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七十年代蜕变-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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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眼中含泪,捏紧拳头,望着那些被拦住的需要救治的人们。
机场的保卫人员,为保证飞机的正常起降,不得不防止跑道被灾民冲入。他们手拉着手拦截着,用着自己的身躯在给逃亡人泄着愤。
打吧,打也不能放你们过去。保证秩序的稳定,是他们唯一能够帮这所城市的能力了。让外面的人尽快顺利着陆,这个城市才有希望。
想要坐飞机逃生的人们,哀嚎着,咒骂着,痛哭着。只有伤重者才被允许进入那座小小的、用帐篷和苇席临时搭建的医院。
“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我家全没了,没了,只剩他了。”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跪地不起,指着旁边腿受重伤的小伙子语无伦次。
“大娘,他的伤不重,还没到进帐篷的级别。”是相对不重,因为“不重”,就要把机会给更重的人。
秦院长早已经跟当地的同志站在了一起,她一边听着当地卫生队的同志介绍情况,一边钻进帐篷,观察收容的伤员的伤势。
看了几个不禁眉头紧皱,连声道:
“这可不行,这些人伤得太重了,必须马上输血进行手术,有的还需要截肢。
我带来的人只能急救,治疗必须到专业的医院才能进行,还是快拉他们去市区的大医院吧。”
附近围着的医护人员也都频频点头,意思是到了医院我们接手。
然而机场卫生队的医生听到此话,心理终于到达了崩溃点,一个男医生哭到不能自已地说道:
“同志,我们派了救护车跑了一趟了。医院?医院…医院平了!整个唐庄都平了,夷为平地了!不存在了!没了!你明白吗?明白吗!我们唐庄没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怎么救啊,我对不起他们!”
第三二7章孤岛
阴云密布终于化作了淫雨霏霏。
刚刚下飞机的所有医务人员,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原来,他们的第一场生死保卫战,在机场这个地点,就打响了。
整个机场到处都是湿漉漉的、瑟瑟发抖的伤员和灾民,景象甚是凄惨。还能走动的人,正在四下寻找着食物和衣服。
夏天一群人迅速进入角色,搬出了所有的药箱,开始给伤员清创、固定、注射强心针。
夏天在一四二团的新兵连实习期间,也见到过重伤员,也见识过血肉模糊,她觉得从前和今日此时的场景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科。
三两个小时忙下来,全体医疗队的成员,没有一个不出去吐过的。
夏天虽说也吐了,但心里反倒最为镇定。她吐完就进帐篷继续重复清创固定注射,她告诉自己要快,要更快,要不停顿地工作。
她前世看过电影,对这场地震有了一些了解。尽管现实的画面比电影展示的要血腥恐怖百倍,但起码,她有了心理准备,她在飞机上已经熬过了心理成长期。
而飞机上尚能保持气定神闲的叶伯亭,此时已经变得双眼红肿,目光呆滞,完全陷入了手忙脚乱之中。
别人叫她拿什么,她甚至都是在麻木地执行、做出的都是机械的动作。没有主观的意识,像个玩偶般被牵着走。
李彤在帐篷外面,早已经扇了自己几个巴掌了,她觉得自己真完蛋,真的啥也不是,真是废物一个。
医生们的精神状态可以忽略不计。可最坏的情况出现了,大家的急救药品,很快就变得紧张了。
夏天只觉得满眼都是挥舞手臂的伤员,满耳朵听到的都是撕心裂肺的呼救声。
夏天站在几个伤员中间,她茫然到不知所措,因为她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她感觉到自己的衣角不停地被人拽住。
一会儿是一位老大娘哭着说:“大夫……救救我的女儿吧……就剩她一个了……”。
一会儿又是一位小伙子:“大夫,救救她吧。我们刚刚结婚啊!”
夏天顺着小伙子的手指方向望去。那是一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正脸色苍白地躺在角落,而她的身下是一滩鲜血……
夏天渐渐觉得焦头烂额了。先前手头还有强心针,还有绷带,慢慢药箱就见了底。
那些受了伤的人,无论夏天手里拿着什么药。只要有、他们都要。仿佛夏天手里的药片是救命稻草还魂仙丹一般。
夏天被四处的喊声叫着,她只能不停地发。红药水,四环素,甚至连胃舒平都发了出去。
一旁,有个八九岁的男孩拉着李彤哭喊:“阿姨。你救救我哥哥吧!爸爸妈妈都没逃出来,只剩我俩了!你救救他吧,我给你磕头。磕多少个都行,求求你了。阿姨,求求你了。”说完真的跪地哐哐哐地磕起了头。
李彤大声喝止:“不许磕了!我救!”扔下手头的患者,几个大步就跑了过来,抱起那个大一些的孩子。
这男孩满口满口地吐血,胸前已是一片殷红。一看便知,这是被砸伤了内脏,正内出血。
手术的设备还没有运来,怎么办?甚至止血药都已经用完。
李彤的汗水混着泪水在脸上翻滚,却又束手无策。
她跟那个求助的男孩一样,茫然地哭着问身边忙碌的医生们:“我到底要怎么办?”
