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仙途-第3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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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嘴角却不由自主的上翘，险些笑出声来。

原来这就是有人关心有人疼，这种感觉真的好奇妙，好温馨。被人记挂，被人惦记，被人想念。。。就是这个滋味吧。心底甜甜的，跟吃了蜜糖一样。

后来，蔚风颜和莫空镜怔怔地看着风雨中那抹绛紫身影嘴角含着笑一家一户的敲开门。

风雨将天空中的血雾洗刷的极其清淡，但是瘟疫却并没有因此消失。

在蔚风颜和莫空镜愣神的功夫，穆嫣然已经一家一户的敲开门细心的照料着那些感染了瘟疫的患者。

起初人们并不是很相信她，相信她们这些外来者，可是后来，渐渐的，似是被她的诚意打动，越来越多的人对她和颜悦色，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试着去相信她。

后来，莫空镜也不知怎的，看着大雨磅礴下，穆嫣然苍白的唇上下启合，本来她是十分不愿意的，可是看着那张焦急的脸，不知怎么，那些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大雨磅礴下，一抹绛紫身影飞速的向着城镇外奔跑。

哦对了，她说瘟疫扩散的极快，必须得先用护心草护住患者的心脉才可以。

风雨中，蔚风颜和莫空镜都怔怔地看着那抹身影一个人忙前忙后，额头上的水滴也不知到底是汗水还是泪水。

二人想去帮忙，可是素日里拿惯了刀剑的手怎么可能温柔的起来，想去搀扶患者总是控制不好力道，想要帮忙煎熬药草却总是毛手毛脚，最后，在穆嫣然无奈的将二人赶了出去后，蔚风颜和莫空镜才幡然醒悟。

原来，她们早就习惯了一直以来刀尖舔血的生活。

再后来，雨过天晴，三人相视一笑，这场瘟疫，经过穆嫣然一夜的忙活终于得到了控制。

所幸感染瘟疫的患者并不是很多，她一个人掌管全局，刚刚好。

再后来，心魔碎了，本心坚定，蔚风颜和莫空镜永远也忘不掉在大雨磅礴中，原本看来跟水一样温柔随和的人是怎样坚定着一双眸子在风雨里穿梭忙碌。

她说，医者救人，庸医害人，就算做不了医仙，她也要坚守医者本心。

雨过天晴，这场瘟疫终于被控制下来了，就在几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结伴离开城镇时，却被城门前一位热心的大娘拦住了赢是要请她们到家里款待。

大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感谢着她们。

三人哭笑不得，奈何盛情难却。

穷人家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可口饭菜，大娘小心翼翼的将三碗热气腾腾的面端到了三人面前，细心的穆嫣然率先发现了藏在碗底的荷包蛋。在穷人家，这绝对是奢侈的食物，只是。。。。。。她们并不需要。

看着三人怔怔地看着面出神，大娘局促不安的站在原地焦虑的在围裙上擦着双手，以为是这简单粗鄙的面入不了几人眼。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闷头就将滚烫的面往嘴里塞，一口将荷包蛋咬掉一半，蔚风颜急忙将头低下隐藏自己的神情，滚烫的温度充斥在齿间掉到碗里，微妙的味道在舌尖打转，真的很好吃。。。。。。

蔚风颜已经忘记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真的。

“闺、大闺女，你、你别哭啊，大娘这还有、还有。。。”在大娘震惊的注视下蔚风颜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哭了。

大娘诚惶诚恐的跑到后厨还想再为几个小可怜下点面，天可怜见的，吃荷包蛋都能感动的一塌糊涂。。。这几个小可怜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女王。。。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荷包蛋，真的。。。”声音带着哽咽，眼泪落进了碗里，蔚风颜也不啰嗦，将面吃完，连着自己的眼泪还有面汤一股脑儿的就灌进了肚子。

莫空镜没有说话，一碗面徐徐上升的热气将她的眼眶蒸的通红，荷包蛋真的很好吃，这是她这辈子吃的最好吃的荷包蛋了。

这碗面，真的很好吃很好吃。。。

☆、第619章　二劫度苦难

将眼泪擦掉，蔚风颜闷着头不做声率先把碗放下走出了门。

凡间家的大娘真的很热心，看她们吃的热泪盈眶当即就红着眼眶去了后厨，穆嫣然连忙说不用，可是大娘却固执的厉害。

擦了擦眼泪直视着明朗的天空，蔚风颜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吃荷包蛋感动到哭的心情，谁能理解其中的酸辛呢。

