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之上-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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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多的枪械被扔在了地上,有胆子小的甚至已经撒开两腿逃进了黑暗当中,也不知道他是在逃避什么东西,但既然有人起了头,那么原先准备观望的也不再等待,加入了逃跑的行列。
很奇怪,周围分明没有任何能够直接威胁到他们的存在,可这些人就是跟受了惊的兔子一样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不忘将一切与军火仓库有关的东西都扔在地上。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军火仓库附近的人就都跑了个精光,只剩下那些本就应该看守这里的守卫,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完了,一切都完了。
……
之前的小房子里,斑鸠和小虫坐在桌边,舒尔茨则神情紧张地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他的表情太严肃了,以至于斑鸠都不敢大声跟小虫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跟她交换着眼神。
令斑鸠没想到的是,卡尔文对糖果城居民们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他都不用露面,仅仅是用一通广播证明了自己还活着,便瞬间瓦解了舒尔茨谋划了这么久的行动,看来他对于糖果城居民来说,无异于一个梦魇。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卡尔文在广播里说了,他天亮时便会返回糖果城,跟居民们来个“面对面的交流”,到时势必会带着他驻扎于城外的小型军队,至于卡尔文的目的是什么,想必是不言而喻的。
按照舒尔茨原先的计划,得到武装的糖果城居民们有机会凭借地势对抗那支小型军队,但是他们的斗志已经彻底丧失,连武器都不敢再拿起,又谈何对抗卡尔文的小型军队。
糖果城的居民们已然变成了沙漠里的鸵鸟,在风暴来临时只会把自己的脑袋埋进沙子里,以一种掩耳盗铃的方式欺骗自己,殊不知携军队而归的卡尔文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不管卡尔文在广播中是如何说的,斑鸠知道,他回来后一定会将所有参与了今晚冲击军火仓库的人统统杀死,可悲的是那些居民竟然还奢望着卡尔文会放过自己。
真是太愚蠢了。
很多情绪都能够影响到一个人的理智,比如欲望,比如恐惧,在极端恐惧的情况下,任何可能的救命稻草都会被紧紧握住,哪怕明知那仅仅是一根稻草而并非浮木,根本不可能在汪洋大海中承载起自己的身体。
……
事实上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斑鸠对糖果城的居民们进行批判,卡尔文都说了,他天亮时就会返回糖果城,要知道他和小虫在最近几天的几件事情当中出了不少的力。
尤其是斑鸠,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卡尔文在广播里点的是舒尔茨的名而非自己,要知道这两天舒尔茨都是坐镇后方,真正搞破坏的是斑鸠,他出了最多的力。
因此,斑鸠和小虫应该在天亮前便离开这里。
他们俩本就是路过糖果城,想到这里弄点给养便离开,若不是遇见了阿杜和舒尔茨,他们两个这时候估计已经再度踏上了前往绿洲的路上。
说起阿杜,这也正是舒尔茨如此焦躁的原因,——他在听到卡尔文提到“阿杜”这两个字的同时便返回了这里,结果已经找不到阿杜和安娜,屋子里有人给他留了一张字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
“他们在我手上。”
这个“我”,斑鸠估计就是卡尔文了。
对于阿杜和安娜这命途多舛的两兄妹,斑鸠的情绪很复杂,首先他的确很同情他们俩的遭遇,也希望自己能够帮助他们,他也确实为之努力过了,可天不遂人愿,眼看着就要脱离苦海,结果这两兄妹又被卡尔文给抓走了,面临着死亡的命运。
如果是以前的斑鸠,那么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说声“拜拜”,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糖果城,因为他已经见过太多这样的情况,而他生存心得之一便是对这种情况不予理会,——只有不跟麻烦沾边,才能活得长久。
自从遇见了小虫,或许是受到了她潜移默化的影响,斑鸠的心境便在一点一点地发生着变化,他甚至还有了“改变这个世界”的理想跟愿望,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
坐在桌边的斑鸠低着头,从回来以后就没再说话,跟小虫用眼神交流了几句,两个人达成了统一共识,于是他便干脆趴在了桌子上,没一会儿便打起了呼噜。
“你们走吧。”
踱了半天的舒尔茨听见了斑鸠的呼噜声,他的眉头皱得厉害,双臂抱在胸前,舒尔茨对斑鸠和小虫说了这么一句。
“他这两天累坏了,让他睡一会吧,”小虫却跟没听见舒尔茨说话似的,自顾自地从里面屋内取出张毯子盖在了斑鸠的身上,“我也有点累,先进去休息了。”
舒尔茨一把拦住了再度向里屋走去的小虫,说道:“等等,你知不知道天亮以后卡尔文就会回来了,你们本来不应该蹚这趟浑水的,赶紧离开这里吧。”
“你把他叫起来我就走,”小虫指了指呼噜打得震天响的斑鸠,“他是个倔脾气,我也是个倔脾气,但我觉得其实他比我还要更倔一些,如果你能说服他离开,那么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看了看睡熟的斑鸠,舒尔茨沉吟了半晌,约莫十几秒钟之后,他转过身来盯着小虫,仿佛要一直望进小虫的灵魂最深处,说道:
“你们真的要这么做?”
