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铸清华-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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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的姓名的时候,就跟着这个小内监去。”他展开了手里的卷轴,清了清嗓子,尖利的声音在清晨的薄雾中迅速的散开。
“步军统领阿木廷之女富察氏!”
“黑龙江将军纳兰云山之女纳兰氏!”
……
听到自个儿名字的秀女们战战兢兢地排成一队,跟着那个年纪小的太监进了延晖阁。之后又进了几排秀女,却没见秀女再出来,估计是另有侧门出去了。
中选的话,赐玉牌;落选的话,赐花。可惜一直没能直击到人间悲欢,杏贞心里正在嘀咕的时候,耳朵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安徽徽宁池太广道道台惠征之女,叶赫那拉氏!”
杏贞出列,和几个同批的秀女鱼贯进了延晖阁,绕过一个幽暗静谧的回廊,在侧门里候了片刻,就听到几下拍掌声,小太监回头招了招手,带着几名秀女进了延晖阁的正殿,杏贞偷偷瞄了丹陛上宝座上的恍惚明黄色的人影,低着头和几个秀女面对着皇帝站着不动了。
“恩?”咸丰皇帝疑惑地用力嗅了嗅,原本恹恹的他闻到了一阵自个最喜爱的香气,精神振奋了起来,边上稍微侧一点位置的皇太贵妃转过头关心地看着咸丰皇帝,杨庆喜垂着手上了上前,等着皇帝吩咐。
咸丰皇帝看了下面一溜的秀女,看到那个淡蓝色的倩影,头上正插着一朵开的正艳的淡绿色兰花,那兰花散着幽幽的香气,若有似无地传到了皇帝的跟前。
第5章 赋诗受封
咸丰皇帝指了指那个淡蓝色旗袍的少女,示意杨庆喜,杨庆喜赶紧将名单展开,仔细得核对了一下,高声喝道:“安徽徽宁池太广道道台惠征之女,叶赫那拉杏贞,年十六!”
杏贞低头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不枉费我盘算了这么久的主意!
那日和荣禄见面的时候,杏贞突然想到《慈溪秘史》里写的:咸丰皇帝最爱兰花,所以在慈禧一进宫之后,就被赐“兰贵人”,除了以小清新不浓妆艳抹的姿态出现在皇帝面前之外,杏贞还回家马上叫自己母亲富察氏去劈材胡同巷子口的鲜花铺子买了颜色最优雅,香味最为清馨的兰花,半个月前叫铺子按照花时日日用炭炉催花,终于在二十四日晚上,催的这淡绿色的兰花如期怒开!为了不使香气过早外泄,还特意将兰花放在香囊中,等到了延晖阁外才把兰花别在发髻上。
这就是预知未来的重生者的优势!
杏贞心里思绪转了几千转,脚下却没有迟疑,款款前行几步,双膝跪下,行了一个大礼,口里清脆出声:
“臣妾,安徽徽宁池太广道道台惠征之女,叶赫那拉杏贞叩见皇上、皇太贵妃,愿皇上万福金安,皇太贵妃福寿康安。”
咸丰皇帝看惯了大红大紫的颜色,猛地一看素净淡雅的杏贞,顿时觉得赏心悦目,又闻到自己素日最爱的香气,已经对杏贞的好感有了五分。
“杏贞?抬起头来。”
杏贞抬起头来,毫不畏惧地打量着咸丰皇帝,只见咸丰皇帝脸色微白,嘴唇有点发紫,生就一双桃花眼,皇帝的眼睛也正看着杏贞,看到杏贞的淡妆清丽脱俗,不禁吟了一句诗:“淡极始知花更艳。”注意到杏贞如此大胆地瞧着自己,咸丰皇帝不以为忤,笑着说:“你胆子倒大,朕瞧你头上插了一只兰花,怎么,你喜欢兰花?”
杏贞低头回答说:“是,臣妾喜欢兰花的空谷幽香,遗世独立。”
“不错,听言语就读过书,会作诗吗?”
“臣妾只会几句打油诗,不敢遗笑大方之家。”
“无妨,朕就要听你这打油诗,命你以兰花为题,作一首来。”
“臣妾遵旨。”杏贞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奔过,这是怎么回事?老子完全没有准备过诗!搜肠刮肚地想着自己记得的兰花诗,好歹记起来一首。
“皇上,臣妾有了一首。”
“哦?”咸丰皇帝没想到这个秀女仅仅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就得了一首,兴趣大增,“你且诵来。”
“蕙抱兰怀只自怜,
美人遥在碧云边。
东风不救红颜老,
恐误青春又一年。”注一
“东风不救红颜老,恐误青春又一年。”咸丰皇帝吟了一遍后两句诗,眼中的欣赏之色渐渐变浓,“好一个恐误青春又一年!朕必然不会让你再误青春!”皇帝吩咐杨庆喜,“赐叶赫那拉氏封号‘兰’,即日赐封为贵人,择吉日进宫,居储秀宫!”
