咱们邵家女的本分,妾身只是……身为母亲,想到女儿远嫁,此生再不得见面……”

皇后终于说不下去,抓住邵英衣角失声痛哭。

果然,邵英愈加愧疚,感叹道:“梓童深解朕意,果是国母风范。这和亲之事,朕也是心痛万分。”

骊珠轻声道:“万岁爷,易薇公主来了。”

“必是听说梓童晕倒过来探望,”邵英忙道:“快宣进来。”

易薇快步冲进来,先与邵英施礼。

见了女儿,邵英难免有些气短,柔声道:“快起来,看看你母后。”

“母后,”易薇急道:“女儿听说您晕厥了,如今觉得怎样?”

皇后强忍悲痛道:“本宫无碍的,只是我儿……”

“女儿听说了。”易薇却无半点哀伤之色,转头向邵英笑道:“父皇、母后放心,女儿已经享受半生公主荣光,能为咱们盛国做些事,心下很是高兴。”

这番话与皇后先前所说简直一模一样,邵英更加感动:“不愧是我邵家女儿!此诚我盛国公主风仪!”

皇帝宠女儿,第一个反应就是赐东西,邵英开口便是一连串的金帛宝物。易薇摇头道:“胭脂珠宝女儿都不缺,请父皇赐我宝刀一把。”

邵英惊道:“你要那个做什么?”

易薇坚定道:“女儿是为咱们盛国出嫁的,不能做赔本的买卖。若将来赞安各大汗不能遵守承诺,女儿便伺机杀了他!”

这句话说的杀气腾腾,偏听进邵英心里,伸手搂住易薇,垂泪道:“朕只盼你平平安安。”

一家三口温存一会儿,皇后催道:“皇上前头还有政事,不可耽误。妾身既无事,皇上快回去吧。”易薇也劝。

邵英想到被晾在乾清宫里的阁老们,起身道:“朕晚间过来。”方依依不舍走了。

听着骊珠在外头高喊起驾,皇后屏退宫人,方真情流露,母女两痛哭一场。

皇后怨道:“你那狠心的父亲和兄长!困窘时还可同甘共苦,登上了那个位置便绝了亲情!”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事到如今闹也无用,倒不如想想如何在北狄好好活下去!”易薇眼眶微红道:“母后也不要再耿耿于怀。若是因此与父皇生分了,反教女儿在万里之外也不得安心。”

皇后伤心道:“都是母后不好,该早将你嫁出去的。只想多留你在身边陪伴几年,如今竟害我儿去北狄受苦。”

“不是母后的错,是女儿自己不想出嫁。”易薇安抚道。

“娘娘,”宫女在外头高声道:“太子殿下求见。”

“不见!”皇后怒道:“我没有这样的儿子。”

“母后不可如此。”易薇劝道:“和亲是父皇决意,二皇兄推波助澜,朝中大臣们火上浇油。皇兄便是太子也无力阻挡。”

“是不是无力阻挡本宫不知,”皇后恨道:“他是根本没有阻挡!”

易薇公主默然半晌,幽幽道:“皇兄也有他的难处。身为太子无时无刻不战战兢兢,母后想让皇兄对父皇说个‘不’字,实在是难为他了。”

皇后到底没有狠心让太子没脸,将人召进来。

太子迎头看见公主,才想起他自己是听说皇后晕厥过来探望的,易薇自然也会过来。

太子毕竟不是皇帝,还没有修炼出天下人都该为其生、为其死的自信。因此见到易薇时便不只如邵英般觉着歉疚,而是颇觉无地自容。

原地踌躇半晌,方低着头过来向公主长揖道:“妹妹,是吾对不起你,吾不该……”

“能做决定的不是皇兄。”易薇漠然道:“皇兄不必如此。”

太子满面通红,想了想,又去与皇后见礼,哀求地望着母后。

皇后也不理他。

易薇见太子实在窘迫,叹道:“罢了。妹妹远嫁北狄,日后母后便托付给大兄。大兄要替我好生孝顺母后,我走了,母后便只有大兄一人可以依靠。”

“这是该当的。”太子连连附和。

皇后长长叹了口气。母子三人呆坐半晌,俱都无言。

太子垂头丧气回到东宫,见正是沈栗当值。想起这段时间沈栗神色间对和亲之议颇不赞同,较往日沉默许多,一时心下微觉触动,脱口道:“谦礼,吾觉着自己做错了事。”

想了想,又怅然喟叹:“吾做错了事啊,无法挽回!”

和亲的旨意是不会收回的。邵英觉着愧对女儿,便对公主的陪嫁、出嫁礼仪和对北狄使团的接待等事上十分用心,恨不得事事亲力亲为。

鸿胪寺官员们便时常蒙皇帝召见。这也是何泽近年来重新得以进入乾清宫觐见,而不是在前朝淹没在一堆大臣的身影中面见君王。

何泽在接待北狄来使的差事上是用了心的,此时谈起来头头是道,比鸿胪寺卿温易思也不差多少,得了皇帝一个笑脸。

何泽简直要热泪盈眶:多少年皇上未曾对自己露出满意的神色了?这差事办得好些,说不定有机会入得皇上眼,重新飞黄腾达起来。

兴奋之余,扫了颇显沉默的沈栗一眼,心中暗笑。这回沈栗因头发还短,没捞着这露脸的差事,如今看你怎么得意下去!