而李彤怀中那个受伤的孩子,不久便休克了。
没有人回答李彤到底该怎么办,她的同事们都在默默不语又手忙脚乱地帮助患者,他们自己也不清楚答案……
没法子,李彤急了眼,只好给怀中的孩子掐人中,她心里明白,其实这么做一点儿也不会管用,可她还是拼命地掐呀掐的。直到孩子的脑袋耷拉下来,抓她胳膊的手慢慢松开。
李彤把怀里变凉的孩子慢慢放在地上,用一条毛巾盖好他的小脸,转身奔出帐篷。她没有勇气去看跪地求她的男孩。
第一个彻底崩溃的是李彤。
“班长!班长!”夏天疾步追了出去。
李彤一把扯掉口罩,放声大哭,哭音里甚至让夏天听到嘶吼。
李彤边哭边跺脚喊叫道:“这救的是哪门子人,我们还算是医生吗?我们到底来了干了什么!”
夏天一步上前,紧紧地抱住李彤:“班长,坚强点儿,你尽力了,我们都尽力了!还有,别让我瞧不起你,你现在哭的每一分一秒,都没有意义!你看看你身上的白大褂,看看外面被拦截的受伤的人员,去,去帮助她们,是你的职责。”
夏天松开李彤,又疾步返回帐篷。
医疗兵们的心都碎了。眼看着人一个个死去,耳边不断响着求救声和痛苦的内衣,大家流泪无助,可毫无办法。
骨折的人没有夹板,尿闭的人没有导尿管,即使最简单的清创也一点麻药都没有,只能直接用盐水冲洗伤口。
触目惊心的一幕!盐水冲洗,实在是痛死人啊!咬咬牙,狠狠心,他们重复着动作继续清,而口罩早已被眼泪浸湿,直到慢慢流干了。
那个小伙子的新婚妻子旁边,小伙子正在安静的用手梳理着妻子的长发,虽然她再也感知不到丈夫的温柔对待。
夏天坐在这个跟她一样年纪的女孩身旁,拿着带着血印的本子写道:
“暴雨如注,倾盆坠落。淋得人睁不开眼,无法呼吸。
雨是黑色的,正在急速撞击着残缺的城市。
废墟中开始一片一片地渗出殷红色的液体。
它越渗越多,越积越浓,像一道道细细流淌的红色泉水,从预制板的裂缝中滴出来,沿着扭曲的钢筋滴下来,绕过毁断的窗棂门框,又从灰白的墙壁碎土中渗出来。”
另一头的叶伯煊,印证着夏天写的稿件,正在触摸着那些红色的液体。
叶伯煊关掉手电,知道这都是从蒙难者尚未清理的尸体中流出来的血水。
全团几经周折,总算有惊无险地赶到唐庄的东北部,一四二团成为北线第一支抵达灾区的救灾部队。
叶伯煊眼中的唐庄,整座城市是漆黑一片。除了哗哗的雨声与咻咻的风声,世界不再发出半点声响。
叶伯煊此时的感觉就是:他来到的不是一个拥有百万人口的大城,而是一座荒无人烟的孤岛……
第三二8章箪食壶浆(一更)
一四二团六个小时内赶到了唐庄,却因为两条断桥耽误了很久,士兵们对于这种情况挠头、他们的团长叶伯煊更是烦躁不已。
然而还有更多陆续到达的部队,仍然走着一四二团的老路,那几条通往唐庄必经受阻的路,他们在唐庄的周边,面临着一四二团曾经碰到的困难险阻。
一四二团真正进驻唐庄地区已是深夜,能见度基本为零,又下着大雨,在这种天气情况下,叶伯煊明白,在入眼一片黑的环境中,现在立即开展搜救,恐怕已不大现实了。
叶伯煊一面命令通讯兵联系京都指挥部,请示下一步行动命令,一边令士兵们搭起防雨帐篷,马上生火做饭。
所有人都必须远离建筑物,防止余震,而叶伯煊本人,却站在雨中,思考着问题。
整整尽一天的时间里,战士们水米未进。
炊事班在路边搭起的一溜防雨棚下面支上大锅。翟远方指挥着所有官兵原地休息。
一四二团的战士们内衣不堪,每个士兵都行动统一,他们披着沉重的雨衣,坐倒在潮湿的地上,摘下头上的钢盔正在接着雨水喝。
一大锅米粥很快熬好了,雨势也渐渐小了起来。
小伙子们纷纷掏出茶缸,眼巴巴地望着那冒着热气的大锅,就似到了人间天堂般,他们跃跃欲试等待着幸福时刻,准备喝一碗热粥暖暖身子,可就在此时,听到突然有人喊道:
“你们看!”