“臣妾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太贵妃,您觉得如何?”
年逾四十保养得宜的皇太贵妃边点头边打量着杏贞,“皇帝喜欢就好,今个皇帝总算没白来,得了这么一个玉人儿。”
咸丰皇帝摆了摆手,让一群秀女退下,笑眯眯的眼睛一直盯着那淡蓝色的背影。“这不是皇太贵妃催着朕来,朕险些要错过此女了,说不得要好好谢谢皇太贵妃。”
“皇帝见外了。”
杏贞在小太监的恭喜声中意气奋发地走出顺贞门,把手里的一个镶金缠银莲花手镯赏了给小太监,小太监忙不迭地打千谢赏。
丫鬟婉儿跑了过来,扶住自己家的大小姐,看着大小姐那得意的神色,问的话里忍不住透出一股我全部都知道了的得意:“小姐,你入选了?”
刚刚从小太监那里得知,贞贵人钮祜禄氏是在潜邸就跟着今上的老人了,听说最近又要晋封了,这位大概就是以后的慈安太后了,哎呀,和她比,我的资历还是差了许多呀。刚在想着未来的事的杏贞被小丫头婉儿的发话拉回到了顺贞门外,杏贞得意地甩了甩手帕,清了下嗓子。
“咳咳,婉儿,咱要低调点,你大小姐我,现在可是兰贵人了。”
“真的?太好了!大小姐,太太肯定在家里等着咱的好消息呢!咱赶紧回吧!”婉儿自动忽略了杏贞假模假式地说要低调的想法,大声的吆喝着车夫把车赶过来。
刚回到劈材胡同口,就听到巷子里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的鞭炮鼓乐声响起,待杏贞从车里下来,看到胡同里的左邻右舍一起簇拥在自家门前,给自己道喜,母亲富察氏领着妹妹并几个嬷嬷下人在门口激动地跪下:“臣妾给兰贵人请安,兰贵人万福金安!”
杏贞上前一把拉起母亲和妹妹,“母亲这是做什么,别说什么君君臣臣。”杏贞打住母亲的解释,“在家里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一挥手,叫婉儿给大家分喜钱,“怎的消息传得这么快?我可是紧赶慢赶就回了。”
“神武门传出的消息,一个侍卫过来报的喜。”
像竹篮一样漏水的紫禁城,这也太没有保密意识了。杏贞撇了撇嘴,暗地里默默诋毁着紫禁城的消息贩子们,算了,现在也管不住这些人,将来再说。
“母亲、梅儿,咱们回家说话,婉儿,叫邻居们散了,明日再请大伙顿好的。”
“诶诶,杏儿啊。”母亲富察氏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觑着杏贞的脸色斟酌着说,“亲朋好友都送了一些礼来,这些礼你看看那些用得着,就收拾起来带进宫里去。不过瓜尔佳氏的少爷直接送了三百两的银子,你看?”
看来荣禄明白了自己说的那番话,很好,杏贞点了点头:“既然送来就收下,我今后进了宫,什么都不缺,最最缺的就是银子!”
养心殿。
咸丰皇帝用了晚膳之后,就着烛光批了几分奏章,看着一摊子烂事,本来上午选秀时极好的心情变糟透了,他重重地搁下朱笔,用手用力地按了按太阳穴,一想到上午那个淡蓝色的倩影,心里变得火热火热,扬一扬脸,杨庆喜心领神会,一拍手,敬事房的首领太监就弓着腰拿着一个漆金红檀木托盘一溜烟地小跑过来跪下。
“请皇上翻牌子。”
咸丰皇帝修长的手指划过托盘里的绿头牌,他准备把那些烦心的政事留到明天再头痛,今天还是好好将息一晚上。他翻了一块绿头牌。
“去云贵人那里。”
“嗻!”
注一:此兰花诗出何绍基的《柬魏默源》,何绍基和慈禧大概是同时期的人,此时假设此诗晚于咸丰年间所做。
第6章 步步惊心
次日,就有教养嬷嬷派了出来,指导杏贞各项礼仪,杏贞本来是大大咧咧粗心的人,前一日在皇帝面前规规矩矩的行礼已经要了她的老命,这次要教训日常衣食住行的姿态,日常见面礼,大朝会行的礼,同级之间施的礼,对低于自己位份的常在答应行礼时回的礼,对于妃、贵妃、皇贵妃、皇后的行礼,一概都不能错。杏贞被繁复的礼仪折磨得叫苦不迭,拉上婉儿陪着自己一起练,还好婉儿胆大心细,一应礼仪学的飞快,到了后几日,已经开始指点起杏贞如何站坐跪拜了,杏贞为了自己自找烦恼多找了一个老师而头痛,幸好教养嬷嬷就是那一日在顺贞门遇到的容嬷嬷,因是旧相识,所以容嬷嬷也分外亲热,不已杏贞的小毛病为耻。丝毫没有更年期反应的容嬷嬷还是好心提醒了杏贞:
“兰贵人,恕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这些往上的行礼暂且不学也无妨,咱们咸丰皇爷现在后位空悬,在您的位份之上的也不多,这些礼马马虎虎过去也就得了,最最关键的是咱们皇上那里,皇上性子虽然绵软,但最看重的就是礼仪!那是丝毫不能错的!”