他却不知沈栗正恨不得躲远些。

邵英也注意到沈栗的沉默,忽想起问他:“先前怎不见你上本议论和亲之事?如今说来听听。”

沈栗辞道:“陛下,臣曾杀过北狄忽明王子,也曾气煞过兀轮王子,在大同又与北狄人交战过。实在不适合谈论此事。”

“无妨。”邵英笑道:“朕猜你多半是不赞同的。如今既明旨已下,只当闲谈而已。”

沈栗却不敢将这一问当做闲谈。自从得知邵英令湘王世子亲自去宣旨赐死湘王,沈栗便越发畏忌起这位看似温和的皇帝了。

一般人犯起小心眼还可应对,皇帝犯小心眼着实要命。

皇帝这段时间一直在平定天下的野心和对女儿的歉疚中摇摆,心下不痛快,须得好生应对。

沈栗仔细想了想,方慢慢道:“臣并无反对和亲之意。家国大事本就应由君王一言而决。况皇上英明神武,深谋远虑非臣可以揣测。皇上既令公主出嫁,必有皇上的考虑,无需微臣赘言。臣……只是有感于皇家为家国天下的付出,为皇上心酸。”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沈栗先捧将皇帝捧起来,邵英心里熨帖:“心酸?你为朕心酸?”

“正是。”沈栗恭敬道:“想我朝立国不过百年,皇上所决之事皆为后世成例。若后世北狄人亦来求公主,我盛国是否会再次和亲?”

开国一两代皇帝的决议往往会成为“祖训”。嫁了一个公主不要紧,给北狄养成了习惯,往后岂非要代代嫁公主?

邵英沉下脸。

“皇上为百姓平安不得不受父女分离之苦,又要担忧子孙亦受父女分离之苦。”沈栗激动道:“想到皇上为天下黎民所付出的一切,臣怎能不为为皇上心酸?这俱是臣等愚钝无能,不能为皇上分忧,才致皇上忍痛下此决定。臣羞愧万分,臣万死不足以偿此恨也。”

沈栗自责,官员们跟着跪了一地:“臣等无能,罪该万死。”

邵英的脸色又变回来了。无论如何,作为一个父亲令公主和亲总是令人质疑。沈栗这番话却主动给他一个台阶——这都是臣下们无能。眼泪汪汪,亲手扶起沈栗道:“国事艰难,朕当与诸卿共勉!”

君臣抱头痛哭,沈栗松了口气。

第三百五十三章正中下怀

颖王本以为迎合父皇心意,总该得个笑脸。哪成想反被皇帝认为冷情薄性,将对公主的歉意化为对颖王的怒火,横竖看他不顺眼,连连训斥。皇后和太子更是横眉冷对,就连宁王对他也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眼见皇室的人都如此对他,下边的大臣们虽不敢明目张胆的捧高踩低,但言行举止中总会带出点疏远的意味。颖王本就难以招揽人才,这下,连原本的门人们都心智动摇了。

岂有此理!做决定的又不是我,偏拿本王做替罪羊!

颖王怒不可遏。

前些年颖王在受到皇帝训斥时,还颇为忐忑不安,如今他心里却只剩怨恨。

“本王算看清了,父皇根本就没把我当儿子!就算封了亲王,也同以前做光头皇子时没两样!”砸了一通瓷器,颖王脱力地倒在软塌上。

王妃心惊胆战上前为他按揉太阳穴:“王爷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想来父皇只是一时心气不顺,过些日子会好的。”

颖王只觉心烦意乱,忽地从榻上坐起,怒道:“父皇这是不给本王半点机会!”

王妃吓了一跳。她性子和软,如今也只会道“王爷息怒”。

深吸一口气,颖王失神道:“本王与太子早撕破了脸,日后若是他登基,本王岂不是要成第二个湘王?”

“王爷!”王妃颤声唤,只觉浑身被冷汗浸透。

颖王琢磨半晌,瞥了眼王妃,不耐道:“本王还有事,爱妃且好生歇着吧。”

径直离开。

王妃呆坐一会儿,贴身侍女过来悄悄告知:“王爷往何夫人那里去了。”

“夫人?”王妃顿时回了魂,冷笑道:“不过是个侍妾,也敢称夫人?”

狠狠一甩手帕:“何家做别的不顶用,只惦记着三天两头给王爷送女人!这就是所谓世家风仪?怪不得一天不如一天!”

何密坐直身体,仔细问:“你方才说,他动心了?”

“正是。”何泽点头道:“儿子收到消息,颖王殿下昨日又去见了北狄人。”

何密与何宿对视一眼,何宿笑道:“一切如大兄所料。”

何密捋须长笑道:“好啊!实在是太好了!老夫便让他邵家来个自掘坟墓!”

和亲之事已经提上日程,鸿胪寺与礼部开始忙着为公主备嫁。沈栗康复后一直收敛锋芒,便放松些詹事府的差事,索性踏踏实实做一回鸿胪寺右寺丞。备嫁这活儿不打眼,又可替太子“监工”——太子对公主心怀歉疚,只好在嫁妆和礼节这些事情上弥补,天天从沈栗这里打听细节。

这是个漫长而又繁琐的过程,不知不觉,又是大半年过去。北狄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景阳。皇帝再不舍,也不能推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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