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门风月-第10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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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书看向谢芳华，见她没发作，便让开了路。
“若是我不自作主张不请自入，又怎么能见到你家小姐。”秦钰对侍书摆摆手，“她虽然说不见我，但我来了，她总不能赶我走，你让开吧！”
谢芳华抬起头，果然见秦钰进了海棠苑，她蹙了蹙眉。
侍书转身出去了，他刚走到门口，一惊，“四皇子，您怎么进来了？”
谢芳华的身上盖了一层薄被，手中捧了一卷闲书，懒洋洋地翻看着，听说秦钰要见她，她头也不抬地道，“不见！”
侍书禀告秦钰来了，要见她的时候，谢芳华正躺窗下的躺椅上晒太阳，如今已经四月，春日正暖。院中有些微风丝，不冷却也不太热，正是晒太阳的好时候。
秦钰却在这时来到了忠勇侯府。
忠勇侯刚进宫，英亲王和英亲王妃也匆匆地离开了英亲王府进了皇宫。
忠勇侯在众人离开后，便以进宫探望皇帝为由，同时请求皇帝退了英亲王府的婚事儿。
早上吃过饭后，旁支族亲陆续地离开了忠勇侯府。
第二日一早，宫中便传出了皇上病体欠安，罢朝的消息。
谢芳华却破天荒地睡了个好觉，这是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夜晚没做梦地好眠了一宿。
这一夜，多少人夜不能寐。
可是突然间，世家大族就这么没了！别说各大府邸勋贵世家，就是贫民百姓，也觉得难以置信，接受不了。
在天下人的心目中，谢氏不知道繁衍了多少代，即便是皇朝易主，江山换代，谢氏也会一直存在。谢氏是多少代人心中不可磨灭的世家神话。
一时间，纷纷揣测，千年的世家大族，怎么突然说分就分了！
京城各大府邸，各百姓院落，茶楼酒肆，沿街商铺，来往行人，都无一不是在谈论这件事儿。
正如谢芳华所说，这件事情，震惊了所有人！
谢氏分族分宗的消息如雪花一般地传出了忠勇侯府，京城一时间炸开了锅。
当日晚，忠勇侯府设宴，旁支族亲人人喝得大醉。
忠勇侯府内，谢芳华听说后顿时笑了，皇上定然是气的，这等事情，他若是不气个半死，就不是皇上了。
皇帝病了消息在当日便传出了皇宫，据说皇后和一众妃嫔纷纷探望，都被挡在了外面。
三人站在宫门口叹息半天，各自回了府。
右相和永康侯闻言齐齐想起自家的儿子，都叹了口气，南秦有这种女子，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忠勇侯确实是老谋深算，但是这件事儿既然是芳华小姐一力主张，女儿家做这等大事儿，才是了不起。”郑御史叹道，“怪不得我家那小子说芳华小姐不同于一般女儿家。”
“这件事儿，谢氏做得干脆，做完了皇上才得到消息，已经回天乏力。恐怕皇上如今心中正呕得慌，也不知道如何处理。咱们三人偏偏还是谢氏的见证人。”右相叹了口气，“忠勇侯实在是老谋深算啊！”
到了宫门外，永康侯才憋不住开口，“你们说皇上会如何处理这件事儿？”
三人对看一眼，点点头，离开了御书房，一同出了皇宫。
“皇上没说，只说三位大人回去吧。”吴权道。
三人一怔，右相立即低声问，“那谢氏之事……”
不多时，吴权从里面走出来，对三人道，“皇上吩咐了，三位大人请回吧！”
三人对看一眼，知道孙太医既然不说，他们为臣子的就不能打探皇上的状况。
孙太医摇摇头，给三人拱了拱手，提着药箱离开了御书房。
三人立即围上前，悄悄问，“皇上如何了？”
孙太医进去许久才提着药箱子抹着汗出来。
其实他们这些跟随皇帝为臣这么多年的人心里多少都明白皇上的心思，这个江山到他手中不易，他是用多少东西换来的，恐怕自己百年之后，毁在后续儿孙手里，那么，他九泉之下，也难安稳。究其原因，还是英亲王妃使得他落下的病根。
右相三人虽然被皇帝赶出御书房，但是没有皇帝的指示，却是不敢离开出宫，只等在御书房外。齐齐想着，谢氏真是皇上的一块心病，一日不除去，一日便加重心病，难受得不行。
不多时，孙太医提着药箱子匆匆来到御书房，进了里面。