“容嬷嬷,我晓得了,我这几日抓紧练习,您就放心吧,绝对不给您掉链子!日后我进了宫,摸不着北的,还要仰仗您来指点迷津呢!”
“那是自然,兰贵人用的到老奴,老奴必定从命。”
咸丰皇帝性子确实绵软,趁着容嬷嬷不在房里,杏贞迅速地踢掉花盆底的鞋子,歪在罗汉床上吃着从昌平送来的新鲜葡萄,一口一口吐着葡萄皮,努力回想着史书上对于咸丰皇帝的描写。
“小胜即傲,小挫即沉”这是形容他在第二次鸦片战争中的表现,“以醇酒妇人自戕”这是说他逃亡热河之后沉迷于酒色的消沉模样,但是在即位前期,尚属勤政有为,有番抱负,有振作之象,刚刚即位,就求贤才,起复林则徐、江忠源、李棠阶等县城,罢免了在第一次鸦片战争投降无能的琦善、罢免了把持道光朝军机处二十多年的贪权病国的穆彰阿,并将文渊阁大学时鳍英降为五品顶戴,大有振兴之象,生活方面么,除了爱好女色和京剧之外,别的倒是没有什么坏毛病,当然了,这些只是前门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都知晓的事儿,底子里怎么样,还要自己进了宫才发现。
总结的来说,咸丰皇帝是一个比较软弱经不起挫折的绵羊型男人,那我明白了,我必须做一个强势但是又对皇帝十分恭顺的女强人呀,杏贞吐着葡萄皮嘿嘿的奸笑起来。
那边门缝里闪进来了丫鬟婉儿,看到自己小姐这幅懒怠模样,立马急的不行:“哎呀,我说小姐,不不不,兰~贵~人~您这是什么样子?给容嬷嬷和太太看见又要絮叨了,赶紧起来坐直了咯,兰贵人!”
杏贞满不在乎地用小指头养地水葱一样的指甲掏耳朵,“行了行了,你叫的这么响,额娘和容嬷嬷听不见也该听见了,且让我舒坦舒坦,还有,别老是兰贵人兰贵人的,我就这几天我都听腻了,还指望将来进了宫,让那些太监宫女儿尊敬地称呼我呢,被你喊魂一样叫,半点意思都没有!”
婉儿被杏贞逗笑了,“得得得,大小姐,您说的极是,听腻了也无妨,到时候进了宫,讨了皇上的开心,到时候立马就不是兰贵人,蹭蹭蹭地往上走呢!”
“那是必然的!”杏贞大言不惭地接受了婉儿的调侃,“对了,你把书房里的纸笔拿点过来,我要写点东西,记住,别让容嬷嬷瞧见!”
“您就放心吧,容嬷嬷正在歇中觉呢,她瞧不见。”
“快去。”
杏贞写了十几张的字,拿了信封装好,封了火漆,在婉儿的耳边悄悄地说上了几句,婉儿点了点,瞧了瞧容嬷嬷不在眼前,悄没声的出去了。
过了一顿饭的时间,婉儿才跑了回来,这时候容嬷嬷正在教导用饭的规矩,杏贞拘束的跟着嬷嬷学着,看到婉儿点了点头,杏贞才放心自然从容起来,容嬷嬷赞许地点了点头。
咸丰二年六月十一日,紫禁城传出了旨意:册封广西右江道、三等承恩公穆杨阿之女钮祜禄氏为贞嫔,册封云贵人为云嫔,册封国子监祭酒彦昌之女伊尔根觉罗氏为英嫔;赐封安徽徽宁池太广道道台惠征之女叶赫那拉氏为兰贵人,赐封主事庆海之女他他拉氏为丽贵人,左都御史奎照之女索作罗氏为婉常在。
前来传旨的太监低眉顺眼的禀报:“午后就有车驾前来接小主入宫,小主请且待佳音。”
拿了五两银子赏了传旨的太监,胡同里的鞭炮鼓乐声不绝于耳,富察氏和杏贞说:“包裹已经备好了,按内务府的意思可以带一个服侍的丫头,你看是带婉儿去吧?”
“自然,咱们家就婉儿一个丫鬟,不带她还能带谁去,歪头人牙子买的带进宫不放心,不过既然宫里头有了婉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