真是想不到，她蔚风颜居然还会有一天这么丢脸的哭出来。

长生道，问长生，可是她们舍弃的东西，不是更多吗？

“后悔了？”

从里屋走出来的人如此问道。

蔚风颜轻轻摇了摇头，想也不想的就答道，“没有，只是觉得。。。这世上果然有太多太多的事情不能去计较得失。”

侠肝义胆，跪叩长生。

雨过天晴，大乘修士转身拂袖便能做到。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是她蔚风颜，此生此世，再也离不开手中的刀了。

用来御敌的同时，亦用来守护自己和身后的人。

最终，三人没有顿足，在大娘又端着三碗热气腾腾的面热泪盈眶的走出来时，除了三个空荡荡的碗外再无其他。

三人走的很快，也许是在逃避什么，又或者是在怀念着什么。

原来好容易坚定的道心，一碗面，一个荷包蛋，就能让所谓的坚定动摇。

上到修仙五千年，下到凡尘三千劫。

哪是那么好斩断前尘过往的呢。

来来往往，去去留留。

三人步伐走的极快，出了城镇后又是一片新的天地。

本来。。。。。。修仙界大多土生土长的修士是不会有这么多的尘缘羁绊的。

奈何三人，皆出自凡尘，哪怕只是隐藏在记忆深处，根深固定的尘缘，又岂是说斩便能斩断的？

“走开走开！谁这么不长眼居然敢挡小爷我？”

闷头不语的蔚风颜突兀被一个小身影撞的一愣，还未反应过来时就被人劈头盖脸的一顿呵斥。

那人看蔚风颜没有反应，更是蹬鼻子上脸，挥舞着小拳头就过来作势要打，而蔚风颜却只是轻轻一提就将人提了起来。

看了看小模小样的贵公子哥叫嚣着，怒气冲冲的挥舞着拳头，一双眼睛里尽是些迷茫。

一双杏仁大眼里尽是疑惑，深邃的眼里带着漠然与不解，此景，似曾相识。

不多时，热闹非凡的街道上又跑出来了一对叫嚣的人马，他们穿着家丁灰白制服对着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拳打脚踢。

热闹非凡的街道，红红火火的灯笼，夜晚的集市总是这么热闹。

走马观花的看过许多红似火的灯笼，莫空镜悄然对着一旁出声的穆嫣然道，“这是哪儿？我的记忆里可没有这些。”

“我也没有，风颜的神情好像不对。。。”穆嫣然疑惑的摇了摇头，将视线独自投到了前方出声的蔚风颜身上。

似乎是为了验证她所说的话，下一刻蔚风颜就将那个被她提起来的孩子拎向了人堆里。

拥挤的家丁察觉到了她的靠近，转身凶神恶煞瞪过来的时候却在看见她手里提着的那个脸红脖子粗满满都是愤怒神情的小孩时震惊不已。

“快放开我家公子！”

家丁们震怒，一个个凶神恶煞面露狰狞逼上前来。

在蔚风颜手里扑腾的孩子至今仍然没有放弃挣扎，轻轻瞥了一眼面前逐渐逼近的人群，蔚风颜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独自抬手指向了角落里那个蜷缩在一起衣衫褴褛的孩子道，“你们放了他，我就把你家公子还你。”

家丁们再也没有跟人废话，一个个虎背熊腰的作势就要扑上来，可是十几个人将空旷的街道堵的水泄不通也硬是连蔚风颜的衣角都没有摸到。

这时，家丁们再怎么迟钝也明白今天是遇到了硬茬了，暗地里也不知是怎么啐蔚风颜的，明面上却只能掐着谄笑将那个孩子放了。

而从始至终连眼皮子也没有抬一下的蔚风颜依言将这位贵公子哥放了下来。

刚刚脚尖一着地，贵公子哥便哭哭闹闹的扬言要收拾她这个胆大妄为的人，抬头却发现自家护卫个个眼睛瞪大的老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小公子迷迷糊糊的回头，什么也没有看到。

还在迷糊时，一阵风儿吹过，在天边悄悄打了个旋然后飘落在地，小公子猛然惊醒。

什么都没有！

包括刚刚那几个人！

这是、这是见了鬼了吗？！

小公子当即被吓哭坐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家丁们突兀回神赶紧哄着这位小祖宗心下却是惊魂未定。

蔚风颜带着这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走过了好几条街道，莫空镜和穆嫣然不明所以，只能在后面远远的跟着。