“废话,”小虫昂头回答了舒尔茨的问题,“我和他还想要再努力努力。”
第61章 糖果城的黎明
斑鸠仅仅睡了半个多小时便醒了过来,趴在桌子上的他抬起脑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看到了坐在自己对面的舒尔茨。
舒尔茨还保持着严肃的表情,认真地思考着什么,见睡醒的斑鸠正抬眼看着自己,舒尔茨倒是想挤出个笑容给他呢,结果脸上的肌肉动是动了一下,给出的却是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其实里屋的小虫也没有睡着。
她晃晃悠悠地走到了斑鸠的旁边,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双手托着腮,静静地等着舒尔茨说话。
小虫和斑鸠的态度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他们俩不会因为行动的失败而匆匆逃离糖果城,更不会眼睁睁看着阿杜和安娜两兄妹死在卡尔文的手中,所以他俩才会留下来。
那么现在就看舒尔茨怎么说了。
“我们很可能会死在这里,”舒尔茨平静地说道,“与明天要面对的卡尔文相比,我们三个人的能量太小了,也没有任何后援,因此我还想最后问你们俩一次,真的要这么做吗?”。
“为什么不呢,”小虫反问了卡尔文一句,“倒是你,卡尔文是点名想要弄死你的,为什么你没有选择逃跑,而是仍旧坐在这里,问我们不离开的理由,你这么做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天亮时见不到我,相信卡尔文会毫不犹豫地杀了阿杜和安娜,我怎么能够逃跑呢。”
舒尔茨说得轻轻飘飘,好像根本没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放在心上。
假如时间往前推那么几个月,当时的斑鸠若是听到舒尔茨这样的几句话,想必他非得要大声笑出来不可,但如今听到这些,斑鸠忽然觉得舒尔茨这个人很……很了不起。
话说回来,尽管跟舒尔茨相处了几天,斑鸠却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少得可怜,仅仅知道他是自由之翼的人,至于其他的事情,斑鸠竟一点都不清楚了。
“我很感谢你们决定留下来帮我,”舒尔茨接着说道,“不过有件事情我想要告诉你们,那就是我并不怎么需要你们的帮助,明天我会去救阿杜和安娜的,你们俩不需要太过担心。”
说完话,舒尔茨的脸上又浮现出了先前那副轻松的笑容,一点儿也见不到刚才的紧张与严肃,仿佛坐拥整个糖果城的卡尔文也不被他给放在心上了。
斑鸠和小虫两个是面面相觑,不明白舒尔茨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还以一种无比自信的口吻说会去救阿杜和安娜,难道他说救便能够救得出来?
