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良妻-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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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允之细心听着正屋里的动静,一时什么也不再记得。
而怔在次间房的佟雨筠都快成热锅上的蚂蚁了,是听到有人进了房,却不见有人出声儿,这黑漆陌生地方让人不由得害怕,那心头压抑了许久的恐惧,蓦然高涨如潮涌袭向了她……
先前那两个说话的男人不是走了吗?那进这厢房的人又是谁?而刚才若没有听错的话,应该是长宁公主的声音……也许是四周一片漆黑的关系,所以她把长宁公主的话听得非常明切,特别是说什么“舞音做事牢靠”这句立即让她留了心……
本就对舞音引她进这座“和园”时心中就在敲鼓,这时候便不由得往深里去猜,舞音做了什么会让公主看赏?难道……长宁公主差人送她来换衣袄有其他目的?
太多疑问摆在眼前,她必需要把它们弄清楚,佟雨筠轻轻的走到窗台下,手指沾上唾沫把窗纸撮破,小心又紧张的往外面看去……
因为早下过令,此次宴会结束后并不再开“和园”,所以正屋里长宁公主等在说话,也就没有回避的意思,再说那人既然在此,长宁相信这院子里应当是最为“干净”的才对。
此时正屋灯火通明,听到长宁公主笑骂道,“……小福子还呆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支一声,本宫留的时间也够久了,事办完了就把你主子请到西次间……”
长宁笑容暧昧,似乎眼中还多了些什么意思,进厅就快步入了西次间,随即暗示舞幽近身,对她不高不低的示下:“也是时候了,你去正堂禀示佟家大夫人,只说本宫确实更喜欢五小姐的勾织手艺,此时正留她在‘和园’说话,大夫人回府前可别忘了来接人……”
见她眸中一闪凌厉,风舞幽快速的应了声“诺”,接着就退出房,临走时却往后堂处扫了一眼,却见小福子欲言又止的朝西次间望去,她本想滞一滞再离开,但手上已掀开了围栊,久待下来必遭公主责怪,于是只有暂时离开。
酆允之眼见正屋出来一人,立即放下了毡帘,同时听到左次间“砰”的一声,似有物件掉落下来,心中立即咒骂一声,一时忘了那女人熄灭烛灯正等酆允祥……如此思过,人已快速进了次间。
蓦得,一股子浓重的花粉味冲入鼻间,鼻子一阵骚庠,心下涌起一阵恶咒,一手捂住口鼻,双眼到处一阵扫过,只见窗台下正爬起来一团黑影,猛得闪身上去先捂了她的嘴,他又一手蒙住自己的口鼻,嗡声嗡气的警告,“想要进酆府,就立即闭嘴!”等了五年,不长不短的日子,那人终于是来了,他的机会……岂能任一个舞姬破坏。
“你……”佟雨筠骇了一跳,才一张嘴就被人勒得更紧,她吓得剧烈的挣扎,随即一副强壮的身躯压着她抵在了后面的墙壁上。“闭嘴。”又是一声警告,随即一团黑影压在她的身上,就往刚才撮破的地方往外看……
她睁红了眼睛,他要做什么?
佟雨筠知道长宁在这座园子里,无论她要对自己做什么,但至少先摆脱目前的困境,于是张嘴就咬,“放唔……”
“混帐!”他疼得低吼了一声,立即引起正走过庭院的风舞幽警声询问“谁?”