三人对看一眼，这个时候都觉得皇帝气大过劲了，不敢多言，连忙退出了御书房。
“你们，你们都给朕出去！”皇帝挣扎着吐出一句话。
有人立即领命去了。
因为吴权挡住了皇上的半边身子，所以，三人并没有看到血，此时闻言，永康侯连忙出去喊，“快去请孙太医！”
吴权拿着娟帕给皇上，见娟帕上有血，顿时骇然，“快，来人，快去请御医！”
皇帝一时咳得喘不上来气。
“皇上保重龙体要紧！”三人听着皇上似乎要将胸腔咳出来，齐齐惶恐。
吴权立即从外面窜进来，扶住皇帝，给他拍背。
“你让朕息怒，谢氏这样了，你让朕如何息怒？”皇帝说着，猛地咳嗽起来。
“皇上息怒！”右相连忙道。
“难道你们也觉得他说得有理？让朕忍下这口气？”皇帝收回视线，狠狠地瞪着三人。
右相、郑御史、永康侯三人都不敢吱声。
“你们看看！看看，这就是朕的好儿子！他从回京后，不知怎地，就被谢芳华给迷住了！一心要护着谢氏！”皇帝气得身子哆嗦，指着御书房秦钰离开的房门。
秦钰见此，转身就出了御书房。
奏折噼里啪啦被踢得稀烂。
“不用你来教训朕！朕活了大半辈子了，还不如你？你给朕滚！”皇帝勃然大怒，抬脚将地上的奏折踢向秦钰。
秦钰扶额，“父皇，您为何只看到害处，看不到溢处？南秦江山若想千秋永固，不是靠日日防着臣子如何，而是要靠君主富国强兵。您别忘了，还有一个北齐在虎视眈眈。”
“你少与朕说这种话？谢氏是蛀虫，南秦江山谢氏盘踞一半，朕还没动手，它就分了，以后每一门每一户都成精了。一棵千疮百孔的大树和一千棵冉冉新生的新树，怎可比拟？谢氏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届时，还了得？”皇帝说着，便胆寒起来。
秦钰摇摇头，眼底深处看着皇帝有着失望之色，“父皇，谢氏自己砍了个七零八落，不用你动手，难道不好？为何非要除去谢氏？动摇江山根本？您要知道，经济命脉，一旦动摇，后果就难以预料。”
“有不臣之心能叫你看得清楚明白？”皇帝依然气怒不减，“若谢氏没有不臣之心，为何瞒着藏着掖着不让朕知晓？本来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大树，蝼蚁都能伐了它。可是如今谢氏自己就砍了个七零八落，让朕还如何动手？可恨！这是摆明了和朕作对？你敢说不是对抗皇权？”
“依儿臣看，父皇大可不必恼怒，谢氏这般分了，也就是说明，谢氏没有不臣之心。”秦钰缓缓道，“若是有不臣之心，恨不得壮大谢氏，将谢氏扭成一根绳，与父皇对抗。如今看来，千年大族分了个彻底，以后再无谢氏举族之说，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于父皇都是有利。于南秦，也是有利的。”
“老臣三人自然不是说笑！”右相三人齐齐惶然地表态，心想四皇子不惧皇上，能与皇上这般说笑，已经超越了父子君臣了。其他皇子见到皇上跟老鼠见到猫一般，难怪皇上中意四皇子。
秦钰一叹，“谁都觉得不可能，可是谢氏就是分了。难道三位大人跑来和父皇说笑不成？”
皇帝更是恼怒，“谢氏分族分宗，滑天下之大稽。别人家分不奇怪，谢氏分怎么可能？”
秦钰顿时笑了，“父皇说的话未免太强词夺理，普天之下，的确是莫非王土。可是天皇也未必处处的事情都要管，尤其这分族分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起来的话，的确是人家的家务事儿。禀明您知道与否，也是两可。”
“你给朕说说，谢氏分族分宗，如何不是坏事儿？谢氏把握了南秦的多少命脉。分了岂不是会动摇江山？”皇帝恼怒，“南秦都是朕的，可是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谢氏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竟然都不禀明朕一声，谢氏这是欺君罔上？”
“父皇何必动怒，谢氏分宗分族，这又不是坏事儿。”秦钰思索片刻，面色寻常地劝了一句。
右相、郑御史、永康侯顿时避开了些，不敢抬头。
“好个忠勇侯，好个谢氏，竟然将消息瞒得这么紧，这是故意隐瞒朕呢！”皇帝挥手打翻了玉案，奏折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
