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门风月-第7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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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都别坐着了,既然知道皇上来了,咱们都出去迎迎吧!”林太妃站起身。
秦铮点点头。
林七此时也休息过来了,闻言连忙点头,“小人看仔细了。队伍里跟着孙太医,谢世子还另外带了一名忠勇侯府的大夫。”
“废物!”秦铮骂了听言一句,问向林七,“你可看仔细了?”
听言一怔,立即懵懵地摇摇头,“没仔细看,不晓得带没带。”
秦铮挑眉,抬头看向门口,对听言问,“可带了太医或者大夫?”
谢芳华收回思绪,对他道,“我在想,皇上、王爷、哥哥来的时候,有没有带太医或者大夫。”
“在想什么?”秦铮忽然偏头看谢芳华,见她脸色虽然平静如常,但是眼底有着清冷的光,他攥住她的手,捏了捏,低声问。
到底是这两百多年间皇室子孙没动作一直隐忍包容谢氏,还是谢氏子孙太出色,皇权掣肘不了谢氏。那么,只有谢氏和皇室彼此知道了。
一晃两百年。
南秦对于谢氏有了忌惮,大约是从那时开始的。
回绝是谢氏嫡出一脉嫡子。
史书记载,“回绝圆寂,天下恸哭,天子换袍,日月无光。”
举国百姓自发如此,当时是何等的震撼当朝天子。破无奈之下,天下脱了明黄的龙袍,特意命制衣居缝制了黑色的龙袍,穿了七日忌吊。
两百多年前,那一场大火,烧毁了半个法佛寺,回绝大师圆寂,曾经哀恸整个南秦。百日之内,百姓们自发吊念,无人穿鲜艳的衣服。歌舞酒楼茶肆,无人聚酒吟诗杂耍讲书。
法佛寺失火,连烧了北山的一整片山林,同时大火扑向了一片别院,进而蔓延到南山古寺殿堂斋院。若是将法佛寺全部烧毁,那么,千载的寺庙成为废墟不说,既无名山被毁,这又是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事儿,更甚至,它若烧毁,比无名山被毁所造成的影响要大。因为,无名山被传言是人间地狱,被毁后,虽然很多人不敢大声谈说,但是心里不知如何拍掌称快,而法佛寺就不一样。它是佛门圣地,人们心里信封的神佛若是被毁,那么,心里的恐慌可想而知。
南秦虽然百家争鸣,但佛教较之其他道系更为弘扬,以佛道为代表的法佛寺更是千载基业,繁荣鼎盛,香火不断,因两百多年前出了回绝大师,如今的普云大师,都是佛门奇才。是以,法佛寺被誉为南秦京城这一座古皇城的守护宝寺。
皇上自然是该坐不住的!
谢芳华偏头看了秦铮一眼,扭头看向殿外,殿外雨比刚才大了些,她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第三十九章主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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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怜立即问,“幕后主谋是谁?”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早先那小太监跑了回来,看了一眼秦怜,对皇后道,“娘娘,散布谣言的人查出来了。”
秦怜也知道无论怎么着急都不抵用,只能抿着唇点点头。
皇后由如意扶着来到秦怜身边,对她道,“皇上和你父王都去了,谢世子也去了,左右相据说也跟去了。法佛寺失火是后山林,又是白天,顶多损失了寺庙而已,应该是烧不到人。你且放心。”
秦怜跑出内殿,果然见北方天空红透了半边天。她脸色刷地一白。
如意顿时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事情,怜郡主自然是十分担心英亲王妃和铮二公子的,她咬了咬唇,有些懊悔地连忙扶着皇后下了塌,出了殿门。
皇后看了一眼如意,对她有些恼意,“快来扶我出去。”
秦怜腾地坐起身,“我也出去看看。”顿时跑了出去。
又半个时辰后,如意进了内殿,忧心地道,“皇后娘娘,我看北方天空火红一片,法佛寺的大火似乎越烧越烈了,僧人们看来扑不灭,尤其今日还有风。”
皇后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担心,不再说话。
秦怜哼了一声,忍不住露出了笑意。不过她刚笑出声,又想起法佛寺的事情,顿时收起了笑。软黏黏地依偎着皇后靠在她身侧。
皇后失笑,“你的怜可不是可怜的怜。而是怜惜,爱怜。”
“原来都怪他,我说我怎么这么可怜呢!”秦怜道。
皇后摇摇头,“不是。是你哥哥秦铮。”话落,见她不敢置信,她笑着道,“你哥哥那时候刚刚会说话识字。你出生的时候,他十分高兴。你父王本来给你起了名字,但是你哥哥执拗地捧着一本书,指着上面的一个字,非要让你叫这个字。”
秦怜顿时在睁大眼睛,“不是我父王取的?”