第14章受困“和园”2
酆允之大惊,已顾不得对脂粉味过敏,麻利的把佟雨筠反身压在墙角里,女人一直有挣扎,若她安份一点他也没有必要如此对她。不由得想起酆允祥说过的话,这女人是疯子连男人也敢威胁……
佟雨筠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似乎连一向清明的脑子也完全不能运转,就被他死死勒住了嘴脸,她微作反抗的双手被他的手执过头压在墙上,一时痛得快断了似的。
她急吸几口冷气,随接着后背上猛烈的一重,她面朝墙壁整个人都贴了上去,头却被对方往后反拉向后控制着,一时间脸上涨痛,连呼息都不顺畅,更别说挣脱他的牵制。
她会不会死,一向小心谨慎的自己,怎么会遇到这种不可理喻的事?他是要杀她对不对,对不对……面临完全无法相抗的对手,她全身唯有泄下所有微弱的反抗,心里猛得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
就在此时,外面涌起轻盈的一串脚步声,酆允之立即倾耳去听,有低沉的男音似从房顶上传出,“不是姑娘该知道的事,劝你不要多问。”
风舞幽听声辩向,立即往那厢房的屋顶上看,一二三……厢房的屋顶两角和中间,各站了一个黑衣武士,寒风拂过黑冷的衣袂时发出哧哧的摩擦声,她吓的张大嘴,下意识要呼救,突然脑中轰的一声似想到了什么,双手立即害怕的蒙住了嘴,怀着砰砰乱跳的心急迫的跪道:“奴…奴婢知错,这就…就离开。”只听那上面冷哼了一声,她立即哆嗦的爬起身,一刻也不敢再做停留的冲出了“和园”。
而那屋顶的三个人影,又若来时一般,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酆允之侧耳细听,接合长宁公主事先说的话,已经猜出一些由头,不由得想,他和酆允祥入园时必定惊动了“他”的人,那么“他”是知道自己来了……
多年的等待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一股狂喜控制不住从心间冲出,黑夜中,他的眸子瞬间变得闪闪发亮……
与此同时,正屋次间的窗户也发出砰一声关闭的响声。
长宁公主听到院中有异声,便立即打开窗户往外扫了一眼,见那些护卫都撤了去,也就心安了,转身时突然看到候在门口的小福子,他一脸作难的太明显,觉得有些怪异,于是问道:“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公主殿下,屋里的那个……那个她不是……”小福子有些左右为难,但终是要讲明白才行,不然听公主刚刚那意思,唯恐会坏了他主子的大事,于是就从实招来了,手指往后堂里指指,“里面是有一位贵人在伺候主子,从下午就陪着主子说话唱曲儿,但,但不是殿下您备下的人,她是……”
长宁脸色倏得一变,本要直接问出到底是哪个贱蹄子破坏了她的安排,却突然反省自己的人绝对不敢任意而为,突然有一个人影就冲进了她的脑海,晚宴的时候全副心思对付佟大夫人,却忽略了那位远道而来的贵人并未到场,那就是她了。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她是谁。”一时间脸色铁青,长宁目光闪过一丝凌色,端正的坐下来,顿了片刻,突然猛得一拍桌子,“一直以来,谁敢忤逆本宫。”
小福子吓得一个趄趔。
“您的耐性似乎越来越少了,呵……”这时候正堂后走出一位身着雪白中衣的男子,懒散的说话,呵欠连连的似未睡醒,但是那看人的黑眸却极其清明和澄亮。
“您玩的把戏可以继续……只要朕的皇姐高兴,我这个大周傀儡皇帝还他妈的做得到!”和园里突然涨起的这声厉吼,惊得园中那林子里的一串飞鸟,扑哧扑哧四面八方的飞散,树枝上早无法承受的雪层,嗖嗖的一阵狂落……
佟雨筠的心也在一阵狂落,她没听清楚这吼了声什么,只感觉身心都震去了八九块,没有一块儿能够着得了地的。若就这样被人闷死了,死得也太没有尊严……她这样悲哀想着的时候,那眼泪就没有断过。
酆允之怔忡于刚才那猛烈的一吼,突然一串滚烫的水滴落在手背上,就回了神,又顿了顿,才道,“想要进酆府只是哭怎么行,不是都作到威胁了吗,你不如继续坚持下去,等到酆府不得不对付你的时候再哭,那时说不定我也会选择……同情你。”
听闻,佟雨筠发蒙的脑袋根本凑不齐这话中的意思,心慌意乱的想了片刻突然双眼一蒙,不由得想起先前在和园听到的两个男人间的对话,立即认定这迫她的歹人就是其中一个……那个说话很平坦的男人。
他抓错了人,自己受错了难,这还有天理!!
她一动,勒她的力道突然猛得一重,酆允之的注意力还在那撮开的小洞里,口内冷漠道:“但是现在,你先暂。时闭嘴。”此时对他来说,可能是人生中唯一一次机遇……他一直神情严肃的盯着外面,哪里会发现认错了人。
无法说话,佟雨筠不由得一阵心慌,她绝对不能不明不白的被人闷死,不能……
于是眼一闭……
只觉手中蓦得一沉,掌心那团热烫的气息也不再流动,他不禁得一阵手忙脚乱,“喂,你死了?”