郑御史点点头。
“也就是说刚做见证完，分完了，你们就进宫了？”秦钰又问。
郑御史叹息地点头，“之前未闻到风声，我们三人既然去了，老侯爷和谢氏诸人一口咬定这是谢氏族内的事情，只需要我三人作个见证，我三人也只能给做了见证。”
秦钰看向三人，“已经分了？”
皇帝冷哼一声，看向一直没言语的秦钰，“你怎么看？”
永康侯身子一颤，顿时冒汗，“老臣也就是猜测，猜测……”
“有什么阴谋？”皇帝立即问。
“这……”永康侯小心地道，“谢氏莫不是有什么阴谋了？”
“可是谢氏是世家大族，怎么能是她一个女子提议分就会同意分的。”皇帝摇头，“就算她打点不来庶务，谢氏也不是没有别的有才华之人。”
“老臣也不晓得，听忠勇侯的意思，这事情是芳华小姐提出来的。”永康侯道，“谢世子前往了临汾镇，谢氏的庶务不是都交给芳华小姐了吗？老臣猜测，她估计是女儿家，打点不来，所以，干脆分了。”
“忠勇侯怎么突然要分族分宗？”皇帝好半响才回过神来。
“皇上，是真的，老臣也不相信，谢氏真的分了。”永康侯连忙道，“老臣听到的时候，也以为听错了，谁知道是真分。”
秦钰也惊了，原来谢氏旁支族亲招进忠勇侯府，就是为了这件事儿？
“什么？”皇帝大惊。
三人对看一眼，右相开口，“回皇上，谢氏决定了在今日分族分宗，请我三人前去做个见证人。”
“你们去忠勇侯府，所为何事？”皇帝摆手让三人起来，开门见山地询问。
右相、郑御史、永康侯三人进了御书房，给皇上和四皇子秦钰见礼。
第八十六章应允婚事
哎，已经月中了啊，忧伤……
－－－－－－题外话－－－－－－
竟然是应允了！
应允了！
可是，还没给众人猜测的功夫，忠勇侯府便传出了老侯爷在李沐清踏进门槛的第一时间，问明来意之后，没等芳华小姐点头，便欣然地应允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关注着忠勇侯府应不应这桩亲事儿。
如今他突然亲自前往忠勇侯府提亲，打破了曾经的说法，实在是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尤其还是秦铮和谢芳华刚取消婚约几日的功夫。
有许多闺中小姐心仪李沐清，但右相府门楣高，而李公子据说曾经传言，不立业，不成家。才使得媒婆没踏破了右相府的门槛。
右相府公子李沐清，谦谦君子，温文如玉。在京城诸公子里，口碑一直不错。
一时间，京城再度哗然。
提亲一事儿刚起头，便让一直关注着忠勇侯府动静的各大府邸得到了消息。
那就是右相府公子李沐清闯了西山军营，据说和英亲王府铮二公子大打了一架，之后，出了西山军营，便直奔忠勇侯府，向忠勇侯府的芳华小姐提亲。
这一日，关于谢氏分宗分族，关于谢芳华、秦铮退婚，关于英亲王妃大闹皇宫被英亲王敲晕，关于三皇子、五皇子监朝等等事情刚平息之后，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儿。
一晃又是七日。
秦钰却什么也没动作，只安静地跟在右相身边学参政。
三皇子、五皇子心里虽然在滴血，却觉得这一番获得朝野上下的认可实在是值得，更商量着下一步如何让秦钰出血。
三皇子、五皇子获得的清正之风并没有让皇上的病情好转，据说又严重了些。
谢芳华听罢，不置可否。皇上更想要她的命了！但也要有本事要得走才行！
“皇上估计更气吐血了！同样是儿子，他钳制不住秦钰了！利用他的两个儿子，同样莫可奈何。这回他会看清楚，这个江山只能非秦钰莫属了。有些人，是烂泥扶不上墙。”言宸看着谢芳华，“正因为这样，你才更要小心了！”
谢芳华听罢后，摇摇头，“果然斗不过秦钰！一个回合就败北千里！真是废物！”
一时间，朝野大赞三皇子、五皇子清正之风。
此一回合，秦钰什么也没损失，三皇子、五皇子却损失了不少。
三皇子、五皇子刚监朝，多少眼睛看着呢，自然不能将火烧在自己身上，于是狠狠心，咬咬牙，将自己院中的珍贵摆设，为了戒奢，发狠地一律搬进了国库。
四皇子分外好说话后，他拉拢的一名官员便上了折子，弹劾三皇子、五皇子府邸奢侈，既然四皇子都能够不建府，为民着想，三皇子、五皇子也该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