皇后温柔地拍了拍她,“你的名字是你哥哥取的,你可知道?”
“小的时候,我是觉得皇宫不好,就跟圈在不见天日的牢笼里一般,十分向往宫外。如今长大了,渐渐地习惯了皇宫的一草一木,觉得也没什么不好。这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地方,人人恨不得当做我,天下多少人羡慕我被您教养在身边的福气,我若是再自卑自怜,庸人自扰,实在无趣。”秦怜道。
皇后失笑,“英亲王府自由,若是养在英亲王府,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人拘束你。可是在这深宫就不同了。你出宫一趟也都是有次数的。”
秦怜放开她,退出她怀抱,认真地看着她,“自然是真的。宫里长大有宫里长大的好处,皇婶这么多年一直没亏待我,秦钰哥哥一直将我这个堂妹当做亲妹妹,对我是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摘月亮。比秦铮那个破哥哥强多了。”
“当真?”皇后问。
秦怜摇摇头,“我怎么会怪皇婶呢?若不是皇婶将我教养在宫里的话。我若是养在英亲王府,估计就变成跟我哥哥一样人人惧怕的小魔王了。”
皇后看着她,沉默片刻,摸着她的头低声问,“怜儿,你怪不怪皇婶将你拘束在身边,养在这宫里?”
秦怜抱着皇后,似乎寻找温暖,半响没离开。
皇后见她软软的小身子扑到她怀里,虽然再没有小时候的奶香了,到底是有一股少女的清香。她抚养她多年,毕竟是感情深厚,儿子虽然教养在身边,但是不住在她的凤鸾宫,与她分开住,大多数时候,深宫寂寞,都是这个小丫头与她为伴。她心里明明知道,若是她养在英亲王府,那么一定是比在深宫里被养着快活,但因为她有私心,栓了她在身边,拘束了她的天性。如今为她只做了这么一件事儿,便让她如此感激,也让她看着她有些心酸。
秦怜感激地看着皇后,走过去抱住她,“皇婶,您真好。”
“是!”那小太监得了懿旨,不敢耽搁,立即出了凤鸾宫。
皇后知晓秦怜虽然性情里有淘气的一面,但是在她面前向来端庄稳重,今日也算是逼出了她的性情,到底是急了。换位想想,若法佛寺里面如今待着的人是她的娘、哥哥、未来嫂嫂,她也会坐不住。更何况,这么多年,英亲王妃待她不薄。她挥挥手,“去吧!弄出动静就弄出动静了,务必要查个清楚明白。看看到底是谁在京中散步传言。”
小太监看向皇后。
“闹出大动静怕什么?再大的动静能比得过法佛寺都快被大火烧没了的动静大?”秦怜抬脚踹了他一脚,“现在快去查!”