你才死了……他一放开,她就感觉到无限的氧气涌进鼻间,却小心的、再小心的呼吸。
手上的人突然软趴趴的,不知道死没死,至少证明她昏了过去,他手指在她脖子上一阵摸索,似乎确实了什么之后,猛得一把就推开了佟雨筠。
顺着这股推力佟雨筠倒在了窗台下面,后脑勺被磕碰得生疼,在心中无比恶劣的诅咒他,把所经两世的粗口全在心里骂了一遍。
“早知道就弄晕你,也不必花这把子力气。”酆允之一门心思从那洞口处,往正屋里观察。
理智让她顿了顿,而下一刻已因他的话,而猛得坐了起来,反嘴怒道,“以为不过是个笨蛋,没有想到却是个浑蛋!”
“你……”他朝黑暗中寻来,脚步转向说话的方向,“刚才是你在骂人?你在装死。”语气很肯定。
“是的,你还没有闷死我。”佟雨筠见他踏步过来,立即缩身躲开,“你再过来,我就喊了……”说话的时候,喉咙吵哑的疼着,痛意袭满了全身,她冷吸了几口凉气。
在黑暗中,只看到一双亮闪的眼睛瞪过来,她在他不查时已退到相对较远的地方,不由得想到外面的情形,心想还没有见到“他”,怎么能由着她的叫声引起骚动,错过此次良机……
“你想怎么样?”是认错了人,但他妈的谁让这女人在这间屋里。酆允之一面怒目相视,一面还要兼顾外面情形,一时听她急着喘气没回话,于是又厉问,“你是谁,公主府的人?”若是长宁的人,以后必定无法再瞒她,也许他应该事先与她交涉过……
“你只要知道我不是你找的人,既然说清楚了,你是不是应该先为刚才的过失道歉?”佟雨筠在黑暗中摸索到梳妆台前,这人动作这么鬼祟,她不会傻得找火折子点亮屋子,而是摸到了木梳先整理自己的头发,她来换个长袄就花费了一两个时晨,难道大伯娘也不会差人来看一看么?
想到此,心里一阵的悲凉,以后的路可能会更加坚难,她的出路会是哪里,紧凭自己的力量太过弱小,太弱小了……她的手上越见麻利。
在暗中不时的观察她,“若是你先说清楚身份,也就不用受……”
“你给了我说的机会?我怎么不知道!”
“对,我没给机……”这时候正屋里又出来了人,他期望是长宁离开,却是先前那引路的年青男人,一阵气闷,就对佟雨筠不冷不热的道:“行,我向你道歉……”
“不必了,你的道歉我不接受。”佟雨筠蓦得站起来,而黑暗中的他,似乎也能感受到她坚利的目光,立即朝她所立的方向扫过来,“有时候若做事谨慎一点,也不至于会让别人误会,你不是完全没有责任,不用拿一副受了极大委曲的口气与我说话。”
“对不起,那我向你道歉可以了吧……”佟雨筠怒道,话落就往门口上摸索,酆允之见此,三步作两的冲过去,“你若不想立即死,就呆在这里。”
“可我不认为我会死在这里,外面还有长宁公主在,要逃的人应该是你,这是我的忠告。”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傻,难道不知道今晚园里有什么人在。”他一副根本不相信的语气,又绝断道:“若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是哪家的小姐吧,来这里不就是为了‘他’,想要见他是不是?想见他就待在这里,我有办法让你如愿以偿。”
“疯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不放开……”他把她的手抓得死紧,佟雨筠无可耐何的对他说,“酆府的少爷你猜得不错,我的确是大家小姐,不过今晚没有想过要见谁,来这里不过是换件袄……”
“雨筠……”就在这时,园子里响起她刚才是想过,却不敢期望的女人声音在喊她,打断了她未完了的话,以及酆允之极力阻止,却最终从手指间流走的机遇。
“该死”
第15章自保艰难
大夫人听闻佟雨筠在“和园”,当即差点晕过去,那和园可是向男宾开放作乐的园子。
长宁公主自从嫁进酆家之后,不知从几时起喜爱美姬作伴,常日少不了歌舞祝兴。为了图热闹所以每逢初一十五公主府都要举办宴会,这已成为上层社会一时最为风行的活动。
而宴会长久下来,自会招来王公贵族的参于,公主府送往美姬也就理所当然,有些舞姬也会自选委身之人,长宁却做实了她们的后盾,似乎对她手下这帮姑娘有求必应。所以从公府出去的女子也不在少数,而且全是世家贵族、或者朝廷官员府上的宠妾……
于是众美姬所居的和园,自不然成为招待男宾客的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