也不知这个打扮像是乞丐一样的孩子到底在想些什么，一路上乖巧的令人发指，神情与神态哪儿都不像是一个孩子该有的。

那份平静与死寂，让人从心底感到惶恐。

那样的情感，大多数应该是展现在年过半百的人们身上的，平淡与死寂，将生与死都看淡了几许。

那份经历过生死、恐惧、苦楚、挣扎、等许许多多负面情感才能拥有的平静，竟然体现在这样一个孩子身上。

乞儿一路上都是沉默不语的，而蔚风颜额前的碎发不知何时散落在了眼睛上将眼睛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叫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不知转了多少个弯，走了多少条街，蔚风颜最终带着乞儿停在了一家气派的府邸前，格局端庄门头气派，只是却已然不知废弃了多久，门匾都是半斜的，大门敞开，里面四处都是荒废狂涨的野草。

这时，乞儿终于抬起了那双哪怕是被打时也是波澜不惊的平静眼瞳略带惊讶的看向蔚风颜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住在这里的？”

走在后面的二人听到这句话若有所思的看向蔚风颜，她自个儿却像是个没事人一般独自推开了荒废的大门。

那一瞬间，清风徐来，乞儿呆愣的看着突兀就没影的府邸，下意识回头，却发现身后哪还有什么人啊。。。。。。莫非今日里的事情只是自己的南柯一梦？

乞儿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独自走进了门又将门合拢后，过了小径就在走廊里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窝着，素日里，乞儿都是这么过来的。

却不知在府邸深处，有三双意味不明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陷入了沉思。

☆、第620章　前因后世果

“我以前就是住在这么一个地方的，每日里只能找一个角落里窝着，其实我很想将自己藏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角落，但是每每被找到后就是一顿毒打。”

府邸深处，蔚风颜蹙眉的样子带着几分苦恼。

莫空镜与穆嫣然对视一眼，都选择了漠然。

每个人的身后都背负着一些沉重压抑的记忆，这些记忆只会与日俱增，到后来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便成了心中放不下的执念，也是心魔。

“真的，那个时候我都特别想一死了之，可是。。。我很不甘心，为什么该死的是我？所以我就一直挣扎着想要活着，和。。。恩，和一些人抢东西吃。最后也成功做到了，虽然很多人都在欺负我，但是我还是找到了生存的意义。”

蔚风颜的神情带着笃定和几分惆怅，言语之间没有仇恨没有愤怒只有如水一般平静的淡然。

她再诉说一个不可提起的往事，明明是那么痛苦，她的神情却淡然的让人心疼。

“可是。。。。。。你是蔚家的人啊。”穆嫣然表示不解。

蔚家的人。。。再不济，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堂堂隐世家族蔚家的直系子孙在凡间与乞丐争夺食物。。。。。。

“我说的不是我风光一世却又无奈一世的今生，我说的。。。。。。是前世。”蔚风颜突兀闭上了双眼遮挡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前世的蔚家痴儿成就了今生的蔚风颜，前世的苦楚与经历让今生的蔚风颜懂得生存的不易，前世的刁难折磨换来了今生的力量与荣耀。只有舍去才会有得到，只有经历过才知道其中的不易。前世的蔚家痴儿是从蔚家逃出来的，但是没过多久就被蔚家人找了回去。原以为在凡间的折磨毒打才是世间最痛苦的事情，可是蔚家，让我明白了，这世上哪儿还有真正的家。”

蔚风颜闭着眼睛声音也是极其的平淡，在蔚家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一个痴儿想要活下去，该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想通这一点后，二人相继沉默，心里都是沉甸甸的。

今日的蔚风颜风光无限，今日的蔚风颜光芒万丈，今日的蔚风颜是整个蔚家的荣耀与骄傲。

可是——前世的蔚家，有的，只是一个被认为是污点与耻辱的痴儿。

今生的成就来自于前世的教训，前世的痴儿成就了今生的蔚风颜。

人生在世多歧路，长生道上多苦楚，前世因，今生果，沉浮皆在一念之间，是生是死，是沉是浮——皆在人心。

将这些说出来后，蔚风颜的心情十分微妙，好像连带着心里的阴霾都被驱散了许多。

找到了存在的意义，想去追逐风的脚步，想以自由之身去追逐自己想追逐的东西，她蔚风颜真是爱极了这种感觉。

后来，在落败府邸里，莫空镜和穆嫣然都看到了那些乞丐是怎么仗着强大的体魄和人数优势欺负