叶伯煊也在这一声的提醒下,停止和身边的翟远方对话,望向远处。
翟远方蓦然睁大双眼,叶伯煊眯眼看着……
只见不远处有一群模糊的身影,在雨幕中晃荡着向他们移动着。
那些身影惊魂未定,步履踉跄,活像一群群梦游者,恍恍惚惚的被抛到一个陌生的星球上。
他们的一切行动都是麻木的。既不哭,也不喊痛。
叶伯煊指着那一群人影:“传我命令,所有车辆的车大灯全部打开,为这些人照亮道路!”
走近了。士兵们震惊了。
他们才发现灾区的难民们,在用各种衣物遮盖着自己的身体。
有服装厂生产的肥大的样式奇特的外国睡衣,还有各种京剧的戏装。一个干瘪的老大爷,甚至穿着一条花裙子。
这些景象足以可见百姓们在逃难时的紧迫与狼狈。
而这些成年人的身后,跟着一群衣不遮体的孩子。
这些孩子们满脸沾满了血污与尘土。瞪着一双双惊恐的眼睛,无声抽泣着。
当这些人影站在战士们的面前,他们看着热腾腾的大锅,眼里的渴望一览无遗。
小孩子们已经顾不得被烫到,不似之前的步履艰难挪动,眼睛里重新燃起亮光,他们小跑到锅边儿,不停地在做着吞咽动作。
战士们吃不下了,纷纷把手中的粥,分给饥肠辘辘的孩子们。
炊事班又熬出一锅。大家又把这锅热气腾腾的粥,分给了其余的成年灾民。
那个干瘪的老大爷喝完了一茶缸子热粥,身上有了暖和气,他拄着木棍穿着花裙子站在了叶伯煊面前。
老大爷对着叶伯煊鞠躬,叶伯煊赶紧躲开扶住。
大爷开口即哽咽:“唐庄人民不会忘记,唐庄的子子孙孙不会忘记。谢谢,谢谢你们。你们来了,我们就有救了!”
穿着花裙子的老大爷哭了,哭声哀恸,哭皱了一张脸。风雨中看到绿军装。大爷控制不住自己。
叶伯煊和翟远方沉默着望着黑压压的残损城市,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无论多艰难,我们来了。就敢和苍天大地去较量!去和唐庄百姓共济同舟!
炊事班第三锅粥很快煮好了,勤务兵给叶伯煊盛了一茶缸。叶伯煊叹了口气,才开始仰脖喝着稀粥,暗想:“只让士兵们喝口粥的时间歇歇吧,该朝前走了……”
正想着,只听空中传来凄厉的吼叫声:
“快逃啊。徒水河要决堤啦!!!”
叶伯煊手一抖,那一茶缸热粥差点儿洒了自己满脸。
叶伯煊皱着眉头,索性放下饭缸,叫过来一名连长:
“你带几个兵去看看怎么回事?把那个人叫过来,再看看谁了解具体情况的,通通叫过来说一下。对了,叫他们别呜哇乱叫了,已经够人心惶惶的!还嫌弃不够热闹是怎么着!”
不多时,几个侦察兵领来一名赤身赤脚,满身污泥与血迹,哭丧着脸的中年汉子。
那泥汉子一见叶伯煊,咧开嘴就开始哭:
“你是领导吧?领导啊,我们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给咱解放军盼来了!
呜呜……你们可得救救唐庄啊,徒水大坝眼瞅就决口了,唐庄就要变成一片汪洋了,真是灾上加灾啊!我们怎么这么惨啊……呜呜……”泥汉子涕泪俱下。
叶伯煊微皱一下剑眉:“这位同志,你稳定下情绪!即便是十万火急的事,你也得先一五一十说清楚呀!”
泥汉子抹了一把脸,抽了一下鼻子,觉得还是不成,用着脏乎乎的手,双手使劲上下蹭了蹭脸,才略镇定下来,开始三言并作两语讲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