……
“你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小虫从在糖果城遇见舒尔茨起,第三次问他这个问题了。
“我是自由之翼的战士。”
一如以往,舒尔茨还是这么回答小虫的。
房间内的气氛虽然有点紧张,却还没到剑拔弩张的程度,小虫偷偷给斑鸠使了个眼色,让他见机行事,斑鸠暗中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不要紧张,我对你们两个并没有什么恶意,”舒尔茨说道,“我还以为咱们已经是朋友了呢,干嘛说翻脸就翻脸。”
小虫没有说话,斑鸠也没有说话,舒尔茨只好继续说话了。
“我知道杰兰特在找你,他本来是将这件事拜托给我的,但我觉得他那个人虚伪得很恶心,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便没有答应他。”
“谁知道这么有缘分,我才到糖果城不久就碰到了你和他,说实话,一开始见到你俩的时候我的确想过把你们给抓回去,毕竟我怎么说也是自由之翼的人,总得听一听上面的命令。”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我开始觉得你们俩很有意思,至少比杰兰特要真诚许多,于是我就想,为什么不多观察观察你们呢。”
“然后就到了现在,根据你俩这副表情来看,我还是相当有表演天赋的,看把你俩给吓的,我说过了,对你们俩没有恶意。”
“真的。”
说完话,舒尔茨还摊了摊双手,微微笑了一笑。
……
杰兰特这个名字斑鸠已不是第一次听到,在老鼠城的时候,正是由于杰兰特和伊妮德的造访,才令斑鸠不得不将重伤未愈的小虫冒险转移到城外,幸亏车上的药品充足,小虫的身体又够好,否则那种情况下很容易出现意外。
在遇见了加拉哈德以后,斑鸠又从小虫的口中得知,自由之翼中存在着一个被成为“十二人”的神秘机构,加拉哈德和杰兰特都是其中一员,初步领略了一下加拉哈德的实力以后,斑鸠对杰兰特的实力也有了一个模糊的认识。
那么此时坐在他和小虫面前的这个男人,舒尔茨,他说杰兰特曾经拜托他来法外之地抓小虫,注意这里他说的是“拜托”两个字,能够令“十二人”之一的杰兰特“拜托”他,那么这个舒尔茨绝对不会是个普通人。
斑鸠看向小虫,结果在小虫脸上看到的也是疑惑不解,——这说明舒尔茨并不是“十二人”中的一个,不然小虫绝对会认识他。
这个舒尔茨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舒尔茨对斑鸠和小虫说道,“重要的是我不想抓你们,我知道加拉哈德最近一直在法外之地晃悠,如果我抓了你们,那位暴脾气大叔多半会来找我的麻烦,还是算了吧。”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你们通过了我的测试,——你们是真的想要去救阿杜和安娜,哪怕明知道自己不敌,哪怕明知道自己可能会死,你们还是做出了这样‘愚蠢’的决定,值得庆幸的是,我喜欢你们这种蠢人。”
“所以我不会把你们抓回自由之翼,怎么说呢,这就算是对你们这份‘愚蠢’的小小奖励吧。”
“那么,再会了。”
……
舒尔茨走了,走得莫名其妙,正如他说的那些话一样让斑鸠和小虫无法理解,他们俩傻乎乎地坐在桌边,直到外面的冷风吹进了房间内,浑身打了个激灵的小虫才想起来过去关门。
外面已是黎明。
第62章 捕手
清晨的糖果城静悄悄。
经过了昨夜的****,城内所有的居民几乎就没有安安稳稳睡上一整夜的,尤其是在听到了那段广播以后,每个人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随时会有一群全副武装的彪形大汉冲到家里,将自己跟拎小鸡子一样抓走。
天刚刚放亮的时候,传递着卡尔文声音的广播又响了起来,通知糖果城的居民们前往制糖厂园区。
于是疑心重重的居民们纷纷走上街头,向着制糖厂园区缓缓地迈动脚步,他们彼此交头接耳着,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
但是很快的,他们就知道了。
制糖厂园区的大门敞开着,卡尔文手下的那支数百人小型军队整整齐齐地站在里面,在小型军队和糖果城居民之间隔着一座木制高台,是连夜搭建而成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新锯木头的独特气味。
那是一个绞刑架。
横着的一根木梁上挂着两个绳套,下面跪着两个孩子,脑袋都用麻袋罩住,不过从他们身上的衣服可以看出来,左边一个是男孩,右边一个是女孩,——女孩的肩膀一抽一抽的,也不知道她哭了多久。
在这两个孩子的旁边,站着一个精赤着上身的白人男子,身上浅黄色的浓重胸毛看起来令人作呕,还有他那满脸的横肉、红糟糟的鼻子以及死鱼样往外凸出的眼球,无一不让人觉得恶心。
他就是即将执行的刽子手了。
糖果城居民们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当中不是没有人想要救下那两个可怜的孩子,可他们无能为力,除了眼睁睁看着这两个孩子被绞死之外,一丁点办法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