那小太监吓得意哆嗦,“郡主,若是真要大动干戈查的话,也不是不能查出来,但可能会闹出大动静。”
“无从查起也要查,总能查到源头!就不信这小小的京城能有人手眼通天,连皇家也查不出来的事儿。”秦铮恼怒地瞪着小太监,发狠地道,“一个一个地给我查。查出来有赏,查不出来,你就等着脑袋搬家吧!”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那小太监回来,对皇后道,“传言是从宫外传进来的,如今人心躁动,惶惶凄然,遍地都是这股传言,无从查起。”
皇后看着秦怜,想着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放在自己身边养了多年,若说孝顺,她也是极其孝顺,与她的儿子秦钰不相上下,她被摔伤了腿,她也是又哭又急。但到底有一种感觉,那是血脉亲情,她强求也是求不来的。
秦怜不能离开,依然是坐立难安。
那小太监连忙应声,得了吩咐,出了凤鸾宫。
皇后点点头,叫来一个小太监,对他吩咐了一声。
“那您快派人查查,到底是何人作怪?”秦怜焦急且发狠地道,“若是被查出来,我一定饶不了那作怪之人。”
皇后抿起唇,想了片刻,点点头,“大火刚起不久,连宫里竟然都有这样的传言了。只怕是有人在背后作怪。”
秦怜嘟起嘴,急躁地道,“外面哪里来的那传言,实在是可恨,怎么会是芳华姐姐引起天降大火?这言论实在是荒谬。”
“怜儿,不是我不让你去,你去了也无用,帮不上什么忙。你且宽心,皇上、王爷、谢世子都去了。他们定然能平安。”皇后温和地看着她,冷静地道,“你娘将你交给我,越是这种关头,你才更不能乱跑。你的安全也极其重要。万一你娘没事儿,我放了你出去,你出了事情,可怎么办?”
秦怜在皇后宫里来回打转转,急着央求道,“皇婶,您就让我出宫去法佛寺看看吧!我实在不放心我娘、哥哥和芳华姐姐。”
就连宫里,都传入了这样的说法。
结合她因血光之灾大病多年缠绵病榻的说法,这一场大火突然降临,几乎无人不信。
这种传言极其快,似乎眨眼之间,便传遍了京中的大街小巷,老弱妇孺皆知。
那就是,谢芳华去法佛寺祈福,因身上的邪气,污了佛祖圣灵,天降大火,要烧了她。
望着北方的天空,不知怎地,一则流言在京中悄悄地以极其迅速的速度在京中蔓延。
正当人心躁动之时,便看到皇上、英亲王、谢世子、左右相车马出了城,奔赴法佛寺。
百姓们更是心惊,难道就让大火这样着下去?天干物燥,若是大火借着风向烧到京城怎么办?
许多百姓们自发组织想要上山救火,刚到城门口,便接到皇上的旨意,下旨关了城门,任何人不准出城。违者以重罪论处。
一时间,京中无人不惊。
今日,法佛寺突然失火,且大火势头凛冽,直接烧红了北方半边天空。
法佛寺一直香火鼎盛,被南秦上下誉为圣佛寺。每隔三年,普云大师都会开坛讲佛法,遇到哪里大灾荒,法佛寺会派人去广施善粥。是以,受天下百姓推崇。
法佛寺是南秦第一大寺,建立千年以来,只发生过两次大火,一次就是两百年前的大火烧没了半个佛寺,回绝大师在火中圆寂。第二场大火就是今日了。
法佛寺失火的消息在着火的第一时间,便传遍了南秦京城大家小巷,方圆百里。
相比这里,京城便不那么安静,不但不安静,反而京中一时间人心惶惶。
这里山林清幽,别院宁静,似乎脱离了尘世。
谢墨含和谢云继将崔荆送去了西房后,一起进了隔壁的房间一边谈事情,一边下棋。
外面依然飘着细密的雨,不大不小,却看不出停的势头,缠缠绵绵。
又过了半响,二人都齐齐地睡了。折腾这一日,实在是累卷了,尤其是秦铮,他中了谢芳华特制的软筋散,又运功抗衡,之后又中了一掌,大伤元气。支撑了这一日没倒下,也算是他的本事了。
谢芳华睫毛动了动,不再言语。
不想他沉默半响,却说道,“会让你信服的。”话落,又补充道,“总有那么一日。”
谢芳华以为他不会说什么了,毕竟信服这两个字太广泛了,何为信服?是信还是服?
秦铮笑了笑,转过脸,也闭上了眼睛。
谢芳华撇开脸,沉默了一下,又转回头,闭上眼睛道,“除非你能让我信服。”
“就不能有万一的可能让你告诉我?”秦铮有些受伤地看着她。
谢芳华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被气笑,绕来绕去,原来他还是想套出她的东西。她板下脸,“你少再打这个主意,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不可能。”
“那你总该告诉我你要做什么事情吧?只有你告诉我了,我才能为了你真的不阻止。”秦铮盯着她。
谢芳华看着他,不答话。
秦铮扬眉,“什么叫做不阻止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